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收購大黃蜂
第128章 收購大黃蜂
風禾盡起者，得天時地利。
十月七日，建國以來最強颱風從嶺南登陸，浙、滬地區暴雨傾盆。
公共運輸出行需求激增，迭加黃金周假期餘音，整個網約車市場盤子爆量。
滴滴『百億補貼』計劃資源傾斜，浙、滬地區市場覆蓋率達到70%，魔都市場占有率增長至43%。
至此，魔都地區網約車行業從夏天持續到秋日的血腥廝殺終於分出勝負，快的緊隨滴滴公開宣布魔都地區市場占有率突破40%，原本自魔都起家的大黃蜂打車徹底被甩開。
「逢災通常伴隨著財富聚集。」
雨傘抖落水珠，謝景行和宋安梨腳步輕快走進門可羅雀的咖啡廳，留著酒紅色短髮的中年女老闆站在實木吧檯里專心致志轉動造型古典，黃銅材質的手搖磨豆機。
柳青身穿香奈兒藍白色休閒西裝外套坐在吧檯前，嘴唇塗著深色唇釉還化了眼妝，身上帶著蘆丹氏孤女香尾調特有的溫暖檀木味：「慎言，小心GR部門的同事批評你。」
「我捐錢可以避免批評嗎？」
謝景行在她身旁坐下，往黑咖啡里加了兩塊方糖和牛奶，柳青看的直皺眉頭。
他無奈解釋道：「忘了在什麼書上看過說感冒不吃藥兩周也會康復，好像不太準確，最近嘴巴發苦的厲害。」
「好吧，我們也捐錢了，更多還是出行補貼方面，給點建議？」
柳青雙手交迭搭在膝蓋上，坐姿端莊神情坦然。
謝景行搖搖頭，他分別以個人名義、西柚、太禾三方總計捐了兩百萬，錢不多性質比較純粹沒什麼回報。
雲山集團名義為此次災情捐助較多，他直接公開發微博表示雲河物流受災地區分公司第一負責人有義務也有必要無條件放開倉儲中心，抽調一切機動力量配合行政部門救災。
所有成本由公司兜底，擺明用真金白銀換名聲好感，下到民眾上到領導大家都知道卻說不出什麼。
滴滴不可能這樣玩，哪怕目前在滬、浙地區價格補貼已經誇張到打車比乘坐公交車便宜也不能對外宣傳，悄悄地進村打槍的不要，多嘴一句都是趁災發財。
要知道此時此刻，京城裡部/委級別牽頭組織的約談正在進行中，浙滬地區能允許滴滴和快的把價格戰悄然拉升到如此程度，已經是看在公共運輸出行的確存在需求缺口急需補足的份兒了。
雷區邊緣蹦躂小心試探，謝景行委實沒什麼有效建議。
「其實我對你們在浙省地區的市場覆蓋率增長還蠻意外的，繼續努力。」他哄孩子似的誇獎一句。
柳青癟起嘴滿臉嫌棄：「快的和我們同步降低補貼力度，我們占了拉新的便宜。」
「這算是技術上的成功當然值得肯定，我們和優步最大的差距就來自技術方面。」謝景行忍俊不禁。
柳青斜眼看他吐槽道：「你總是有道理。」
說完不由得也幸災樂禍笑了起來，滴滴上線'百億補貼'同步下調全國所有地區整體基礎補貼，乘客司機雙邊五元；三天後快的緊跟步調下調補貼，司機端降至五元，乘客端保持十元不變。
然後蛋疼的事情出現了，滴滴百億補貼中的拉新用戶砍一刀立領兩百元現金紅包，以及拉新用戶10~20元浮動紅包兩條細則玩法，貌似比十元固定補貼更吸引乘客。
快的琢磨琢磨感覺事情不對，昨天聯合支付寶照貓畫虎推出拉新立領現金紅包和浮動紅包活動，結果只過了不到十個小時便火急火燎下線活動，連個說法都沒有。
有傳言說是技術故障，快的與支付寶昨天被用戶薅走兩千多萬紅包，銀行那邊看到帳戶交易頻次異常給了風險提示才發現問題。
