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5章 伐紂?伐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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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這幅壁畫也有一定的研究價值。」

  此時,文教授笑道:「不僅是唐代的繪畫風格,另外還有唐代軍隊的武器裝備,列陣情況等等,還包括服飾的模樣,在這畫中都能夠體現出來。」

  「嗨,那又能怎麼樣。」

  俞飛白興致不高,懶洋洋道:「大家大費周折,就是找到了一個空蕩蕩的地宮,再發現一幅壁畫,你們甘心嗎?」

  「不甘心又能怎麼樣?」文教授苦笑道:「考古就是這樣,往往在不經意之間有驚喜,同時又在你無比期待的時候,狠狠的予以打擊,我們早就已經習慣了。」

  嘴上說著習慣,但是文教授眼中何嘗沒有失望之色。在得不償失的時候,肯定存在心理上的落差,不高興很正常。

  「文教授,東西拿來了。」

  就在眾人感慨之時,外頭有人走了進來,手裡還拿了一些零散的物件。

  「什麼東西?」

  俞飛白有些好奇:「打算做什麼?」

  「當然是維護壁畫啊。」

  文教授解釋道:「畢竟壁畫是在密室中封存的,現在打開了地宮,立即有空氣流通進來,讓室內環境產生變化。如果不及時做一些養護,那麼壁畫肯定會片片碎裂開來。」

  眾人恍然大悟,連忙讓開位置,看著文教授調配一些液體,然後小心翼翼噴灑在壁畫上。不久之後,牆壁上的圖畫明顯就變得清晰多了。

  「咦!」

  就在這時,王觀目光一描,卻是有所發現。

  「一驚一乍的,怎麼了?」俞飛白不解道:「發現了什麼問題?」

  「不是發現問題,而是好像知道這場景是畫些什麼了。」王觀沉吟道:「剛才壁畫有幾分模糊,看得不是太清晰。現在你們看城池內,是不是有一個高台,而且冒出濃煙……」

  「對呀,沒錯。」

  俞飛白仔細打量,也隨之點頭道:「描繪的是戰爭,硝煙四起,烽火瀰漫,很正常的情況啊,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城池還沒破,哪來的硝煙。就算是烽火,也有專門的烽火台,也不該在城池內的高台點燃啊。」王觀示意道:「高台位置城池中央位置,應該屬於最重要的府邸,現在卻燒著了,應該是自己人放的火。縱火自/焚,倒是讓我想起一個典故來……」

  「裝什麼傻。」

  王觀沒好氣道:「這是唐代的地宮,與明代扯得上什麼關係,我說的是……」

  「武王伐紂!」

  一瞬間,眾人若有所思起來,感覺王觀的推測也有幾分靠譜。畢竟文教授也說了,畫中場景未必就是真實的戰爭,那麼繪畫武王伐紂圖也不是沒有可能。

  最最重要的是,得益於封神演義的深入民間,大家對於武王伐紂的故事已經耳熟能詳了。百姓簞食壺漿迎王師,宮城之中又有人自/焚,不是武王伐紂又是什麼?

  「不過,畫中的可是唐代人物啊。」唐清華質疑起來。

  「廢話,唐代人又不知道武王伐紂時期是什麼風貌,只好按照自己的社會風俗來了。」俞飛白隨口道:「什麼時期的畫,就體現出什麼時期的社會特徵,這是鑑定古畫的基本常識。唐代對於商周時期的事情,可沒有現代了解細緻,能夠復原幾千年前的情況。」

  「飛白說得很對。」

  侯老贊同道:「這是鮮明的時代特徵,在古畫中十分常見。不過好端端的,幹嘛要繪畫武王伐紂圖?這才是需要研究的事情。」

  「人家高興唄,畫什麼是他的自由……」

  俞飛白也知道這個理由站不住腳,隨之認真思考起來:「武王伐紂,錢老好像說過,武王沒有那么正義,紂王也沒有那麼殘暴,普通百姓卻是被封神演義給誤導了。」

  「令希沒有說錯。」

  此時,侯老點頭道:「據現有的資料來看,紂王還是比較英明神武的,什麼炮烙大臣,酒池肉林,包括所謂的狐狸精妲己,都是屬於捕風捉影的事情,故意往他身上抹黑。」

  「正常,歷史是勝利者書寫的。」

  「很有可能。」

  文教授笑道:「文人的筆有多厲害,你們又不是不清楚。就算是名滿天下的大好人,在他們的筆下一拐,就成為了十惡不赦的壞蛋了。無論古今,都是一個樣。」


  「至於紂王,說他罪惡滔天,確實有些冤枉他了。不過這人與隋煬帝十分相似,屬於那種好大喜功的脾性。」

  文教授娓娓說道:「本身的能力不差,又想做出一番功績來,對外武力征戰,在內又搞出許多大工程。一時之間,肯定是民怨沸騰,內外交困,最終被奪了天下。說是冤枉吧,好像有點兒,但是為他們可惜,又談不上……」

