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復仇前女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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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八點, 金父滿身酒氣回到金宅。

  令琳琅意外的是,這位珠寶大亨年近五十, 身材保養得極好, 沒有所謂的將軍肚,西裝革履, 鬢角微白, 鷹隼般的目光令人不敢對視, 不愧是敢算計男主的狠人。

  「爸, 您回來了。」

  金大小姐跪在玄關, 親自給金父換鞋。

  傭人們習以為常, 從最初的驚愕到如今的嘆服, 本以為大小姐只是裝裝樣子, 沒想到一聲不吭堅持了半個月。

  捫心自問,誰家的孩子能為父母做到這個份上,他們辛苦一天回到家, 兒女們不是在看手機就是打遊戲, 讓他們給自己拎雙拖鞋,簡直難如登天。

  大小姐出身金家,又是長女, 多麼金貴的身份, 居然還能做到這個份上!

  相較起來,每天出去跟追求者逛逛逛買買買的二小姐顯得薄涼無情了,先生回家,二小姐仍然窩在沙發看書。

  傭人們的心很快偏向了大小姐, 此前他們總覺得大小姐比不上二小姐,乖乖巧巧的,呆板得毫無生趣,而二小姐畢業於被譽為天才的搖籃的頂級名校,二十二歲正式進入金氏,不僅一躍為首席珠寶設計師,還當起了自家珠寶首飾的代言人,令當年季度銷量猛漲,熱度堪比三線明星。

  大小姐一個月前下樓梯踏了空,一不小心摔得昏迷,醒來變得古古怪怪的,後來慢慢正常了,變得更加溫柔,說話輕聲細語。

  新來的年輕女孩毛手毛腳砸了花瓶,大小姐竟沒有追究,反而安慰了對方一下午。總之,大小姐如春風細雨般溫暖寬容,走進了傭人們的心。

  金父皺了皺眉,又鬆開了,面無波瀾穿上大女兒遞過來的拖鞋。

  金似玉餘光窺見無動於衷的琳琅,氣不打一處來。

  同住一個屋檐底下,金似玉對自家這位二妹妹的生活作風可是摸得清清楚楚的,天天打扮地艷光四射出門,有時到深夜才回來,那酒味隔得老遠都聞得到。她曾在落地窗觀察過一陣子,送二妹妹回家的男人竟不是同一個人。

  在她的認知標準里,受人追捧的好姑娘就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要跟男子保持距離,誰知下人說二小姐追求者眾多。

  金似玉想著二小姐的裙子,不是露胳膊就是露大腿,穿著少得可憐的料子出門,青樓女子的勾人做派,哪個偷腥的男人不被吸引呢?

  況且,金大小姐極為不認同琳琅的「消極怠工」,二妹妹沒想著要伺候男人,反而要男人要為她做牛做馬,這怎麼行?

  以她這樣憊懶的性子,若是生在高門之家,定要被主母跪一夜的佛堂,罰抄數遍女誡。這還是最輕的處罰,等她嫁到夫家,如果依舊我行我素的話,絕對要被夫家的人瞧不起,休棄回家。

  而家族小姐被夫家休棄,不僅是自己丟臉,同時也會連累家族姐妹的名聲一落千丈,再嫁良人就難上加難。

  金似玉自然不想當個老姑娘,她想到此處,一改柔弱的面相,厲聲斥責,「二妹妹,你還坐著幹什麼,父親回來了,還不快給父親端盆熱水洗手?」

  琳琅捧起了書,晃了晃封面,「爸,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是書先動的手,把你的女兒施法定在了原地,起不來。」

  金父眼不瞎耳不聾,一眼看見了琺瑯工藝的字眼。

  金家的主業是高端翡翠生意,憑藉金父及其行家師傅們的多雙利眼,開出不少極佳的冰種與玻璃種,再加上適當的炒作,金氏翡翠成為京城的活招牌。

  然而金父是個奸商,還是個頗有雄心抱負的商人,他覺得自己既然擔了個珠寶大亨的名頭,就該名副其實,開發各種珠寶生意。

  金父對上進的女兒一向毫不吝嗇,當即揮了揮手,「老子有手有腳,不需要丫頭片子伺候,對了,你上次不是看上了老子那頭阿拉伯馬嗎?改天去遛遛,別悶著它。」

  琳琅笑嘻嘻敬了個禮,「謝父皇賞賜。」

  金父微微一愣。

  金父跟金母屬於商業聯姻,然而金母體弱多病,生下兩個女兒後沒多久就去世了,金父對她說不上什麼感情,索性他生意做大了,不缺錢,也懶得供一尊祖宗到自己頭上,就在外頭養了一個漂亮的女人,不給名分,不准生兒子,也不允許她曝光於人前。

  眼看著自己一腳即將踏入五十大關,金父半點不慌,反正他不需要兒子給他摔盆。至於兩個女兒,一個二十六歲,一個二十五歲,是待價而沽的最好年齡,他養了她們多年,總要收到一些可觀的回報。


  金父原先想把二女兒與裴家大少的訂婚事宜提上日程,裴家的房地產生意一向吃香,若能強強聯手,金家將更上一層樓。他的視線在二女兒與大女兒的身上轉上一圈,雷厲風行拍板,「似玉,你明天跟裴家大公子吃個飯。」

