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還有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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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棠對皇帝來意略為有數,蕭珩卻看不透何意,對著被扣上的門皺了皺眉頭。

  「看來你對你弟弟很是上心。」皇帝目光始終落在他身上,說出來的話聽不出來是高興還是取笑。

  蕭珩也沒有吭聲,他總歸知道摸不清敵意的情況下不要輕舉妄動的道理。

  「雖然隨雲不是你爹的兒子,看到你能這麼惦記他,你爹卻也很高興。」皇帝說。

  蕭珩習慣了他總會有些開場白,因此並沒有把他這幾句話當成要緊。

  隨意耷拉著的腦袋在領會完他的意思之後,卻驀然間就抬了起來!

  「你說什麼!」震驚使他忘卻了規矩。

  皇帝語速不變:「朕說,你跟隨雲不同父也不同母。他是忠勇王段鴻飛的兒子。」

  蕭珩張開的嘴巴忽然就合不上去了……

  ……

  皇帝是在戚繚繚小睡了半柱香,又爬起來吃第三碗湯的時候出來的。

  他身後跟著神色十分之精彩的蕭珩。

  等他們倆一走她就立刻捧著那剩下半碗湯到了燕棠房中。

  燕棠神色也很精彩,愣愣地望著帳頂,一點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大元帥的穩重都沒有了。

  「皇上跟你們說什麼了?」大致上她都猜得出來,皇帝早晚得把所有真相跟他們陳述一遍,畢竟這是他此行來的目的之一。

  但是正因為她能猜想到要說什麼,才不明白早就知道了真相的燕棠為何還會感到震驚。

  「說到沈妃。」他美好的眼睛裡透著幽沉。

  戚繚繚正要送到嘴邊的湯碗也停在半空,沈妃——

  她還沒有將話問出口,燕棠已搖了搖頭,凝眉道:「她是自願提出跟皇上去圍場的,動胎氣那段皇上沒有細說……」

  戚繚繚略為意外。沈妃與皇帝自幼青梅竹馬,感情算好,這些她都是知道的,畢竟也曾是她的婆婆。

  「皇上有沒有說到許潛受誰指使?」她問道。

  他又搖頭:「已經不重要了。就算是當年有過內情,都已經是前事。」

  戚繚繚也沒有再吭聲。

  她直覺皇帝已經透露過信息給他,但仔細想想,夾雜著兩代人諸多恩怨在裡頭,確實已經不值得再說出口。

  總之他們不會再遇到前世里的糟心事兒,不管他是姓燕還是姓段,從現在開始,都是嶄新的一段人生了。

  「你怎麼會跟皇上一塊進來?」燕棠稍稍地側了側,以沒受傷的這一面支撐著身子看過來。

  「我方才去見過容慧,然後又被皇上傳到他那邊去了。」戚繚繚說著便把湯給喝了。

  她雖然沒跟他說徐夫人就是容慧,但相信皇帝來過這麼一趟之後,他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哦,找她做什麼?」他眉頭皺了皺。

  皇帝說徐夫人是他的姨母,是因為誤以為容敏和孩子死在他和燕奕寧手裡才對他下手,他心情確實很複雜,但沒有多少太多別的感受。

  他不可能會原諒她,至少目前不會,不是因為她想殺他所以恨她,而是她根本辜負了容敏多年護著她的苦心,他堅信容敏當年那麼牽掛她,並不是為了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

  戚繚繚把跟皇帝的談話簡單說了。他又問:「那皇上有沒有答應稟公處置?」

  她笑道:「你說呢?」

  燕棠沒說,只是捏了捏她的手,貼在臉上。

  葉太妃沒有辦法去替他爭取,她抗爭不過皇帝;而他自己不能去爭取,因為稍一失當就成了挾功相脅;燕湳縱然有一番護兄的心腸,卻遠沒有那番能力。

  只有她不但把他護得好好的,還什麼都給他爭取到了。

  當初他苦苦追求她時,旁人總不免替他覺得辛苦,可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會換來她這樣的傾心相待。

  是他的福氣。

  ……

  蕭珩走出院子還久久未能自震驚里回神。

  他分明都已經接受了多出來的燕棠這麼個弟弟,因此不管怎樣當時也死命扛著將他自石洞將他背了出來,沒想到——

  這他奶奶的他是白做了一場哥哥?

  不不,重點好像應該是他這麼多年居然怨錯了人,不管沈妃是主動請求跟去圍場的還是被迫去的,他既然不是他爹的兒子,那麼顯然他心裡的不平衡就不成立。


  因為他爹並不是因為更看重他另一個女人和兒子,而妄顧了他和母妃的安危。

  「心裡還有結嗎?」不知什麼時候皇帝也停下腳步來,看模樣已經在他面前站了許久。

  他凝眉看他,稍稍收斂心神,躬了身道:「兒臣不敢。」

  皇帝也皺了眉頭:「你還在糾結什麼?」

  他仍是希望能得到他的體諒與接納的。

  「只是缺失的那十七年終歸是缺失了,兒臣不強求,也請父皇不要強求。」

  他的解釋——如果這能稱之為他身為父親的解釋的話,他能接受。

  他不再抱怨介懷什麼,但是那十七年的疏離終究也是事實,過去的就過去了,何必再想著彌補。

  皇室宗親里不常是權字當先嗎?

  就把自己放平到無情帝王家的位置,其實反倒落得簡單。

  反正早已沒奢望過什麼。

  皇帝凝視著他半垂的頭頂半晌,微頜首的動作里溢出來一絲滄桑。

  ……

  事實證明皇帝一旦決定了某件事,還是雷厲風行的。

  三日後,傷害燕棠的主犯容慧以江州榮氏的身份被押解進京,同時被公布的還有她身為燕棠姨母的身份。

  事件原委還未公布,但基本已經定性,除去容家姐妹身份從錢塘容氏改成了江州榮氏,以及當年失散的過程略作交代,關於皇帝與容慧在燕棠受傷事件中的影響並沒有刻意迴避,細節方面皇帝將與燕棠一道擬定。

  此事不得不做細,因為燕家還有個燕達寧,當年就在燕奕寧病逝之後與王府頻起爭執。

  聖旨下來之後徐坤就被放出來了,他將跟隨皇帝以及關押容慧的囚車一道進京,朝廷尚未對他作出處置。

  程敏之他們自知曉燕棠另有身世後越發加深了疑問,尤其是燕湳,頻頻地前來跟戚繚繚打聽。

  戚繚繚只有一句「詳細的回京再說」把他們給應付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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