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8|寵妹狂魔前女友(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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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抱歉, 女士。」

  黑色制服的警官帶著悲痛的語氣,「據目擊者證明, 您的丈夫與嫌疑人搏鬥時, 左胸與大腿分別中了一槍,最後一刻他奪槍成功, 拯救了大家, 同時也付出了墜入大海的代價。他是我們的英雄, 您應該為他驕傲……」

  他憐憫注視著面前柔弱美麗的女人, 她噙著淚水的眼睛如同碎裂的星光, 讓人不忍再說一句重話。

  警官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一個不會游泳又身受重傷的人墜海, 即使沒有找到屍身, 無法確認死亡,但生還的機率如此渺茫,沒人還能天真地抱有希望。

  「節哀。」

  他做了最後的致歉與安撫。

  「不會的, 他答應我, 要回來的……」她喃喃自語,兀自轉過身,朝著門口走去。

  「你要去哪裡?」陪同的陸慕深察覺不對勁, 一把抓住她的纖細手腕。

  「我要去等他, 去碼頭,或者,去遊輪。」琳琅回頭看人,眼眸失去了神采, 蒙上了一層灰,「他騙人,我的先生會回來的。」

  陸慕深皺了皺眉,擔心她的狀態,於是放緩了語氣,「對,他會回來的。你一天沒睡了,現在累了,先去休息,好嗎?」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反握住男人的手,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慕深,你也這樣認為的,對嗎?是真的,他真的會回來的!」她抓得他很痛,指甲劃出紅痕,熬了一夜的眼睛泛著紅血絲,精緻的妝容下是荒涼又絕望的頹靡。

  她的眼裡沒有他,即使是他帶著人逃出來,讓她能安全無虞地上岸,而她沒有絲毫的感激。

  只有他愛她不好嗎?不知感恩的東西。

  陸慕深這回沒有附和她,冷冰冰地回答,「他死了,你清醒點。」

  這句話如同恐懼的洪流淹沒了她,整個人陷入無比糟糕的境地,她冒著冷汗,身體搖搖晃晃,打著擺子。

  她瘋了一樣跑出去。

  「啪!」

  陸慕深長腿一伸,將人強抱回來。

  女人瘋狂掙扎,咬他,踢他,直到體力不支,在男人的懷中昏厥過去。

  警官看年輕男人滿臉血痕,他沒有在意,面無表情抹開了眼皮的血滴,將女人輕鬆抱了起來,對著在場的警員彬彬有禮地道歉,「失陪,我先送她去醫院。」

  在刺鼻的消毒水中,琳琅幽幽轉醒。

  不出意外,陸慕深陪在身側,他身上的衣服也沒有換,雪白襯衣多處起皺,解開了頸下的兩粒紐扣,配上臉頰與唇邊的血痕,頗有一種凌亂墮落的妖異美感。

  「醒了?」他聲音清冽。

  病床的女人一言不發,她掀開被子,就要穿鞋。

  「醫生說你懷孕一個多月了,是真的嗎?」年輕男人垂下眼皮,掩蓋了眼中情緒。

  她下意識撫上了還未顯懷的小腹。

  一隻大掌伸過來。

  「啪——」

  幾乎就在同時,她切開對方的手,身軀也不由自主往後躲閃。

  「你幹什麼?」她尖銳質問他。

  「它不該留下來,等你情緒穩定了,我們去動手術。」陸慕深平靜地說,「我會請最好的醫生。」

  女人氣得渾身發顫,「你滾——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陸慕深注視著她的紅眼眶,沒有半分心軟,「琳琳,別任性,你太年輕,也太柔弱,根本負擔不起它。你想過它出生之後,等待它的會是什麼?別人會罵它,是一個沒爹的野種,無數的流言蜚語將中傷它的一生。你有想過它願不願意到這個世界來?」

  「你不能這麼自私。」

  她的神色驚慌,手指緊緊攥著被單,淡青色的血管仿佛要穿破蒼白的肌膚。

  陸慕深不欲多說,他起身,準備去外頭透風。

  衣角被人拽住了。

  烏黑的長髮散落在她纖弱的肩頭,藍白條紋的寬大病服松松掛在身上,顯出半截頸子與鎖骨。她用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輕聲細語地哀求他,「我、我已經失去他了,我不能再失去這個孩子。慕深,你幫幫我。」

  「幫你?」他眼珠下移,「我怎麼幫你?」

  按照她的口氣,並不打算放棄,那她要怎樣做?


  她的嘴唇被咬得出血,難堪至極地請求,「你……你能不能跟我假結婚,起碼讓他過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

  這一刻,陸慕深四肢百骸的血液直衝頭頂。

  「假結婚!呵呵!假結婚!很好!」

  胸口疼得抽搐,他拳頭緊捏,狠狠錘了幾下,震得耳朵都能聽見回聲。為了給另一個男人延續血脈,她不惜放下身段,跟厭惡的前夫「假結婚」!

