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概括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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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小鳳一邊給阿薩莘上藥,神情變得有些悠遠,緩緩道:「我年輕的時候啊,還是個小姑娘——」

  阿薩莘道:「誰年輕的時候不是小姑娘?」

  徐小鳳一笑道:「那時候人們都說我嗓子好,我從小就愛唱歌,也是鬼迷了心竅,忽然就想去當個歌星。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港台的歌星個個星光熠熠,追根溯源,很多都是受了日本的影響,有個詞叫歌姬你聽過嗎?」

  阿薩莘道:「哦,就是描個大花臉在舞台上又蹦又跳那種吧?」

  「你說的那叫歌舞伎,歌姬是日本對女歌手的最高讚譽,當得起這個稱號的都是才華橫溢、歌聲優美又富有舞台表現力的人,我想盡一切辦法去了日本,想去那個音樂聖地追逐夢想,留下來並不容易,剛去的時候語言不通,去便利店打工都沒人要,只能做些最簡單最低薪的工作,我白天晚上都打工,夜裡學習日語,能合一會眼就是奢侈,別說唱歌,一天下來連話都沒力氣說。」

  阿薩莘道:「嗯,草根的奮鬥史看,普通開局,後來呢?」

  徐小鳳道:「後來情況終於有所好轉,能跟人交流以後憑藉著嗓音在一些小場合靠唱歌夠生活了,也能靜下心琢磨音樂了。不過距離夢想還是遙不可及。」

  阿薩莘道:「你說得簡單,憑嗓子硬生生扛下來,說明你的天賦真的很高。」

  徐小鳳笑笑,道:「後來,我遇到一個男人,英俊又溫柔,而且還很懂音樂,他第一次聽我唱歌就驚嘆於我的才華,說我的歌聲直擊他的心靈,簡直就是知己。」

  阿薩莘道:「你不是說你們年輕時候不認識嗎?」

  徐小鳳繼續道:「大家都叫他小次郎,他說他是一個不太出名的音樂製作人,專注於做單純的音樂。」

  阿薩莘道:「日本人啊?」

  「我有演出不管在哪,他都必到,每次都如痴如醉,然後為我抱不平,說我只是缺少一個機會,他發誓要捧紅我,能有這樣一個欣賞自己的人,我心裡也很感動。逐漸的,他就以我的經紀人身份亮相,他替我和那些演出場所談判時總能給我爭取更好的條件,那些小老闆好像很怕他。」

  阿薩莘皺眉道:「有蹊蹺,你要小心了!」

  「有一天,他帶我去見了一些他業內的朋友,這些人看不出是幹什麼的,也不聊音樂,只說相信小次郎的眼光,要和我簽約找我拍電影。我很納悶我充其量就是個歌手,拍電影跟我有什麼關係,小次郎說可以先露露臉,打打名氣,為以後的發展鋪平道路。」

  阿薩莘道:「你就簽了?」

  徐小鳳道:「簽了。對一個二十來歲想出名的姑娘來說,有人主動找你拍電影那是莫大的榮幸,雖然她只想當歌手,合約上寫著我得配合他們拍五部電影,我簽完字,他們的臉色就變了,告訴我這五部電影是成人電影,說白了……就是那種東西。他們根本不是什麼電影人,而是日本一個叫本田社的幫會組織。」

  阿薩莘驚詫道:「是小次郎布的局?」

  「是的,我簽完字的那個下午之後,他就再也沒出現過,應該是找下一個目標去了,所以見到莫名其妙就對你好的人一定要警惕。」

  「後來呢?」

  阿薩莘憤然道:「與其自殺,為什麼不跟他們拼了?」

  徐小鳳道:「不是所有人都有你的力量和膽識,她們不想自取其辱。我鬧得厲害,本田社裡有個高層也是中國人,他把我放了回來,前提是再簽一個合約,我要賠償他們一億日元才能獲得自由,否則終身不能登上大的舞台,違約他們就把先前的合同公之於眾,敗壞我的名聲。」

