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天棄
我忙將手裡的長劍收了回來，一把抓住那顆心臟，將它從劍尖上取了下來，心頭又是一疼，不過這次我卻是感覺到一絲喜悅，雖然這顆心被長劍刺出了一道傷口，畢竟又回到我的手裡。
喜悅只持續了不到一秒，隨後我的肩頭一疼，被一塊冰玉砸個正著，然後便不斷有冰玉自空中落下，正是雕像的碎塊。
抬頭看到像雨點一樣落下來的冰玉碎塊，我嚇得大叫一聲，拔腿就想要逃走，可是還沒等我移動雙腳，它們不停落在我的身上，每一下都砸得我身體生疼，只是片刻之間，我便被它們埋了起來。
此時我身上只怕背負著上萬斤的重量，我只覺得自己就好像被壓在五行山下的孫猴子一樣，根本就一動也不能動了。
我不禁在心裡暗罵了一聲，這雕像根本就是我自己弄碎的，現在倒是自食惡果了。
如果不是赤松身體裡突然出現的那個老和尚，我也不會去動這個雕像，這一切都全怪他！
還好，手裡的那顆心臟還在，燎天劍和那把奇怪的血劍也還在，身上的那些冰玉雖然很重，但是我的身體也沒在被壓得粉碎，我便想休息片刻，等自己恢復一些力氣，看看能不能想辦法從下面掏出一條通道來鑽出去。
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耳邊響起了一個深厚的聲音：「你似乎很恨地藏？」
聲音里透著一絲不屑和失望，我可以肯定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但是卻又好像對它十分熟悉。
對於自己的這種感覺，我早已習慣了。
自從我離開燕子山以後，似乎經常會遇到一些神神鬼鬼的傢伙，他們好像對我知根知底，而我也似乎應該認識他們，卻又明明對他們一無所知。
我知道，那是因為我身體有自然子的那道神識，它總會時不是時跳出來影響我一下，所以我才會有這種感覺。
「地藏？你是說那個老和尚嗎？原來他就是地藏菩薩？」
我的目光只能看到面前的一塊冰玉，不知道說話的是誰，只能輕聲反問道。
「就是他！如非地藏，這天地之間，還有誰願意出手幫你！」那聲音又道，這次卻是到了我的面前，然後我便看到自己面前的那塊冰玉突然變成了一張臉。
我可以肯定，這張臉應該就是雕像的臉龐，只是比原來卻要小上幾十倍，而且因為近在眼前，我也能看清他的眉目五官了。
那張臉，大眼劍眉，鼻樑堅挺，透出十分堅毅，卻又顯得十分疏離；顴骨很高，說明他行動決絕，但是也說明他的控制欲很強，喜歡掌控別人；雙唇極薄，說明他言辭犀利，又會失之於刻薄。
看到這張臉的瞬間，我的心中突然一動，想到在外面時赤松突然向我出手，嘴裡大聲叫道：「天棄，我要殺了你！」
然後我們進到殿裡，看到雕像上刻的那一行字，第一句就是「天棄之」，難道說這傢伙就是天棄，赤松先前是把我當成了他？
「你就是天棄？這座雕像是你自己雕的？」我很不習慣這樣和一個男人對視，雖然他現在只是張顯現在冰玉上的臉，我還是將目光轉向了旁邊的冰玉碎塊。
那張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我會說出自己的名字，然後才點頭道：「沒錯，你倒是心思敏捷，能夠想到這一點！不過……我看你這點微末道行，只怕那地藏也是白費了一番心機，浪費了我這一道玄氣。」
他說的玄氣，應該就是青陌從界外之地給我偷來的那絲命氣了，我便拼盡力氣將抓著心臟的右手拿到了自己的面前，心臟上的傷口裡還氣氛著紫光和命氣，我看了一眼命氣，發現它的顏色竟然變了。
先前它還是各種顏色混合在一起，看起來亂七八糟的，而此時它卻變成了灰色，讓人看了心頭一冷，頓時感覺了無生氣的灰。
「這就是你的玄氣嗎？也就是他們說的邪氣？如果你覺得在我這裡是浪費，那就還給你好了！」
嘴裡說著，我的手指向前伸了一下，將那顆心臟送到那張臉的面前，左手想要把他的劍也送過來，卻被冰玉卡住沒有辦法活動，只好又對他道：「你的那把劍也在我手裡，你也盡可以把它拿走！只是它被我的血染紅了，要你自己清洗一下了。」
此時我們兩個臉對臉，眼對眼，那顆紅通通的心臟放在我們兩個的中間位置，倒像是二龍戲珠一般。
「哦？你竟然捨得把它們都給我？」那張臉冰玉雕成的五官竟然動了起來，一臉吃驚地問我。
