第100章 肅清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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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章 肅清朝堂!

  從李世民宣布讓孫思邈進殿的一刻起,王翊就覺得要出事兒。

  而身後的崔民干,離他更遠了。

  崔民干現在心底也在慶幸,好在方才沒有過於替王翊說話,不然的話一會兒可真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孫思邈進入殿內後,先是對李世民打了一個稽首。

  「貧道孫思邈,見過聖人。」

  「真人免禮。」李世民對著孫思邈頷首道。

  隨後他看向諸位臣工,沉聲說道:「朕的愛女長樂公主與晉陽公主氣疾纏身,想必你們也是知道的。前日裡,太子為給二位公主治病,便邀請孫真人進京。」

  「然而一開始,孫真人也對氣疾束手無策,百般無奈之下,太子只得派人去江南購買醫書,以求能有一線生機。」

  「後來太子百般打聽之下,終於聽聞《傷寒雜病論》當中,有一治療氣疾的古方,而後便派人前往江南。」

  說到這裡,李世民的目光看向了王翊。

  說歸說,鬧歸鬧,老李終究是沒給孫思邈拉仇恨。

  畢竟老孫就是一道士,沒必要讓他出去頂缸。

  「此事還是太子與我說起,太子,事情可是這般?」李世民又轉向李承乾。

  李承乾躬身說道:「確有此事,東宮侍衛紇干承基與張思政,現在正在殿外等候。」

  「宣。」李世民說道。

  不多時,紇干承基和張思政便被帶入殿內。

  「臣紇干承基(張思政)見過聖人,見過太子。」

  二人先是行禮道。

  由於是東宮屬官,所以在見過李世民這個皇帝之後,還要對太子行禮。

  畢竟太子在法理上也是君,更是他們二人的頂頭之君。

  「太子令爾等前往江南尋找醫書,可有此事?」李世民問道。

  紇干承基躬身一禮,而後說道:「回稟聖人,確有此事。」

  「詳細說來。」李世民不置可否地說道。

  紇干承基並不害怕,來之前李象已經給他們打好了預防針。

  無論如何,李世民都不會治他們的罪。

  拋開別的不談,好歹也是把最愛的兩個女兒給救了回來,李世民並不是那種卸磨殺驢的人。

  其實李象已經想好了,就算老李腦子一抽,想要治這兩人的罪,他都有辦法給他們倆脫罪。

  一個晉陽姑姑不行,不是還有長樂姑姑嗎?再不行就叫上新城和城陽兩位姑姑。

  四個嫡女一起求情,不信你老李不就範!

  稍微組織一番語言之後,紇干承基便開口說道:「稟聖人,此事還要從臣與張思政到江南說起。」

  「臣等經過探聽之後,聽聞義興周氏收藏有《傷寒雜病論》一本,於是臣便帶著人去他府上,提出想要重金購買,或者乞請抄錄一份。」

  「臣等先是表明身份,卻不料被那周氏老兒辱罵出去。臣等又言說是為了公主之病,然而那老兒卻不為所動,反而令家丁將臣等趕了出去。」

  紇干承基說到這裡,低下了頭,眼中的光芒一閃而逝。

  「臣一是氣不過,二也是憂心公主病情,所以一怒之下,便下令弟兄們將周家闔府上下給綁了,然後問出《傷寒雜病論》所在,以十貫錢的成本價買了過來。」

  「臣之所言,句句屬實,義興周氏之人,臣等也是秋毫無犯,只是將他們綁了起來,並未傷及人命……」

  聽到這裡,崔民干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我靠嫩娘啊,王翊……

  這下特麼有理也變成沒理了,人家都表明自己是東宮侍衛,買這本書是為了救治公主,結果你那妹夫幹什麼?非但不賣,還要把人趕出去?!

  這麼重要的情報,伱為什麼不早說!

  群臣也面面相覷,本以為太子是為了什麼「壯陽方子」才會要東宮侍衛去江南搶劫,弄了半天,是為了醫治兩個妹妹?

  這倒是情有可原了,不,不僅是情有可原,在古代社會,「孝悌」一直是最為推崇的政治正確。

  而李承乾想要救治兩位妹妹,就是最大的政治正確!