豆瓣網站爆出瓜，支付寶的程式設計師號召家人拉新用戶賺了兩千多塊錢，當晚就被阿里內部HRBP約談辭退，理由是人品不端。
這看似無厘頭的事故真實原因是算法技術不行，快的阿里多少沾點憨厚老實把事情想簡單了，用戶拉新真滴給錢……
滴滴背靠有著雄厚遊戲抽獎技術積累的騰訊，加上由謝景行提出活動方案，籌備打磨規則半個多月時間，砍一刀浮動算法是用概率學優化的，還涉及商業法律研究。
比如競爭激烈的魔都、京城地區更容易拿到兩百元紅包，大部分地區市場讓一聲令下百萬戰士效命的華夏戰神來都砍不下兩百塊錢紅包。
如果像快的阿里那樣造孽，如約把白花花的銀子一下子就散給了用戶，有多少錢都不夠糟蹋。
所以大方向兩家不約而同降低市場補貼，滴滴藉助更成熟的市場推廣技術和市場需求激增的天時，終於大舉攻入快的大本營浙省地區。
不過今天的滴滴，在不久的將來便會成為快的。
優步有著更加成熟的技術算法，能做到在不同城市養蠱似的實驗不同市場推廣方案，跑出效果最好的一套迅速複製到所有存在激烈市場競爭的地區。
它進入國內之日，國內所有網約車平台都不可避免，直面目前發生的此類降維打擊慘案。
柳青收斂笑容輕輕吐了口氣，目光投向吧檯里：「伱對此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這種事情不好講的，谷歌、臉書哪個沒對我們國內同行有優勢？」
酒紅色短髮的中年女老闆放下手中擦拭的馬克杯，倒了杯蜂蜜檸檬水擺到謝景行面前調侃道：「謝總風禾盡起運勢如虹，我們說不定可以沾沾福氣嘛。」
「鄧總，有甜點嗎？」謝景行不置可否。
鄧薇莞爾輕笑：「有的，邀請謝總來喝下午茶當然要提前做好準備，中午現烤的抹茶拿破崙。」
「就我個人非常佩服鄧總率領大黃蜂異軍突起。」
柳青不急不躁自顧自說著：「尤其是同為職場女性，我對鄧總在這個過程中付出的努力感同身受。」
既然她展望未來鄧薇不接招那就聊聊當下，目前行業格局已然十分明朗，阿里騰訊兩大行業巨頭持續主導戰爭，站在大黃蜂背後的百度抽身而退，選擇轉戰支持易到出行。
大黃蜂作為棄子繼續熬下去只有死路一條，今天主題並非討論要不要及時賣身套現離場，而是作價幾何能賣多少錢。
鄧薇又想玩之前貨比三家的戲碼，柳青不打算給機會。
「在男人主導的行業打拼真的很辛苦，男人失敗個幾次無傷大雅，我們女人但凡工作稍有不盡如人意，就會迅速失去資方信任支持再沒有第二次機會。」她意有所指步步緊逼。
謝景行挑了下眉毛：「你這話我怎麼聽著這麼不順耳呢？」
「等你六十就耳順了。」柳青思緒敏捷回懟。
謝景行嘿了一聲：「你兩個月前還是投資人，轉頭就戰為創業者了，是不是有點忘本？」
「我是女性投資人！」柳青劃清界限。
鄧薇眼看著兩人嘻嘻哈哈鬥嘴，臉上陪著擠出笑臉心裡鬱悶的不行。
前兩月百度入局之初給足她支持，燒錢力度絲毫不弱於滴滴，又強勢跟阿里競爭高德導航。
然而血戰上海灘守衛大本營始終處於被動挨打，開闢第二戰場先取嶺南從南往北戰略收效欠佳，連續兩次失利不僅間接導致百度拋棄大黃蜂，也讓諸多風險投資人們對她個人產生深深質疑。
畢竟網約車掀起補貼大戰的導火索就是之前大黃蜂待價而沽一會兒要賣給滴滴一會賣給快的，直到百度大手筆重金入局，才堅定信念參與市場競爭。
隨著百度半路跳車，大傢伙都整不明白她到底是純粹能力不行，還是心思不在創業，腦袋裡淨是些賣公司套現撈一筆就跑的想法，沒有投資人再敢信任她。
