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媽呀,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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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6章 媽呀,瑪雅

  生離死別,乃是人生都要經歷的事情。

  李象本以為在經歷過許多,就能夠習慣,然而他現在發現,自己還是不能夠平常以對。

  永徽元年二月二十一日,宋國公蕭瑀在府上溘然長逝,享年八十五歲。

  死後也是極盡哀榮,在李象的表奏之下,朝廷給蕭瑀上了一個「文貞」的諡號。

  像是魏徵,死後諡號便是「文貞」。

  當然,魏徵無論是歷史上,還是在這裡,諡號都是妥妥的文貞。

  哪怕沒有李承乾和李象的加成,老李還是對魏徵展示了偏愛。

  諡號這一塊兒,文稱文貞,武稱忠武。

  由於出現了規範化的諡法,獲得諡號的資格、定諡的程序以及賜諡的標準等方面都有了明確的規定。

  在唐朝獲得「文貞」諡號的大臣僅有四人,可見其保持諡號的珍貴程度。

  這四個人分別是魏徵、陸象先、宋璟和張說。

  其中,無一例外,都曾任宰相。

  這表明,要獲得「文貞」諡號,擔任宰相職位是一項基本條件,而這一點在後代朝代中也是不變的。

  因為宋仁宗叫趙禎,為了避諱,「文貞」改為「文正」。

  在唐朝的時候,文貞,也就是後來的文正還沒有後世們文臣眼裡的「極致」概念。

  到了宋朝夏竦被擬定要諡為文正的時候,司馬光第一次提出了:「文正是諡之極美,無以復加。」

  司馬光認為文是道德博聞,正是靖共其位,是文人道德的極至。

  所以自宋朝以後,文臣頂級的諡號就是「文正」,這個習慣,一直延續到清代。

  其中還有一個很有意思的奇聞軼事,據傳明朝內閣首輔李東陽在彌留之際,內閣大臣楊一清去看望他,說「朝廷已經廷議決定了,就讓你諡號文正」。

  李東陽聽完垂死病中驚跳起,說什麼都要給楊一清磕一個。

  因為李楊二人私交甚厚,有人作詩諷刺說:「文正從來諡范王,如今文正卻難當。大風吹倒梧桐樹,自有旁人論短長。」

  至於能文能武,長相十分英俊的,都可以用「忠」為第一字的諡號,搭配的字有文、武、定、烈、簡、肅、毅、敬等。

  最高等級的「忠武」,一般是有定社稷、平江山的人才能擁有此諡號。

  譬如諸葛亮、王猛、尉遲恭、郭子儀、韓世忠、岳飛等等,都是含量極其高的。

  所以李象倒也不是隨便給的諡號,雖說連續兩個老師都諡文貞有些像搞批發的,但這兩人在能力和德行上也都配得上文貞。

  在擬定諡號之後,李象又表示文貞應當成為文臣極美之諡,道德博文曰文,清白守節曰貞,應當為文臣道德的極致。

  這一說法當即便得到朝廷的一致同意,畢竟沒有人不想得到這樣的美諡。

  在送完老蕭最後一程後,李象提起精神,開始給他的東宮添磚加瓦。

  新年新氣象,現在成了太子,自然要把東宮的小朝廷給組建起來。

  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李象把盧照鄰、駱賓王和狄仁傑都弄回了東宮,盧照鄰任太子左庶子,駱賓王為太子右庶子,而狄仁傑則為太子詹事。

  京兆府的府尹仍舊是由狄仁傑兼著,畢竟好用就往死里用嘛,狄胖胖能力這麼出眾,不好好用一下真的是可惜了。

  在李象忙著整頓他的小朝廷時,一個被大唐遺忘的男人,已是抵達了他的目的地。

  自從去年從倭國出發以後,李愔便一直在海上漂泊。

  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不是天就是水,一天兩天倒是還可以,但一直在海上飄了好幾個月,那種真的很讓人絕望。

