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敬我為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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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天揚坐在那,面對著面前三個人的目光,感覺全身的血管都擰巴在了一塊。

  他許多次期待過這種目光,但卻沒想到會是在眼下這種場合出現。

  在他原本的想像當中,這會長之位的傳承應該是一場華山論劍式的比拼,競爭兩方帶著各自的支持者、懷著你死我活的決心站在賽場兩側,慷慨激昂、轟轟烈烈、使盡渾身解數,大戰三天三夜,在全校注視下,來一場堂堂正正翻天覆地的比拼。

  他想像到了上屆會長的實力,甚至已經設想好了自己敗北的場景,也做好了相應的準備。反正他還有三年時間,大不了來年再戰。

  但萬萬沒想到的,眼下的實際場景是——他莫名其妙就被推到了台前,然後莫名其妙手裡就被塞了個會長的頭銜,而對手也一點都不惋惜,甚至還有種誒呀你快拿走老子總算能撂挑子了的爽快感。

  這讓他很沒實感。

  「別急著問,這只是讓你在假期期間代理會長的職務,具體是否適合,還要看你之後的表現,等開學全校選舉才能做定奪。」魏澤道,「當然,如果你不願意,那這個職務也可以另交他人。」

  半刻的沉默,解天揚抬起眼來:「我要做什麼?」

  「這個暑假沒有集體的小學期,那接下來的事情無非就是招生和迎新。」肖游宇隨口道,「過兩天今年的考分也該出來了。具體的事情,你後面找柳導員問就是了。」

  「好,那今天我要找你們的事就這些。看你們狀態都還算不錯,就不多留你們了。」

  魏澤點頭道:「都下去吧,好好調整調整。尤其是肖游宇和解天揚你們兩個,利用好手頭的資源,擔起各自的責任來。」

  三人應聲,按他所說走出門外,帶上了門。

  室內恢復了絕對的平靜,魏澤這才轉回身來,將目光落回身後擺著的「九鼎」上。

  其它的事情至此都已經處理得差不多。接下來,他還要完成最後的一件確認。

  魏澤運力於掌,接觸那鼎身,眼前場景一虛,再回身時,四周已然變成【九州山海圖】福地內的場景。

  只不過,這時候的空間內,原本的金山銀海已經徹底消失,穹頂處只餘一片虛無的灰白色,像是一個巨大蠶繭的內部。

  他的無意之舉毀滅了那片陵墓當中的小世界,一切憑依其而建的建築布置全部消失,哪怕是有他的有意保護,也只留下了這存在九鼎之中的一小片空間倖免於難。

  而就在這一片灰白空間的中央,一群雜亂的線條突兀地擺在那裡。

  抹去畫布上的一切色彩後,才能看清畫布本來的模樣。同理,在那些金山銀海的布置全部消失之後,此時他才真正看清了這「山海圖」的全貌。

  那些線條交錯著,在中央繪製出交縱的地貌圖。看分布,似乎是秦朝時的版圖、也就是當今華國中部地域的地圖。

  魏澤看著最上方那個一閃一閃的點,心裡有了些許猜測。遂而便轉過頭,看向上方。

  「始皇一生所求的,就是這個麼?」他問。

  頭頂上,金色的巨龍正盤在那裡,一雙巨眼複雜地注視著他。

  「是,這就是他畢生所求,天地靈氣之源——『靈脈』。」

  祖龍回答:「以他所見,靈脈遍布天下,但核心在於中原。他窮盡一生搜尋此物,將成果記載於這山海圖上,便是你面前看到的這五條。」

  「他曾放言,掌握這五條靈脈,便可掌世間靈氣之本、令此世都得到升華。因此他不惜滅六國也要將這靈脈握於掌中。那陵墓世界,同樣是他得了靈脈後才得以構建出——但已毀於你手。」

  魏澤並未回答,只抬頭望向當頂的虛無空間,那一片虛白在他眼中幻化成原本的夜明穹頂。毀滅的場景仿佛再現,那穹頂正在分崩離析,塊塊青銅如天塌般落下,裡面露出的風景來自外部的人間。

  始皇陵的事情已經驗證了,現在他的力量並非福地空間所能承擔,僅僅一招,整個小世界便受到波及直接崩塌...那如果,這個被波及的對象,不是福地小世界,而是外面的「大世界」呢?

  這外部世界,還能承擔得起他出手的後果麼?

  關於這個猜測,他沒法試,也試不起。

  現在他已經用實際驗證了,這個所謂的「超出上限」是什麼意思。當初拿到的那張聘書,果真不該是屬於此世的力量。

  但這裡面似乎又存在一個矛盾之處——如果那玩意真的具有如此力量,那它為什麼還會出現在此世上?


  若說它為的是毀滅也就罷了,偏偏它自稱的目的還是「傳承」?