簡而言之鄧薇自己把尋找新投資人入局的選擇給玩沒了，現在只能幹脆賣身。
對大黃蜂失去耐心耗光了私人情分的投資人五源資本勸她賣身百度。
這個選擇最簡單快捷，但百度意向度奇低，一幅我認虧全資收購，給你錢你就偷著樂沒資本討價還價的嘴臉。
鄧薇合理懷疑李彥宏打擊報復，馬老師親自出面數次拿下高德，反觀李彥宏態度傲慢不以為然，雙方為此產生過矛盾爭執。
要麼就是百度內部傳聞為真，正在策劃跟更有實力的網約車平台合作，與之相比大黃蜂比較雞肋。
再加上她上次本就想賣個好價錢出局，是百度主動找上門求愛，放屁的功夫又不愛了。
鄧薇難免心存怨念，出於私人情感她不想賣身百度。
排除這個選項，滴滴和快的這幾天同時降低燒錢力度令她感受到了嚴重危機。
滴滴快的相加不光占據魔都地區80%以上的市場份額，在全國範圍內差不多也保持這個市場份額，除開它們市面上沒人能接盤大黃蜂。
當它們達成默契不拼了，上次那樣貨比三家互相抬價的遊戲則玩不下去，鄧薇明明主動約謝景行喝下午茶，卻擺譜故作矜持想試探一下雙方態度。
柳青給出的答案很不樂觀，他們竟然已經開始考慮為優步進入國內做準備了，難道說滴滴快的達成默契是要聯合抵抗神州租車以及優步兩家未入局的巨頭？
鄧薇腦海中浮現百度內部的合作傳言，一時間思緒萬千心情愈發沉重。
「鄧總，上次我們在西湖國賓館見面，我對你說我跟蔡老闆達成一致都不收購大黃蜂，今天我還是這樣跟你說。」
吃掉半塊甜點，謝景行喝了口蜂蜜檸檬水潤喉，幫她心中的天平再填一塊砝碼。
鄧薇訝然，略作回憶說道：「那我也還是那句話，這樣的博弈當不得真……謝總，沒有賣不出去的產品，只有賣不出去的價格啊。」
「不至於，實事求是大黃蜂能存在到現在一定有價值，無論是滴滴、快的，都願意尊重鄧總的選擇。」
柳青接過話頭，頓了頓半開玩笑道：「當然了，在這個基礎上，我更希望鄧總能選擇滴滴，說到底我們之間有過直接競爭更了解彼此，不打不相識。」
「柳總真是快人快語不給我喘氣的機會。」鄧薇無可奈何攤牌。
「這得怪謝總給我們的壓力太大，常把'時不我待'掛在口頭，我算是上行下效吧。」
柳青偏頭看向謝景行：「神州租車蹲在倒閉的同行公司門口招聘，程總這會兒正在京城參加約談，對我們而言時機分秒必爭，晚一分鐘成本都在增加。」
大黃蜂帳面資金燒乾市場份額日漸萎靡，每拖一天估值跌一分，就算勉強苟延殘喘拖到神州租車入局大戰再起，也會如同之前那些被殃及的「池魚」一樣被剮蹭致死。
事實上走到如今，大黃蜂最有價值的是經過大戰考驗熟悉南方市場的團隊及數據積累，市場份額反倒其次。
神州租車能跑到倒閉同行公司門口招聘，同樣能暗戳戳跑到士氣低迷的大黃蜂門口挖人。
而比起一開始走農村包圍城市路線戰略的快的，從北方大城市入手以點帶面的滴滴與大黃蜂適配度更高，柳青也為此表達出了可以快速完成併購的意願。
今天換做快的呂傳偉來談，鄧薇可能還會猶豫滴滴快的雙方是否真達成默契，是否有機會直接賣身給神州租車。
可惜坐在她面前遊刃有餘侃侃而談的是柳傳志女兒，鄧薇恨得牙根痒痒，果真時不我待，倘若上次乾脆套現離場亦或者神州租車明天就入局，她還有幾分操作空間。
現在尷尬夾在中間，最好賣身時機不站在她這頭。
「謝總有什麼想法嗎？」鄧薇最終把目光投向謝景行。
