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焦柳
有無相生！陰陽相替！大小相形！
原來如此！
就在知曉了自然子三人當時看到那一幕時的心情的那一刻，我也明白了這個道理！
無常便是常！
什麼生死，什麼愛恨，與之相比起來，都根本不值一提！
我只覺得以前的自己是那麼的可笑，無論識見還是能力，都極其可憐。
怪不得自然子他們三個在界外之地回來以後便先後殞落了，根本就不是什麼人害死了他們，而是他們在看到界外的那些人以後，明白自己終其一生，活了千百年，對於人家來說，卻也不過是數月而已！
就算他們在這片天地可以縱橫來去，無人可以左右他們的言行，可是就算站在那些人的面前，對方卻是連看也不會看他們一眼。
不是不屑，是根本就看不到！
試想，我們這片天地在對方的眼裡也不過是一個極小的粒子而已，我們這些存身於天地之間的人們，只怕連一個細菌也不如吧？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們突然感覺心灰意冷。
就如同一場螞蟻之間的戰鬥，它們自認為曠日持久，斗得你死我活，在我們人類看來，也不過就是為了爭奪一粒撒落在地上的白糖而已。
所做自然是可笑，所為卻更為無聊。
在對自己與這片天地失望之餘，他們三個卻又不甘心看著這片世界被毀。
按照界外那些人的說法，從女媧補天到自然子三人進入界外之地，過了他們那個世界的三個月。
他們說過上一周會再次打開元壁，算起來應該就是現在。
只不過，因為他們那個世界和我們這個世界的時間比例太大，自然子他們也只是推算出一個時間範圍，誤差應該在百年上下。
也許明天那些人便會再次打開元壁，用那種蘊含巨大威能的藍光將我們這個世界毀掉。
也許要過上百年，危險才會再次降臨。
當初他們看到東邊天空有一道紫光落下，知道正是補天玉將天空再次補全，已經耗盡了所有能量，才會墜落到人間。
他們三個知道自己的來歷，見補天玉進入人間，知道他必定會在人世輪迴，覺得一定是女媧娘娘要他找回自己失去的精氣神，便決定助他一臂之力，卻不是想讓他將天再次補起來，而是突破這片天地，到外界去。
在他們看來，天破了補，補了還會破，補補破破，永遠都是防守的這一方吃力，倒不如直接衝出去，找那些人算帳！
他們三人都是天地之子，行事從來無所顧忌，字典里也沒有退讓這個詞，想到的永遠都是進攻，就算是獻出自己的魂魄，也在所不惜。
知道了這一切，我心裡不由感慨萬千，輕聲道：「若是我並非你們三個所想之人，那你們該會有多失望？不過，你們也沒有可能失望了！」
說完，我邁步就向祭壇下走去，目光掃向山坡，看到黑壓壓倒在地上的那些教徒，皺眉對薩滿道：「是他讓你帶蠱惑這些教徒，奪取他們的生氣的？」
聽到我的話，薩滿嚇得後退了幾步，雙眼驚恐地看著我道：「山神大人，這不是你老人家安排的嗎？你說那人屍體裡的生氣當初被你給盡數化為了死氣，只有為它補充生氣，才能為你所用！只要你老人家得到了他的身體，你可以讓這些教徒永生，還說可以讓我掌管天下人的命氣……」
我冷冷地看著她沉聲道：「是嗎？你可知道你口中所說的山神大人，是什麼來歷？」
「你……你不是山神大人？你到底是誰？」薩滿其實早已懷疑我的身份，此時嚇得大聲叫道，「你不會是他吧？你才是真正的山神，山神大人饒命，我先前做的事，都是那人逼我做的！」
薩滿語無倫次地大聲叫道，「撲通」一聲便跪在了我的面前，也許連她也分不清自己口中的「山神大人」到底是指自然子還是暗了。
「我不是你的什麼山神大人，我是菅天陽！」我大聲沖薩滿道，伸手就向她抓了下去。
薩滿聽到我說自己是菅天陽，搖頭叫道：「不可能！菅天陽不是被送到陰間去了嗎？他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怎麼可能……」
嘴裡說著，她的雙手猛地一揮，十根樹枝便向我纏了過來。
我冷哼一聲，手心裡金光大作，萬字符便飛了出去，那些樹枝紛紛斷裂，薩滿身上的衣服也隨之化為粉末，露出了一截乾枯枝幹。