  剛開始的時候,跟著李愔出海的人們還覺得很新鮮,尤其是看到鯨魚從海面上浮起,陸上生活的人何曾見過這等場面,紛紛呼朋引伴,一齊來甲板上看鯤。

  然而過了沒多久,這「鯤」就再也吸引不了他們的注意力了。

  無他,實在是太他嗎枯燥乏味了。

  好在李愔聽李象講課的時候十分認真,在船上準備了很多柑橘,倒也沒有敗血症的發生。

  如今的李愔在海上漂了半年,雖說有點蓬頭垢面,但總歸是沒失了大唐蜀王的氣度。


  是蜀王,不是鼠王。

  你要問他後悔不後悔,那肯定是一點都不後悔。

  爺們兒就是這麼個心態,就算是死外邊,從這跳下去,他都咬死牙就是不後悔。

  要說李愔更是樂觀,就算是幾個月不見陸地,他都沒有氣餒,沒事兒的時候就給船員們畫餅充飢,加油打氣。

  按照李愔的說法,那就是這一船人回去之後,都論功行賞,至少也得是個男爵起步。

  這話剛開始倒是還能激勵起士氣,然而到了現在,他們早就沒這方面的願景了。

  只要能看到陸地,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如今李愔打氣的時候,船員們只是平淡地說一聲哦。

  「都這樣沒精打采的做什麼?」李愔怒氣沖沖地踢著身旁的船員:「恁娘的,像個娘們,不就是在海上漂幾個月嗎?你們看看本王,何曾有過你們一樣的氣餒?」

  船員們早就沒了反駁的興致,一個個翻著白眼,心裡都在不住地吐槽。

  和你能一樣嗎?你可是跟打了雞血似的……

  然而還沒等李愔再說什麼,便聽到上方桅杆上傳來興奮的吶喊聲。

  「大王!大王!好消息!看到陸地了!」

  話音落下,甲板上陷入一片寂靜。

  隨後,便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聲。

  「天哪!終於看到陸地了!」船員們紛紛抱頭痛哭,天知道這在海上漂泊的日子到底有多難熬。

  其實他們早就應該到了,然而李愔選擇的路線有點失誤,被洋流帶著拐得七扭八歪,按照正常的速度,三個月左右就可以到達目的地。

  本來想跟著北太平洋暖流去北美,結果半路被拐到了中美洲那一片兒。

  不過李愔現在也不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兒,反正只要見到陸地就行。

  在李愔旗艦的指揮之下,船隊的十六條船逐漸向海岸靠攏。

  原本出海的時候一共是十八條船,但在路上有兩條船跟丟了,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去,如今在船隊當中的,也只剩下了這十八條。

