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他是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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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近段時間經常熬夜的緣故,陸江初終於還是在凌晨五點的時候去睡覺了。

  她的身體十分疲倦,但是精神卻異常亢奮,勉強睡著之後,一輪又一輪的噩夢將她包裹起來。

  這樣的感覺並不好受,但陸江初也習慣了。自從顧和光去世以後,她便很難睡個好覺。有時,嚴嵇在她身旁,會緩解一些症狀,但陸江初也不是飲鴆止渴的人,自然不會再想著藉助嚴嵇的力量。

  她習慣於自己熬下去。

  大概是噩夢連連的緣故,她只睡了四個小時便醒了,整個人比睡之前還疲倦,如同被人毆打了一般,手腕、腰背、眼睛都在疼。

  這種感覺很熟悉,陸江初知道,這是電腦用多了的後遺症。

  或許應該運動一下,陸江初想。

  但是她才剛剛熬完夜,健身圈裡可有一句老話:熬夜後運動,可以得到一具健康的遺體。

  想了想,陸江初只做了個用於舒緩身體的瑜伽。疼痛的地方被拉伸之後,便沒有陸江初之前感受到的那麼劇烈了。

  洗漱結束後下樓,陸江初精神還有些恍惚,當她看見一個穿著淺藍色襯衣、氣質溫和的人時,還以為自己仍舊身處夢中。

  她居然,看見了和光。

  若是以前,陸江初會立馬撲過去與顧和光相認。

  但是如今的陸江初,第一反應卻是升起警覺。

  沒有人比她更明白顧和光已死的事實,所以即使現在陸江初認為自己身處夢中,仍然不能放鬆警惕。

  她不能再被別人玩弄於股掌之中了,陸江初想。

  但是乍見故人,內心總歸是激動的,陸江初站在原地,在狐疑與狂喜之中,沒有再移動步伐。

  嚴嵇轉頭,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她。

  感受到陸江初那懷疑卻又狂喜的目光,嚴嵇哪裡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怪不得之前,每次他有類似風格的穿搭,陸江初對他的態度就格外柔軟。

  他們倆的婚姻真是失敗,彼此利用,彼此算計,和真誠沾不了邊。

  此刻的他,脫離了各種複雜情感的控制,變得像一個獵人。

  一個充滿耐心,行事果斷狠厲的獵人。

  於是,嚴嵇揚起了嘴角,對陸江初道:「江初,早上好!聽傅影帝說你昨天休息得很晚,要不現在去吃個早餐,再回去睡一會兒?」

  陸江初心頭一跳。

  她從來沒有感覺到,嚴嵇的聲音居然與顧和光那般相像。

  是了,之前的嚴嵇向來冷漠,說話時給人的感覺就是如同被冰封三尺,哪裡會像現在,明朗又陽光。

  陸江初此刻已經意識到,她並沒有在夢境之中。

  心底還是有些防備和疑惑,陸江初問道:「嚴總今天怎麼換了個風格?」

  嚴嵇走到陸江初身旁,隨便找了個理由解釋道:「或許,是因為我突然發現,這個風格十分適合我。不知道江初有沒有什麼意見?」

  陸江初搖頭:「嚴總畢竟有一副好皮囊,走什麼風格都挺帥的,我自然沒有意見。」

  說著,陸江初坐到了餐桌前,開始吃起了早餐。

  而嚴嵇也坐在她身旁,正拿著平板在看。陸江初掃了一眼,發現是嚴氏的一季度財報,便移開了目光。

  畢竟,她和嚴嵇現在雖然是合作關係,但也只是生意上的合作關係,該避嫌的地方還是要避嫌。

  或許是因為休息得不好,又或許是為嚴嵇突然的改變,疑惑擔心的緣故,陸江初有些食不知味。

  大概是嚴嵇如今的樣子,與顧和光像了十成十,陸江初終究無法放鬆,只覺得詭異又疑心。

  嚴嵇卻一直泰然自若的樣子,搞得陸江初無比希望,傅長嶙會在此刻出現。

  但是轉頭看了好幾眼,陸江初都沒有發現傅長嶙的身影,只能詢問身旁的嚴嵇:「嚴總,你知不知道長嶙去哪裡了?」

  嚴嵇搖了搖頭,聲音溫和得不像他:「不太清楚,我想或許是有工作上面的事情要處理。」

  陸江初將信將疑,乾脆借著晨間散步的緣由,與傅長嶙打了個電話。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陸江初可不希望,傅長嶙又被綁架了。