我頂著頭上的那些冰玉，努力點了點頭道：「天棄，你不會就姓天吧？好吧，也不管了，我就這樣叫你好了。我回頭想想自己活著的十八年半，真他媽的一點也沒有意思！從小到大就被人叫成屍娃子，無父無母，跟著爺爺給人家挖墳修墓，做的也是被人看不起的活！半年前，我好不容易遇到了青陌，人生才算是有了一點亮色，可是然後家也沒了，爺爺也去了陰間，就剩下我們兩個和奶奶四處奔波，還被人家當成那個狗屁自然子追殺，我真的覺得人生無趣無味，把命氣還你，要死要活，我隨便了！」
聽到我這番話，那張臉上的驚色更濃，長嘆一聲道：「我雖然不能算是你們人類，但是我當年也曾化身無數，出入紅塵，對你們人類也算是了解一二。人，魂歸神，雖無翼可飛，無鰭可游，卻可以神遊天外；魄歸體，雖力不能負重，但強在善於因形就勢，利用他物；命歸氣，雖壽不過百年，卻無時不想洞徹古今，逆天改命。人貪，人懶，若是處在順境時，恨不能據天下為己有，若是處在逆境時，又心灰意冷，悔自己生而為人，無時無刻不吃苦受罪。此時你的想法，也不過是此時而已。要是我現在真的將它們拿走，你又如何能心甘？」
聽了他的話，我也是不由一愣，不由問道：「你不把它們拿走？那剛才你為什麼將我的心奪走？又為什麼要讓那老和尚蠱惑我爬到你的雕像上面去，然後害我把自己埋在了這些冰玉之中？」
那張臉晃動了一下，似乎是在搖頭，然後對我道：「你錯了，你的心臟一直在你的身體裡，你剛才看到的是我的心臟！你以為是地藏蠱惑你毀我的雕像，讓你爬到上面去，只是你蠱惑了自己而已！人，若自己不亂，何人可以亂你心神？所有外力之所以會對你發生作用，只是因為你身體裡早已埋下了暗因！如果你足夠強大，又有什麼樣的敵人可以擊敗你？你所遇到的敵人，又怎麼能和我的敵人相比？天地不容於我，我尚且可以斬天劈地，闖出一條道來，你這點小小困難又能算得了什麼？」
他這番話自然不錯，可是誰又能是無敵的呢？我想，也只有他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吧。
心中不由對這個叫天棄的傢伙產生了深厚的興趣，我便問道：「天地不容於你？那你到底做了什麼？」
那張臉嘆息一聲道：「有時，一個人的錯，未必是他做錯了什麼，只因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個錯！」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五官一整，神色一片黯然，我的心也隨之落到了谷底。
喜悅只持續了不到一秒，隨後我的肩頭一疼，被一塊冰玉砸個正著，然後便不斷有冰玉自空中落下，正是雕像的碎塊。
抬頭看到像雨點一樣落下來的冰玉碎塊，我嚇得大叫一聲，拔腿就想要逃走，可是還沒等我移動雙腳，它們不停落在我的身上，每一下都砸得我身體生疼，只是片刻之間，我便被它們埋了起來。
此時我身上只怕背負著上萬斤的重量，我只覺得自己就好像被壓在五行山下的孫猴子一樣，根本就一動也不能動了。
我不禁在心裡暗罵了一聲，這雕像根本就是我自己弄碎的，現在倒是自食惡果了。
如果不是赤松身體裡突然出現的那個老和尚，我也不會去動這個雕像，這一切都全怪他！
還好，手裡的那顆心臟還在，燎天劍和那把奇怪的血劍也還在，身上的那些冰玉雖然很重，但是我的身體也沒在被壓得粉碎，我便想休息片刻，等自己恢復一些力氣，看看能不能想辦法從下面掏出一條通道來鑽出去。
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耳邊響起了一個深厚的聲音：「你似乎很恨地藏？」
聲音里透著一絲不屑和失望，我可以肯定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但是卻又好像對它十分熟悉。
對於自己的這種感覺，我早已習慣了。
自從我離開燕子山以後，似乎經常會遇到一些神神鬼鬼的傢伙，他們好像對我知根知底，而我也似乎應該認識他們，卻又明明對他們一無所知。
我知道，那是因為我身體有自然子的那道神識，它總會時不是時跳出來影響我一下，所以我才會有這種感覺。
「地藏？你是說那個老和尚嗎？原來他就是地藏菩薩？」
我的目光只能看到面前的一塊冰玉，不知道說話的是誰，只能輕聲反問道。
「就是他！如非地藏，這天地之間，還有誰願意出手幫你！」那聲音又道，這次卻是到了我的面前，然後我便看到自己面前的那塊冰玉突然變成了一張臉。
我可以肯定，這張臉應該就是雕像的臉龐，只是比原來卻要小上幾十倍，而且因為近在眼前，我也能看清他的眉目五官了。
