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解鈴還須繫鈴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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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打算用人質要挾了。

  也不是不行,就是有點傻氣,蘇峪笑盈盈的道:「大當家這是打算留著在下天荒地老?」他這話說的曖昧,李榛聽著耳邊一紅,猛然想起來昨晚蘇峪貼著她耳邊說話的樣子,強壓了幾次才將心中的異樣壓制住,怒道,「先生救命之恩本當家不會忘,只要先生配合,寨中自然不會為難你們,只是眼下生死存亡,只有這一條路了。」

  好吧,成功之路上總要有那麼幾個墊腳石啊,要不然怎麼有一將功成萬骨枯只說呢!他點點頭:「祝你們好運!」

  李榛微愣轉頭便帶著人出了門,不一會兒就聽到外面呼呼喝喝的聲音,顯然是下山迎敵了,二叔爺為難的看了眼蘇峪,想了想還是拱手道:「委屈先生了。」便一揮手將蘇峪帶了出去。

  說是寨旗,其實算的上是瞭望台,乃是寨中人為觀山下形式搭建的一個約莫兩丈高的木塔,上頭掛著湛藍的旗幟,旗幟上龍飛鳳舞寫了「望風寨」三個大字,旗幟隨風招展獵獵舞動,蘇峪被人押著站在上頭,除了大氅被人扒了後有點冷外,視野的確是好。

  山下戰況一覽無餘,刀光劍影喊聲如雷,還有人頭骨碌碌的滾動,從山腰一直滾到山腳,期間還被人踩了好幾腳,身穿藍色短襖的李榛手握長槍所向披靡,她所在之處五尺內無人敢靠近,只是那揮槍的氣勢與前幾天在他腳底下投射的那一招氣勢不可同日而語。

  兵丁約莫一百多人,寨中能打無論老弱婦孺約莫也是一百多人,兩廂人數到是平均,只是實力卻是天差地別。衛所里的兵丁再不濟人家也是兵,是經久年月訓練過的,打不過高手打幾個武力一般的土匪還是有的一拼,更何況此次衛所大約是知道望風寨里的人凶蠻,所以來的都是些青壯年,所以不過一刻功夫兩邊優劣就立現了。

  「哎呀,你們大當家好像受傷了。」蘇峪表情奇異,說不上是幸災樂禍還是惋惜不平,「早知道她今天左右是死,昨晚就不救她了。」

  二叔爺驚的一跳立刻順著蘇峪的視線去看,果然看到李榛藍色的襖子上顏色加深,顯然是出血後印出來的。

  大當家大病未愈抵擋不住,這可怎麼辦。

  二叔爺心焦如焚,在瞭望台左右兩尺的地方邁著步子,晃的台子咯吱咯吱響。

  蘇峪朝押著他的兩個青年道:「押著我作甚,趕緊去救你們大當家啊,多一個人多一分力。」他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兩人朝二叔爺看去,二叔爺皺著眉頭停住步子沉默了一刻還是點了點頭,兩人不再多言迅速沖了下去。

  二叔爺朝山下去看,李榛依舊在奮力廝殺,寨子裡的人士氣也不錯,只是按照這樣的勢態,約莫也就只能支撐個半個時辰,這還是沒有援軍的前提下,若是來了援軍那他們可就真的沒有退路了。

  「唉!」忽然,耳邊傳來蘇峪的一聲嘆息,震的二叔爺心裡又是縮了縮。

  又挨了半刻功夫,李榛被人連拉帶攙的回來了,後背中了一刀,手臂插著半隻箭,臉色發白搖搖欲墜的硬撐著,二叔爺心疼的扶著她,只得轉頭過來求救似的看著寨中唯一的「郎中」,抱拳道:「可否請先生……」他有點說不下去,他們剛剛把人家當人質綁了,現在又有求人家,只要不是傻子都不會答應的,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試一試了。

  很顯然蘇峪不是傻子,他冷哼一聲:「在下如今是人質!」

  李榛大怒,咬牙道:「來人,把他給你帶到山下去,若是那些官兵再動手,就殺了他給死去的父老鄉親陪葬。」方才那一戰寨子裡至少死了十幾個人,都是平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鄰居,她心裡如何能好受。

  「蠢貨!」蘇峪騰的一下站起來,蔑視的看著李榛,儘管身上綁著繩子,但絲毫不影響他的氣度,氣場十足的扭頭冷哼帶頭往外走,「婦人之見,淺薄無知。」

  要不是有傷在身,昨晚又確實得了他的救命之恩……不對,李榛忽然覺得自己這毒中的有點太巧合了,二當家再想她死也不會有這種法子,再說,退一萬步講,這毒藥即便真的是二當家的,那他為什麼早不下手呢?