「焦柳，原來是你！」這時轎子裡的青陌大聲叫道。
可是現在的我，已經融合了所有自然子和暗的記憶，只是那些記憶長達千百年，內容紛繁複雜，一時自然無法盡數說出，但是一旦遇到相關的人和事，便會自動浮現出來。
原來這個成為關外薩滿的女人，並不像看起來這樣只是一個中年婦女，卻是比自然子還要老的存在！
《山海經》中有一段話：「湯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齒北。」
湯谷即「暘谷」，也就是太陽升起的地方。
古往今來很多註解，都說暘谷位於天地東的大海之上，後來便稱島國為扶桑，島國也自詡為太陽升起的地方，是日出之國，這完全就是穿鑿附會。
因為這裡面有一個誤區，便是拿現在的地理狀態去套遠古時期的地理狀態。
其實在那個時代，我們國土的東半部還淹在海水之中，當時的東嶽山也只是海面上的一個島嶼而已，它便是《山海經》中所說的湯谷，所謂扶桑木，便是後來帝女修道棲身的古桑樹。
又有人說，扶桑木乃是兩棵相偎而生的桑樹，故稱扶桑，這又是一個錯誤的說法。
其實真實的情況是，在遠古時期的東嶽山之上，生有一棵古桑樹和一棵古柳樹，兩樹並肩而長，高可參天，久而久之長到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這二樹自然並不普通，否則帝女也不可能在其上悟道了。二樹受天地滋養，得日月精華，早已修出了靈性，竟然生發出了感情，彼此相愛。
本來二樹已經快可化為人形，到時候相愛相守，必將是一番佳話，想不到炎帝一把火竟然將他們一起燒成了焦炭！
古桑樹最後只剩下了一小段焚桑木，靈性盡失，而古柳樹卻依然保留了靈性以及一小樹焦掉的樹身，留在東嶽山中，最後還是化為了人形，只是軀幹卻依然是原來的樣子。
等她從東嶽山上出來，想要找炎帝報仇時，人家早已飛升成神，變成了天上的神農大帝，她無法復仇，便流落到了關外。
後來焦柳意外遇到了暗，知道它的來歷，便想自己既然無法找炎帝和帝女報仇，自然子和帝女也算是有過一段情，勉強可以算炎帝的半個女婿，不如就幫助暗奪走自然子的身體，也算是為古桑樹報仇了。
其實她這麼做，還有自己的一點私心。
因為她的軀幹被焚，雖然化為了人形，但是千百年來實力卻是只相當於道門小天師，連風陵子也不如，如此下去就算是再修煉上幾千年也只能算是個樹妖。
暗向她承諾，只要自己奪來自然子的身體，便讓她掌管天下人的命氣，受萬民敬仰，得萬人信仰之力，那樣她就有可能成仙了。
當時自然子在東嶽山上看到古桑樹留下的那一段焚桑木，發現其中竟然蘊含著山嶽之力，憐其將要得道而被毀，覺得其修行不易，就此灰飛煙滅難免可惜，便將其帶在身邊，用自己身上的生氣滋養著它。
後來有一次，自然子帶著當時還沒有化形的青陌遊歷至豫南函谷，只見一老人倒騎在青牛之上，蹣跚而來，便攔住了對方的去路。
那老人看到自然子，微微一笑道：「你不好好鋤你的草，養你的樹，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擋我的道？可知道人們常說，好那什麼不擋道？」
自然子伸手一把抓住青牛角，用力一扳，便將青牛扳轉了一百八十度，讓它的腦袋朝向中原大地，嘴裡罵道：「真是那什麼嘴裡吐不出象牙來！現在天下紛亂，世人困苦，你受那位之命，在人間流連數百年，一事無成，便就此逃走嗎？」
那老人卻是笑道：「誰說我一事無成？我教會了他們無欲無求，逆來順受，莫要登高攀險，最好明哲保身！」
「吃！以你的能力，原可學那某某，收弟子三千，傳給他們無上道術，令他們改天換地，還世間一片蒸騰向上之景，卻偷懶耍奸，只教會了人們得過且過，這難道也算是什麼成就嗎？」
自然子聽到老人的話，大聲斥道。
老人並不氣惱，飄然下牛，指了指地上爬來爬去的螞蟻，又指了指藏在旁邊樹上枝間的一隻啄木鳥道：「山神大人，若我傳授這蟻群精妙法術，鼓動它們與那啄木鳥相鬥，結果如何？」
自然子冷哼一聲道：「二物並非同類，怎可相比？」
老人點了點頭：「此話倒也不錯！但是……」
他又指了指遠處的一座小山道：「你是山神，可見過下尖上寬之山？」