那張臉，大眼劍眉，鼻樑堅挺，透出十分堅毅，卻又顯得十分疏離；顴骨很高，說明他行動決絕，但是也說明他的控制欲很強，喜歡掌控別人；雙唇極薄，說明他言辭犀利，又會失之於刻薄。
看到這張臉的瞬間，我的心中突然一動，想到在外面時赤松突然向我出手，嘴裡大聲叫道：「天棄，我要殺了你！」
然後我們進到殿裡，看到雕像上刻的那一行字，第一句就是「天棄之」，難道說這傢伙就是天棄，赤松先前是把我當成了他？
「你就是天棄？這座雕像是你自己雕的？」我很不習慣這樣和一個男人對視，雖然他現在只是張顯現在冰玉上的臉，我還是將目光轉向了旁邊的冰玉碎塊。
那張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我會說出自己的名字，然後才點頭道：「沒錯，你倒是心思敏捷，能夠想到這一點！不過……我看你這點微末道行，只怕那地藏也是白費了一番心機，浪費了我這一道玄氣。」
他說的玄氣，應該就是青陌從界外之地給我偷來的那絲命氣了，我便拼盡力氣將抓著心臟的右手拿到了自己的面前，心臟上的傷口裡還氣氛著紫光和命氣，我看了一眼命氣，發現它的顏色竟然變了。
先前它還是各種顏色混合在一起，看起來亂七八糟的，而此時它卻變成了灰色，讓人看了心頭一冷，頓時感覺了無生氣的灰。
「這就是你的玄氣嗎？也就是他們說的邪氣？如果你覺得在我這裡是浪費，那就還給你好了！」
嘴裡說著，我的手指向前伸了一下，將那顆心臟送到那張臉的面前，左手想要把他的劍也送過來，卻被冰玉卡住沒有辦法活動，只好又對他道：「你的那把劍也在我手裡，你也盡可以把它拿走！只是它被我的血染紅了，要你自己清洗一下了。」
此時我們兩個臉對臉，眼對眼，那顆紅通通的心臟放在我們兩個的中間位置，倒像是二龍戲珠一般。
「哦？你竟然捨得把它們都給我？」那張臉冰玉雕成的五官竟然動了起來，一臉吃驚地問我。
我頂著頭上的那些冰玉，努力點了點頭道：「天棄，你不會就姓天吧？好吧，也不管了，我就這樣叫你好了。我回頭想想自己活著的十八年半，真他媽的一點也沒有意思！從小到大就被人叫成屍娃子，無父無母，跟著爺爺給人家挖墳修墓，做的也是被人看不起的活！半年前，我好不容易遇到了青陌，人生才算是有了一點亮色，可是然後家也沒了，爺爺也去了陰間，就剩下我們兩個和奶奶四處奔波，還被人家當成那個狗屁自然子追殺，我真的覺得人生無趣無味，把命氣還你，要死要活，我隨便了！」
聽到我這番話，那張臉上的驚色更濃，長嘆一聲道：「我雖然不能算是你們人類，但是我當年也曾化身無數，出入紅塵，對你們人類也算是了解一二。人，魂歸神，雖無翼可飛，無鰭可游，卻可以神遊天外；魄歸體，雖力不能負重，但強在善於因形就勢，利用他物；命歸氣，雖壽不過百年，卻無時不想洞徹古今，逆天改命。人貪，人懶，若是處在順境時，恨不能據天下為己有，若是處在逆境時，又心灰意冷，悔自己生而為人，無時無刻不吃苦受罪。此時你的想法，也不過是此時而已。要是我現在真的將它們拿走，你又如何能心甘？」
聽了他的話，我也是不由一愣，不由問道：「你不把它們拿走？那剛才你為什麼將我的心奪走？又為什麼要讓那老和尚蠱惑我爬到你的雕像上面去，然後害我把自己埋在了這些冰玉之中？」
那張臉晃動了一下，似乎是在搖頭，然後對我道：「你錯了，你的心臟一直在你的身體裡，你剛才看到的是我的心臟！你以為是地藏蠱惑你毀我的雕像，讓你爬到上面去，只是你蠱惑了自己而已！人，若自己不亂，何人可以亂你心神？所有外力之所以會對你發生作用，只是因為你身體裡早已埋下了暗因！如果你足夠強大，又有什麼樣的敵人可以擊敗你？你所遇到的敵人，又怎麼能和我的敵人相比？天地不容於我，我尚且可以斬天劈地，闖出一條道來，你這點小小困難又能算得了什麼？」
他這番話自然不錯，可是誰又能是無敵的呢？我想，也只有他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吧。
心中不由對這個叫天棄的傢伙產生了深厚的興趣，我便問道：「天地不容於你？那你到底做了什麼？」
那張臉嘆息一聲道：「有時，一個人的錯，未必是他做錯了什麼，只因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個錯！」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五官一整，神色一片黯然，我的心也隨之落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