  群臣再次抬頭,重新打量起這位不太一樣的太子。

  「噢。」李世民未置可否,而是看向孫思邈,明知故問道:「真人,治療氣疾之方,可是從此書當中獲得?」

  「回聖人,確是如此。」孫思邈頷首道:「仲景之《傷寒雜病論》,不止記載了如何治療氣疾,對於以往醫家諸多束手無策之疾,也有良方醫治……」

  這話一出,群臣譁然。

  這麼好的醫書,就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一直被你們王家藏起來了?

  這東西不像是什麼《尚書》啊之類的文學類著作,一不能吃二沒什麼大用的。

  《傷寒雜病論》可是醫書啊!裡面的方子若是公開了,能多救活多少條人命啊!

  老孫可是對這些人意見很大,這也是他站出來作證的原因之一。

  程咬金想站出來揶揄兩句王家,但是抬頭一看李世民那臉色,立刻決定閉嘴。

  「好啊,好啊……」

  李世民的目光閃動,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此時的他已是到了暴怒的邊緣。

  「貞觀十年,皇后病篤,朕延選天下醫者,入京為皇后診治,然諸醫師皆對氣疾束手無策,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與朕恩愛的皇后撒手人寰,丟下朕與幾名兒女溘然長逝……」

  「朕本以為氣疾是不治之症,皇后病逝乃是天意……然而今天卻有人告訴朕,這氣疾,本在後漢時期,張仲景所著《傷寒雜病論》之上,便有醫治之法?!」

  說到此處,李世民看著王翊,怒聲喝問道:「王翊!你告訴朕!爾等藏匿此書,意欲何為!」

  王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面色蒼白地辯解道:「臣……臣實不知啊!」

  「哎,剛才這可是你說的,那本醫書,是你們家的傳家之寶。」

  程咬金忽然補刀,刀法精準直接封喉。

  他又看向殿內群臣說道:「方才大家可都是聽到了,王侍郎剛剛親口所言,那醫書就是他們家的傳家之寶。」

  「對,老夫也聽見了。」李世績捋著鬍子,眼神不善地看著王翊。

  媽的,讓你剛才拿老子說事?

  本來李世績並不打算摻和這趟渾水,但誰讓王翊先拿他「不行」說事兒呢?

  眾所周知,男人最忌諱的,便是被人說不行。

  王翊立刻辯解道:「那醫書本是偏房所藏,臣家是詩書傳家,對醫書並不感興趣,故而才會作為偏房女之陪嫁……」

  為了撇清關係,王翊現在妹妹都不叫了,直接叫「偏房女」。

  「偏房之人許是知道義興周氏乃是醫師世家,故而才會將《傷寒雜病論》陪嫁,這都是前隋大業年間之事了,與臣並無關係!」

  「是嗎?並無關係?」

  李世民冷笑一聲。

  「既然並無關係,為何還要幫助其出頭?竟然在朝堂之上,公然攻訐太子?!」

  雖然不足以藉機徹底拔除太原王氏,但是給整個山東士族集團以重創還是可以做到的。

  老李畢竟是講道理的皇帝,凡事不能不教而誅,那就是暴虐了。

  師出有名,循序漸進,這才是他的方針。

  「臣……臣有失察之罪,望乞聖人恕罪!」

  王翊如同鬥敗的公雞一樣,垂頭喪腦地跪在了地上。

  同時心中也在暗自慶幸,既然皇帝說『幫其出頭』,那就是已經將這件事情定性,不打算追究太原王氏本房。

  至於偏房和義興周氏?

  哈,祝他長壽。

  「徐崇林、王第、崔建業……」

  李世民沒有宣布王翊的處理結果,而是先一連點了二十多個人的名字,都是剛才群起攻擊李承乾的山東士族一黨。

  沉吟片刻,將他們發配到了邊遠州郡做參軍,甚至更小的官吏。

  山東士族經營二十餘年,在長安朝廷內積攢的有限一點兒的力量,在老李這一次批髮式的貶謫當中,幾乎被根除得一乾二淨。

  被點到名字的人臉色灰敗,他們知道,這一次出長安,就已經代表政治生命的徹底結束了。

  想要再回長安,只能等到改朝換代——但這談何容易?


