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赤子之心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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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第一縷曦光剛傾下而下,將整座京都都籠罩在其中。

  但本該清冷的街道上,響起了整齊劃一的踢踏聲。

  早起外出的百姓皆停下手裡的動作,轉頭朝著不急不緩往城門而去的隊伍。

  皆是一臉肅然,看著為首的一身鎧甲的少年將軍在馬背上挺直脊背,眼神堅定地催促著隊伍往前。

  唐綰一大早就出了門,在如意樓二樓的廂方里看著樓下漸漸遠去的大哥,心中有些忐忑,握著的手掌緊了又緊。

  自從懷孕後,這些日子平靜得仿若暴風雨來前的安寧。

  昨日慕容蘭時的銅鈴,她越想越發的在意起來。

  他此舉就是明目張胆地告訴她和蕭澈,他有話要說。

  唐綰想起那人的眼神,那人的眼裡總是籠著層層疊疊的迷霧,還有他那日的話,讓她心頭愈發忐忑。

  昨夜蕭澈見到那銅鈴後,冷靜得異常。

  但唐綰知道,他越冷靜,那麼他做出的事情就越發瘋狂。

  這時,如意樓門後的小巷口,一輛馬車在隱蔽處停下。

  兩人裹著遮面的斗篷匆匆下了馬車,就敲開了如意樓的後門。

  守在後門處的小廝見來人手裡的令牌,旋即開了一線門,讓人進了樓里。

  一路領著人往二樓廂房走去。

  唐綰剛起身想離開時,就聽見房門外的人輕聲稟了一聲,「少夫人,有貴客到。」

  「貴客?」唐綰愣了下,轉頭和半夏對視了一眼。

  在這樣的大清晨,能讓如意樓的人未通過稟告,就將人帶到她的門外。

  她光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來人會是誰。

  唐綰勾唇冷笑了一聲,示意半夏前去開門。

  下一刻,就見那人越過屏風,抬手摘下斗篷遮面的兜帽,露出一張她十分熟悉的臉龐來。

  她愣了下,旋即快步上前對著來人行了一禮,聲音里有拿捏好的震驚和錯愕,「綰綰見過爺爺。」

  話罷,她抬起一張寫滿了疑惑的小臉,定定地望著唐營。

  和唐綰記憶中的黑甲武袍的冷峻模樣不同,此時的唐營身上是粗布麻衣,鬢角還垂著幾根白髮,隨著他走進來的動作,輕輕搖擺著。

  唯一不變的是那張冷沉的臉龐,他坐在一側的太師椅上後,抿著的眉頭才稍稍鬆開了幾分,嘆氣道:「綰綰過來。」

  唐綰點頭,緩步在他對面的軟墊坐下,抬手給他斟了杯熱茶。

  望著遞到跟前的熱茶,唐營這才幽幽嘆了口氣,粗糙的大手執起茶盞,抿了一口道:「綰綰,身子可好?」

  唐綰點頭,「已經三個月了,昨日太醫也說胎位穩了,以後小心些就行了。」

  「沒想到……」唐營又嘆了口氣,躊躇了片刻,將茶盞中的茶水飲盡,才又道,「綰綰不問問爺爺,為何會出現在京都嗎?」

  唐綰捏著茶盞的手指用了些力氣,抬眸去看眼前的人,輕笑了下,搖頭道:「爺爺自有爺爺的道理。」

  看著自家孫女如此疏離的態度,唐營只覺得心頭有些複雜,沉聲問道:「你在生爺爺的氣?」

  唐綰搖頭,嘴角的輕笑又誇大了幾分,把玩著茶盞,一言不發。

  「你知道的,我一直希望你家大哥能學會未雨綢繆,甚至是謹言慎行,沒想到,爺爺竟在你身上看見了這一點。」唐營幽幽道,眼裡染著無邊無際的幽暗。

  唐綰深吸了一口氣道:「不,大哥很好,這世上最需要的就是有一顆赤子之心的人……」

  這話一落下,唐綰訝然了一瞬,旋即從記憶中找到了這一段回憶,反問道:「爺爺想說什麼?」

  「我唐氏一族為大蕭鎮守西北多年,一心保家衛國,卻比不上這些在京都弄權的人,都是因為我唐氏一族從不參與黨派一事,所以處處被打壓,處處被掣肘,就連你父親……空有赤子之心又有什麼用?」

  「不,如是當今太子登位,綰綰雖然不能保證唐府面臨的局勢會改善,但是絕不會更差。」

  唐綰伸手握住唐營的手掌,沉聲勸道。

  「爺爺如除去對顧氏的偏見,單看看蕭雲琦,就能明白孫女的意思。」

  「太子永遠都會是顧氏的傀儡,而我唐府和顧氏……」


  唐營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聲冷冷的嗤笑聲從屏風後傳來。

  唐綰鬆開手掌,就見蕭澈踏著滿地的曦光而來。

  他對著唐綰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轉頭看向唐營時,眼底的戾氣再無遮掩。

  「太好了,沒想到唐老將軍和蕭澈原來是一條心的,」蕭澈撩起衣擺,坐在唐綰的身側,「蕭澈有一計,想與老將軍商議。」

  他帶著寒意的聲音在房內落下,一下子將房內本就低沉的氣氛變得冷了幾分。

  唐營一雙渾濁的黑眸警惕地盯著蕭澈,冷笑了一聲道:「蕭少主有什麼計劃?」

  「竟然我們的目標都是顧氏,也極為不喜那朝堂上弄權人的醜陋嘴臉,要不乾脆你琶洲和我青州聯手……」

  「大膽!」唐營被這話氣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一掌重重拍在茶几上,那梨花木的茶几頓時四分五散。

  連著那茶水都灑了一地。

  蕭澈眼疾手快地將唐綰護在身後,才沒讓滾燙的茶水濺到她的身上。

  這聲巨響後,房內又陷入了片刻的死寂。

  唐綰呆滯了一瞬後,轉身去看蕭澈身上,「蕭澈,你沒事吧?」

  只見他墨色的衣袍濕了一片,團雲紋浸在水漬中,暗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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