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千金市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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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千金市骨

  當天晚上,微醺的李世民抓著兩個兒子,還有幾位重臣,講述了好幾遍當年在唐國公府上「落櫻神斧」的故事。

  兩名武將明顯心思不在這裡,只是一邊乾飯,偶爾應和兩句皇帝的吹噓。

  長孫無忌則恰到好處地迎合著妹夫,既不顯得過分諂媚,又讓老李的飄飄然更上一層樓。

  要不說他能進步呢,光這一手捧人的本事,李象就覺得要好好學一學。

  《情商》。

  李象發現自己還是太年輕,學吧,學無止境,太深了。

  更需要學習的,則是老李的臉皮。

  下午的時候李世民還在義正辭嚴地斥責這位好大孫,當天傍晚吃飯的時候就開始真香了。

  李象在心中的小本本上狠狠地記上一筆——想要成為一位好皇帝,首先要臉皮厚。

  李承乾和李泰兩兄弟則是在面面相覷,怎麼和阿翁相處這麼多年,沒聽他老人家說過呢?

  只是他們二人畢竟是做兒子兼臣子的,沒道理去提出質疑。

  第二天,李世民退朝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長孫無忌一道諭旨。

  諭旨上的內容很簡單,就是魏王李泰所用之食譜,輔機務必遵循。

  長孫無忌看到那張食譜,臉都快綠了。

  好在他的養氣功夫很好,還能保持面如常態去謝恩。

  李象陪著李明達在立政殿待了一個上午,吃過午飯後,他便急匆匆地出宮,拉著一車開元通寶,前往務本坊拜訪孔穎達。

  國子監位於務本坊的西側,此時正是國子監午休的時候,孔穎達正坐在辦公室內,拿著一本書在閒讀。

  聽說李象來訪,老孔的面色明顯不是很好看。

  上次二人在兩儀殿當中,發生了一點小口角。

  李象覺得其實就是就事論事,但老孔卻覺得李象這小子言足以飾非,智足以拒諫,頗有當年商紂遺風。

  但李象終歸是郡王,還是皇長孫,總歸是不能怠慢了。

  李象姿態做得很足,一番見禮過後,李象開始說明來意。

  「象近日準備創刊雜誌,孔祭酒乃是我大唐文壇魁首,故而特來求祭酒文章。」

  聽到是來求文章的,而且李象也表現得十分有禮貌,孔穎達倒也稍稍卸下一些提防。

  「郡王謬讚,老夫不敢稱魁首,只是這雜誌……是何物?」

  李象像前一天給李世民解釋那般,給孔穎達詳細解釋了一遍。

  身為教育界的大拿,孔穎達當即就明白了這雜誌的作用與重要性。

  在雜誌上刊登文章,一可以得名,二可以得利,三還能傳播文化,惠及他人。

  就算孔穎達不沾前兩樣,第三樣他也是跑不過去的。

  正所謂立德、立言與立功,古人所說三不朽,這可是古代文人們的畢生追求。

  「既然是郡王相邀,老夫這裡倒還真有一些關於五經的心得體會。」

  孔穎達從一旁的案幾下面掏出一沓文稿,遞給了李象。

  每一代都有每一代的五經,在唐朝,「五經」指的是《周易》、《古文尚書》、《毛詩》、《禮記》與《春秋左氏傳》。

  李象接過文稿,大略地掃過一眼後,笑著將文稿收好。

  隨後他又說道:「若祭酒身邊有出身寒門不得志者,亦可與我引薦一番,若雜誌採納其作品,會根據其文章質量給予稿酬,也可稍稍改善其生活。」

  孔穎達倒也不迂腐,寫文章給錢在他看來這也是好事兒,畢竟門閥士族出身的文人墨客雖說是占據多數,但還是有一部分寒門子弟的嘛。

  能讓他們在這居住不易的長安城多一份謀生的營生,這可是天大的喜事。

  「郡王高義。」孔穎達衝著李象真心實意地叉手道:「怪不得國子監的那些紈絝,都在稱你為『長安及時雨』,果然只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綽號。」

  李象面色微微有些尷尬,倒不是因為被人戳穿綽號,主要是……這綽號可是踩著老孔踩出來的……

  「另外,屋外車內還有五百貫錢,乃是這些文稿的潤筆費。」李象不等孔穎達拒絕,語速飛快地說道:「祭酒莫要拒絕,豈不聞當年『子貢贖人,子路受牛』之典故嗎?若是祭酒不收這潤筆費,怕是以後無人再敢收下了。」


  「既然如此,那老夫便收下了。」孔穎達微微頷首,李象說的話,他當然明白。

  這錢不是給他自己收的,而是為了避免以後出現因他的先例在而不好意思收稿酬的寒士,這就反而不美了。

  李象衝著孔穎達叉叉手,老孔這人行,能處。

  「若有人上門來尋,祭酒便說去江湖酒樓尋李景仁便可,他會給出詳細的投稿要求。」李象又補充一句道。

  「老夫知道了。」

  孔穎達點點頭,雖然沒明白那句『有人上門來尋』是什麼意思,但說句話的事兒而已,也沒啥不能答應的。

  又客套兩句後,李象便選擇了告辭。

  和老孔說話太累……

  出了門之後,李象衝著李景仁低聲說道:「去,把老……孔祭酒收了我五十萬開元通寶的事兒宣揚出去,越多的人知道越好。」

  「為何?」旁邊的程處弼低聲問道。

  「你傻啊,這樣一來,全長安的人都知道在兄長這裡投稿,可以收到一筆可觀的潤筆費了,還愁沒人來投稿嗎?」李景仁怒其不爭地說道:「這就是千金市骨啊!」

  程處弼倒吸一口涼氣,嘶……

  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兄長,高!」他真心實意地衝著李象豎起大拇指,這動作還是和李象學的。

  這五百貫,不白花。

  與此同時,東宮。

  「你說什麼?!」

  李承乾的雙眼猩紅,面色猙獰地看著下首的紇干承基。

  「我二人所言,句句屬實!」紇干承基用手捶著胸口,痛不欲生地訴道:「十個弟兄啊!一同出去的十個弟兄,就剩下一個了!身上還帶著重傷……」

  「臣在草叢之中不敢作聲,那些人的聲音聽不真切,只能依稀聽到『魏王』還有『交待』等話語……」

  李承乾咬牙切齒地抓起案几上的硯台,擲在地上,呯地一聲摔得粉碎。

  「李!泰!」

  「孤和伱沒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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