  裴家大少爺是二小姐排名前列的求愛者,長得風流俊俏,情債一堆,金父存了些私心,想讓聰慧有主意的二女兒嫁個更滿意的女婿。

  至於大女兒?自她醒來就萬分古怪,性情與愛好與原先差得遠了,金父懷疑她是撞邪了,迷迷糊糊被孤魂野鬼上了身,但她既然敢進金家,敢端起金家的飯碗,金父不把她扒下一層血皮都算輕的。在商人的眼裡,利益至上,騙鬼更是毫無負擔。

  「裴大公子?」金似玉震驚到失聲,「父親,你這是把女兒往火坑裡推……」

  她這些天表面上是待在金宅足不出戶,實際上是央求一個下人教她,花了好幾天學會了小盒子的使用方法。

  下人說,小盒子無所不知,她抱著好奇心,手寫出裴家大少的名字——這個名字她頻繁從下人的嘴裡聽見,據說是二小姐的未來丈夫。

  果然,她按下確定鍵,小盒子跳出了無數的小框框,最醒目的是他與嫩模的一張親吻照,羞得她不敢再看。

  金父似笑非笑,「火坑?前些天你不是還稱讚你妹妹與裴家大少天生一對嗎?怎麼輪到你了就是火坑了?」這隻鬼不太聰明的樣子,跟他二女兒差遠了,正好賣個好價錢。

  金似玉僵住了一張臉,那當然是說給人聽的場面話啊。

  金父不再理會她,仿佛想起一事,漫不經心提醒二女兒,「陳願出獄了,你小心點,那小子在牢里可不簡單,出來不缺胳膊也不缺腿,養出幾分凶性,你出門帶幾個保鏢好了。」

  話雖如此,金父並未將那個落魄到一無所有的小子放在眼裡,任他再怎麼能耐,還能跺一跺腳,震翻一座數十年的大山不成?

  三十年河東四十西,莫欺少年窮,很多時候只是失敗者的白日夢,安慰而已,聽聽就算了。等毫無根基的年輕人真正往上爬的時候,才知道什麼是絕望。

  蚍蜉撼樹,不足為懼。

  金父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不過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容易做出瘋狂的事,尤其他借著二女兒的手剷除了陳家,琳琅自然是復仇者首當其衝的對象,金父好不容易把一件完美藝術品養到二十五歲,自然不捨得她碎在一片毫不值錢的廢墟之中。

  「爸放心好了,對付這種純情又無趣的好學生,我最拿手了。」金家二小姐慵懶靠在溫潤質感的真皮沙發上,專屬於渣女的黑色大波浪沒有捆起,散漫隨性披在肩頭,發尾在腰間與腿上勾起嫵媚的捲兒,她的雙手經過精心保養,呈現出一種美到失真的虛幻感。

  琳琅食指一曲,把書滑到另一頁,紙張摩擦的響聲似薄薄的刀刃從鞘里拔出,有一種見血封喉的凌厲。

  「他若是乖乖待著,不出現在我面前,那就相安無事。」她眉梢揚起,艷光奪目,「不然,我有的是讓他為我發瘋的方法。」

  金父滿意了,看來女兒三年長進不少,不排斥手段,也懂得利用各種優勢了,他一個高興,又賞了琳琅一部豪車。

  金似玉站在原地,瞬間茫然。

  這個朝代是怎麼了,她辛辛苦苦伺候父親起居飲食,竟還比不上二妹妹的幾句話?

  不過父女提到的那個人在金似玉的心裡泛起漣漪,實在是他的名字過於特殊。

  沒過來之前,金似玉生於小門小戶之家,是個美人胚子,全家人把她好吃好喝供養起來,一次上街,被尚書公子看中,搶回家做了妾室,隨後的五年,她一口氣生了五個兒子,受到夫家的看重。

  一次偶然機會,她從郎君嘴裡聽到官家讓人到民間尋找好生養的女子,因為官家年過三十,膝下無女也無子,急壞了文武百官。

  後來尋到了一個民女,迎入後宮,一年生倆,躍為貴妃。那民女不是別人,是她的鄰居,長得比她還不如。當時金似玉憋著一口氣,又懷上了,大夫說胎大難產,而她執意要生,於是血崩而亡。

  死前,浮現在金似玉腦海里的,不是丈夫與兒子們,而是祭天之時,隊伍掠街而過,她抓著鄰居少女的手,伸長了脖頸,千辛萬苦看到了輦上的官家。

  芳心落下,再無別人。

  官家尊名,正是陳願兩個字。

  莫名的好感加成讓金似玉為這個陌生人開口,「玩弄他人感情總歸是不好的,何況他在牢里受苦多年,你們怎麼能如此狠心。」


  琳琅笑笑沒說話。

  不狠心,男主就要對她這個求而不得的前女友來一場轟轟烈烈的強制愛了。

  先是把金家搞垮,再把她的未婚夫以及朋友們逼得破產,等人走投無路了,他冷眼旁觀她去坐檯陪酒,看她強顏歡笑跌落深淵。

  隨後,他如神明般從天而降,把人抱出了泥沼,他用金錢堆砌,給予極致的寵愛,直到把人養得奢靡拜金更完全離不開他後,突然撒手。

  讓她摔死。

  男主很有耐心,用最陰暗的網把人裹得密不透風,最後只能窒息而亡。

  星期六,琳琅接到了一位女伴的失戀邀約,陪著她去酒吧喝了悶酒。等人喝得半醉,琳琅看差不多了,準備把人扶出群魔亂舞的地兒。

  經過一處桃紅沙發時,燈光太暗,但琳琅隱隱約約看見一對裹在西裝褲下的逆天長腿。

  對方故意伸出來。

  她勾了勾唇。

  如他所願,摔進了他……旁邊少爺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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