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罪惡迷霧,有點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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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這話一說,陸滄夜也愣住了。

  確實他這樣講沒問題,只是……委實太無情了一點。

  夏恩星還活著的時候,修口口聲聲說喜歡夏恩星,如今夏恩星一死,他就跟朴妃真談上了戀愛,這算哪門子喜歡!

  所以陸滄夜看了朴妃真一眼,又將視線挪回了修的身上,說話都已經有些咬著牙了,「你對夏恩星的喜歡可真廉價。」

  「廉價廉價唄。」

  修是知道真相的,自然無所謂陸滄夜這會兒指責他,臉上的笑都快掛不住了,「幹嘛,你要替夏恩星守寡嗎?人活著的時候也沒見你好好對待她,我廉價,那你覺得你自己高貴嗎?」

  陸滄夜的臉色白了白,仿佛被這話刺傷了。

  夏恩星活著的時候,他……

  男人的眼神在瞬間就暗了下去,他的聲音里沾染上了些許冰冷,「你住口。」

  修沒說話了,邊上朴妃真卻冷笑一聲。

  還要摟著修的胳膊,用旁觀者的口吻說一句,「遲來情深比草都賤,失去了知道珍惜了,這會裝什麼大好人呀。」

  她抽離了自己所有的感情,高高在上地用上帝視角來審判陸滄夜,殊不知,同樣在誅自己的心。

  陸滄夜很想開口說點什麼,卻偏偏被她懟得啞口無言。

  就好像所有人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唯獨他陸滄夜被關在了真相外面。

  大家看著他,無頭蒼蠅一樣瞎著急,亂撞牆,但就是找不到出口。

  夏恩星心口劇痛,卻同樣有著同等程度的暢快。

  陸滄夜,原來有一天,你也會這般像個小丑。

  繼續挽著修的胳膊,夏恩星朝著夏流光的方向眨了眨眼,有段日子沒和自己的小傢伙聯繫上了,看見他精神這麼好,夏恩星稍微放心些許,沒想到夏流光也朝著夏恩星眨眨眼睛,回以同樣的表情。

  看來就算沒有見面,他們母子之間的心靈感應也還是存在的。

  夏恩星沒想到自己跟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孩子能如此親密,也釋然了自己的親生孩子沒活下來的悲慘事實,或許上天把夏流光送過來,就是為了讓她能夠有一個新的寄託。

  既然如此,夏流光身上背負著什麼謎團,她也一併背負了便是!

  夏恩星的表情堅定起來,和夏流光擦肩而過,明明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但是都收到了來自對方的決心。

  能有人這樣不顧一切地替你考慮周全,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幸運。

  目送夏恩星遠去,夏流光剛收回視線,卻覺得有另一股視野對準了自己,危機感令他直接豎起了汗毛,孩童深呼吸一口氣,熟悉的感覺從胸口涌了上來。

  就好像他還沒這麼大的時候,被困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實驗室里,接收到的目光就是這樣的目光。

  冰冷,危險,不把人當人的目光。

  夏流光站在原地腳步僵硬,陸滄夜牽著他都沒有牽動,男人有些意外,「怎麼了?」

  低頭一看夏流光的表情,陸滄夜怔住了,孩子的臉上寫滿了驚恐,就仿佛是下一秒有人要用刀子刺穿他的身體,「J……J的人在附近,陸滄夜,J的人在附近!」

  此話一出,陸滄夜大腦里如同炸開了一顆雷,他咬著牙根都快泛酸了,「J?你的意思是……當初跟夏如柳有金錢往來的那個——」

  「J不是一個人,J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夏流光驚慌失措地擡頭看著陸滄夜的臉,「J更像是一個組織團體,更像是一個概念,它這個組織從來都只接受反社會人格的人,正常人不可能接觸到他們的存在,所有人在這個組織里都可以被稱作是J,就像是……過去舊社會的那種『二十面相』的代號稱呼。不過他們可不像『二十面相』,至少『二十面相』自詡正義,他們是完完全全的社會渣滓,平時隱匿在人群里,裝出和大眾沒有區別的模樣,其實背地裡什麼骯髒齷齪的事情都干!」

  夏流光把這一段話說出來的時候,讓陸滄夜靈魂發震。

  這個世界上,有多少正義與善良,就有多少邪惡與罪孽。

  有人在用自己的生命照亮他人,也有人在想盡一切辦法……把別人拖到自己的地獄裡來。

  「你的意思是……夏如柳找上這些機構……」

  「沒錯,犯罪資訊。」


  夏流光被陸滄夜帶著走到了酒店大堂的某個角落裡,小男孩這會兒有些六神無主,過去的那種恐懼再度籠罩著他,令他不得不將這些東西告訴陸滄夜,他看了陸滄夜一眼,那眼神閃爍著他的害怕,「陸滄夜,我可以相信你嗎?」

