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今昔之感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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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肖一鳴脫口而出的話,慶王往後一仰,靠在了椅背上,嘴角卻慢慢勾起。

  「小子,你是會說漂亮話的。」

  「但你跟我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你現在說的話,或許真是你心中所想,但所謂的一輩子,可不是五年十年。」

  肖一鳴放下手,怔怔的看著慶王。

  慶王嘴角抿起,輕笑道:「再過幾年,等和你同齡卻不如你的人都嶄露頭角,有功名在身,而你卻還是寂寂無聞,到了那時...呵呵,你心裡可就不舒坦啦。」

  說話之間,慶王彎腰拿出米盒,抓出一把藥米拋向水中。

  肖一鳴看著水面上微微晃動的荷花,平靜的說道:「不會的,殿下。」

  「殿下的恩情,當初我就已經說過,要用這條命來還,追隨殿下一輩子,不論處於何時何地,我都不會改變,」

  慶王低頭清理著手指中夾雜的米粒,淡淡道:「但凡是人,總會改變的。」

  「即便是我也一樣,十幾歲的時候,我也立志今後要做天下之主,要讓大乾軍隊所向披靡,外能開疆拓土,內能平定戰亂。」

  「現在早沒這個想法啦,天下太平就已經是奢求,讓大乾更進一步,繼續開疆拓土那更是難如登天。」

  肖一鳴側過臉看向慶王:「人定勝天,只要朝著這個目標不斷努力,再難的事都不是問題。」

  他又補充一句:「當然,這只是我的看法。」肖一鳴笑了笑。

  慶王微微頷首,笑道:「年輕人嘛,都是這樣想的。」

  「建仁也常在我耳邊念叨,想要更多的兵馬,想要在戰場上立下參天功勞,我瞧他就憋著一股不服輸的氣,他就不想看到秦顥天比他厲害。」

  「你看,他這就是想一飛沖天,再過一二十年,等我老了,這小子估計連我也不放在眼裡咯。」

  肖一鳴搖搖頭:「那不會的,殿下,大公子有建功立業之心,這是好事,總比...」

  話未說完,慶王嗤笑一聲:「總比建忠要強是吧?他倒是遊手好閒,不學無術。」

  「沒有...」肖一鳴低下了頭。

  慶王也不在意,接著說道:「建仁這會想建功立業,等功勞夠多了,官位夠高了,他就該想著皇位了,若是給他當那倒是沒問題,若是不給,那不就要生出事端了嗎?」

  「不過誰說得准呢,興許在戰場上吃幾個苦頭,也就沒了爭雄之心,就和我差不多了,呵呵。」

  「說到底,年少意氣風發,那時心中都有志向,但又有幾個人能一輩子踐行下去呢。」

  「平民百姓尚且難以做到,像我們這種皇室子弟,更是難上加難,陛下罵我不思進取,說我總是敷衍了事,倒也不是沒有道理,所以我也從來都不反駁。」

  他笑了一聲,接著道:「所幸我還沒到聲色貨利,醉生夢死的地步。」

  肖一鳴道:「殿下不是糊塗人,殿下是看得明白。」

  「這馬屁我愛聽,哈哈哈。」慶王看著肖一鳴笑了起來,肖一鳴臉色一紅,正要開口,卻聽慶王接著道:

  「我是就這樣了,也沒那個心氣做那些事。」

  「交給那些有心氣的人去做就好,諸如建仁,秦顥天...嗯,還得加上個熊勇,他也還湊合。」

  「黃龍就不大行了...這大傻瓜,不過你還真別說,他運氣還真是好,就那麼點本事每次在戰場上還都平安無事,反倒是能大大小小攬下些功勞,哈哈。」想到黃龍,慶王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肖一鳴應道:「黃將軍是福將。」

  「啊?福將?什麼時候又得了這個名號?」慶王露出不可置信的笑看向肖一鳴。

  肖一鳴輕笑道:「前幾日影衛送來了密本,黃將軍前幾日回京,王大人在家中設宴款待,宴席上王大人一口一個福將,黃將軍很高興,之後醉得不省人事,當夜甚至就歇息在了王大人宅中。」

  「哈哈哈。」慶王捧腹大笑。

  「這倆倒是一路貨色,一個不遺餘力的斂財,一個想方設法搶戰功。」

  「尤其這王雍,富得都要流油了,好在國庫資銀充足,等那日國庫資銀不夠,就叫他吐出來填補國庫。」

  肖一鳴點點頭,笑說:「那晚王大人倒是也送了黃將軍不少東西。」


  慶王嗤笑道:「送來送去,總歸最後都要吐出來。」

  「不過說起來,黃龍膽子倒是愈發大了啊。」

  此話一出,肖一鳴臉色一變,沉聲道:「殿下是收到了別的消息?我們監察到現在,倒是沒發覺黃將軍有何不詭之心?除了....收受些錢財。」

  見肖一鳴臉色凝重,慶王笑的更厲害了。

  「我是說他膽子大到都敢夜不歸宿了。」

  「他那夫人不是管得緊嗎?誰不知道黃龍這傢伙怕夫人,這夜不歸宿,我看有他受的。」

  肖一鳴凝重的臉色一下沒繃住,當即笑了起來:

  「是的,次日回去後黃將軍就被喝止入房了,前日黃將軍念叨著說馬上就要離開金陵,急得在房門候到了半夜。」

  慶王笑著搖頭:「沒出息的傢伙,一點男人樣都沒有。」

  肖一鳴卻說道:「殿下,黃將軍似乎也不是怕夫人,應是敬她吧,平日兩人相處倒是非常和睦,黃將軍至今還未納過妾呢。「

  「是嗎?那我倒要高看他一分了。」慶王摸了摸下巴,突然問道:「秦府呢?」

  聽到「秦府」二字,肖一鳴收斂笑容,正色道:

  「內宅滲透不進去,秦府都是用的知根知底的人,只能在外宅與府外監查,但一切如常。」

  「沒有結黨營私,招權納賄之舉。」

  慶王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他雙手交叉攏在一起,翹起了二郎腿,右手食指輕輕敲著左手手背:

  「可他每次回京,在京的不少將領都要去找他。」

  「是的殿下,多是秦將軍結交的兄弟,不過秦將軍大部分時間都在外征戰,鮮少回京,因而聚得次數倒也是屈指可數,在一起也無非就是喝酒,倒也沒有聊任何出格之事。」

  慶王點點頭,道:

  「秦顥天帶著赤焰軍無往而不利,戰功越拿越多,朝野上下無人能與之比擬,名聲倒也是出奇的好,監察這麼久了,看起來倒還真是個赤膽忠心的能人啊。」

  「你說呢?」他突然看向肖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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