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1章 我是來談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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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51章 我是來談判的

  薩哈林罕見的天晴。

  中村健扛著草餵羊。

  餵完羊,他猶豫片刻,取下木刻楞上掛著的一串蘑菇干送回屋。

  他出來後,木刻楞煙囪才開始冒煙。

  他經過羊圈,對羊說:「我去酒館碰碰運氣,如果不成,那就只好賣掉你們換錢。」

  列維坦帶維和軍眾軍士早起跑操,回來時看見石塔附近道路各個瞠目結舌。

  列維坦大吼:「是誰?這是誰幹的,快給我站出來,別以為我不知道!最好現在站出來告訴我。」

  中村健心情有些沉重。

  這段時間他其實很不好過,全是那部電影鬧得他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這裡的人恨不得將所有糟糕事都安在他身上。

  而且現在他可能面臨賣羊的命運分叉口。

  恰好他聽見了列維坦的吼叫。

  中村健脖子一梗,怒從心頭起:「是我,是我乾的,怎麼了?你們能把我怎麼樣?呵呵,沒錯,都是我做的。」

  列維坦這人總是沉悶,但嗓門大,所以給人感覺像是隨時爆發的活火山。

  他面無表情帶著一群男女兵朝中村健走來。

  中村健耍混過後,才知道害怕:萬一是彌天大禍,我意氣用事會讓自己萬劫不復,中村健啊中村健,你可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然而,列維坦走近後一拍中村健肩膀:「你小子行啊中村健,這雪都是你清的?你熬夜乾的?你一個人幹了好些個人的活呢!」

  中村健有0.1秒的震驚。

  時間短到沒人看出端倪。

  他挺胸抬頭:「沒錯,列維坦大人,除了古道熱腸、勤勉做事以及真誠外,我倒是沒有太多優點。」

  「好,好小子,果然沒看錯你。我會叫人給你送去大角羊腿和魚肉算是酬勞,不用謝,你應得的。」

  中村健還想假惺惺的推辭一下,可嘴愣是沒張開:萬一人家當真不給了呢?