  陸滄夜愣了愣。

  這是第一次,夏流光向他展示軟弱。

  過去的夏流光就和夏恩星一樣,他雖然不是她親生,卻繼承了她的倔強,咬著牙的倔強。

  可是這一刻,再多早熟,再多機敏過人,也不過是他用來自我防禦的外殼,而如今這層外殼搖搖欲墜,他的內核不過是一個經過非人黑暗折磨的,八歲的孩子。

  是夏恩星用命要保護的孩子。

  陸滄夜的喉結上下動了動,不知為何,他伸出手去,將手放在了夏流光的腦袋上,感受到孩子柔軟的髮絲,他用力按了按,把自己的力量傳遞過去,「你相不相信我無所謂,但你要知道,現在你已經,毫無選擇了。」

  夏流光聽見這個,先是呆了幾秒,而後苦澀地笑了笑。

  真是陸滄夜式的回答啊。

  夏流光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我就是從J這個組織里出來的。」

  那一秒,陸滄夜的身體僵硬了一下。

  男人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孩子,「你說什麼?」

  「在我沒出生之前,我的母親是一個妓女,為了錢去國外做了一筆很不乾淨的生意,就是人體實驗,我還在她肚子裡的時候,我的基因就已經發生了改變了。」

  這些話說出來的時候,陸滄夜感覺到自己全身上下血液開始逆流。

  「我有著超乎常人的記憶力,同時我大腦的認知也被開發到了比一般孩子要更成熟的地步,我從生出來開始就是個實驗體。我有著活到現在的全部的記憶,所以我能記住你最開始對我媽咪說的那些狠話。因為我的大腦就像是一個圖書館,只要給我一個坐標,我能夠把過去發生的這些東西……」

  夏流光停頓了一下,擡頭看向陸滄夜,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在這一刻竟然像沒有生命的無機物,他說,「一個字不差地重複出來。」

  陸滄夜饒是見慣了大風大浪,在這一刻也汗毛倒立。

  「掌握人的秘密就等於掌握了上帝,這是我聽見最多遍的他們的話。」夏流光像是陷入了回憶漩渦,「基因改造,人體實驗,販賣人口,強制取卵,代孕,情色交易,毒品,賭博,所有的罪惡跟這些都捆綁在了一起……J喜歡這個世界上全部的罪惡,哪裡有罪惡,哪裡就有J。天生的壞種。」

  夏流光閉上眼睛,好像特別痛苦,也是超前開發大腦的代價就是痛苦,他的頭腦每天都處在高強度運轉的狀態里,一刻都不能停下,所有現在所經歷的,都會被印刻,每一秒都是最新的,每一秒也都不再是最新的。

  所以對他來說——現在,等於過去。過去,就是現在。

  「我見過賭場裡的人因為喝了一杯放了毒品的水導致精神失常被他們帶走,帶走後被他們強制取走了很多器官。這些器官後面也被用於人體實驗了。也見過無辜的少女因為家裡重男輕女被趕出來,沒法讀書只能去打工給弟弟攢錢娶老婆,最後稀里糊塗被騙著強制賣卵或者代孕,成為他們案板上的魚肉……這些罪惡我向來不敢直視,但我一直在旁觀。」

  夏流光的眉頭緊鎖著,「也許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我本就不該出生,我是罪惡的集合。」

  是J這個組織血腥又殘忍的,最血淋淋的證據。

  「那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我兩歲的時候,組織里有一個女人叛變了,後面她被追殺,連帶著一起死掉的還有好多人。後來我才知道,那個女的是FBI的特工,一直臥底在J裡面,就是想要徹底毀滅這個組織,只是在發送情報的路上被J發現了,所以引來了滅頂之災。而她逃跑的時候,正好帶走了我,我的肉身,這個最直接的證據。」

  腥風血雨的往事緩緩拉開了畫卷,陸滄夜甚至感覺到有血腥的風直接吹在了他的臉上。

  「我被人發現在垃圾桶里,然後被送到了福利院。」夏流光的手指攥得那麼緊,「再然後就遇到了星星媽咪,陸滄夜,也許本來我們是兩路人,你一輩子都可以不用接觸到那個組織,也不用直視這個世界上的黑暗面。」

  夏恩星也一樣,她大可以不管不顧的。

  可是夏恩星卻,一頭扎了進來。

  面朝著這些令人膽顫心驚的罪惡組織,她要他們潰敗,要他們抱頭鼠竄。

  這是何等的……向死而生的勇氣。

  夏流光說完這些,再看向陸滄夜,「我一直以為我隱藏得很好,但是好像……J已經發現我還活著了,所以他們……又捲土重來找上我了。」

  因為夏流光的存在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J肯定要抹殺掉他。

  「聽起來很酷不是麼。」

  陸滄夜在聽完夏流光用帶著驚恐的表情說完這些以後,卻只是扯了扯嘴角。

  他還要故意玩世不恭地說,「本來我也就是個有錢又渣男的霸道總裁,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有點興奮了,感覺要干點不一樣的事兒了。」

  夏流光呼吸一滯。

  「你不怕嗎。不怕我給你帶去災難嗎?」

  「哦。」陸滄夜笑得桀驁難馴,「人生很無趣的,我喜歡折磨和苦難。不管是發生在別人身上,還是在我身上。就像你媽不愛我的時候看我的那雙眼睛一樣銳利,最好能給我切實的痛感。因為我愛死她不愛我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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