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他人的評價與遺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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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8章 他人的評價與遺忘者

  「行啦,穩了!那人華祭進套了,咱們有救了!」

  得到了契約成立的提示,老毛多日以來疲倦的內心終於是提起了把精神,自藏身處探出頭來張望了幾下,隨即又退了進去,對同伴說道:

  「看樣子是能休息三四個小時,怎麼樣?還能堅持住嗎?」

  「我是沒有什麼問題啦!雖然臭了點,難喝了點,但那些和尚身體裡面到底流的還是血,不是汽油,我總能殺幾個恢復狀態!只是這位石子哥?鎧子哥?他怕再多打個兩場,真得交代在這兒了!」

  男爵把腦袋抬了起來,三人一直處於戰鬥和逃命兩種狀態的無限循環中,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花功夫打理自己了,風乾發黑的血污糊在了大半張臉上,讓他看上去更像是個該出現在恐怖故事裡的存在。♝☝ 69ѕ𝔥𝓤Ж.ςⓄⓜ 🐒🍟

  男爵口中的石鎧光是這麼看著,就能得出「強弩之末」的結論,身上的石質鎧甲出現了大片大片的裂紋,不得已,只好取出珍藏許久的珍惜礦石,用以吸收,修復,這會兒也已經是徹底用盡了。

  聽到兩人的話題聊到自己了,他才沙啞著嗓子回應道:

  「沒有問題,我也一樣,扛得住!」

  「話說你怎麼能確信,人華祭會簽下那份契約?」

  男爵又問道。

  正在往手上槍身呃,應該說是手上法杖塗抹火油,進行保養的老毛輕笑了一下,說道:

  「和人華祭打了一段時間的交代,你們覺得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假!假的很!」

  男爵幾乎想都沒想,直接回答道:

  「假模假樣,裝腔作勢的傢伙,說出的話,做出的行動,甚至只是站在那裡給到別人的感覺,都有一股說不出的怪異感,唔,該怎麼說呢就像是他刻意的偽裝出一種虛假的表象,卻只是騙過了自己一樣,下一秒說不定又會有一層迥異的假象切換過去。

  這搞得好像他體內是有兩個靈魂在主導他的行動一樣,有時候前後兩秒鐘行事的差距,就完全是兩股極為矛盾的思維在推動一樣。既要來一場盛大登場試探葦名,偏偏又只是淺嘗即止,前倨後恭的,剛想罵一句畏首畏尾,結果他便裹脅著所有人瘋了一次。

  哼!說什麼只是在之前在這個世界留下了交情,這是覺得我們多沒腦子,才給出了這樣的應付?」

  「像個輸紅了眼,死死攥著手裡僅剩籌碼,妄圖尋找機會翻盤的賭徒!」這是石鎧作出的評價。

  「明明實力很強,但總感覺他的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追趕著他一樣!恨不得是將腳下的一搓土,一根草都給利用起來,這些展現在我們面前的貪婪,我認為更多地是源於一種安全感的缺失吧!就是不知道這種心理是怎麼來的,什麼緣由,要不然我們真的可以在這個世界裡達成合作。💝😎  ✋👽

  偏偏我們不知道,咱們幾個知根知底,合作起來放心,真有其中哪個生出了小心思,也要掂量一下其他人的手段,可人華祭不一樣,接納一個這樣的我們無法掌控的合作者,太冒險了!」

  「的確,他那些影子士兵是挺好用的哈!」

  老毛低著腦袋輕笑了一下,十指在法杖杖身上來回敲擊,時不時對某個配件進行精細的調試:

  「其實你們應該都熟悉他的那副樣子吧!不管是」

  她伸出手指點了點男爵:

  「你所說的,以假象唬人和摸不著頭腦的行事思路」

  她又點了點石鎧,繼續說道:

  「還有你說的,貪婪?不安全感?不,這只是你們下意識地不願意去回憶,不願意往那個方面去想,他這副樣子,不就和一開始我們剛簽訂契約,成為契約者的那個時候,一模一樣嗎?!

  為什麼要說那些拙劣的假話?因為自己只占據那麼一點信息,情報上的優勢,哪怕要交惡對方,也要占據住自己這僅有的優勢?