原來如此！
就在知曉了自然子三人當時看到那一幕時的心情的那一刻，我也明白了這個道理！
無常便是常！
什麼生死，什麼愛恨，與之相比起來，都根本不值一提！
我只覺得以前的自己是那麼的可笑，無論識見還是能力，都極其可憐。
怪不得自然子他們三個在界外之地回來以後便先後殞落了，根本就不是什麼人害死了他們，而是他們在看到界外的那些人以後，明白自己終其一生，活了千百年，對於人家來說，卻也不過是數月而已！
就算他們在這片天地可以縱橫來去，無人可以左右他們的言行，可是就算站在那些人的面前，對方卻是連看也不會看他們一眼。
不是不屑，是根本就看不到！
試想，我們這片天地在對方的眼裡也不過是一個極小的粒子而已，我們這些存身於天地之間的人們，只怕連一個細菌也不如吧？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們突然感覺心灰意冷。
就如同一場螞蟻之間的戰鬥，它們自認為曠日持久，斗得你死我活，在我們人類看來，也不過就是為了爭奪一粒撒落在地上的白糖而已。
所做自然是可笑，所為卻更為無聊。
在對自己與這片天地失望之餘，他們三個卻又不甘心看著這片世界被毀。
按照界外那些人的說法，從女媧補天到自然子三人進入界外之地，過了他們那個世界的三個月。
他們說過上一周會再次打開元壁，算起來應該就是現在。
只不過，因為他們那個世界和我們這個世界的時間比例太大，自然子他們也只是推算出一個時間範圍，誤差應該在百年上下。
也許明天那些人便會再次打開元壁，用那種蘊含巨大威能的藍光將我們這個世界毀掉。
也許要過上百年，危險才會再次降臨。
當初他們看到東邊天空有一道紫光落下，知道正是補天玉將天空再次補全，已經耗盡了所有能量，才會墜落到人間。
他們三個知道自己的來歷，見補天玉進入人間，知道他必定會在人世輪迴，覺得一定是女媧娘娘要他找回自己失去的精氣神，便決定助他一臂之力，卻不是想讓他將天再次補起來，而是突破這片天地，到外界去。
在他們看來，天破了補，補了還會破，補補破破，永遠都是防守的這一方吃力，倒不如直接衝出去，找那些人算帳！
他們三人都是天地之子，行事從來無所顧忌，字典里也沒有退讓這個詞，想到的永遠都是進攻，就算是獻出自己的魂魄，也在所不惜。
知道了這一切，我心裡不由感慨萬千，輕聲道：「若是我並非你們三個所想之人，那你們該會有多失望？不過，你們也沒有可能失望了！」
說完，我邁步就向祭壇下走去，目光掃向山坡，看到黑壓壓倒在地上的那些教徒，皺眉對薩滿道：「是他讓你帶蠱惑這些教徒，奪取他們的生氣的？」
聽到我的話，薩滿嚇得後退了幾步，雙眼驚恐地看著我道：「山神大人，這不是你老人家安排的嗎？你說那人屍體裡的生氣當初被你給盡數化為了死氣，只有為它補充生氣，才能為你所用！只要你老人家得到了他的身體，你可以讓這些教徒永生，還說可以讓我掌管天下人的命氣……」
我冷冷地看著她沉聲道：「是嗎？你可知道你口中所說的山神大人，是什麼來歷？」
「你……你不是山神大人？你到底是誰？」薩滿其實早已懷疑我的身份，此時嚇得大聲叫道，「你不會是他吧？你才是真正的山神，山神大人饒命，我先前做的事，都是那人逼我做的！」
薩滿語無倫次地大聲叫道，「撲通」一聲便跪在了我的面前，也許連她也分不清自己口中的「山神大人」到底是指自然子還是暗了。
「我不是你的什麼山神大人，我是菅天陽！」我大聲沖薩滿道，伸手就向她抓了下去。
薩滿聽到我說自己是菅天陽，搖頭叫道：「不可能！菅天陽不是被送到陰間去了嗎？他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怎麼可能……」
嘴裡說著，她的雙手猛地一揮，十根樹枝便向我纏了過來。
我冷哼一聲，手心裡金光大作，萬字符便飛了出去，那些樹枝紛紛斷裂，薩滿身上的衣服也隨之化為粉末，露出了一截乾枯枝幹。
「焦柳，原來是你！」這時轎子裡的青陌大聲叫道。
可是現在的我，已經融合了所有自然子和暗的記憶，只是那些記憶長達千百年，內容紛繁複雜，一時自然無法盡數說出，但是一旦遇到相關的人和事，便會自動浮現出來。