柳青不自覺握住手邊的馬克杯，低頭攏了攏耳邊碎發。
「謝總這幾天休病假。」謝景行舉起手中甜點示意。
「……」
鄧薇無言以對，柳青勾起嘴角：「謝總好歹講幾句。」
「那就祝你們合作愉快，爭取十天之內結束戰鬥。」謝景行微微頷首。
鄧薇伸出手：「我請柳總明天來公司參觀怎麼樣？」
「好，明天見！」
…………
「鄧薇肯定還要主動找快的聊。」
離開咖啡館撐傘漫步在弄堂小巷，柳青眉頭微皺輕聲說道。
謝景行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緊了緊衣服：「無所謂，她心理防線被突破了，在早不在晚，我們先聊的有優勢。」
「讓你說的我要是拿不下大黃蜂豈不辜負了你今天的配合，又給我壓力。」柳青似笑非笑。
謝景行不搭話茬：「京城那邊什麼個路數？」
「不了了之唄，我們雙方降低競爭力度還能怎麼樣，為之後出台政策鋪墊，大概要到年底明年上半年能出結果。」
柳青估摸著時間，給整個行業制定法規政策很麻煩，必要流程都得走一遍。
兩人邊走邊聊，到巷口謝景行抬起手腕看看時間：「晚上一起吃飯？」
「來不及，我得去杭城見呂傳偉。」
柳青感覺有點膩歪，阿里和騰訊達成默契不假，滴滴快的壓根沒和談，剛剛忽悠鄧薇的。
明知道這次和談已經有所定論必然會談崩，還要裝模作樣走流程為以後真正和談打基礎。
越想越不爽，她從背包里掏出一包東西用力拍到謝景行懷裡：「我們這樣的小創業者，就是你們大資方手中的棋子擺來擺去。」
「這什麼玩意？」
謝景行被拍的咳嗽兩聲聞到一股藥材味。
「治感冒藥的中藥，我媽常吃說效果還不錯。」
柳青又掏出個包裝精美的禮盒遞給宋安梨：「上次在哈市臨時沒準備，補給你。」
(本章完)
風禾盡起者，得天時地利。
十月七日，建國以來最強颱風從嶺南登陸，浙、滬地區暴雨傾盆。
公共運輸出行需求激增，迭加黃金周假期餘音，整個網約車市場盤子爆量。
滴滴『百億補貼』計劃資源傾斜，浙、滬地區市場覆蓋率達到70%，魔都市場占有率增長至43%。
至此，魔都地區網約車行業從夏天持續到秋日的血腥廝殺終於分出勝負，快的緊隨滴滴公開宣布魔都地區市場占有率突破40%，原本自魔都起家的大黃蜂打車徹底被甩開。
「逢災通常伴隨著財富聚集。」
雨傘抖落水珠，謝景行和宋安梨腳步輕快走進門可羅雀的咖啡廳，留著酒紅色短髮的中年女老闆站在實木吧檯里專心致志轉動造型古典，黃銅材質的手搖磨豆機。
柳青身穿香奈兒藍白色休閒西裝外套坐在吧檯前，嘴唇塗著深色唇釉還化了眼妝，身上帶著蘆丹氏孤女香尾調特有的溫暖檀木味：「慎言，小心GR部門的同事批評你。」
「我捐錢可以避免批評嗎？」
謝景行在她身旁坐下，往黑咖啡里加了兩塊方糖和牛奶，柳青看的直皺眉頭。
他無奈解釋道：「忘了在什麼書上看過說感冒不吃藥兩周也會康復，好像不太準確，最近嘴巴發苦的厲害。」
「好吧，我們也捐錢了，更多還是出行補貼方面，給點建議？」
柳青雙手交迭搭在膝蓋上，坐姿端莊神情坦然。
謝景行搖搖頭，他分別以個人名義、西柚、太禾三方總計捐了兩百萬，錢不多性質比較純粹沒什麼回報。
雲山集團名義為此次災情捐助較多，他直接公開發微博表示雲河物流受災地區分公司第一負責人有義務也有必要無條件放開倉儲中心，抽調一切機動力量配合行政部門救災。
所有成本由公司兜底，擺明用真金白銀換名聲好感，下到民眾上到領導大家都知道卻說不出什麼。