  為什麼他的行事像是兩道迥異且矛盾的思維控制的?因為還沒有適應輪迴樂園的生存規則,畢竟剛從一個安定且和諧,有著完善秩序的社會中被挑選出來,要被投入到一個又一個的世界去進行廝殺,到底是不適應的,也有幾分心底深處的不願接受事實吧,妄圖保留下那個美好世界在自己身上僅存的事物——良心。

  在遞出刀子的時候下不去手、在矇騙他人的時候又給出提示、在搶奪資源的時候留下那麼一點,甚至於對那些衍生世界裡面,那些明知道虛假的人物保有一份別樣的感情,剛剛進入輪迴樂園的小傢伙們都是這樣的,你我都是從這個階段走過來的。


  為什麼面對每一分收益都咬死不鬆口?為什麼要貪婪?為什麼要把自己手上的每一枚籌碼都看得那麼重?說真的,如果不是他的儲蓄空間不夠,我真的懷疑路上碰到那幾頭野獸都會被剝皮拆骨,他拿回去賣點樂園幣!

  你、你、還有我、我們都熟悉他現在這副樣子不是嗎?那就是包括我們在內,剛進入輪迴樂語,還不明白或者還不接受這裡的生存法則的樣子!」

  「可是這樣更說不通啊!」男爵反駁道:「他那個實力,再怎麼少也應該經歷了四五個世界了吧!怎麼還會是一副新人的心態?!」

  「有著強者的實力和有著強者的心態,從來都不是一碼事,它們並不掛鉤!」

  男爵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隨即又一臉肉痛,齜牙咧嘴的說道:

  「既然如此,我們真的有必要割讓出這麼多東西給那個傢伙嗎?尤其是那本經書,他怕都不知道能用來幹啥吧!」

  「不,先不說『縊王之繩』想要達到我們預期的效果,就必須要給出這麼多的東西,財帛動人心,要想讓人華祭內心升起的貪婪壓過對一切可能發生的不利的思考,我們就必須要割讓出這些東西。😝🍬 6❾ѕнⓊⓍ.ⓒỖм ✎♩

  好啦好啦,想開點,忘記這個世界的特殊了嗎?『縊王之繩』效果已經被我們堆到了只要人華祭死亡,東西該是我們的還是我們的,說不定運氣好,我們還能得到他身上的裝備,就算他不死,擺脫了當前的困境,我們還是能夠在這個世界大賺一筆的!」

  老毛說著,反手掏出一柄軍刺,將它釘入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爬到藏身處出口位置的百足眾腦門上。

  「好了,估算時間錯誤,休息閒聊結束,又得開打了!契約給出的救援時間是有限的,好歹我們自己得堅持住這段時間吧!別死了!」

  她平端起自己的法杖,從藏身處走出,【死神之眼】僅一瞬間就鎖定了數個仙峰寺的僧眾,注入法力,扣動扳機,數發火球從法杖頂端射出,以她現在的水準,每一次開火都有類似龍息彈的效果,如果再進一步的話,手中的法杖就會從霰彈槍升級為火箭筒。

  在老毛身後,石鎧和男爵撲了出來,徑直殺向了包圍過來的仙峰寺僧眾。

  他是誰?

  他已然忘卻,只知曉在這無邊無際的火海中廝殺,不斷地廝殺,永無止境的廝殺!

  同他廝殺的對象,是從這片火海中凝聚出來的人形,有些他看著眼熟,有些他全然不認識。

  時間在這裡毫無意義,死在他刀下的人形數量亦是如此,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身處在此,也不知道為何自己要重複這樣的殺戮。

  有時候他能在火海中聽到鐘鼓聲與僧眾的念經誦佛之聲,很嘈雜,有時候他只能聽到一陣蘆葦葉笛,「嗶——」的聲音十分清脆,聽著十分安心。

  有的時候,他也能零零碎碎地聽到一些人說話的聲音。

  「久違了啊!梟之子!」

  「你為了我而戰,我怎麼可能扔下你不管!狼,和我的血一起活下去吧」

  「原來如此看來不殺你的話,我便無法得到龍胤。」

  「小子啊為何不懂為父的想法呢?你忘記忍者的戒律了嗎?」

  「無論我供奉什麼,都只能看到那個,一整片的似乎要燒盡葦名的火焰」

  「來吧!在墮落為修羅前,由我來殺了你吧!」

  「我曾經,見過修羅!在你身體裡面,也有相同之物,必須,將其斬殺!」

  「到頭來,我還是無能為力,不過定能再次讓葦名龍胤能讓這個國家生存,如此一來,葦名的長夜即將破曉!」

  「這是可憐孫兒的最後的願望!我必須將葦名從黃泉拉回來,所以只狼我要殺了你!」

  他是誰?他們又是誰?他們是在同自己講話嗎?還是說他們在同那個「只狼」說話?

  他不知道!

  他忘記了!