  畢竟他就是隨意發泄吼一嗓子就攬功了。

  ……

  南島臨時公署。

  目前成為薩哈林南部的最高行政長官的松平昆陽,正詢問昨天他帶去維和局盯梢的幾人。

  這幾人印堂發黑,神情萎靡,有人腳指頭凍掉一根,有人耳朵凍掉一截。

  在溫暖屋裡稍一緩和,臉蛋子毛細血管膨脹破裂,看著十分像要發生血光之災的模樣。

  松平昆陽喝著熱茶問:「你們昨夜都幹了什麼?」

  「我們清雪了。」

  松平昆陽手一頓,茶水灑出:「啥玩意兒?」

  旋即他怒氣勃發:「東京皇居都讓人給炸了,我讓你們盯梢,你們他媽的去給維和局清雪?你們可真是古道熱腸,一群大好人!」

  手下叫屈:「東京炸了?那不關我們的事啊……不,我是說,我們一直盯著趙傳薪,他就沒出過門。我們不掃雪會凍死的。」

  松平昆陽一聽懵了:「他沒出門?你仔細說說。」

  手下告訴他,趙傳薪從敷香酒館回去,出門撒尿,又反身回去。

  約麼四個小時後,趙傳薪又出門撒尿,再回去,到了半夜,趙傳薪出門抽了根煙,再回去就熄燈睡覺了。

  松平昆陽死死盯著手下:「你們確信趙傳薪一直在家?會不會看錯了?」

  「是的,沒錯。維和局塔外有燈,通常徹夜不熄。他出來,我們看的真亮,絕對是趙傳薪無疑。他上樓後,還能從窗戶隱約看到他的身影晃動。」

  松平昆陽又問:「你確信,直到半夜他都在家?會不會看錯時間?」

  「那不會,我們三塊懷表,每隔一個小時都要對時間,生怕有誤。」

  皇居是晚上九點多被炸的。

  日本銀行是晚上九點十二分被炸的。

  他聽完手下匯報,趕忙將這件事上報給東京,讓明治天皇知道。

  是的,明治沒死,甚至也沒受傷,只是有些後怕。

  日方對趙傳薪事跡瞭若指掌。


  趙傳薪當年花活沒那麼多的時候,就敢跑去紫禁城炮轟慈禧。

  鹿崗鎮出事,誰也不敢保證趙傳薪不會來東京皇居搞事情。

  所以明治早早就離開皇居避風頭。

  不幸被言中,皇居果然被炸。

  明治天皇后怕不已。

  隨著前年和法國簽訂《日法協定》,去年和美國簽訂君子協議《羅脫-高平協定》,明治已經被種種高光給推上神壇。

  他正謀求和英國簽訂第三次日英同盟條約,只要簽成,日本將被西方列強徹底承認,從而獲得日本主權線外的漫長海上利益線,屆時日本將成為名副其實東洋霸主。

  所以他覺得,自己還不能死,雖然他此時已疾病纏身。

  首相桂太郎在天皇臨時居所,拿出了三塊炸彈破片:「這是現場找到的。」

  明治接過一看,每個破片上都有一行小字:意不意外?驚不驚喜?沒錯,還是我,匪徒。

  明治手背青筋暴起,死死握著破片。

  他覺得被嚴重挑釁。

  他是中興之主,之前誰敢這麼對他?

  若非提前躲開,他必然被炸死。

  昨晚上,他嚇得手腳發抖了一個小時才緩過來。

  旋即是無盡的怒火。

  「你怎麼看?」

  桂太郎61歲了,圓頭圓腦,短髮,髮際線後移嚴重,但還不算禿,下巴剃的乾淨,唇上卻有兩撇野蠻生長且方向不定的硬鬍鬚。

  他只需要緊緊閉嘴,下垂的嘴角便能讓他看上去無比威嚴。

  他沉聲說:「要麼是鹿崗鎮的人幹的,要麼就是趙傳薪本人。但我更傾向於是趙傳薪做的。」

  明治將金屬破片按在桌子上:「趙傳薪這是想置朕於死地!我們並沒有招惹他,他這是在挑釁朕麼?」

  桂太郎詫異的看了一眼天皇。

  那意思像是在說:你咋好意思說?你確定沒招惹他?

  他委婉道:「反趙社雖是民間組織,但軍方和地方並沒有干涉,反而樂見其成。事情發生後,外務省推脫責任同時還讓在華領事館加緊鐵路附近土地侵占,這都是趙傳薪報復動機。」

  「就算他想報復,炸樺太廳和北海道廳,難道還不夠?必須炸朕的皇居?還有炸銀行算是怎麼回事?銀行經理說600多萬日元炸沒了!問問趙傳薪,他究竟想幹什麼?」

  桂太郎指著天皇手裡的破片:「光是這,並不能證明是趙傳薪所為。倒是鹿崗鎮劉寶貴說,他們要我們割地用以賠付。薩哈林的松平昆陽男爵說趙傳薪要求各地4萬平方公里。」

  「4萬平方公里?」明治嚇了一跳。

  桂太郎猶豫了一下:「趙傳薪顯然有的放矢。我暗自算計,符合四萬平方公里土地之處,唯有薩哈林南島,差不多是這個數目。」

  明治眼前忽然一陣模糊,出現四肢乏力症狀。

  他扶著案幾,身體搖晃兩下:「他會炸,我們難道沒有火藥?」

  明治有糖尿病。

  桂太郎剛想說話,有人忽然來報,告訴他松平昆陽從薩哈林帶來的消息。

  東京被炸當夜,趙傳薪沒有離開維和局。

  「什麼?」桂太郎顯得更加吃驚:「如果只是鹿崗鎮保險隊或情報組所為,那鹿崗鎮之威脅已不容忽視。」

  能悄無聲息炸這麼多地方,至少說明日本已經存在許多鹿崗鎮間諜。

  明治僥倖問:「會不會,真是匪徒所為?」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桂太郎一口咬定。

  這時侍衛來報,說樞密院議長山縣有朋男爵求見。

  明治和桂太郎別有深意對視。

  首先,山縣有朋是桂太郎的老師。

  自從伊藤博文被趙傳薪弄死,報紙上評論說:山縣有朋權力比陸軍大臣重,比參謀總長大,政-府也不能違反其命,武斷政治之弊達到極點。

  可現在的首相是桂太郎。

  山縣有朋進來,也不知道是有情緒,或者天生如此,總之跟明治見禮也要沉著臉。

  他本來就生的難看,像是大馬猴,沉著臉更嚇人。


  他直言了當:「我來提醒陛下,正如當年甲午戰爭一般,推進朝鮮內政改革的文明國日本,與拒絕改革的非文明國清朝之間戰爭,這不過是我們對外宣傳說辭。實際上是當時首相伊藤博文和外相陸奧宗光盲目樂觀,導致談判時誤判,才致使日、清關係惡化,導致甲午戰爭。如今我們正犯同樣錯誤,以為反趙社炸鹿崗鎮開會人員是個合適藉口,這完全是盲目樂觀。這件事一定是趙傳薪乾的,沒有其它可能。」