滴滴不可能這樣玩，哪怕目前在滬、浙地區價格補貼已經誇張到打車比乘坐公交車便宜也不能對外宣傳，悄悄地進村打槍的不要，多嘴一句都是趁災發財。
要知道此時此刻，京城裡部/委級別牽頭組織的約談正在進行中，浙滬地區能允許滴滴和快的把價格戰悄然拉升到如此程度，已經是看在公共運輸出行的確存在需求缺口急需補足的份兒了。
雷區邊緣蹦躂小心試探，謝景行委實沒什麼有效建議。
「其實我對你們在浙省地區的市場覆蓋率增長還蠻意外的，繼續努力。」他哄孩子似的誇獎一句。
柳青癟起嘴滿臉嫌棄：「快的和我們同步降低補貼力度，我們占了拉新的便宜。」
「這算是技術上的成功當然值得肯定，我們和優步最大的差距就來自技術方面。」謝景行忍俊不禁。
柳青斜眼看他吐槽道：「你總是有道理。」
說完不由得也幸災樂禍笑了起來，滴滴上線'百億補貼'同步下調全國所有地區整體基礎補貼，乘客司機雙邊五元；三天後快的緊跟步調下調補貼，司機端降至五元，乘客端保持十元不變。
然後蛋疼的事情出現了，滴滴百億補貼中的拉新用戶砍一刀立領兩百元現金紅包，以及拉新用戶10~20元浮動紅包兩條細則玩法，貌似比十元固定補貼更吸引乘客。
快的琢磨琢磨感覺事情不對，昨天聯合支付寶照貓畫虎推出拉新立領現金紅包和浮動紅包活動，結果只過了不到十個小時便火急火燎下線活動，連個說法都沒有。
有傳言說是技術故障，快的與支付寶昨天被用戶薅走兩千多萬紅包，銀行那邊看到帳戶交易頻次異常給了風險提示才發現問題。
豆瓣網站爆出瓜，支付寶的程式設計師號召家人拉新用戶賺了兩千多塊錢，當晚就被阿里內部HRBP約談辭退，理由是人品不端。
這看似無厘頭的事故真實原因是算法技術不行，快的阿里多少沾點憨厚老實把事情想簡單了，用戶拉新真滴給錢……
滴滴背靠有著雄厚遊戲抽獎技術積累的騰訊，加上由謝景行提出活動方案，籌備打磨規則半個多月時間，砍一刀浮動算法是用概率學優化的，還涉及商業法律研究。
比如競爭激烈的魔都、京城地區更容易拿到兩百元紅包，大部分地區市場讓一聲令下百萬戰士效命的華夏戰神來都砍不下兩百塊錢紅包。
如果像快的阿里那樣造孽，如約把白花花的銀子一下子就散給了用戶，有多少錢都不夠糟蹋。
所以大方向兩家不約而同降低市場補貼，滴滴藉助更成熟的市場推廣技術和市場需求激增的天時，終於大舉攻入快的大本營浙省地區。
不過今天的滴滴，在不久的將來便會成為快的。
優步有著更加成熟的技術算法，能做到在不同城市養蠱似的實驗不同市場推廣方案，跑出效果最好的一套迅速複製到所有存在激烈市場競爭的地區。
它進入國內之日，國內所有網約車平台都不可避免，直面目前發生的此類降維打擊慘案。
柳青收斂笑容輕輕吐了口氣，目光投向吧檯里：「伱對此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這種事情不好講的，谷歌、臉書哪個沒對我們國內同行有優勢？」
酒紅色短髮的中年女老闆放下手中擦拭的馬克杯，倒了杯蜂蜜檸檬水擺到謝景行面前調侃道：「謝總風禾盡起運勢如虹，我們說不定可以沾沾福氣嘛。」
「鄧總，有甜點嗎？」謝景行不置可否。
鄧薇莞爾輕笑：「有的，邀請謝總來喝下午茶當然要提前做好準備，中午現烤的抹茶拿破崙。」
「就我個人非常佩服鄧總率領大黃蜂異軍突起。」