  他忘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也是因為他終於注意到了這份遺忘,他開始感知到了痛苦。

  也許只是一秒鐘眨眼逝去,也許是一個小時緩緩流逝,也許是一天,一個月,一年,一輩子,總之,在某一個時刻,他意識到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

  他正在,不斷地進入輪迴,不斷地去經歷那些不曾記錄在靈魂,卻已經重複了很多遍的事情。

  這其中,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殺戮。

  他曾在完成神子交代的任務之後,返身回到了葦名,在天守閣上見到了「死而復生」的義父,聽從後者的命令,他將自己的脖頸上的牽繩交到了對方手上。

  在義父的命令下,他背棄了神子九郎,他殺了一直以來對他多有幫助的醫師永真與老劍聖葦名一心,然後在燃燒的天守閣中,在梟張開雙臂向世界宣告自己真正的名諱時,背刺了對方,亦如三年前在隱藏佛堂內,對方對他做的那樣。

  他成了修羅,成了徘徊在葦名的「鬼」!

  「不會的!你不是你不是修羅」

  他曾仔細地思考生死的意義,違背了戒律,繼續效忠於神子九郎,選擇走在這條路上,他也是殺了很多的人,義父便是其中之一。

  他揮著那柄名叫「楔丸」的刀,將殺戮帶到了仙鄉源之宮,在那裡,他參拜了不死之力的源頭櫻龍,不死斬刺下,他取得了龍淚,而後又回到了葦名,先後斬殺了對葦名命運發起抗爭的葦名弦一郎和死而復生的葦名一心。

  他最後殺的人,是他所效忠的主人,服下龍淚後,神子九郎釋然地面對不死斬的刀鋒。

  「我今生的忍者啊,能拜託你來斷絕不死嗎?」

  故事的最後,他成為了又一個佛雕師,在那座廢棄寺廟中,用獨臂雕刻著一具又一具岔怒相的佛像,忍義手被摘下,置放於供奉處。

  」這個,還是請你保管吧!還會有新的忍者,在尋求力量之時到來吧!」

  他曾細心地注意到主人潛藏的心思,在醫師永真的幫助下,在獲悉了神子九郎選擇的路後,遵循著戒律,他決定了以生命為代價守護神子九郎。

  他從永真的手裡得到了義父的守護鈴,在參拜佛像之後,再次進入到三年前的回憶,擊敗了野心勃勃的義父,取得了常櫻之花。

  又是一輪殺戮!

  當他跪在那片蘆葦之地上,引頸自刎前,他留下了最後的祝福。

  「由我處置最後的不死!請作為人,活下去!」

  復歸常人的九郎同永真一起為他搭了一個簡單的安息之處,他已經做好了遠行的準備,離開這片土地。

  「你要走了嗎?」

  「是!我也要作為人,努力地生活,然後死去!就像我的忍者,曾經為我所做的那樣也承蒙永真小姐關照了!」

  他曾聽取變若卿子的建議,決定徹底讓這片土地遠離不死之力,在殺死了土地神白蛇上主之後,他帶著一顆乾燥的和一顆新鮮的蛇柿回到了仙峰寺的奧之院。

  這次的結局,是變若卿子成為了不死龍胤和神子九郎的搖籃,他們要帶著櫻龍,回到祂的故鄉。

  「九郎大人,現在請安然地停留於吾心吧!」

  「再見了,諸位!我必須走了!為了切斷我們的因果,想必會是非常漫長的旅程,即便如此,你仍願一起來嗎?」

  狼恭敬地垂下腦袋:「是!」

  「謝謝你,龍之忍者啊,九郎大人也很高興!」

  「啟程吧!向西,前往神聖的龍之故鄉!」

  他想起來了,他是狼!神子九郎的守護忍者!龍胤的契約者!不死之力的送還者!

  他在整整九世的輪迴中進行了不計其數的殺戮,每一世的輪迴大致相同,又有所細微之處的差異,有一世的輪迴中,他所見到的葦名一心,在劍聖的名號前加了「影武」的前綴,實力之強大,如同鬼神!

  有一世的輪迴中,攻防的交替在戰鬥中需要更多的側重,他也需要進行更多的技藝打磨。

  有一世的輪迴中,他在葦名之地結交了一些不一樣的人,有自稱為「獵人」的傢伙,有異國的劍道大師,有揮舞大劍,身披紅色兜帽斗篷的鎧甲武者

  此乃第十世輪迴,也是與前九次差異最大的一世輪迴,人華祭、癲狂的浴火武僧、潛藏在葦名各地的百鬼這是又一次踏上一段熟悉又陌生的旅途,這一世,他所做的決定是不曾設想的分歧,將是一個盡其所能達到最好的結局。

  不過,在此之前,自己需要被喚醒!需要他人在外界的喚醒!

  現在,繼續廝殺罷!

  火海之中,敵人又一次出現了!

  上啊!只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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