  桂太郎覺得,山縣有朋是罵自己蠢。

  他沉聲說:「可咱們在薩哈林監視人員告知,趙傳薪昨夜沒離開過那裡。」

  山縣有朋不屑:「首相莫非以為趙傳薪是任由你拿捏的無能之輩?區區幾人就能盯住他?當年沙俄兵分六路,總兵力17萬圍攻東北,關外僅四個月淪陷。可你問尼古拉二世,他現在敢麼?不為別的,單一個趙傳薪,讓他運兵都成難題,讓他東西無法溝通,更別提趙傳薪今非昔比,他是有兵的。故而沙俄即便能勝,也必然付出當年十倍百倍代價。」

  桂太郎雖然有些生氣,但不敢表現出來,只是爭辯:「可此事不可就這麼算了,否則叫百姓,叫列強怎麼看待我們?」

  天皇已經被捧上神壇,要是不了了之,那明治就成了笑話。

  大家都會說:看,天皇怕了趙傳薪。

  山縣有朋負手徘徊:「第一,我們加緊和英國簽訂第三次日英同盟條約,一旦我國與趙傳薪矛盾激化,日英同盟可有效防止美、清、趙組成對日同盟。

  第二,趁美國修建關外鐵路全線貫通前,聯合沙俄,至少不讓他們搗亂,做好萬全準備隨時與趙傳薪開戰,這條鐵路沙俄同樣不滿。

  第三,在合併朝鮮前,我還是主張向列強闡述我們立場,強調我方才是受害者,最好讓他們同仇敵愾,畢竟趙傳薪這刺頭招惹了不少國家。在完成合併朝鮮這個偉大事業前,儘量不要與趙傳薪開戰,否則後果難料。」