柳青不急不躁自顧自說著：「尤其是同為職場女性，我對鄧總在這個過程中付出的努力感同身受。」
既然她展望未來鄧薇不接招那就聊聊當下，目前行業格局已然十分明朗，阿里騰訊兩大行業巨頭持續主導戰爭，站在大黃蜂背後的百度抽身而退，選擇轉戰支持易到出行。
大黃蜂作為棄子繼續熬下去只有死路一條，今天主題並非討論要不要及時賣身套現離場，而是作價幾何能賣多少錢。
鄧薇又想玩之前貨比三家的戲碼，柳青不打算給機會。
「在男人主導的行業打拼真的很辛苦，男人失敗個幾次無傷大雅，我們女人但凡工作稍有不盡如人意，就會迅速失去資方信任支持再沒有第二次機會。」她意有所指步步緊逼。
謝景行挑了下眉毛：「你這話我怎麼聽著這麼不順耳呢？」
「等你六十就耳順了。」柳青思緒敏捷回懟。
謝景行嘿了一聲：「你兩個月前還是投資人，轉頭就戰為創業者了，是不是有點忘本？」
「我是女性投資人！」柳青劃清界限。
鄧薇眼看著兩人嘻嘻哈哈鬥嘴，臉上陪著擠出笑臉心裡鬱悶的不行。
前兩月百度入局之初給足她支持，燒錢力度絲毫不弱於滴滴，又強勢跟阿里競爭高德導航。
然而血戰上海灘守衛大本營始終處於被動挨打，開闢第二戰場先取嶺南從南往北戰略收效欠佳，連續兩次失利不僅間接導致百度拋棄大黃蜂，也讓諸多風險投資人們對她個人產生深深質疑。
畢竟網約車掀起補貼大戰的導火索就是之前大黃蜂待價而沽一會兒要賣給滴滴一會賣給快的，直到百度大手筆重金入局，才堅定信念參與市場競爭。
隨著百度半路跳車，大傢伙都整不明白她到底是純粹能力不行，還是心思不在創業，腦袋裡淨是些賣公司套現撈一筆就跑的想法，沒有投資人再敢信任她。
簡而言之鄧薇自己把尋找新投資人入局的選擇給玩沒了，現在只能幹脆賣身。
對大黃蜂失去耐心耗光了私人情分的投資人五源資本勸她賣身百度。
這個選擇最簡單快捷，但百度意向度奇低，一幅我認虧全資收購，給你錢你就偷著樂沒資本討價還價的嘴臉。
鄧薇合理懷疑李彥宏打擊報復，馬老師親自出面數次拿下高德，反觀李彥宏態度傲慢不以為然，雙方為此產生過矛盾爭執。
要麼就是百度內部傳聞為真，正在策劃跟更有實力的網約車平台合作，與之相比大黃蜂比較雞肋。
再加上她上次本就想賣個好價錢出局，是百度主動找上門求愛，放屁的功夫又不愛了。
鄧薇難免心存怨念，出於私人情感她不想賣身百度。
排除這個選項，滴滴和快的這幾天同時降低燒錢力度令她感受到了嚴重危機。
滴滴快的相加不光占據魔都地區80%以上的市場份額，在全國範圍內差不多也保持這個市場份額，除開它們市面上沒人能接盤大黃蜂。
當它們達成默契不拼了，上次那樣貨比三家互相抬價的遊戲則玩不下去，鄧薇明明主動約謝景行喝下午茶，卻擺譜故作矜持想試探一下雙方態度。
柳青給出的答案很不樂觀，他們竟然已經開始考慮為優步進入國內做準備了，難道說滴滴快的達成默契是要聯合抵抗神州租車以及優步兩家未入局的巨頭？
鄧薇腦海中浮現百度內部的合作傳言，一時間思緒萬千心情愈發沉重。
「鄧總，上次我們在西湖國賓館見面，我對你說我跟蔡老闆達成一致都不收購大黃蜂，今天我還是這樣跟你說。」
吃掉半塊甜點，謝景行喝了口蜂蜜檸檬水潤喉，幫她心中的天平再填一塊砝碼。
鄧薇訝然，略作回憶說道：「那我也還是那句話，這樣的博弈當不得真……謝總，沒有賣不出去的產品，只有賣不出去的價格啊。」
「不至於，實事求是大黃蜂能存在到現在一定有價值，無論是滴滴、快的，都願意尊重鄧總的選擇。」