  宦海浮沉多年,一朝站錯了隊伍,多年奮鬥盡成空。

  王翊一屁股坐在地上,雙目無神地看著前方。

  「說完他們,也該輪到義興周氏了。」

  李世民雙眼微微眯起,看向王翊。

  「義興周氏,藏匿醫書,致使天下患者死於無妄……」

  「知曉皇后疾病卻隱而不報,以謀逆罪論處!」

  「夷三族!」

  所謂夷三族,有兩種說法。

  第一種說法是父母、兄弟、妻子為三族;還有的說是以父親一家、母親一家、妻子一家為三族。

  義興周氏被夷三族,其中就包含了太原王氏的那一支偏房。

  當然牽扯不到王翊所在的本房,但也夠他們受得了。

  而誅九族這個……一般來說很少見,至少漢唐是不太用這個的,頂多夷個三族拉倒了。

  在場群臣根本沒有打算上來勸皇帝收回成命的,甚至還有人在心裡暗自叫好。

  這年頭誰沒有個頭疼腦熱的,萬一所謂的絕症,在《傷寒雜病論》當中若是能夠找到合適的方子,那不就不用死了嗎?

  就算是為了自己的這條命,也沒人打算出言進諫。

  死就死了吧,義興周氏,還有那藏匿幾百年醫書的王氏偏房,不死不足以平民憤!

  「至於王翊、崔民干。」

  李世民看向他們二人,輕飄飄地說道:「貶王翊為陝州司馬,崔民干為幽州司馬。」

  崔民干嘆息一聲,終究是沒逃過這一劫。

  不過畢竟留著這一條命在,總歸是有捲土重來的時候。

  「臣崔民干,謝恩!」

  崔民干衝著李世民躬身一禮,隨後昂首挺胸地走到一旁。

  群臣互相對視著,心中盡皆震驚不已。

  隨之而來的,是對李世民濃濃的欽佩之情。

  皇帝的手段實在是太高明了,利用這件事情做文章,占據了道德的制高點還有大義的名分,將山東士族的力量一舉逐出朝堂。

  甚至天下人還會拍手稱快,沒有人會因此來攻訐皇帝,反倒是會有人對山東士族頗有微詞。

  人家皇帝也是為了天下人,而你們這些士族呢?藏著醫書,寶貝得很,讓天下這麼多人平白無故地受著病痛的折磨視而不見。

  呸!就這樣還稱禮儀世家!

  其實這就是李世民手段的高明之處了,如何能夠在不留下罵名的情況下收拾世家門閥,這是一門很重要的學問。

  學黃巢或者大西王殺殺殺殺殺,固然十分痛快,但卻不是一個合格的政治家所為。

  處理完有罪的,有功之人也應當獎賞。

  李世民沉聲道:「太子有功,賜錢萬貫,絹一千匹。」

  李承乾立刻弓身謝禮:「謝聖人賞賜。」

  「紇干承基、張思政,尋找醫書有功,著晉東宮府千牛。」老李再次宣布道。

  哼哈二將立刻跪下,大禮謝恩道:「臣紇干承基(張思政),謝聖人恩典!」

  「散朝吧!」李世民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紇干承基,但沒有說話。

  紇干承基以前那點破事兒,他也有所耳聞。

  但是既然此人跑前跑後,也出了不少力,李世民也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以前嗯破事一筆勾銷就是。

  老李是個賞罰分明的人,尤其是對於功臣,更是有著無與倫比的寬容胸懷。

  朝會結束之後,老李便悠哉地回到了立政殿。

  他甚至沒有叫肩輿,而是輕飄飄地走著,走路都帶著風。

  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能夠如此輕鬆隨意地將山東士族之人的大半數都趕出長安,他怎能不開心?

  胸懷寬廣是一方面,小心眼兒也是有的。

  當年氏族志一箭之仇,老李可是一直記到了現在。

  把博陵崔氏的崔民干列為第一等,這不僅僅只是列為第一等,其中的政治隱喻更是讓李世民十分不舒服。

  怎麼,你山東士族就高人一等,連我李家皇族都看不起?

  這已經不是一般的反動行為了,必須要出重拳!

  然而走到虔化門的時候,卻聽到宮牆之內傳來一陣歡聲笑語。

  他走過去看時,恰好看到綠蘿和連翹的腿上抻著什麼東西,他的好大孫正在和女兒一起,蹦蹦跳跳地在做著什麼遊戲。

  看樣子……很有彈性,老李一下就聯想到了做弓箭的牛筋……

  好小子!

  宮中嬉戲,竟還如此輕佻!

  老李一下就火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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