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安安與陸仙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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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就連柯蘊本人,都沒有那麼清楚。

  她所遭受的一切,完全是無妄之災。

  曾經不懂事的那幾年,柯佰也怨恨過自己的姐姐,恨她所做的事情,讓好好的一個家支離破碎。

  柯佰現在想來,當初那種所謂的恨意,不過是一種弱者的表現。

  因為那時候的他,不敢去恨真正的罪魁禍首,只能選擇去恨姐姐。

  或許就是那樣的恨意,導致姐姐在重壓之下精神出了問題。

  這讓柯佰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無比痛恨自己,甚至希望自己去死。

  但是作為家裡面唯一還健康的人,那時候的柯佰明白,他沒有尋死的資格。

  他要是一死,整個家就會完全破碎。

  於是就這樣,他在夾縫中忍受著屈辱、煎熬、折磨,如此一步步熬下來。

  他以為曾經的恨意早就被掩埋。

  他以為自己再也沒有之前的勇氣與鋒芒。

  他以為一切都只會這樣繼續下去。

  即使那時的處境如同地獄,但是作為一個卑微的弱者,一個沒有自保能力卻還要護佑全家的高中生。

  柯佰卻是明白,人的適應力是無限的,縱然是地獄,呆久了也仍然會習慣,也仍然會去渴求生活的一點厚待、一點陽光。

  終於,讓他等到了今天。

  柯佰的笑聲越來越大,在這人群熙攘之中,竟顯得無比淒涼。

  他看著陸金眼中的懼意與憤怒越來越深。

  他感受著那群,曾經把他當做螻蟻的陸家人,此刻滿是哀求的目光。

  柯佰勾起了嘴角。

  柯佰的目光冰冷,聲音平淡:「姐姐,這群人以後可以失去他們所得到的一切嗎?」

  看見這樣的柯佰,陸江初眼中閃過一絲欣賞。

  這群會被陸江初捆著丟在地上的人,都不是什麼好貨色,他們那時候來挑釁時,一個個都展現了自己卑劣的品性。

  在陸江初眼中,這群人不過是陸家的害群之馬罷了。

  加之對柯佰所經歷的事情有所了解後,陸江初心中也存著幾分彌補柯佰的意思。

  這孩子果然沒有讓她失望。

  微微笑了笑,陸江初問道:「具體說說。」

  見陸江初面上沒有絲毫反對,柯佰鬆了口氣。

  他倒也坦承了自己的想法:「這群人中,涉嫌傷害我姐姐和家人的人,我想讓他們受到法律的制裁。

  我想讓他們失去陸家的庇護,沒有陸家所請的好律師,他們一定會付出自己的代價的。」

  柯佰此話一出,有好幾個人目光都暗淡了下去,這其中就包括陸金,以及有些破罐子破摔的陸長空。

  而其他人眼中則閃過喜色,畢竟他們雖然乾的人渣事不少,但是柯家家破人亡的慘劇,主要還是陸長空那一群人製造的。

  陸金沮喪之後,轉瞬而來的就是瘋狂。

  他以前犯過比這還嚴重的事,不過就是去國外避了避風頭,現在竟然要付出這種代價?

  陸金直勾勾地看向柯佰,話卻是對著陸江初說的:「大小姐,您難道真的要把陸家人送進牢獄嗎?

  那個小雜種只不過是個外人罷了,哪裡及得上陸家人對您的忠誠。

  大小姐,這些年我雖然混不吝了些,但卻為家族幹過不少事情。大小姐不會天真到以為,這世界是非黑即白的吧?

  到時候惹急了我,把曾經的事情都一一交代出來,陸家能得到什麼好處?」

  聽到陸金的話,就連陸革的目光都有些閃動。

  雖然陸金所說的的確是威脅,但作為專門處理陸家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的人,陸金比其他任何人,都更有威脅的資本。

  一般而言,陸金是絕不會背叛陸家的,這也是陸革會讓他去做那些事情的原因。

  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

  在陸金的妻子死後,他最重視和最愧疚的,就是陸長空那個兒子。

  柯家的事情如果要重新翻舊帳,足以把陸長空送進去吃好幾年牢飯。

  原因就在於,陸長空過於囂張,做那些事情的時候竟然沒有假手於人,全都是自己親力親為的。


  目擊者不少。

  留下的證據雖然已經被毀過一次,但仍舊還有不少。

  所以,只要陸江初真的大義滅親,渾身都是漏洞的陸長空,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想到這裡,陸金的眼神愈發瘋狂。

  他對陸長空滿是舐犢之情,陸長空卻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只因為此刻,陸長空才又終於敢抬頭看一眼陸仙儀。

