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豈因禍福避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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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譽王府

  床榻上的蕭澈閉著眼睛,又長又密的睫毛在他下眼瞼處投下一小片弧形的陰影,他沉睡著,就像是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光。

  唐綰神色淡然地用溫熱的帕子,輕輕擦拭著蕭澈的身子,幽幽嘆了口氣道:這應該是蕭澈這些年來,睡得最長的覺了。

  等你醒了,一切就都好了!

  這時,房門外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唐綰側眸,目光透過屏風看向門外的方向,耳邊就傳來了蕭巳低低的聲音。

  「少夫人,那邊回信了!」

  唐綰輕輕「嗯」了一聲,又將目光移到蕭澈臉上,才將帕子遞給一側垂著腦袋的忍冬,幫蕭澈將身上的衣袍穿好,這才起身朝外走。

  走到一半,卻又頓住腳步,對著半夏道:「你留在房內幫我守著蕭澈,忍冬扶我出去。」

  半夏神色微愣,卻在唐綰幽幽的目光下,克制住了自己的心情,點頭轉身往屋內走。

  忍冬上前,扶住唐綰的手臂,這兩日提著的心才漸漸鬆了下來。

  唐綰握住了忍冬的手,看著忍冬惶惶不安的神色漸漸散去,心知自己已經穩住了她,但是這還不夠。

  這才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門外的蕭巳。

  看來和她想的一樣,青州王要置天下百姓於不顧,這樣的事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難了。

  蕭雲瑾很明顯踢到了鐵板了。

  她倒要看看,蕭雲瑾回的信中,會寫些什麼。

  唐綰接過信箋,和忍冬兩人一路進了書房,才拆開信箋。

  果不其然,蕭雲瑾真的想利用蕭澈在京中的青羽營在京都引起騷亂。

  信中要求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燒毀第二批打算送往寧江的米糧。

  而這批米糧正好是青羽營的人從各大米商中得到的。

  雖然她早就料到了,但沒想到,蕭雲瑾第一個要做的事就是燒掉存著米糧的國庫。

  還真是一舉兩得,萬一日後事情敗露,都與他秦王無光。

  這如意算盤打得真好。

  「少夫人?」忍冬上前扶住唐綰的身子,小聲勸道,「事到如今,我們只能按著他的話做。」

  唐綰被扶著坐到了一側軟塌上,閉著眼睛指尖用力地抿了抿眉心,想起自家大哥離京時的那番話來。

  「身為大蕭男兒,豈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唐墨的話在她的耳邊來來回回流蕩著。

  「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她低低念出了這句唐墨最喜歡的話來,秀眉抿緊。

  「少夫人是打算……」忍冬渾身僵住,完全沒意料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張大嘴巴,卻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支支吾吾了片刻,才又道:「這,少夫人,不顧念著少主,也該想著您肚子裡的孩子。」

  唐綰猛地抬起頭來,望著驚慌錯愕的忍冬,沉聲反問道:「忍冬你覺得我該自私得為了自己在乎的人的性命,而置全天下人於不顧嗎?」

  「姑……姑娘,忍冬只知道,少主是姑娘的丈夫,姑娘肚子還有一個小寶寶,沒有人比你們活著重要。」忍冬蹲下身子,握住唐綰冰冷的雙手,小心勸道。

  就見唐綰抬起微微顫抖的手掌,摸了摸忍冬的腦袋,嘴角是苦澀的笑,但一雙眼睛卻清亮無比,她沉聲道:

  「你知道的,我是唐府小姐,我唐府三代忠良,為了大蕭的安定,我的父親母親雙雙身死,眼下我的大哥為了寧江的百姓不惜以身冒險,將米糧送到寧江,而蕭雲瑾的心思,我再清楚不過了,他要做的絕不會僅僅只是燒毀一個存著米糧的國庫,而是整個大蕭,你可知道到時青羽營背上這永世的罵名,那青州百姓又該如何?」

  唐綰抱住她的身子,唇邊勾起了一抹冷厲的輕笑,眸子卻漸漸凝重起來。

  她深吸了一口,面色漸漸沉重,似是下了決心般,抬手拍了下忍冬的後背,沉聲道:「你去將蕭巳喚進來。」

  「是。」忍冬胡亂用袖口抹去臉上的淚痕,點頭出去喚人。

  不一會兒,蕭巳就進了房內。

  唐綰將寫好的信箋裝進信封里,遞到蕭巳的手上,沉聲道:「這是給那邊的回信。」

  蕭巳接過信箋,猶豫了一瞬道:「那屬下可是馬上命人著手準備燒國庫相關事宜?」


  「不,我要你馬上讓青羽營的人在京郊集合,我們即刻回青州。」唐綰冷聲道,黑潤的眼眸里是堅定的光。

  這話一落,書房內的人皆是面面相覷。

  忍冬臉色蒼白,不斷攪動著手裡的帕子。

  蕭巳呆滯了片刻,眼睫眨了幾下,才堪堪回過神來,不解道:「我們回青州?那少主?還有王爺?」

  就都不管了?

  「是,馬上回青州,一個時辰後就出發。」唐綰又道,這一次,語氣帶著十分的篤定。

  蕭巳還想說些什麼,卻對上了唐綰堅定的眼神,急忙點頭道:「是,屬下這就去,那這信……」

  「這不過是權宜之計,畢竟,我們這麼大陣仗,又怎麼能避得開蕭雲瑾的眼線,這信就是先假意答應蕭雲瑾,先穩住他,讓他以為我們在京郊集結青羽營的人,是為了燒毀國庫,只要我們順利出了京都,和京郊的人匯合,就馬不停蹄地回青州。」唐綰幽幽道。

  蕭巳半低著腦袋,雖然眉心緊鎖,對少夫人這個突然的行動十分不同意,但是一想到自家少主以往的交代。

  如他不在,青羽營所有人都聽少夫人差遣。

  他將心裡千般萬般的猶豫和不解都化作一口濁氣呼了出去,拱手點頭道:「屬下聽令。」

  話罷,蕭巳快步出了書房,前去準備。

  「少夫人……」忍冬還想說些什麼,最後卻全都咽了回去。

  「你快去收拾些衣衫,我回寢室,帶上蕭澈,一個時辰後,我們在府門前匯合。」唐綰落下這話,頭也不會地往外走去。

  忍冬站著原地,腦袋裡嗡嗡直響,感覺哪裡不太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唐綰就這般不管不顧地逃命?

  不管少主和王爺的性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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