  阿薩莘默然片刻,氣憤道:「你這個故事一點也不止疼!」

  徐小鳳微笑道:「誰說的,藥已經換完了。」說著給她蓋上了浴巾。

  阿薩莘道:「好像男主角還沒出現。」

  徐小鳳坐在床邊的凳子上,道:「回了國,我被發配到一個酒吧駐唱,登台的當天,酒吧老闆就站在台下看我唱歌,他又矮又胖,眯縫著眼睛盯著我看,我覺得他色眯眯的,當時心裡還想,這真是出了龍潭又入虎穴。」說到這自己笑了起來。

  阿薩莘道:「看來止疼的部分才剛開始呀。」

  「他叫蔣志成,是本地幫會十三香的小頭目。」

  阿薩莘道:「原來是他。」

  「你認識他?」

  阿薩莘道:「既然是你問我也不瞞你,我沒見過他,只知道他是我們強人族的。」


  徐小鳳好奇道:「強人族?」

  阿薩莘詫異道:「你們認識這麼久,他竟然沒和你說過嗎?」

  徐小鳳搖搖頭。

  「快43周歲了。」

  阿薩莘道:「難怪……」

  「難怪什麼?」

  「沒什麼,你認識他之後呢?」

  徐小鳳道:「老蔣待我很好,也為我做了很多事,以前他經營的那個酒吧——你明白的,幫會的地方嘛,一到了晚上就是跳艷舞賭球賽,我到了那以後老蔣把這些都取締了,酒吧乾脆成了我的個人舞台。」

  阿薩莘道:「你的賣身契呢,他幫你要回來了嗎?」

  徐小鳳道:「哪有那麼容易?」

  阿薩莘咬牙道:「蔣志成這個窩囊廢!」

  「你別這麼說他,他只是個小頭目,能做什麼呢?」

  「他能做的很多,就看他狠不狠得下心去做了。」

  徐小鳳微笑道:「我可再也不想碰能狠得下心的男人了。」說到這她話鋒一轉道,「你其實是個善解人意的姑娘,又有一身本事,為什麼非要卷到你左右不了的紛爭里,自由自在地生活不好嗎?」

  阿薩莘道:「你只想當個歌手也沒想卷進紛爭不是麼,我們這種人從生下來那天就背負了使命,只能說身不由己。」

  徐小鳳道:「我是因為熱愛,你呢?」

  阿薩莘張口無言。

  阿薩莘眼神閃爍道:「說了這麼多,你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徐小鳳溫和道:「我想讓你快樂。」

  阿薩莘被震了一下,道:「你我非親非故,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徐小鳳道:「可能……因為我是個見不得別人受苦的人吧。」這話一出,兩個女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雷嘯虎,一起咯咯地笑了起來。

  ……

  張曉亮和吳豆豆今天放學之後就一起來到了本市圖書館,他們來這裡是因為收到了徐贏東之約。

  兩個孩子一路有說有笑地進了圖書館的大門,各自把借的書塞進還書箱,然後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掏出課本文具開始做作業。吳豆豆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神采和調皮,只是頭髮剛長出不久,遠遠看去像個小男孩,別看一路上都是她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一旦開始學習就變得十分專注。

  張曉亮在寫老師布置的作文,剛開始用鋼筆的他寫幾個字,抬頭想一會,在本子上塗一個黑疙瘩,如此反覆,寫了半篇紙,黑疙瘩滿世界。

  吳豆豆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道:「想好了再動筆。」

  「哦。」張曉亮刷的把那張紙撕了。

  吳豆豆無奈道:「撕本不是好習慣,下回打底稿。」

  「哦。」張曉亮又應了一聲,冥思苦想起來,最終道,「你給我個思路唄,《難忘的一天》該怎麼寫?」

  吳豆豆道:「不是讓你真的寫一天的流水帳,這你明白吧?」

  「明白,吃過虧。」

  「所以這個題目要考驗的是你的概括和描述能力,你可以把好幾天的事情放在一篇作文里寫,我教你個竅門——寫那些丟了人的,出了丑的事情容易讓老師印象深刻。」

  張曉亮道:「扶老奶奶過馬路如今已經徹底行不通了麼?」

  吳豆豆給了他一個鄙夷的眼神。

  張曉亮訥訥道:「這可真是光輝事跡無人問,丟人現眼得高分啊!」

  吳豆豆被他給逗樂了:「你這概括能力不是挺強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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