原來這個成為關外薩滿的女人，並不像看起來這樣只是一個中年婦女，卻是比自然子還要老的存在！
《山海經》中有一段話：「湯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齒北。」
湯谷即「暘谷」，也就是太陽升起的地方。
古往今來很多註解，都說暘谷位於天地東的大海之上，後來便稱島國為扶桑，島國也自詡為太陽升起的地方，是日出之國，這完全就是穿鑿附會。
因為這裡面有一個誤區，便是拿現在的地理狀態去套遠古時期的地理狀態。
其實在那個時代，我們國土的東半部還淹在海水之中，當時的東嶽山也只是海面上的一個島嶼而已，它便是《山海經》中所說的湯谷，所謂扶桑木，便是後來帝女修道棲身的古桑樹。
又有人說，扶桑木乃是兩棵相偎而生的桑樹，故稱扶桑，這又是一個錯誤的說法。
其實真實的情況是，在遠古時期的東嶽山之上，生有一棵古桑樹和一棵古柳樹，兩樹並肩而長，高可參天，久而久之長到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這二樹自然並不普通，否則帝女也不可能在其上悟道了。二樹受天地滋養，得日月精華，早已修出了靈性，竟然生發出了感情，彼此相愛。
本來二樹已經快可化為人形，到時候相愛相守，必將是一番佳話，想不到炎帝一把火竟然將他們一起燒成了焦炭！
古桑樹最後只剩下了一小段焚桑木，靈性盡失，而古柳樹卻依然保留了靈性以及一小樹焦掉的樹身，留在東嶽山中，最後還是化為了人形，只是軀幹卻依然是原來的樣子。
等她從東嶽山上出來，想要找炎帝報仇時，人家早已飛升成神，變成了天上的神農大帝，她無法復仇，便流落到了關外。
後來焦柳意外遇到了暗，知道它的來歷，便想自己既然無法找炎帝和帝女報仇，自然子和帝女也算是有過一段情，勉強可以算炎帝的半個女婿，不如就幫助暗奪走自然子的身體，也算是為古桑樹報仇了。
其實她這麼做，還有自己的一點私心。
因為她的軀幹被焚，雖然化為了人形，但是千百年來實力卻是只相當於道門小天師，連風陵子也不如，如此下去就算是再修煉上幾千年也只能算是個樹妖。
暗向她承諾，只要自己奪來自然子的身體，便讓她掌管天下人的命氣，受萬民敬仰，得萬人信仰之力，那樣她就有可能成仙了。
當時自然子在東嶽山上看到古桑樹留下的那一段焚桑木，發現其中竟然蘊含著山嶽之力，憐其將要得道而被毀，覺得其修行不易，就此灰飛煙滅難免可惜，便將其帶在身邊，用自己身上的生氣滋養著它。
後來有一次，自然子帶著當時還沒有化形的青陌遊歷至豫南函谷，只見一老人倒騎在青牛之上，蹣跚而來，便攔住了對方的去路。
那老人看到自然子，微微一笑道：「你不好好鋤你的草，養你的樹，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擋我的道？可知道人們常說，好那什麼不擋道？」
自然子伸手一把抓住青牛角，用力一扳，便將青牛扳轉了一百八十度，讓它的腦袋朝向中原大地，嘴裡罵道：「真是那什麼嘴裡吐不出象牙來！現在天下紛亂，世人困苦，你受那位之命，在人間流連數百年，一事無成，便就此逃走嗎？」
那老人卻是笑道：「誰說我一事無成？我教會了他們無欲無求，逆來順受，莫要登高攀險，最好明哲保身！」
「吃！以你的能力，原可學那某某，收弟子三千，傳給他們無上道術，令他們改天換地，還世間一片蒸騰向上之景，卻偷懶耍奸，只教會了人們得過且過，這難道也算是什麼成就嗎？」
自然子聽到老人的話，大聲斥道。
老人並不氣惱，飄然下牛，指了指地上爬來爬去的螞蟻，又指了指藏在旁邊樹上枝間的一隻啄木鳥道：「山神大人，若我傳授這蟻群精妙法術，鼓動它們與那啄木鳥相鬥，結果如何？」
自然子冷哼一聲道：「二物並非同類，怎可相比？」
老人點了點頭：「此話倒也不錯！但是……」
他又指了指遠處的一座小山道：「你是山神，可見過下尖上寬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