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6章 炸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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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6章 炸場了

  居然是真·彩色電影。

  色彩逼真,鮮艷,沒有毛邊,沒有人工著色痕跡。

  雷瑪斯破防。

  可想而知,網際網路影戲院今後若都放此類電影,那他便要失去生計。

  他在原歷史於十年後盤下日本人投建的虹口劇場,在上海灘也是一號人物。

  此時雷瑪斯莫名感到有些東西悄然離他遠去。

  第一幕,主角出場。

  他穿著羊毛大衣,戴著禮帽,下了馬車。

  鏡頭隨他視線而轉,所以只能拍到他後腦勺,他頭髮是金色的。

  先左邊,成衣鋪子、餐廳等俄式建築加上覆蓋積雪的街道形成景縱深效果。

  再看向右邊,百貨商店、五金勞保商店等俄式建築加上覆蓋積雪街道形成景縱深效果。

  維和局也就這一條街道可圈可點,趙傳薪借用《功夫》開頭構圖思維,將街道最大化利用。

  主角進入酒館,安靜立刻轉變為喧囂,黑白分明的冰雪世界變得五彩繽紛。

  到處西裝革履,油頭粉面,燈紅酒綠。

  雷瑪斯看的靈魂戰慄。

  到酒館內色彩更艷,更真。

  嘈雜的聲音清晰可聞。

  真·有聲電影。

  鏡頭隨主角前進,來到吧檯,旁邊坐著個大波浪美女,雖然骨感,但裙子在胸口壓的極低。

  沒辦法,維和局找不到豐滿的女人。

  因為要突出色彩,女人裙子是大紅色。

  炸場了。

  觀眾紛紛驚呼,不知為女人可憐的溝壑而歡呼,還是覺得這色彩電影讓他們感到不虛此行。

  真彩色,真有聲,畫質極高沒有雪花點毫不卡頓。

  雷瑪斯心涼了半截。

  對話目前是俄語,但下面有漢語字幕。

  識字的,倒是能輕鬆看懂劇情。

  不識字的,簡單劇情也較容易理解,猜測足矣。

  故事是這樣的,主角在酒館碰上一個女人,幾次見面後愛上這個女人,女人也跟他眉來眼去,然後被女人位高權重的愛慕者發現。

  愛慕者派人找主角麻煩,主角是個業餘拳擊手,在酒館大打出手。

  觀眾驚呼連連,只見主角脫掉西裝,解開襯衫扣子,扭了扭脖子,一二節奏攻擊,出拳速度極快,左手虛晃後腳蹬地後手重拳破防。

  砰。

  龍套一利落倒地,翻著白眼抽搐。

  龍套二進攻,直拳直拳擺拳連擊。

  主角左右搖閃,再一個下潛避開,龍套二顆粒無收。

  主角忽然直起腰,臉上帶自信微笑,朝龍套二勾勾手。

  龍套二大怒,刺拳,刺拳,再刺拳。

  主角紙片躲閃。

  後前往復跳步。

  看到這,觀眾已經嗨了。

  就這,便已經值回票價。

  是的,此時觀眾就這般容易滿足。

  因為他們目前沒見過比這更好看的動作電影情節。

  主角龍套動作乾脆利落,十分真實,經過鏡頭剪輯,又極具觀賞性。

  雷瑪斯看的倒抽涼氣。

  除了看最基本的色彩、聲音,他還發現了這部電影的鏡頭的與眾不同。

  開場到現在,至少已經二十多個鏡頭,簡直不可思議。

  這已經可以稱為鏡頭語言了。

  三組攝影機的好處顯現,經過戲劇化的剪輯,打鬥現場共有三個視角,兩個固定視角,一個移動視角,從主角和龍套之間來回切換,也有縱覽全局的視角。

  完全強調故事的敘事性和人物動作和表情細節。

  這種連續剪輯技巧讓雷瑪斯明白,今後是電影長片天下,強調靜態影像的畫面恐怕再無人問津。

  看過這部電影的觀眾,恐怕再也難以接受他那種劣質小短片了。


  看吧,影院裡的觀眾已經忘記了吃零食。

  聽吧,到處是觀眾的驚呼聲。

  主角忽然向前探身,龍套嚇得後撤躲閃,卻發現主角不過是虛晃一槍,根本沒出拳。

  就這,便引得觀眾爆笑。

  刺激紛呈中多了點輕鬆幽默感。

  節奏拿捏的死死的。

  主角第二次探身,龍套以為他還是虛晃,防備不到位,主角卻真出拳。