  船隊靠岸之後,眾人下得船來。

  「祖先保佑啊!」眾人紛紛跪在地上,有的人甚至伸手抓起一捧沙子痛哭流涕。

  天知道這種踩在土地上踏踏實實的感覺到底有多爽,在海上漂泊了這麼久,如今上了岸還覺得有些飄忽呢。

  「下一步應該怎麼辦?」李愔問身旁的柳祖德。

  柳祖德還抓著沙子在乾嚎,根本沒有聽到李愔的話語。

  李愔見他無視自己,飛起一腳踢在了柳祖德的屁股上。

  「大王。」柳祖德連忙扔掉手裡的沙子。

  「我問你接下來怎麼辦。」李愔怒氣沖沖地問道。

  柳祖德撓撓頭,對李愔說道:「臣只懂得倭奴話,並不懂得這邊的土話,若是遇到此地的土人,怕是不能為大王準確翻譯……」

  「行了,我知道了。」李愔不耐煩地擺擺手:「傳令下去,暫且集結,咱們先把船放在這裡,留下一千人在原地看守,砍伐樹木暫且建立一處據點,剩下的人跟我一起走。」

  「走?」柳祖德問道:「大王,去哪兒?」

  「難不成你要一直在這海灘待著?」李愔又踢了他一腳:「你指望那些高產作物送上門來,對你揮著手喊,餵——看看,我就是土豆,我是地瓜,我是玉米?」

  柳祖德張張嘴,他覺得李愔說的很對。

  就這樣,在李愔的一聲令下,五百多人從各船上揀選出尚且完好的盔甲和武器,跟著李愔一起向陸地深處前進。

  好在這群人倒是也專業,有配備的望遠鏡和指南針,倒也不虞走丟的可能。

  柳祖德甚至還一邊走一邊繪製路線圖,以防走失找不到這些留守的人。

  一連在陸地上走了一天半,李愔這一隊人終於發現了幾根兒裊裊升起的炊煙。

  「大王,那邊有炊煙!」汪平指著遠處的炊煙,喜笑顏開地說道。

  有炊煙,就意味著有人煙,甚至是有人類聚居的地方。

  「走!」李愔當即便說道:「一同去看看,你們做好準備,隨時準備戰鬥!」


  「是,大王!」眾人應道。

  等到李愔等人接近以後,才發現並不是自己所想像的村莊,反而有些形容不上來,就像是一處簡易的聚居地。

  「臥槽,他們怎麼不穿衣服?」柳祖德看著聚居地里的那些光不出溜的人,雙眼暴突地說了一句粗口。

  倒也不怪他爆粗,畢竟在大唐,公共場合之中還是要好好穿衣服的。

  這是禮儀問題。

  而他們面前的這些土人,則一個個赤裸著上身,上面畫著五顏六色的油彩,男男女女都是一樣。

  正所謂當兵過三年,母豬賽貂蟬,更何況他們在海上漂泊了這麼久。

  更有那些小年輕,盯著人家的大雷目不轉睛。

  「你真是餓了。」李愔瞅瞅身邊的一個小伙兒,撇嘴說道。

  那小子根本聽不見李愔在說什麼,滿腦子都是大雷。

  「這篝火真大。」他自言自語地說道。

  李愔伸手拍在他的腦袋上,真丟人啊可。

  「走吧,咱們出去交涉交涉。」李愔轉頭看向柳祖德,而後說道。

  柳祖德頷首,他本來想先走,然而卻被李愔一把拽住。

  「你小子在海上待了這麼久,規矩都不講?」李愔哼了一聲。

  「是末將的錯。」柳祖德點頭哈腰地說道,心裡也泛起一陣暖意。

  這大王說歸說,可終究是拿咱們當兄弟,看他一馬當先,把潛在的危險都擋在了兄弟們的前面。

  這要是那聚居地里的人二話不說就射箭,成刺蝟的機率可比較大。

  李愔他們發現了這個部落,這個印第安部落的人同樣也發現了他們。

  當即便有人發出警報,部落當中響起沉悶的鼓點,精壯的男子們紛紛拿起石制的長矛,把老弱婦孺們圍在了中間,戒懼地看著李愔等人。

  李愔走上前,神色倨傲地問道:「你們這裡,誰是管事的?」

  聽到對面這位穿著華麗,長相如天神一般英俊的男人說出聽不懂的話,部落當中的人們面面相覷。

  誰也沒聽過這種話語。

  面面相覷了半天以後,人群分開,從中間走出一位頭戴華麗羽毛飾品的老者。

  「!@#!@?」老者說道,看樣子似乎是在問什麼東西。

  李愔腦袋上緩緩飄起一個問號。

  老兄,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啊。

  看出了李愔一臉疑惑,那老者便給他比划起手勢。

  李愔看了半天,覺得應該是問他怎麼來的。

  於是他也開始比劃,兩人開始跨服交流。

  「大王還有這才藝呢?」張謙在後面低聲問柳祖德。

  柳祖德撓撓頭,他也不知道李愔竟然還能無障礙比劃手語和人家聊這麼開心。

  半晌後,李愔和那老者同時發出大笑。

  他轉過頭,對著衛士們往下按按手。

  眾人會意,便將手中武器收起來。

  見大唐之人率先收起武器表示友好,那老者也嘰里咕嚕說了一串兒,反正他們總歸是放下了武器。

  「maya——」老者指指自己,又指指這群族人。

  李愔也是聰慧,當即便明白了老者的意思。

  啊……似乎,這個村子叫媽呀?

  還是說,他們的這個族群叫做媽呀?

  這媽呀……他也不好聽啊,李愔覺得應該給他們改一個好聽的字,就叫瑪雅。

  「大唐。」李愔指指自己,又指指後面跟著的人群,而後又指指老者和他身後的部落,問道:「瑪雅?」

  「瑪雅!」老者連連頷首,又指著李愔和他身後的人們,裂開嘴笑道:「大唐!」

  李愔又比比劃劃了一陣子,讓人把帶過來的商品拿過來。

  大唐如今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瓷器,還有絲綢製品。

  李愔拿出一件精美華麗的絲綢長衫,讓人雙手捧給那老者。

  完全不需要打開,光是折迭著,老者就看出了這衣衫的華美。

  他雙眼放起精光,當然也明白了李愔是什麼意思。

  換東西嘛,這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人,並不是要來對部落動粗,而是要來做生意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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