  她又去看蘇峪,好像感覺自己掉進了某個圈套里,二當家下毒害她所以被她除了,而她自己身中毒發,恰好在此時官兵來圍剿寨子裡人心渙散……

  像是一盤早就布好的棋。

  覺得自己想明白了的李榛怒火中燒,真想把此人一刀結果了解恨。

  二當家那個蠢貨,到底劫了個什麼人上來。

  「先生勿惱。」二叔爺一看兩個人掐上了,他不由出來調和,攔住蘇峪,「咱們如今在一條船上,有話好好說。」


  蘇峪不買帳:「誰和你們一船人,不要沒事套近乎。」

  李榛騰的一下站起來,指著蘇峪罵道:「好奸賊!」話音剛落二叔爺忙壓住李榛在她耳邊飛快的說了幾句,又道,「如今只有服軟,求蘇先生求我們,那些人為他而來,只有他能說服那些人離開啊。」一頓又道,「不管他什麼心思,咱們眼下沒有路可走了。」

  李榛心裡也知道,即便是殺了蘇峪,也改變不了眼下的局勢。

  李榛沒有再說話,二叔爺繼續勸道:「先生見外了,方才多有誤會,眼下寨子遇難還請先生憐憫我寨中百眾人性命,往後我們必定為先生立生祠,供牌位世代感恩先生。」

  蘇峪很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也很不客氣的爆了句粗語:「有屁用。」

  這個人真是油鹽不進,二叔爺有點沒著了。

  李榛方才細思了二叔爺的話,想想確實是對的,心裡轉了幾遍壓下不快便對蘇峪道:「現在給你一個自救的機會,你若幫我們度過今日的難關,我們就放你們下山,絕不會為難,若是不能那就只能讓你們給我們陪葬了。」

  還是威脅,蘇峪不吃這一套,閉口不言。

  李榛又要說話,二叔爺忽然福臨心至在李榛耳邊道:「重點還是蘇先生把自己當外人了。」

  李榛頓時明白過來,對著蘇峪道:「我看你為人不錯,也算有些仁義,本當家今日就同意你加入本寨……」想了想她覺得蘇峪出身高貴,讓他去種田有些不現實,猶豫了片刻又道,「許你做二當家。」

  蘇峪聽了忽然笑了起來,很不屑的道:「我好日子不過來當土匪?荒謬。」依舊是義正言辭。

  李榛沒了耐心,山腳殺聲陣陣又不知又多少族人喪生,她一急也不想和蘇峪再囉嗦,對著左右就道:「拿刀來。」

  立刻有人遞了把匕首過來。

  李榛握著匕首一步一步靠近蘇峪。

  蘇峪心頭一跳,這個女人不會又不按規矩出牌吧?他就只是想做大當家過過癮,沒想死在這裡……

  轉眼功夫李榛走了過來,也不和蘇峪多言,抓了他的手對著蘇峪的食指就是一刀,隨即有人很嫻熟的捧了個碗過來接血!

  蘇峪瞠目結舌,她這是打算霸王硬上弓?歃血為盟?

  李榛割完蘇峪的,又割自己的,二叔爺和房裡的其它幾個人也各自割了手指在碗裡滴了幾滴血,有人抱了酒罈就著血倒了半碗酒,李榛端著碗仰頭喝了幾口,又過來捏住蘇峪的嘴灌了幾口隨後將碗給了二叔爺,李榛這才開口道:「業內規矩,但凡歃血同飲者便如手足,若有違背者必遭天譴,蘇先生如今已過了儀式正式為望風寨的一員了。」話落左右四個人一起朝他抱拳,異口同聲改口的非常乾脆,「二當家!」

  真是夠蠢的,要是詛咒有用這世上每天不知道有多少被天譴死了的人,他蘇峪才不吃這套。

  不過不吃歸不吃,但是表面上可不能這麼說,蘇峪露出一副極其痛苦的表情:「你們……」憋了半天,才無奈的道,「欺人太甚。」

  李榛冷冷一笑,指著外頭迫不及待的道:「既然你是二當家,就要為寨子裡出力了,趕緊去把那些人趕走。」

  蘇峪深看了一眼李榛,二當家的位子離大當家一步之遙,這大步邁過來了,還差這一步?一個女人手到擒來!

  他心頭輕笑一聲無奈擺手道:「也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在下去試試。」

  這彎轉的有點生硬連李榛都有點詫異,只是眼下情況危急容不得多思,她就拉著蘇峪要出門。

  見李榛要跟著他一起去,蘇峪便道,「大當家有傷還是養傷,在下心裡有數。」話落又道,「把我的兩個手下叫來其中一個隨著即可。」

  李榛確實有些不放心他,可是又怕自己強硬了蘇峪又反悔了,便退了一步點頭道:「好!祝二當家旗開得勝。」

  真是沒文化,蘇峪轉身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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