  砰。

  一個簡單刺拳,將龍套打蒙了。

  主角抓住機會上前,對龍套連續勾拳擊腹,後撤一步,起跳,躍步沖拳。

  砰。

  龍套倒地。

  再看觀眾反應,許多人激動的起身朝台上丟銅錢,還有鼓掌歡呼的。

  「戇大,坐下。」

  「你擋著我了。」

  「儂冊那,搞啥西啊?」

  好容易平息,卻看見主角被警察抓了。

  許多沒看清細節的人破口大罵:「都他媽怪你擋著老子。」

  主角被流放薩哈林。

  然後是一系列苦役。

  之前衣冠楚楚,燈紅酒綠,此時卻落得野蠻、荒涼、苦逼的境地。

  這便能惹得觀眾連連嘆息。

  冰天雪地中,主角和其他流放犯去煤窯扛煤塊。

  天地變成黑白兩色,囚衣也灰撲撲的骯髒破舊。

  但主角脖子上圍著一條大紅色圍巾,那是來薩哈林前愛慕他的女人送的。

  雷瑪斯看著黑白色調中唯一一抹大紅,直覺告訴他,這鏡頭定然有寓意在其中。

  果不其然,其餘流放犯壓抑、沉重,唯獨主角樂觀,並一直想要逃走。

  「聽我說,你還是別想著逃走了。在薩哈林,你能找個婆娘生孩子就是成功,至少等你死那天,會有人發現你死了,而不會讓你爛在屋裡。」

  主角用毛巾擦臉:「我都已經死了,都沒有感覺了,我為什麼還要急著被人發現?」

  「啊這……被發現難道不好麼?」

  主角說:「隔壁那個老頭子死了,被他老伴發現了,我原本以為他活的窩窩囊囊,現在才知道原來他是成功人士。」

  觀眾捧腹大笑。

  看不懂字幕的,也跟著笑。

  雷瑪斯腦瓜子嗡嗡地。

  原來有聲音這麼牛逼啊,還能這般表達啊……

  主角說:「找婆娘有啥用?我白天看見你婆娘在你幹活時候和別的男人眉來眼去。用中國話講,就是——戴綠帽子。」

  戴綠帽子四個字主角用漢語說的,字正腔圓,也不知苦練多久。

  觀眾驟然聽見自己的語言,激動的不要不要的,笑的小舌頭亂顫。

  「她也就是眉來眼去,不算戴綠帽子。」

  這人說的「戴綠帽子」卻很拗口蹩腳。

  觀眾又是一陣大笑。

  雷瑪斯笑不出來。

  他臉色黑如鍋底。

  主角調侃說:「帽子是不分深綠和淺綠的。」

  觀眾笑不活了。

  有人說過,如果一部電影的主角不被人喜愛,那這主角塑造是不成功的。

  雖然有少數影片主角背道而馳,但總的來說沒錯。

  雖說主角是個洋人,可觀眾已經喜歡上這個能打又懂得苦中作樂的洋鬼子。

  很快,主角策劃逃跑。

  監守報告給長官,長官帶兵去追。

  此時,主角頭髮凌亂,鬍子虬結,已不復當初意氣風發的風範。

  雷瑪斯皺眉思忖:難道說,趙傳薪等演員鬍子和頭髮長了以後再拍的?

  因為此時電影多半線性敘事,拍攝也是線性拍攝。

  他不知道,趙傳薪先拍後面,最後給主角修剪鬍鬚,趙傳薪親自給他設計髮型,然後才拍了第一幕。

  這樣,第一幕演員演技其實比後面更成熟。


  當主角在深至人腰部的積雪中摔倒,觀眾緊張的腳指頭摳地。

  尤其是看到後面面目猙獰的追兵眼瞅著要追上的時候。

  當看到主角拿著搶來的莫辛納甘,躺地上手忙腳亂拉栓開槍,觀眾緊張的忘記了呼吸。

  砰……

  追兵胸口迸濺鮮血倒飛。

  這精彩一幕讓觀眾激動的起身。

  他們哪知道中槍是什麼樣的?

  只是覺得刺激罷了。

  雷瑪斯覺得這一幕拍的震撼人心。

  具體好在哪,他又說不上來。

  主角好不容易逃過了波羅乃谷地,達到日本人地盤。

  他看見了汲水的日本少女。

  本以為薩哈林就那樣了,人心險惡,且苦逼的不行。

  卻不成想,在南島上居然還有這種美少女,頓時驚艷了觀眾。

  不必露肉,不必接吻,不必華爾茲,僅僅是朝陽灑在美少女皮膚細嫩白皙的臉龐上,看著她眉毛彎彎,就已經醉了。

  「這比青樓頭牌李金鳳還美!」

  有人驚嘆。

  這嘴替博得一片贊同。

  這是電影的魅力,特殊氣氛,特殊環境,特殊鏡頭構圖,母豬也要賽貂蟬,況且趙傳薪的女秘書除了有點小齙牙外真的挺美。

  雷瑪斯這會兒已經麻了。

  連他也覺得那穿和服的日本少女漂亮。

  真漂亮麼?