  假扮陸仙儀的安安,感受到陸長空的眼神,發現那雙黑色的眸子裡,再無在其他人面前那種戾氣。

  那雙眼睛裡,有的是如同小動物一般的惶恐與小心翼翼。

  這讓安安有那麼一瞬間的心軟。

  領取任務到陸家之後,安安一開始對陸家人並沒有什麼好印象,畢竟江城陸家不少人,都屬於陸仙儀的派系。

  而陸仙儀,是夫人的敵人。

  但是這麼些天相處下來,安安也發現,陸仙儀的母親著實是個真正善良溫柔的人。

  而陸仙儀的忠實舔狗陸長空,他對陸仙儀的順從與執念,簡直是到了非常瘋狂的地步。

  安安從未得到過那樣狂熱的感情。

  在與陸長空的相處下,安安發現,陸長空比她還要像一個培養出來的侍衛。

  比起人,他更像是一把武器。

  他是陸仙儀的利刃,是陸仙儀排除異己的工具。

  安安對陸長空的感覺很複雜。

  她厭惡他的殘忍、自私、狠厲。

  又動容於他的痴心、決絕、狂熱。

  這樣的感情,安安雖然未曾得到過,但她卻見過。

  自家總裁對待夫人,就與陸長空差不多。

  當然,比起年少輕狂、好勇鬥狠的陸長空,嚴嵇的手段更加隱忍、更加凌厲、也更加瘋狂。

  他們對待愛人時的態度,簡直就像是狂信徒對待生命的態度。

  讓人看一眼,便覺得瘋狂,便感到心驚。

  作為一個局外人,也作為嚴嵇的手下,安安自然沒膽子去吐槽嚴總。

  但是,她卻很喜歡觀察陸長空。

  最讓安安感到疑惑的是,即使她自己的確是一個,能力高超的偽裝者,即使她已經完全瞞過了陸仙儀的母親。

  但是,她始終不敢相信,自己能夠瞞過陸長空。

  只因為,陸仙儀的母親雖然善良溫柔,但也性格懦弱,極為看重愛情。

  她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去討好自己的丈夫上面。

  陸仙儀的母親對陸仙儀當然有感情,只是那種感情實在及不上,她對陸革的狂熱。

  就連安安都很好奇,陸仙儀的母親究竟是在怎樣的環境中長大的,如何會養得一種古時後院姨太太般的氣質。

  而之前的陸仙儀,當然也很清楚自家母親是個什麼貨色,從來不敢對她過多指望,母女倆也因此算不得很熟悉。

  但是陸長空卻完全不同。

  在認識陸長空幾天之後,安安就察覺到,陸長空完全是把陸仙儀當做這世上唯一在乎的人的。

  他喜陸仙儀之喜,憂陸仙儀之憂。

  再加上陸長空本身的性格又極為肆意,剛開始的時候,安安很是擔心過一陣,害怕自己不能完成偽裝任務,讓嚴總失望。

  但是這麼些天下來,一切都似乎進展得十分順利,只除了幾個小時前門口出現的那個疑似陸仙儀的瘋女人。

  這讓安安有些難以相信。

  於是,不管在什麼時候,儘管如同之前的陸仙儀一樣,把陸長空當做順手的工具使用,安安內心卻還是警惕的。

  在這樣的警惕之下,安安一直都明白,她來到這裡,不是為了幫誰去審判誰。

  也不是為了幫誰去原諒誰。

  她這是為了完成任務罷了。

  半分鐘的時間,安安就理清了自己腦中的思緒,之前的心軟也煙消雲散。

  陸長空並不是一個值得人同情的人。

  而她更不是一個同情心泛濫的人。

  這樣想著,安安冷冷地看了陸長空一眼,眸中溢滿失望。


  做戲做到底,她也模仿著陸仙儀一貫的神態,眼圈發紅、眼中帶淚,好一副弱柳扶風、柔弱嬌美之態。

  感受到「陸仙儀」的目光,陸長空頓時心如死灰。

  就連仙儀姐姐都對他失望了嗎?

  他又要再次被拋棄了嗎?

  像他這樣的人,果然只能如此啊……

  仙儀姐姐曾經對他的青睞,不過是他用卑劣無恥的手段換來的。

  虧得他還一直這樣沾沾自喜……

  全場之人中,因為安安的關係,嚴嵇注意到了陸長空的神色變化。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看著眼睛突然灰敗下去的陸長空,嚴嵇心中閃過了一絲感同身受的痛意。

  只因為他們倆在感情方面的遭遇,有很大程度的雷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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