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1章 有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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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字出現在眾人眼前,有人精神一振,有人嗤之以鼻。

  「這傢伙,自己都是個痴的,若是連他的話也信,豈不是更痴?」

  薩小六伸手一抹,這塊磚化作飛灰。

  「說來慚愧,小僧也覺得會贏。」

  只不過,薩小六判斷會不會贏的理由,和江白不一樣。

  薩小六判斷的理由,是空天帝。

  「最後一點時間了,小僧這一次回秦漢關,無非是拿些東西,至於你們,願意去天外的就去...」

  聽到這裡,關內七家、漢賊楚蠻的各方代表,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反倒是蛛皇頗為詫異,傳聞秦漢關地藏性情乖張暴虐,好似瘋魔,可今日一見,怎麼給蛛皇的感覺,頗有幾分人性,甚至是佛性?

  難道地藏這個位置,真能出佛?

  薩小六下一句話,立刻讓蛛皇打消了這個荒誕的念頭,

  「有能力,應該出現在戰場上的,若是沒有出現,小僧回來也正好多殺幾個人,助助興。」

  蛛皇:......

  和蛛皇不同,其他人則露出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這才是他們認識的薩小六。、

  薩小六揮手,散了眾人,唯獨留下了張太平,

  「秦漢關里,假的東西一大堆,就連關內七家都只是個念想,什麼血脈傳承都是胡扯,認祖歸宗不過是改名換姓罷了,唯獨你張太平,你漢賊,不一樣。」

  薩小六面目有些猙獰,「老子不管你漢賊是真的假的,所有人都去域外,無一例外。」

  「都去,不過是送死...」

  張太平嘆了口氣,用商量的口吻說道,

  「貧道一人赴死,不夠嗎?」

  從利弊的角度來看,張太平一人,比整個漢賊還要有價值。

  薩小六冷哼,「僧人和道士,能算的是一本帳?」

  「你不像個僧人。」

  天底下,哪有嗜殺成性,如此瘋魔的僧人?

  「你也不像個道士。」

  又哪有逆轉陰陽,一貧如洗的道士?

  僧非僧,道非道。

  「可派他們去送死,天帝那邊,只怕是說不過去。」

  這裡的天帝,不是單指空天帝,而是四位天帝。

  薩小六當然可以徵調秦漢關內外的一切力量,但前提是,這份徵調是合理的。

  如果他拉上百萬凡人去戰場上,落地成盒,只怕兩邊還沒開打,天帝就已經把薩小六梟首示眾了。

  天帝的底線,一直很清晰。

  就算是武天帝,也不會同意的。

  對方用天帝壓自己,還真沒什麼毛病。

  只不過,薩小六神色罕見地有些黯淡,平靜說道,

  「天帝那一關,能不能過,也要等我活下來再說...」

  這一戰,所有人都可能會死。

  秦漢關外。

  漢賊的一處倉庫。

  倉庫外放了一張八仙桌,桌上有酒,有肉。桌邊卻不是朋友。

  星皇坐在椅上,舉著酒杯,莫名感慨,

  「沒想到,我也會有今天。」

  他對面,坐著漢賊的二號首領,無名無姓,只知道是帳房先生。

  二百多年裡,漢賊的人來來去去,唯有張太平和他,沒變過。

  所有人都很默契地避開了這個話題。

  因為他們知道,不管帳房先生是不是後手,算不算底牌,真到了最後的時刻,也要對方願意出手,願意亮底牌才行。

  對方不願意,他們就算是喊破喉嚨,也無濟於事。

  星皇身為域外強者,大道修為還是有一些的。

  就算是薩小六出現在星皇面前,多半也不是他的對手。

  「天焱那個蠢貨,說著我們像龍套的胡話,最後真就像龍套一樣死了...」

  星皇把手裡的酒杯傾倒,瓊漿落在泥土之上,算是為故人祭奠。


  「神之挑戰,哪有那麼輕鬆的,大道無情,我等凡夫俗子,沒有半點登頂的希望...」

  天焱有一點沒看錯,他的神系天賦確實不錯,這麼短的時間內,靠著各種手段,竟然也讓他突破到了神系四階。

  可正是因為天賦太好,走的太快,反倒被他人盯上,飛來橫禍...

  本來,天焱可以留在大道三階,繼續接受和尊者的庇佑,可他卻被逼的不得不突破。

  這世上沒有殺不死的人,只有想不想殺的問題。

  放手一搏的天焱死了,一直稀里糊塗的星皇反倒活了下來。

  世事難料,等到天焱死後,許多事,星皇倒是能看開了。

  「一直以來,我等明面上算是與淨土為敵,但說到底,不過是他人的馬前卒罷了,這等實力和手段,哪有資格算淨土的敵人?」

  星皇又把酒杯倒滿,看向帳房先生,認真問道,

  「有一件事,在做出最終的決定之前,我想確認一下。」

  「你儘管問。」

  帳房先生沒有正眼看星皇,甚至很難說他睜著眼在,

  「某看心情答。」

  「一直以來,淨土流傳著一個傳說,說在第一次神秘潮汐到來之前,就已經有過神秘潮汐了,更是傳聞...過去幾千年裡,淨土有很多『古人』活了下來...」

  這些傳聞,在秦漢關,唐都,西方,各地都有。

  星皇在做最後的決定,他想知道,這傳聞到底是真是假。

  「古人也好,今人也罷,又有什麼區別呢?」

  帳房先生搖了搖頭,

  「誰言今人不如古?」

  「淨土的底蘊,多一分,少一分,靠這一分,真能改變戰局的勝負嗎?」

  「一場局部戰鬥的勝利,可以靠小的算計,靠謀略,可想要打贏一場戰爭,還是以弱勝強的戰爭,唯有戰略上的勝利,才能獲得最終的勝利...」

  聽到這話,星皇眨眼,好奇問道,

  「所以,傳聞是假的,你...也是假的?」

  「寒蟬分不清,某也分不清。」

  「是真是假,是古人苟活到了今日,還是今人借著古人的精氣神...在這一戰前,又有什麼區別?」

  「真假,何須分辨?」

  也許,這個計劃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欺詐。

  不僅是為了欺詐域外,也是為了欺詐淨土。

  靠著似真似假的古人,去威懾域外,同時給淨土自己人信心,沒權限知道真相的人會半信半疑,有權限的人心照不宣。

  這個計劃,曾經是寒蟬主持的。

  現如今,剩下多少人還在進行這項計劃,這項計劃里到底有沒有真正的古代人...除了寒蟬,沒人知道真相。

  哦,寒蟬自己恐怕都不知道。

  這些年,帳房先生見過太多人,也見過太多死人。

  漢賊里的人來來去去,死死活活,可留下來的,秦漢關外,唯他一人。

  獨飲。

  帳房先生的脖子上,出現一道裂口。

  他端起酒杯,興許是覺得這樣喝著不盡興,乾脆把脖子上的木頭腦袋摘了下來,拿起酒壺,直接往喉嚨里灌。

  木頭腦袋放在桌上,無頭的帳房先生大刀闊斧坐在桌前,桌上的木頭腦袋閉著眼,也沒有開口,卻不知聲音從哪傳來,

  「不管傳聞是真是假,不管我等是真是假,真亦好,假亦好,這些都不重要...」

  「誰若是來犯淨土,我們便戰。」

  「若是戰不過...」

  「有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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