  或許吧。

  但肯定沒有大家說的那麼美。

  大家本以為主角已經逃出生天,接下來的事情卻發生翻轉。

  那美麗的少女,一邊笑著一邊跟一個少年合謀毒殺主角,搶他的莫辛納甘步槍賣給獵人,搶他的圍巾和懷表等物換米糧……

  主角中毒,但烏頭草湯喝的少中毒不深,主角開始給自己灌肥皂水解毒,上吐下瀉,最終活了過來。

  觀眾破口大罵,都說:「小日本鬼子真該死……」

  可謂是被趙傳薪牽著鼻子走,情緒值拉滿。

  最後,主角大開殺戒,將漁村裡的日本人殺了七個,包括少女和少年。

  觀眾大聲叫好,頓覺暢快。

  也有人看著倒在血泊中的日本美少女暗道可惜。

  不先霍霍一番真是白瞎了那臉蛋和身段。

  鬼子士兵追主角,他將鬼子士兵引到波羅乃谷地,正好那裡有守株待兔的毛子兵。

  雙方居然打了起來。

  主角在槍林彈雨中沒放棄希望,盡力求生。

  朝陽映雪,忽然波羅乃河谷迎來一群不速之客。

  為首的人平平淡淡的一句話:「我是維和軍執行官列維坦,誰再敢開槍格殺勿論。」

  便鎮住了日俄雙方。

  主角得到列維坦賞識,列維坦告訴主角:「維和局人人穿的暖吃得飽,人人有工作有錢賺,生命得到尊重和保護……」

  背景樂響起。

  吉他獨奏,一首《Sunflower》緩緩流淌進觀眾心裡。

  雖然沒拍維和局什麼樣,但觀眾光聽這首曲子也明白,那肯定是個如同天堂一般的存在。

  謝幕。

  掌聲如雷。

  「再放一遍,再放一遍……」

  觀眾叫囂。

  工作人員拿著擴音器喊:「想看的出門排隊買票。」

  雷瑪斯:「……」

  他都想再看一遍了。

  ……

  臚濱府。

  姚佳在影戲院看《薩哈林苦旅》。

  「我焯電影還能這樣拍?」

  張壽增在旁邊緊握扶手:「噓,白說話。」

  姚佳根本控制不住:「我焯,人都崩飛了。」

  「我焯,這麼高,怎麼拍的?掛樹上?」


  「我焯,小鬼子真特娘陰險……」

  「我焯,殺得好!」

  電影播放完,張壽增臉色發黑指著出口方向:「你走,你趕緊走。」

  「那你呢?」

  「我希望在無人聒噪的情形下再看一遍。」

  姚佳訕笑:「我也再看一次,這次保證不開口。」

  等電影開映。

  姚佳:「我焯,這一拳打的好。」

  張壽增臉色一黑:「……」

  ……

  天上飛。

  尼古拉·特斯拉看著電影,咕噥道:「愛迪生有攝影機和放映機專利,電影很有趣,趙有的是錢,或許我也該研究研究電影給愛迪生添堵。」

  他們是老對頭了。

  鍋貼兒、李建功、王改名、郭禿娃等一干人大呼小叫。

  「我上我也行!」

  「用刀啊,關山刀子!」

  「媽的,讓我上,老子殺了這些笨手笨腳的毛子。」

  「殺光日本鬼子!」

  鍋貼兒眼珠子一轉:「要不,讓掌柜的給咱們拍一部電影?」

  眾人眼睛一亮:「可!」

  ……

  維和局。

  彼得·格雷賓、中村健、列維坦、白坂祈美、佐藤正義等主創人員齊聚放映廳外。

  放映廳不大,沒有候影室,所以只能在外面排隊。

  毛子性情大大咧咧,做什麼事都粗心大意。

  但毛子在藝術方面,卻有著罕見而獨特的造詣和理解。

  而且不是個例。

  後世,他們的只有老年人等車的大巴站點都建的美輪美奐。

  別看維和局人少,但看電影這等文娛活動,毛子踴躍參與,哪怕少喝一杯酒也要購票。

  所以放映廳外也排起長龍,眾人呵氣成冰,凍得直跺腳。

  輪到彼得·格雷賓他們,售票員伸手:「票呢?」

  「啊?我們是主要演員,居然還要票?」

  「聽我一句勸,別在錢財上面考驗咱們趙大人,耶穌來了沒票也別想進。」

  這些主創人員罵罵咧咧去買了票進去。

  看著熒幕上自己的英姿,彼得·格雷賓震驚:「這是我?我配麼?」

