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他記得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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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隱九一愣神,本能地想抽出手,可一對上柳誠有些懵懂的眼神,殺人不眨眼的御隱衛也有些心軟了。

  「九,九哥,老國公這是把你當成榮國公了啊!」隱十八在一邊小心翼翼地說道。

  兩個人看著柳誠的眼神,這老國公不僅痴傻,好像智商也退化了不少。

  隱九嘆了一口氣,「我是風哥兒,你要聽話,懂不懂?」

  隱十八瞪大了眼珠子。

  他九哥這是改邪歸正,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隱九也不管十八快瞪出來的眼珠子,他對上曾經為大齊立下汗馬功勞的老國公,他的心也軟了一丟丟。

  柳誠像孩子一樣樂了,忙不迭地點頭。

  這整整一天,隱九走到哪兒,柳誠跟到哪兒,真像個孩子一樣。

  中午睡覺,他都害怕隱九不在身邊。

  傍黑的時候,柳誠喝了一點粥,隱九哄著他去睡覺。

  這時隱十他們都趕過來了。

  眾人到後院看了看老公國後又都聚到後殿,隱十八做好了晚飯,眾人便邊吃邊聊天。

  「老十,明天出山,去買輛馬車,我們後天出山,先帶老國公去最近的鎮子上找個醫館,之後回京。」

  隱十說道:「成,九哥,可給大哥發信了?」

  隱九點了點頭,「密信已經發出了,大哥那裡很快便會得到消息。」

  眾人正說著話,隱九猛地站了起來,快步走出了後殿。

  眾人不解,忙放下碗筷,也快速跟了出來。

  一看,原來是柳誠過來了。

  他拉著隱九的手,說道:「風哥兒,我有好東西給你。」

  之後拉著隱九就往後院走去。

  大家也不知道,這老國公要幹什麼,九哥說他現在的智商等同於幾歲的孩子。

  隱十八拿著油燈跟在一邊。

  眾人走到後邊一棵梨樹下,柳誠蹲下來,不知從哪兒找來的一把小鐵鏟子用力刨著土。

  不大一會兒就刨出一個鏽跡斑斑的鐵盒子。

  柳誠十分開心,用手將上面的泥土擦抹乾淨,之後打開了鐵盒子。

  面里靜靜地放著幾朵用紅繩編的小花,還有用草編的小狗,看年頭已經不短了。

  柳誠指著盒子裡的東西,磕磕絆絆地說道:「小狗,風哥兒,花,月兒戴,好看。」

  眾人秒懂。

  草編的小狗是給國公爺柳如風的,紅繩的小花就是給柳夫人,柳如月的。

  「老國公,你還記得他們?」隱十不由問了一句。

  柳誠撓了撓腦袋,愣了一會兒,說道:「記,記得,風哥兒,好好念書,莫讓你娘生氣。」

  眾人聽罷這心裡都很不是滋味。

  這老國公什麼都不知道了,尚存的一點記憶可能還停留在許多年前。

  京城,榮國公突然從夢中驚醒。

  「大爺,這是怎麼了?」徐氏夫人趕忙起身。

  榮國公大口喘著氣,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夢到爹了,還是小時候,我不好好讀書,把娘氣惱了,打了我,爹用草給我編了小狗,讓我好好讀書,莫讓娘生氣。」

  榮國公說完,一手捂住了臉。

  天知道,他知道一切真相後,心裡像被刀割了一樣疼。

  他之前所有的怨氣都沒有了。

  如果之前他還抱怨爹引狼入室,如今他一點都不怨他了,南國大祭司盯上了他,沒有大齊氏,也還會有其他的法子。

  「如意,我想去趟南嶺。」

  徐氏夫人自然明白丈夫的心思。

  家裡人都默默放下了曾經發生的一切,她自然支持丈夫的想法。

  「你去吧,接爹回家來,我把院子收拾好,連生說之前伺候假柳誠的老僕四海過幾日也到京了,他說四海知道實情後,老頭受不住打擊,生生氣死過去了,唉,一個南國大祭司讓我們這些人受了十幾年的罪,真是千刀萬剮也不解恨!」