  明治扶著桌子起身,淡淡道:「都說朕乃東亞霸主,可卻連小小的趙傳薪奈何不得?這霸主二字,何其可笑?他要薩哈林,山縣公爵可有對策?」

  明治當然不爽。

  老巢被炸,換別人,明治管他有沒有證據必須還擊。

  就算趙傳薪,最多也只是延後報復,但必須報復。

  「繼續尋找爆炸案證據,與趙傳薪秘密談判,將談判期拉長一年,不讓民眾得知內情,直到朝鮮問題解決為止。」

  他意思是做樣子給天下人看。

  雖說他猜測肯定是趙傳薪乾的,但只要沒證據,趙傳薪也不承認,那誰也不能說強行要求天皇開戰。

  這說得過去。

  桂太郎抿了抿嘴,內心有所不滿,他說:「反趙社是民間組織,依我看,暗中給他們幫助,讓他們走出國門折騰去吧。」

  「可。」

  ……

  劉寶貴、二肥子在茶樓看報。

  二肥子抽孔雀牌煙,是美國煙。

  劉寶貴則叼著呂宋雪茄。

  二肥子忽然坐直身體,指著《大公報》上最新新聞說:「我焯,看這照片,又是匪徒所為!」

  劉寶貴一看,照片上是一塊金屬,上面寫:意外不意外,驚不驚喜……

  各大報紙管炸毀樺太廳、北海道廳、皇居和銀行的炸彈命名為——匪徒炸彈。

  「哈哈,當年傳薪炮轟紫禁城,我便是極力贊同的……」劉寶貴暢快大笑,笑完又面色嚴肅霍然起身:「不好,得告訴忠義準備幹仗!」

  二肥子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

  他們不但去找趙忠義,同時給背水軍、臚濱府發去電文。

  沙俄和日本此時關係曖昧又詭異。

  他們本來有仇,卻因趙傳薪而同仇敵愾。

  雙方萬一結盟,臚濱府和延邊一樣首當其衝。

  ……

  張壽增收到消息後頭皮發麻,趕忙去找姚佳和胡大:「不好了,疑似大人把日本天皇的皇居給炸了。」

  「什麼?大人這也太胡鬧了。」姚佳扼腕頓足:「也不提前說,我好準備煙花爆竹!」

  胡大和張壽增:「……」

  胡大面色凝重:「須得準備打仗。」

  姚佳拉住他:「不忙,打不起來。毛子現在早上出門都推不開門,要打也是春暖雪化。」

  胡二一愣。

  說的有道理。

  張壽增也稍稍安心:「那延邊怎麼辦?大人可有交代?」

  「倒是沒有。沒有交代,就是交代,不必去理會,咱們等消息便是。」

  ……

  孫公武看到東京皇居被炸,驚的眉毛不受控制的亂跳,汗毛起栗。

  在他看來,這比當年趙傳薪炮轟紫禁城更要震撼。

  畢竟日本近些年崛起,屢戰屢勝,天皇被稱為東亞霸主。

  可霸主怎麼了,不一樣得被炸?

  報紙上模稜兩可,只說日本正在尋找罪魁禍首,並未說是趙傳薪所為,也沒提鹿崗鎮。

  但孫公武相信,這肯定是趙傳薪乾的,除了他別人沒那個能耐知道吧?

  ……

  德國,威廉二世對漢斯·馮·普萊森和首相貝特曼·霍爾維格幸災樂禍:「那明治號稱東亞霸主,我看也不過如此。人家沒去之前就躲起來了。他那個年紀,倒不如一死,還能鼓舞士氣。」

  漢斯·馮·普萊森篤定的說:「一定是趙傳薪乾的,一定是他。」

  威廉二世冷哼一聲:「趙傳薪最好將全世界招惹一遍,那時候他連躲都無處可躲,死無葬身之地。」

  ……

  反而是日本當地報紙,聲稱東京被炸當晚趙傳薪沒離開薩哈林,聲情並茂的提到了一些「見證人」,只說是當地居民,甚至偽造了證詞。

  這一通急頭白臉的解釋,仿佛生怕日本百姓覺得趙傳薪是真兇。

  躲避風頭的青木宣純看了報紙,眉頭緊鎖:趙傳薪究竟怎麼投放的炸彈,究竟怎麼引爆的炸彈?皇居守衛森嚴,他如何在沒人發覺情況下扛著那麼大炸藥包進去的?難不成是從天而降?