柳青接過話頭，頓了頓半開玩笑道：「當然了，在這個基礎上，我更希望鄧總能選擇滴滴，說到底我們之間有過直接競爭更了解彼此，不打不相識。」
「柳總真是快人快語不給我喘氣的機會。」鄧薇無可奈何攤牌。
「這得怪謝總給我們的壓力太大，常把'時不我待'掛在口頭，我算是上行下效吧。」
柳青偏頭看向謝景行：「神州租車蹲在倒閉的同行公司門口招聘，程總這會兒正在京城參加約談，對我們而言時機分秒必爭，晚一分鐘成本都在增加。」
大黃蜂帳面資金燒乾市場份額日漸萎靡，每拖一天估值跌一分，就算勉強苟延殘喘拖到神州租車入局大戰再起，也會如同之前那些被殃及的「池魚」一樣被剮蹭致死。
事實上走到如今，大黃蜂最有價值的是經過大戰考驗熟悉南方市場的團隊及數據積累，市場份額反倒其次。
神州租車能跑到倒閉同行公司門口招聘，同樣能暗戳戳跑到士氣低迷的大黃蜂門口挖人。
而比起一開始走農村包圍城市路線戰略的快的，從北方大城市入手以點帶面的滴滴與大黃蜂適配度更高，柳青也為此表達出了可以快速完成併購的意願。
今天換做快的呂傳偉來談，鄧薇可能還會猶豫滴滴快的雙方是否真達成默契，是否有機會直接賣身給神州租車。
可惜坐在她面前遊刃有餘侃侃而談的是柳傳志女兒，鄧薇恨得牙根痒痒，果真時不我待，倘若上次乾脆套現離場亦或者神州租車明天就入局，她還有幾分操作空間。
現在尷尬夾在中間，最好賣身時機不站在她這頭。
「謝總有什麼想法嗎？」鄧薇最終把目光投向謝景行。
柳青不自覺握住手邊的馬克杯，低頭攏了攏耳邊碎發。
「謝總這幾天休病假。」謝景行舉起手中甜點示意。
「……」
鄧薇無言以對，柳青勾起嘴角：「謝總好歹講幾句。」
「那就祝你們合作愉快，爭取十天之內結束戰鬥。」謝景行微微頷首。
鄧薇伸出手：「我請柳總明天來公司參觀怎麼樣？」
「好，明天見！」
…………
「鄧薇肯定還要主動找快的聊。」
離開咖啡館撐傘漫步在弄堂小巷，柳青眉頭微皺輕聲說道。
謝景行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緊了緊衣服：「無所謂，她心理防線被突破了，在早不在晚，我們先聊的有優勢。」
「讓你說的我要是拿不下大黃蜂豈不辜負了你今天的配合，又給我壓力。」柳青似笑非笑。
謝景行不搭話茬：「京城那邊什麼個路數？」
「不了了之唄，我們雙方降低競爭力度還能怎麼樣，為之後出台政策鋪墊，大概要到年底明年上半年能出結果。」
柳青估摸著時間，給整個行業制定法規政策很麻煩，必要流程都得走一遍。
兩人邊走邊聊，到巷口謝景行抬起手腕看看時間：「晚上一起吃飯？」
「來不及，我得去杭城見呂傳偉。」
柳青感覺有點膩歪，阿里和騰訊達成默契不假，滴滴快的壓根沒和談，剛剛忽悠鄧薇的。
明知道這次和談已經有所定論必然會談崩，還要裝模作樣走流程為以後真正和談打基礎。
越想越不爽，她從背包里掏出一包東西用力拍到謝景行懷裡：「我們這樣的小創業者，就是你們大資方手中的棋子擺來擺去。」
「這什麼玩意？」
謝景行被拍的咳嗽兩聲聞到一股藥材味。
「治感冒藥的中藥，我媽常吃說效果還不錯。」
柳青又掏出個包裝精美的禮盒遞給宋安梨：「上次在哈市臨時沒準備，補給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