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事有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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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說八道,今天又不是農曆十五,怎麼會有血月?」我聽到周瞎子的話不屑地道。

  這次周瞎子聽到我的話倒是投過來了讚許的目光,不過隨即全是搖頭嘆息道:「看來這些年你倒是跟你爺爺學了不少星相學的知識。你說的沒錯,月食只會出現在農曆的望日,而日食只會出現在農曆的朔日,因為只有這兩個日子日月地才會連成一條直線。不過我要提醒你,凡事都有例外,星相也是如此!你再想想,有沒有什麼天地異象,會造成血月現象?」

  鍾慶信見周瞎子竟然在這時候給我講起了星相,臉上露出了一絲焦急,幾次張嘴,似乎想打斷周瞎子的話,不過還是忍了下去。

  我被周瞎子這一提醒,突然想起自己在爺爺的那些書上看到的內容,不由回答道:「沒錯,確實有一種例外,那就是賊星犯月!今天晚上會有賊星嗎?」

  賊星,是古代的一種說法,其實就是流星,又叫彗星。

  「對,今天晚上不但會有賊星,而且還會在午夜時候侵入月輪,到時血月重現,正如十八年前一樣!看來……閻王兩次點卯,又派那鬼帥來拘你,最後卻被我們給阻止了,他還是不死心呀!這次是不惜干犯天怒也要將你給拘走了!」

  周瞎子說得頭頭是道,我也不由對他相信了幾分,奶奶和鍾慶信的臉色也是變得很難看。

  特別是鍾慶信,聽到閻王點卯幾個字,看向我的目光里充滿了忌憚,似乎怕會被我連累。

  要知道閻王點卯時念到的名字,就和人間上了通緝令一樣,也就等於是閻王指點的犯人了。

  我還有些地方不明白,便又問周瞎子:「你是不是早就算到了這些事?那為什麼先前不提,到了這時候才說出來?如果我們早就知道這些,還可以想辦法規避,現在離天黑只有兩三個小時了,太陽落山以後是不能修墓的!如果我要逃走,鍾家怎麼辦?」

  凡事不知道還好,一旦知道了,便無法置身事外。

  如果我沒有來到東嶽,別說鍾家被山神降怒了,就算整個東嶽被夷為平地,又與我何干?

  可是現在我不但來到了東嶽,還被牽連到了鍾家的事裡,甚至這還和自己的命相有關,又怎麼能甩手離開?

  從小爺爺就告訴我,人就和天上的星星一樣,看起來一盤散沙,但是彼此之間卻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這就好像平常大家所說的蝴蝶效應一樣,你以為千里之外一個人的行為不會對你有什麼影響,可是他卻一定會以你無法想像的方式影響著你的生活。

  就算我現在逃走,只怕也會沾染上鍾家的因果。

  周瞎子搖頭嘆息道:「相術並不是未卜先知,講究的是順藤摸瓜。所有事都不會無緣無故發生,一定會有不為常人注意的細節,這就是相術要抓住的蛛絲馬跡。沒來到這裡之前,我沒有獲得有關的信息,怎麼能算出這些?再說,就算我早就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你也逃不了的!你和鍾秀的命被強行捏到了一起,怎麼逃?還有,如果我看得不錯,只怕你和她還發生過非正常的關係,你身上有她的氣息。」

  聽到周瞎子最後一句話,旁邊的馮小花撇了撇嘴,白了我一眼。

  我心裡暗道:我當時又沒同意和你的親事,而是和青陌有了婚約,你又吃哪門子飛醋?不過這時候哪裡還管得著這些?忙對周瞎子道:「什麼叫非正常接觸?她都變成死人了,你以為我有那種愛好嗎?」

  話才出口,想起鍾慶信還在旁邊,忙對他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鍾秀。」

  被他這一提醒,我的心裡不由一驚,知道周瞎子說的一定是這事。

  當時我不但被鍾秀親了,我還把她肚子裡的什麼東西吸到了自己的肚子裡!

  我隱隱覺得這事很不對勁,鍾秀懷過一個孩子,而且沒人知道那孩子是誰的,我吸到肚子裡的東西會不會和那孩子有關?

  「周爺爺,那我該怎麼辦?」

  我心裡害怕起來,暫時把自己對周瞎子的不滿和懷疑拋到了腦後,委屈求全地問他。

  周瞎子冷哼一聲,將自己手裡的明杖舉了起來,在半空中虛擊一下,大聲道:「事有不得已,遇到什麼事躲是躲不過的,只有勇敢面對!既然對方處心積虛要算計你,躲得了初一也躲不過十五,那我們就見招拆招好了!」

  這些話在村里時奶奶也說過,我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但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誰不貪生怕死?

  「天陽,時間也不早了,你就開始給鍾秀修墓吧!有我和你奶奶在,別忘了還有岳家那聖姑,娘娘也不會無緣無故跑到東嶽來,我就看看這次會有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出現!」

  周瞎子空洞的雙眼看著天怒碑,臉上一片堅定,也不知道他從那碑上看到了什麼?

  鍾慶信聽到周瞎子讓我修墓,臉上閃過一絲喜色:「那我現在就回家,把鍾秀的屍體抬來。天陽,從此以後你就是我們鍾家的大恩人,無論你要什麼,就算讓我們鍾家闔族的命,我們也會毫不猶豫地拿給你的!」

  我自己都不一定能活過今天,要你們鍾家那些人的命有什麼用?

  不過我也懶得再和鍾慶信說話了,咬了咬牙,拿出量天尺和落星鋤來,走向已經被挖出來的那個淺坑。

  修墓時是不能有外人在場的,就算自己的家人也不行。以前都是我和爺爺一起幹活,現在只有我自己了,周瞎子和奶奶、馮小花遠遠地躲到了一邊,正是那天晚上我們遇到的那老女鬼的墳旁。

  我定好星位,又看正四象,發現原來那些人挖的坑竟然不偏不倚,心裡不由有些納悶,難道他們也是掘墓高手?

  用量天尺量好尺寸,我正要開始挖土,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叫我的名字。

  「菅天陽?」

  回頭一看,只見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年輕人站在不遠處,身上穿著軍隊的那種迷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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