  「反正就是自找的。」俞飛白一針見血道:「其實只要他們不亂折騰,這江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斷送在他們手裡。」

  「就是這個意思。」

  侯老笑了笑,又思索起來:「只是無緣無故的,不可能畫這畫呀。把安祿山和史思明比喻成為紂王,這未免有些抬舉他們了。如果是唐初,又有些對不上號。難道是指篡唐的朱溫?但是這畫風又不像是晚唐時期的……」

  「不是晚唐畫風,又是什麼時期的風格?」俞飛白隨口道。

  「盛唐風格。」

  王觀解釋道:「這種體態豐腴,雍容華貴的模樣,這是標準的盛唐畫風。只有社會富足到一定的程度,人物才能胖得起來。不然的話,只會有枯瘦之感,就好像是清代,再怎麼粉飾太平,畫中人物一個個營養不良的樣子,就知道它虛有其表的底細了。」

  「盛唐?」

  俞飛白撓頭道:「在我的印象之中,在盛唐謀反的,除了安祿山和史思明以外,再也沒有別的人了?再說了,兩個謀反的傢伙,應該沒臉自詡正文一方,去討伐『唐紂』吧。」

  「所以才覺得奇怪呀。」王觀皺眉思索:「武王伐紂,伐紂,伐……zhou?」

  到了最後,王觀的聲音一變,臉色也跟著變了,表情變得十分古怪:「我好像有些懂了,不過又怕是巧合。」

  「地宮建得極寬廣,一開始的時候,我們就猜測它不是陵墓,而是埋藏金銀財寶的地方。只不過在進來之後,發現沒有任何金銀財寶,才又改變想法,覺得它是被人廢棄的陵墓。」王觀搖頭道:「可是這樣一來,嚴密的機關門又說不過去了……」

  在王觀的提醒下,其他人紛紛反應過來,覺得他說得對。不管是什麼猜測,地宮的機關門都是一道繞不過去的檻。

  與此同時,俞飛白心急催促起來:「你是不是有什麼發現,直接說明白就行了,不要繞來繞去的兜圈子。」

  「其實我覺得,這地宮不是陵墓,也不是埋藏金銀財寶的密室,而是一個……」王觀猶豫了下,才輕聲說道:「而是一個掩人耳目,秘密聚會的地方。」

  「秘密聚會?」

  一瞬間,眾人愣住了,不解其意。

  「為什麼這樣說。」

  俞飛白迷惑道:「在古代秘密集會,乾脆要掩人耳目,是打算造反嗎?」

  「你說對了,或許真是在商量造反。」王觀輕笑道:「當然,可能人家卻覺得自己的行為非常正義,屬於撥亂反正的壯舉。而且從現代的角度來看,好像也能夠說得過去……」

  「最討厭別人賣關子,你知道什麼就趕緊說啊。」俞飛白瞪眼道:「難道就不知道,吊人胃口是非常不道德的事情嗎。」

  「我說了,這只是猜測。」王觀笑了笑,在眾人的關注下,這才解釋起來:「你們不覺得,伐紂,也可以理解成為伐……周!」

  紂是第四聲,而周卻是第一聲,顯而易見屬於不同聲調的兩個字。眾人仔細留意,自然輕易分辨出來了。

  「伐…周!」

  乍聽見這周字,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是俞飛白是年輕人,腦袋瓜子比較靈活,一怔之後立即想明白了,頓時嘆聲道:「武周,不是武王伐周,應該是討伐武周才對。」

  「啊!」

  聽到這話,其他人也隨之恍然大悟。

  「對,應該是武周沒錯。」

  侯老心思急轉,立時笑逐顏開,連連點頭道:「還是你們年輕人腦子轉得快,想得比較透徹啊。如果是伐周,那麼就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以伐紂暗指伐周……很有道理。」文教授想了想以後,也表示贊同:「在那個年代,也有幾分恐怖政治的意味,確實需要秘密集會。」

  此時,文教授越想越覺得合理,忍不住誇讚道:「王觀,你說得太對了。這裡距離洛陽很近,而且又在地宮之中,不會引人注目。隱身在這裡,不僅能夠秘密集會,更能暗藏兵甲,然後找到機會,出奇制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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