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3章 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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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劫過後變得重新寬敞的領地上,又多出了許多東西。

  一年時間。

  足夠大家從那場驚心動魄的戰鬥中緩過神來。

  房子變得更加堅固了。

  白林地,魔族,異族,獸族等等,還是按照之前原樣劃分地盤。

  看似什麼都沒變。

  甚至第一學院的學生都已經又正常入學授課了。

  但實則什麼都變了。

  深秋的風颳的人眉骨疼,衣裳穿少了嫌熱,多了又覺得靠冬般刺骨。

  但第一學院的練武場上,整個練武場都蒸騰上一股貼面的熱氣。

  一個又一個分割好的練武場上,對戰的雙方都熱汗淋淋。

  法器相撞的聲音。

  拳拳到肉的聲音。

  互相交織在一起,可卻沒什麼人說話。

  像是一個被壓了又壓的燜鍋,幾乎所有人都憋著一股勁兒。

  哪怕是自家人對戰。

  也都出招狠辣。

  只要不往死里打,受傷了?怕什麼!

  用好的藥治好就行。

  一種無聲的壓抑感和緊迫感不只在賽場上蔓延。

  阮傾妘他們都不在。

  不過大家也沒有偷懶。

  打的熱火朝天。

  好不容易一輪較量結束。

  一群人才拿著自己的水和藥,走到戰場外席地而坐。

  沉默的給自己上藥,喝水。

  「嘖。」

  有人輕輕捏了捏自己手臂上的肌肉。

  肌肉鍛鍊的十分不錯,看得出是狠狠下了一番苦功夫的。

  可他臉上半點滿意的神情都沒有。

  反倒是有些失望,又覺得自己不爭氣。

  「都打了這麼多場!」

  「我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

  他臉上是肉眼可見的焦慮。

  「大家都能做成的事情,為什麼偏偏我做不成!」

  「也不是很難的法則!」

  旁邊一人見他這樣就勸說道:「你也別太著急,力量型的法則本就需要千錘百鍊。」

  可這人卻沒有多少被寬慰到。

  他咬牙,看著天空上一動不動的幾道人影。

  殷念,元辛碎……還有,墮化核心!

  男人捏緊拳頭,猛地往自己的嘴裡灌了一口水,「現在可不是說這些話松心的時候,我得變得更強才行!」

  一年前的那一日。

  天塌地陷,他們年紀小,什麼都做不了。

  後來金鐘現世,他們也想用那一身熱血去撞響金鐘,至少也算和殷念並肩作戰。

  可大叔大嬸子們壓住了他們。

  說他們年輕。

  是未來的希望。

  不叫他們去送死。

  後來,阮首席她們終於騰的出手幫殷念了。

  偏偏……都沒等到能出手的機會。

  殷念的神魂就不見了。

  他將嘴裡那一大口的水吞咽了下去。

  感覺自己的靈魂也和這白水一樣,沒啥滋味兒。

  「那天……你們都瞧見了。」他說著說著,眼睛先紅了一圈,沒掉眼淚,憋的通紅,「機會不是咱們想要就會有的。」

  「我很怕。」

  「萬一以後再錯過機會怎麼辦?」

  沒有實力。

  機會只會從自己的指縫裡溜走。

  這話說的氣氛更加低迷。

  也更加沉默。

  這還是肯說的。

  有人捅捅說話的男人。

  指向另一邊。

  「咱們還算好了,能說出來,不會憋在心裡。」


  「就那個,瞧見沒?」

  他指向一個人坐在外圍,一聲不吭的不知道手上捧著什麼在看的少年。

  「咱們這一波學生里,天賦最好也是最努力的一個。」

  「自從殷念變成這樣之後,他簡直就是學瘋了。」

  「我聽說他爹娘都沒了。」

  「是咱們殷念首席發現了在屍山血海的他還有氣兒,順手一把給他撈回來的,還給安置進了萬域,又進了第一學院。」

  少年人熱血。

  殷念或許不記得了。

  畢竟她順手一拉,已經拉了無數無數的人。

  但總有那麼一些特別記恩的,憋著一口勁兒,想要將恩情報答回去。

  可惜。

  這世上總有還不了的恩情。

  「咱們首席變成這樣之後。」

  「他也不愛說話,本來人就沉默。」

  何止是第一學院。

  任何地方都是如此。

  明明周圍鳥語花香,甚至比以前和平許多許多。

  畢竟現在可沒什麼蟲族了。

  要知道,僅剩下幾隻逃出去的貪喰蟲,也已經在那場浩劫中被找到抹殺了。

  反正更難纏的海獸都殺了。

  殺它們不是順手的事情麼?

  只是大家看起來依然十分緊繃。

  開玩笑。

  刀就懸在自己的頭上,他們只能拼了命的往前奔跑。

  誰敢松這一口氣。

  大家說完,紛紛嘆了一口氣。

  有人便看了一眼天空上。

  「我們都還算好的。」

  「正要說難過,恐怕最難過的就是元辛碎了。」

  這話一出。

  原本還能說上兩句的學生也都沉默了。

  元辛碎還是和最開始的那一天一樣。

  坐在殷念身邊。

  他閉著眼睛。

  髮絲上凝結著晨起霜化後的露珠。

  殷念的身體外,覆蓋著一層又一層的精神力。

  這些精神力不斷纏繞在她周身,明明暗暗。

  只要殷念的精神力有一點跳動恢復的痕跡,元辛碎都能第一時間察覺到。

  他平靜的坐著,已不像最開始那兩天,情緒起伏波動極大。

  反倒是像一壇怎麼攪動都不會再起波瀾的死水。

  仿佛要在這裡坐上千年萬年。

  「元辛碎。」

  他背後傳來一道聲音。

  是周少玉的。

  「阮首席要帶著我們出去巡邏領地。」

  「你去嗎?」

  元辛碎沒有出聲,這就是他的回答。

  周少玉無奈聳肩,多看了殷念兩眼,又走開了。

  回到阮傾妘身邊,他手指壓著摩挲了兩下自己的長槍,興致不高的回道:「問了,還是不肯去,要死不活的坐在那兒。」

  阮傾妘點頭,起身拿起刀往外走,「問過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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