  一早起來,榮國公便與仁宗帝告了假,他想去南嶺。

  仁宗帝自然理解榮國公,二話沒說便同意了他的請求,而且還讓隱零安排兩個御隱衛跟著一起去。


  因為他們御隱衛有自己的聯絡方式,這樣就很容易找到隱九他們。

  榮國公回府的時候,徐氏夫人已經給他收拾了包袱。

  柳歡平,柳歡顏,柳安安,小沐陽,幾個孩子都在一邊,眼巴巴地看著他。

  「大舅舅/爹,我們在家等您和外祖/祖父回來。」幾個孩子異口同聲地說道。

  幾個孩子這兩天為這事也都聚在了一處,假柳誠的事,幾個孩子裡頭,最大的受害者莫過於柳安安了。

  她差點連命都沒了。

  不過知道真相後,她還是選擇了放下。

  榮國公欣慰地點了點頭,接過徐氏夫人手中的包袱,帶著護衛與兩個御隱衛離開了京城。

  走到半路的時候,御隱衛接到了隱零的密信,隱九他們帶著老國公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

  御隱衛將消息告訴了榮國公。

  榮國公柳如風心裡稍稍有些緊張,喉嚨也有些發堵,他難以想像這麼多年,父親變成了什麼樣子。

  手上緊緊抓著馬韁繩,緊抿著嘴唇的榮國公第一次感到了膽怯。

  一邊的護衛長看到國公爺有些不自在,小聲安慰道:「國公爺,老太爺活著就是好事,您別想太多。」

  榮國公點點頭,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兩天之後,榮國公一行與隱九他們遇上了。

  隱九與榮國公說了柳誠的情況。

  並告訴國公爺,老國公把他當成了國公爺,為了穩住老國公的情緒,他只能將錯就錯,請榮國公原諒。

  他們找到了父親,又一路這之上精心照料,自己感激他們還來不及,怎麼可能責備他們呢!

  榮國公一抱拳,「辛苦隱九兄弟了,回京之後請眾位兄弟到忘憂小酒館喝酒。」

  隱九齜牙一樂,「卑職替兄弟們謝謝國公爺」

  柳誠此時正在馬車上打盹。

  隱九在鎮子上找了一位老大夫,老大夫給開了一些補氣血的蜜丸。

  這幾日吃得又好,心情也舒暢,柳老頭精神頭也好了不少。

  榮國公走到馬車旁邊,伸手撩起了車簾,往裡一看,一位頭髮花白的老頭正靠坐在馬車的軟墊子上打著小呼嚕。

  眼前這張臉雖然清瘦,但眉眼與假柳誠漸漸融合,榮國公不由胸口一疼,眼淚差點沒掉下來。

  「國公爺,老國公這些年身體虧空的厲害,卑職在鎮子上找了一位老大夫,開了一些補身子的藥,回京後還要白老親自醫治一番。」

  隱九在一邊小聲說了一句。

  榮國公點了點頭,便輕手輕腳地上了馬車。

  前邊不遠便是縣城,隱十打馬先走了,這會已經臨近黃昏,隱十先去尋找客棧。

  馬車走得十分平穩,車裡也鋪著厚厚的墊子。

  不大一會兒,柳誠便睜開了眼睛,他一眼就看到身邊多了一個人。

  父子倆大眼瞪小眼,一時的無語。

  柳誠有些驚慌,他失聲喊道:「風哥兒!風哥兒!」

  榮國公一愣,馬上明白過來,父親不是在叫他。

  馬車停了下來。

  車簾被撩開,隱九趴在車廂口,「老國公,您這是怎麼了?」

  柳誠看了看隱九,又看了看榮國公,不解地問道:「風哥兒,他是誰啊?」

  隱九說道:「老國公,您好好看看,您不認識他了嗎?」

  柳誠皺了皺眉頭,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伸手還戳了戳榮國公的胳膊。

  也許是父子之間的心靈感應,也許是割不斷的血脈親情。

  榮國公想笑,可笑不出來,眼淚還是落了下來。

  「不哭,認真寫完夫子留的功課,你娘就不罰你了。」柳誠伸手抹去榮國公臉上的淚水。

  「爹!」榮國公哽噎地叫了一聲。

  柳誠愣了一下,他看向隱九,說道:「風哥兒,他管我叫爹。」

  隱九溫和地說道:「老國公,他就是您的兒子,柳如風,風哥兒。」

  「你也是風哥兒。」

  隱九笑了笑,「老國公,我是護衛,接您回家的護衛,我叫隱九。」

  「你也是風哥兒。」柳誠依然固執地說道。

  「爹說得對,他也是風哥兒,他是小風哥兒,我是大風哥兒。」榮國公輕聲說道。

  柳誠十分高興,拍手說道:「小風哥兒,大風哥兒!大風哥兒,我給你看我的寶貝。」

  說完,他又把小鐵盒子拿了出來,獻寶一樣,給榮國公看。

  「草編的小狗,小風哥兒一個,大風哥一個,你們倆要聽話,你娘就不生氣了,這頭花是給月兒的,我的月兒知道美了,呵呵。」

  榮國公聽罷是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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