  前路完全不明。好在現在,他還算是找到了一條前人踏出來的路。

  這樣看來,始皇窮盡一生尋找那五塊福地,或許就和這有關。

  按照祖龍所說和書簡記載,這五條靈脈便是天地靈氣之核,如果能將其掌握,說不定就能掌握天地狀況。到那時候,他才能真正在外界放開力量施展。

  也就是說,這就是接下來學校工作的重點。

  看這五星圖的樣子,始皇陵本身就是第一條靈脈所在,現在陵墓毀滅、靈脈被納入校內,那就還差四條。

  好在現在和官方有了合作,華國境內辦事可謂使命必達,藉助遍布全國的天網,找齊這五塊福地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在這之前,就只能先儘量避免親身出手、甚至親自出面也要儘量減少。畢竟現在看來,能讓自己盡情施展力量而不受影響的,似乎也只有腳下這片校園了。

  想到這,魏澤微微閉眼,感受著腦內那張仙府圖,一時沉吟。

  現在他算是已經弄明白了這份力量的起源:大秦是最初的修仙者時代,而始皇是這份力量最初的持有者,但這些和如今的崑崙大學之間,還隔著一個時代。

  那個屬於群仙的時代,崑崙大學初創的時代。

  那一個時代中,持有這力量的那位修者又是發現了些什麼,才會創立這崑崙大學呢?連始皇陵福地都無法承受的力量,這校園卻能承載...難不成,這也算是那位先人修建的避難所?

  魏澤心念一動,試圖去勾連體內的金身,但這次卻毫無回應,他便也就罷手了。

  自從掙脫了那道金身意志的束縛後,他現在對這件事抱有十足的謹慎。

  從接下聘書成為校長、到隨口編出「崑崙真人」的說法、再到後面為大學所做的一切,現在回過頭來看,似乎都是在某種引導下順勢為之。

  儘管從結果來看並無惡意,但光是這事實的存在就已經夠讓人警惕。若不是這次要面對祖龍這等存在,他也不會去動用那道權柄。

  也就是說,崑崙大學內部的事務,還是得按原樣走下去。

  而除此以外,潛藏在外界的那些線索,就得在探索福地的過程當中尋找了。

  魏澤在心中整理好了現在的處境,重又睜開眼,望向面前的祖龍。

  這也算是始皇陵的戰利品之一,他摧毀了始皇陵,這原本被囚於那地中的祖龍也因此被釋放。

  失卻了金身意識的輔助後,他才徹底感受到了這東西的威勢,的確是舉世無雙——好在,之前皇陵內的事情已經給予了它充分的威懾,暫時還不會威脅到己方。

  靠著他之前給予出去的靈力,暫時算是吊住了祖龍的性命。後面就是想想這條上古神獸——準確的說是上古神獸的殘魂——能給校園帶來什麼了。

  也不知道祂還有沒有現存的徒子徒孫之類的...

  他俯下身,在祖龍面前盤膝坐下:「現在這福地已經通過靈器與校園相連,以你的神識強度,應該能窺探些這校園中的情況了。感覺如何?」

  祖龍欲言又止,似乎還很不習慣這種交談方式,半晌才道:「你還在考慮大秦之事嗎?」

  「不全是。」魏澤搖搖頭,「我現在想的是,該怎麼跟他們的家長交待。」

  他看到了那張龍臉上人性化的表情,似乎像是「皺眉」。

  「你有如此權柄,那些小小修士理應敬你若仙神,你卻還親自下榻去關注那些學子的瑣事?」

  「這不就是老師的工作麼?」魏澤反問道,「照你這麼說,你認為我本應該怎麼做?」

  祖龍似乎露出了些猶疑:「持有那權柄之人,理應人慾喪盡、而通天地之理。修為越高,越是超脫於人世,無人可及亦無人可知,當年的嬴政便是如此。」

  祂說完這話,沒有得到魏澤的回應,便也就沒有再多講。

  在祂面前,那張臉依舊平靜,就如平靜的湖面下暗潮湧動。

  儘管表面上並未流露出來,但他得承認,這話被祖龍說中了。

  人慾喪盡,而通天地之理麼...

  在閉關期間,他現在已經充分感受到了這端倪。

  很顯然,如果他繼續通過學校的方式來修煉,到時候他或許能真正觸及到那道意志的真相,但那時候他自己會變成什麼樣也難說。

  當然,他也可以選擇就此放棄仙府圖,放棄以這個方式精進。但現在這麼多學生已經被他引上了這條道,他放棄了,這些學生又怎麼辦?

  這樣一來,也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別的事情無法判斷,但有一點是明確的:如金嬰所說,從一開始,他就是一名老師。

  就算他到時候要從這之中抽離,在這之前,也必須要保證——即使他離開了,這一切也依舊能照常運轉。

  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上還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但有些東西,他不想改,也不會改。

  「以當年大秦之強,嬴政一亡,便是樹倒猢猻散。」祖龍道,「你如此耗費心力於他們,可曾想過,若有一日你不在了,他們又將何去何從?」

  魏澤靜靜坐著。

  「那麼,我會選擇相信他們。」他的目光穿透遠方,「到時候,就需要他們來撐起這片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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