  這個可能性並不能排除,畢竟陸江初向來都清楚,她的對手是一個不擇手段的瘋子。

  好在,她的懷疑是多餘的,傅長嶙的確是因為代言的問題,去品牌方那邊處理了。

  雖然這實在巧合得讓人懷疑,陸江初卻只是笑了笑,覺得自己或許有些疑神疑鬼、草木皆兵。

  確認傅長嶙那邊沒有問題之後,陸江初的狀態也放鬆了一些。

  除了和嚴嵇相處的時候,總有種顧和光復生的感覺,讓陸江初覺得實在詭異之外,其他方面都很完美。

  終於,就這樣到了綜藝開拍的日子。

  在即將去節目組的那個清晨,傅長嶙才匆匆回來,加入了陸江初的隊伍。

  見他有些憔悴,陸江初擔心地問道:「長嶙,你沒事吧?」

  見他都這樣說了,陸江初便沒有多問。

  她所沒有注意到的是,在她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手機上之後,嚴嵇與傅長嶙深深地對視了一眼。

  傅長嶙猜都不用猜,就知道一切都是嚴嵇安排布置的,要的就是他忙碌於其他事情,無暇與陸江初相處。

  為了達成這一點,嚴嵇絲毫沒有吝嗇地利用了嚴家的權勢。作為華國第一世家,嚴家能夠一直牢牢地站在最高的位置,其勢力之強大,底蘊之深厚,常人很難能夠想像。

  只是,看了一眼嚴嵇,傅長嶙便感覺到異樣。

  他總覺得,嚴嵇像完完全全變了個人,整個人的氣質較之以往,簡直可以說是天翻地覆。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況?

  傅長嶙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在看到嚴嵇看向陸江初時,那偏執狠厲,讓人一見驚心的目光,不祥的預感愈演愈烈。

  傅長嶙第一反應便是要將陸江初護到身後,但他很快就發現,事情行不通。

  因為他收到了嚴嵇發給他的簡訊。

  簡訊里,寫著傅長嶙父親住院的地址,病症詳情,主治醫師的名字。

  但他父親身體明明很健康,沒有住院啊?

  傅長嶙的神色立馬冰冷下去,他意識到,這是警告。

  嚴嵇在警告他,不能插手與陸江初相關的事情,否則就把他的家人送去住院。

  這般無所不用其極的人,真的能給江初帶來幸福嗎?

  傅長嶙很是懷疑。

  就在他思索之時,嚴嵇又發給了他幾條簡訊。

  裡面,是他其他家人的信息。

  在這樣的威脅之下,傅長嶙最終只能保持緘默。

  縱然如此,他的警惕性還是提到了最高點。他乾脆和嚴嵇坐在了一起,時刻提防著嚴嵇。

  那幾條簡訊很快從傅長嶙手機中消失,似乎從未出現過。

  傅長嶙的目光更加冰冷了,望著嚴嵇,眼中滿是警惕。

  嚴嵇卻好像什麼都沒有感受到一樣,神色如常地坐著。

  清晨的陽光透過車窗照進來,讓嚴嵇這段時間本來就十分明朗乾淨的氣質,變得愈發澄澈,讓人一見,便覺得內心都開朗柔軟起來了。

  陸江初轉頭,看了一眼這樣的嚴嵇,目光有些怔怔的,一時間竟移不開自己的眼睛。

  怎麼會像到這個地步?

  陸江初在心中問自己。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不妨礙她願意沉迷其中。

  襯衣是非常典型的顧和光式穿法,第一顆扣子從來都不扣,顯得氣質不羈。

  陸江初開始懷疑,嚴嵇是不是已經知道顧和光的事情,看過顧和光的照片了。

  畢竟,巧合成這樣,實在有些異常。

  想到嚴嵇已經知道真相的可能性,陸江初心中一沉,但是並沒有多慌張。

  她感覺得到,事情還在掌控之中。

  這樣想著,陸江初裝作無意地問道:「嚴總這兩天風格怎麼一下子變了那麼多?這改變未免過於徹底了。」

  嚴嵇說出了自己早已準備好的答案:「是我母親想要看到我這樣,我自然不會忤逆她。」

  這個答案雖然出乎陸江初的意料,但仔細想想,還挺有道理的。

  以沈懿然對顧和光的感情,她為了麻痹自己,刻意讓嚴嵇穿搭成這樣,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這樣的事情,陸江初之前也幹過。

  嘆了口氣,陸江初接受了嚴嵇的回答,轉過身去。

  她的心情有些低沉,說不出來是在同情嚴嵇,還是在同情自己。

  死亡或許就是這麼一回事。

  那一瞬間是簡單的,不可回返的。

  而那之後,留給親人的余痛,卻像風濕一樣,到了特定的時間,便開始作祟。

  連綿、激烈。

  痛徹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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