  列維坦直跺腳:「我為何要掌鏡?為何我沒上鏡頭?哎呀,真是機不可失。我比彼得·格雷賓英俊多了,我也比他能打。」

  中村健咒罵:「那小日本鬼子可惡。」

  白坂祈美斜眼看他:「那不就是你麼?」

  周圍人不懷好意的盯著中村健。

  中村健嚇了一跳:「嘎?那不是我,你們別誤會。」

  可沒多久,中村健見自己死於彼得·格雷賓之手,便忍不住嘖嘖嘆息:「主角七殺險勝暴露致命缺點,我雖小敗但難掩王者風範。」

  周圍人:「好啊,果然是你!」

  中村健:「啊,看電影歸看電影,你怎麼還動手?啊……諸君救我!」

  不管是主創人員,還是拍攝時圍觀人員,都想不到成片故事會如此精彩。

  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演的啥。

  此時再看,美的美,惡的惡,爽的爽,別有一番感受。

  唯有放映廳的趙傳薪,嘴裡噴著各種垃圾話:「真是糟糕的演技,演的簡直是一坨屎……」

  見過銀河,沒法將螢蟲之光放在眼裡。

  白坂祈美驚訝:「大人,演的多好啊,你怎麼能說不好呢?」

  趙傳薪看見最後熒幕上彼得·格雷賓露出白痴一樣的笑,不禁扶額:「旁邊那樹墩子演技都比他強。」

  第一輪放映後,有排隊繼續觀影的,有奔走相告的。

  下午,消息便傳至南島北島。

  薩哈林太荒涼了,以至於南北島的俄人和日本人聽說有電影可看,削尖了腦袋也非要來瞧瞧新鮮不可。


  南北關隘守軍壓力倍增。

  不知誰的嘴功了得,竟說服了北島關隘的守軍跟他們一起來維和局看電影。

  到了下午,不光是放映廳外,旁邊敷香酒館也人滿為患。

  趙傳薪讓佐藤正義在敷香酒館打聽觀眾觀影反響。

  觀眾甚至分不清故事和現實,四處尋找中村健要將他再打死一次解恨。

  可想而知,趙傳薪抹黑薩哈林毛子和日本當局有多成功。

  給維和局臉上貼金後,維和局成了人人嚮往的天堂。

  ……

  鹿崗鎮。

  趙忠義、劉寶貴、高麗、二肥子、張大全……等等人全部來影戲院看《薩哈林苦旅》。

  張大全想到放映廳外排隊的長龍,納悶說:「既然有錢賺,為何不增添板凳,或乾脆讓觀眾站著觀看?」

  沒人說得清。

  反而坐在前排的班傑明·戈德伯格回頭說:「張叔,電影院上座率可以滿員,但不能超員。俺師父說了,這叫飢餓營銷。」

  張大全撓頭:「飢餓營銷?這豈非耍猴?」

  班傑明·戈德伯格樂呵呵道:「許多時候,百姓喜歡當猴的感覺。當猴的時候,會覺得自己愛國,會接受高昂的價格,你要是賣東西賣的貴了,當猴的還會覺得倍兒有面子,越少的便越要去搶。」

  「焯!」

  後排趙忠義等人不約而同罵了一聲。

  覺得趙傳薪大弟子屬實不是個東西。

  這是在說人家賤皮子?

  鹿崗鎮的影戲院放映廳觀眾反應,和其餘地方如出一轍。

  正如班傑明·戈德伯格所言,拉長放映陣線,反而會延展影片壽命。

  許多人看完一遍覺得不過癮,重新購票觀影。

  至於劉華強、金武志、能成文和波亞爾科夫、胡二、唐群英、李同龍、大東等人卻只能看第二場。

  西曆1910年1月7日,小寒後的一天,成了各地的狂歡日。

  可也有不開心的,如南滿鐵路上的新乘務員曾根秀龍。

  他脫離同僚視線,來到貨廂,對隱蔽在此的同伴說:「事情有變,藏好炸藥。」

  「暴露了?」

  「不。」曾根秀龍滿臉無奈:「我收到消息,由於鹿崗鎮影戲院上映《薩哈林苦旅》電影,鹿崗鎮會議各地代表今日沒走,他們組團去看電影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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