  他甚至都沒懷疑行兇者另有其人,斷定趙傳薪就是兇手。

  ……

  日上三竿,趙傳薪伸著懶腰,打著哈欠從石塔走出。

  他穿的衣服十分特殊,內外都是毛,厚實保暖又防風。

  這其實是雙層羊絨衣,星月給趙傳薪做的作為睡衣用。

  石塔內太他媽冷了,趙傳薪也有些扛不住。

  他一身毛茸茸睡衣,腳下是毛茸茸的易穿脫的毛茸茸靴子。

  秘書白坂祈美剛來,古怪的看著他:「大人,你……」

  趙傳薪攬住她肩膀:「走,咱們去酒館辦公。」

  正常摟肩膀要抬胳膊,可趙傳薪摟白坂祈美,胳膊是垂下的……

  就算手臂搭在肩膀,白坂祈美都能感受到暖意。

  這一身衣服雖然古怪難看,但一定暖和。

  走了沒多遠,趙傳薪看見路上多了許多衣衫襤褸的俄人。

  他們朝維和局行人乞討。

  才吃飽飯沒幾天的維和局自由民,居然生出些許憐憫心,有人會丟過去一兩個戈比施捨。

  等趙傳薪來了,一個瘦骨嶙峋的北邊流放犯悽慘的叫道:「大人,行行好,發發慈悲,您一看就是有錢的老爺……」

  趙傳薪震驚:「我焯,你咋知道老子剛成了暴發戶?」

  那流放犯伸手就要去抓趙傳薪的睡衣。

  「大人,行行好,給點錢買麵包吧,我快餓死了。」

  「我能看出來你快餓死了。」趙傳薪戴著毛茸茸的聖誕老人睡帽,嘴裡叼著煙說:「但你那髒兮兮的爪子敢碰我睡衣,我會給你掰斷。」

  這流放犯也不知是裝作沒聽見,還是不在乎,繼續伸手抓來。

  那架勢,似乎趙傳薪不給錢就抓著他衣服不讓走。

  嘎巴。

  「嗷……」

  旁邊白坂祈美臉色一白。

  眼睜睜見那流放犯手被趙傳薪拗斷。

  趙傳薪取出抹布擦擦手,將抹布丟在流放犯臉上,彈彈菸灰取出5日元丟在地上。

  那是從東京日本銀行銀庫里提的款中九牛一毛。


  「鎮子西頭有個醫生,手藝挺潮,能不能給你接好看你造化。」

  流放犯忍痛想要彎腰去撿,卻被旁地里竄出的另一個流放犯搶先一步將錢撿走。

  「還我,那是我的……」流放犯拔腿便追。

  他不但追上去,且和那人扭打,最離譜的是他拖著斷手戰勝對手。

  白坂祈美看的一愣一愣的。

  維和局有許多人飯點不去餐廳,而是去酒館。

  醫生加弗里洛維奇就是其中之一,大早上來買醉。

  趙傳薪在門口碰見他:「醫生,有個斷手的患者正在去你家裡的路上。」

  加弗里洛維奇大紅鼻頭被陽光照的有流光轉動。

  他腦袋仿佛慢半拍,想了想:「等我喝完一杯再回去不遲。」

  趙傳薪將菸頭丟了:「等你喝完回去,有這時間他骨頭都能長好了。」

  醫生拍拍腦袋:「我還是先喝一杯吧,不然他剛長好的骨頭,我不敢敲斷重接,會長歪。」

  趙傳薪低頭對白坂祈美說:「看見了吧,在維和局,你還是儘量不要生病為好。」

  白坂祈美:「……」

  敷香酒館內。

  中村健腆著臉去找彼得·格雷賓。

  沒等他開口,彼得·格雷賓就說:「你不要奢望我每天都給你買鹽水雞蛋,不可能。」

  「嘿嘿,我其實有別的事。我想跟你借點錢,熬過這個冬天。」

  「你昨天還說不敢背負房貸,今天你就管我借錢?」

  「是的,我沒向銀行借,我是管你借。」

  彼得·格雷賓只是搖頭。

  中村健組織語言:「彼得,你看,我會俄語,然後就和你成為了朋友。神甫會日語,他卻沒能和女技師們成為朋友。這說明啥?」

  彼得·格雷賓想了想:「說明我不該聽懂一門你精通的語言,這樣你向我借錢我就能用聽不懂藉口推辭?」

  「這……」中村健拇指指著自己下巴:「這說明,我人品好,信譽好,而神甫不行,所以你可以借給我錢。」

  彼得·格雷賓訕笑:「你可以向趙傳薪大人借錢,他不是待你不薄麼?」

  中村健見他不鬆口,無奈轉移話題:「對了,你那麼受女人歡迎,我問你一個問題。」

  「哦,問問題啊,不借錢那沒問題。」

  「我有個朋友,他渾身缺點。他是不是不該向喜歡的女子表白?」

  「……」

  此時,趙傳薪聲音響起:「男人缺點不就是要讓女人來發現的麼?你喜歡的女子是誰?」

  中村健面色一紅:「大人,我說了,我有一個朋友,是我的朋友。」

  「哦,希望你的朋友不是油膩膩,猥瑣,愛占小便宜,還滿身羊膻味從不洗澡的人。」

  「……」

  彼得·格雷賓推了中村健一把,低聲道:「正好大人來了,你不是要借錢麼?」

  中村健剛要開口,趙傳薪卻說:「也不知怎地,這幾天到處是北邊來的流放犯乞丐,到處乞討要錢。剛剛一個向我要錢的人,讓我給掰斷了手。」

  彼得·格雷賓:「……」

  趙傳薪看向中村健:「對了,你剛剛要說啥來著?」

  「額……我……」中村健結結巴巴:「我說有手有腳的人就該自力更生才對。」

  「好孩子,你說的很對,去搶去騙也比乞討有出息。」

  中村健沮喪的離開了敷香酒館。

  回到家後,他說:「他大姨媽。」

  想了想,又用俄語說了一遍:「我回來了。」

  一個臉上髒兮兮的俄人少女從屋裡怯怯的走出來,端著個碗,碗裡是混著羊油的煮蘑菇遞給中村健:「給你留的。」

  ……

  中午,趙傳薪去旁邊餐廳吃了頓俄餐。

  下午,松平昆陽又來到敷香酒館:「趙大人,我是來談判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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