  「你他媽的把老子當什麼品種的傻子了?是草莓味的那種嗎?」陸慕深的長腿嘭的一聲踹開椅子,大掌惡狠狠鉗住她的下巴,「還假結婚,要老子給情敵養孩子?你這麼有本事,怎麼不去拿把刀,把我腦子切開,看看裡面裝得是不是草?」

  琳琅被迫仰起頭,眼尾濕紅,她的淚珠是最好的進攻武器。

  「你有本事,是真有本事啊。」他一身戾氣,唇齒開闔,全是血腥的言辭,「可是我憑什麼聽你乖乖擺布?現在賀家群龍無首,我只要稍微的煽風點火,你丈夫的事業就毀於一旦。至於你,一個聰明自私又愚蠢偉大的女人,很快就會被當成祭品,送到我面前,淚水漣漣的,求我高抬貴手放過他們。」

  「我占有你是輕而易舉的事,為什麼還要假結婚多此一舉?」

  陸慕深逆著窗外的光,俊美的相貌森寒無比,陰影將曾經的溫柔痕跡吞噬乾淨。

  「我告訴你,這輩子你要生,生的也是陸家的繼承人!而不是野種!」

  她打了他一巴掌。

  陸慕深頂著紅腫的巴掌印,眼神駭人。

  「你儘管打,我不會還手。但是,你要明白,是我的,遲早會還回來。」

  他冷笑不已,扔下一句話,轉身出了病房。

  回國的一個月後,陸家掌門人宣布解除與范家的訂婚,官博再度淪陷。

  沒等粉絲們歡呼雀躍男神重回單身行列,她們突然發現,男神好像有點恐怖,這種恐怖並不是指他的長相,而是人設與印象。

  之前在粉絲眼中,陸慕深就是一個長腿多金高智商的失戀小哥哥,因為飽受情傷,所以乾脆放縱自己,周旋在一個又一個的女人之中,眉梢眼角透著富貴公子哥的放蕩與風流。

  這種印象在陸慕深收購范家產業時被推翻了,新聞照片上的年輕男人穿著筆挺西裝,冷若冰霜,判若兩人,對昔日未婚妻的哀求更是視若無睹。

  不僅如此,他聯合周家與衛家,接連對賀家與曲家出手,其手段之狠辣,心腸之歹毒,叫人心頭冒出一股寒意來,不敢與他為敵。

  人們想不通他為什麼要得罪賀家跟曲家,就算是同行,也不至於趕盡殺絕啊!

  直到半年後,賀家的大公子與小公子出生,滿城的腥風血雨頓時被一陣龍捲風颳跑。

  賀家的大小公子是雙胞胎遺腹子。

  公子們長到四個月時,陸慕深找上了門。她躲了他大半年,借著各種人的幫忙,避開了他的耳目,讓新生命得以安全降生。琳琅很清楚,依照陸慕深今時今日的地位,她瞞不了一輩子。

  當然,她也沒想要瞞他很久。

  兩隻剛出生的幼鳥縮成一團肉丸子,乖乖依偎在母親溫暖的懷抱里,時不時發出嬌嫩的哼唧聲。

  陸慕深原本要興師問罪的話瞬間哽在喉嚨。

  小傢伙們胎髮濃密,皮膚紅皺,像極了剛拔完毛的小老鷹兒,手指也小跟小鳥爪子一樣。也許因為在睡夢中,他們小腳亂蹬著,小手努力要抓住點什麼。

  最外側的哥哥使勁叉開手指,最後拽住了陸慕深的一片衣角,小小的爪子抓得很不牢靠,鬆了又抓,抓了又松,還啵唧啵唧地哼,仿佛埋怨著什麼。

  「……跟我結婚。」他嗓音沙啞,說了這樣一句話,「我照顧你們娘仨。」

  男人的心已經開始軟化。

  琳琅沒答應他,依然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態度,「我不會再嫁給任何人。」

  陸慕深手指節捏得咔咔作響,最終忍氣吞聲地走了。

  但是已成氣候的男人不會輕易地善罷甘休,靠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他瘋狂打壓賀曲兩家,把曲父氣得在家裡不停地罵建國後成精的小兔崽子。

  陸慕深硬是逼得琳琅改嫁。

  人們不由得擔心,這個水晶般美麗又易碎的女人是否能夠躲過這狂風暴雨的侵襲?


  在雙胞胎快一歲的時候,迫於各方的壓力,琳琅鬆口了,陸慕深如願以償抱得美人歸。

  也是從這天起,他沒再看到琳琅的笑容。

  她的溫柔給了雙胞胎,給了她爸媽,給了她朋友,唯獨不給他。

  「粑粑,要馱高高!駕!駕!駕!」

  「粑粑,肚肚叫了!咕咕!你聽,咕咕咕!」

  「粑粑,吃,吃鼠鼠。」

  「粑粑,尿尿!」

  雙胞胎生來就是一對小惡魔,專門來折騰人的。他們像無尾熊一樣扒著年輕頭疼的爸爸,懶洋洋晃著小尾巴,也不知道是在得意洋洋什麼。

  從第一次手忙腳亂沖奶粉,到現在熟練地換紙尿布,沒有什麼能難得到陸慕深這個十八般技能點滿的年輕奶爸。

  倆小皮猴一天天長大,很快就從大學畢業。作為家長,他跟琳琅一同出席他們的畢業典禮,還拍了合照。兩個高高瘦瘦的小伙子,穿著學士服,笑容燦爛比著剪刀手。

  兒子們特地將生疏的父母圍在了中間,擠眉弄眼,很是搞怪。

  他離得她好近,挨著肩膀,緊張得令他呼吸急促。

  這好像是結婚照之後,他們第一次拍的合照,第一張全家福。

  陽光免費而燦爛,四周是年輕肆意的笑聲,仿佛還能聽見咚咚的心跳,那麼蓬勃,充滿朝氣,有著無盡的希望。

  像他第一次牽起她的手,總以為天不會黑,街角那棵香樟樹也會一直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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