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0、法老前女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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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池邊, 神在翩翩起舞。

  殷紅珠子在雪白腰窩上微微顫動。

  「噓, 小聲點。」

  小傢伙放輕了腳步,一根手指抵在唇邊,示意侍衛們輕手輕腳, 別擾了他姐姐練舞。

  女祭司餘光瞥見一群高大彪悍的侍衛委委屈屈貓著粗腰進來, 不禁感到好笑。

  她走上前,向王子殿下行了個莊重的禮。

  小拉美西斯渾不在意擺了擺手,悄聲地問, 「姐姐又在練什麼?」

  他見過姐姐跳過數次舞,只是這一支舞陌生得很。

  女祭司笑著回,「是前些日子大祭司專門編曲, 為大殿下新排的祭祀舞,名喚光明。」

  「光明?」

  小拉美西斯見人柔弱伏下腰, 黑髮纏著雙臂, 捨棄己身, 進行一場最悽美的獻祭。

  女祭司注意到小殿下皺眉的動作,解釋道, 「這祭祀之舞原本就是為了取悅神而跳,姿態自然要放低一些。」

  「再低, 就怕神受不起了。」

  女祭司驚愕不已。

  琳琅正往後仰著腰,倒立的視線之中多了一道身影。

  七歲男童的黑髮剛剛及肩, 發梢懶洋洋打著小捲兒,耳朵銜著了一枚青碧色的菱形聖甲蟲。

  「拉美西斯,你怎麼來了?」

  小傢伙衝著她笑, 「父王今日大發善心,允我早些回宮。我想著姐姐,就跑來了。」他手裡捏著數枝細梗兒,也不知道是禍害了哪處的花兒,特意摘了一捧,又細心剝了刺兒,回來後迫不及待獻給他心愛的姐姐。

  弟弟還伸出另一隻空著的手,關切道,「王姐快起來,地上涼,別傷了膝蓋。」

  女祭司想阻止他,「殿下,這祭祀舞不可中途停止……」

  小拉美西斯沒有理她,反而歪頭看袖手旁觀的大祭司,「誰定下的規矩?」

  法老之子一說話,眾人怎敢有反對的道理,紛紛識趣地低下頭。

  琳琅得以解放。

  小傢伙不由分說,將懷裡的花兒塞進琳琅的手中,鮮黃的顏色分外喜人,「這是在孟斐斯那邊摘的,正新鮮著呢,王姐喜歡嗎?」

  「你有心了。」

  埃及公主冷淡頷首,稍微撥弄了下花瓣,又遞給了隨從的女官,態度並不熱絡。

  小拉美西斯早就習慣了她這副態度,也不以為然,轉而提起另一件事,「薛琪琪要走了,她想我送送她,王姐,您跟我一起去吧。」

  王姐神色驚訝,「為何?」

  他有些不好意思捏了捏耳垂,露出怯意,讓人不忍拒絕。

  「有王姐在,拉美西斯會更安心。」

  琳琅最終同意了他。

  所以當薛琪琪看見姐弟倆手牽手走來,不禁翻了個白眼。

  她就知道,這個小子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慫包,什麼都聽他姐姐的,沒有一點兒主見!她現在非常懷疑歷史上的拉美西斯二世是不是真實存在的,怎麼跟她想得完全不一樣?根本沒有那種威風凜凜的氣勢啊!

  要是她是拉美西斯二世的姐姐,肯定好好培養他,起碼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好欺負,只會躲在姐姐的裙後。

  說到這裡,薛琪琪就有點幽怨。

  幾天前,她就有一種感覺,自己很快就要離開這裡了——回到自己原本的地方。薛琪琪畢竟還是有腦子的,如果埃及人見到她憑空消失,萬一將她當成妖魔鬼怪怎麼辦?因此她未雨綢繆,把拉美西斯給她的那一箱黃金珠寶裹著衣服放進了行囊包里,當然,乾糧跟水也是不能少的。

  薛琪琪想得很美,等她跟拉美西斯告別後,隨便找個地方躲起來,等待命運大神的召喚。

  除了遇到幾個不想見的人,她對這趟穿越之旅非常滿意,不僅見識了埃及古國的風情,還得了一箱寶貝。

  稍微遺憾的是,拉美西斯二世太小了,人設嚴重不符合她的劇本,白白浪費了她一顆浪漫少女心。而好不容易對她胃口的大祭司又是個清心寡欲「大和尚」,謹慎保持著距離,幾次熱臉貼冷屁股下來,薛琪琪也學乖了,不再成天往神廟跑。

  瞧著那個漂亮小鬼緊緊挨著姐姐的腿兒,半步也不想挪開,薛琪琪就恨鐵不成鋼。


  他就這麼相信他的王姐,就不怕對方包藏禍心,要將他取而代之?

  薛琪琪想了一下,覺得還是不能這樣放任不管。

  她臨走前要給人提個醒,免得被坑了都不知道。薛琪琪有私心,希望小拉美西斯以後長成一代梟雄,就像歷史上那個凶威滔天、所向披靡的男人。

  於是她跟琳琅商量,能不能讓她跟小拉美西斯單獨待一會?

  琳琅的端莊表情好險沒繃住。

  女主不愧是女主,個性率真得很,將所有心思都擺在臉上,好像琳琅不同意就是小肚雞腸,故意排擠她。

  她能怎麼辦呢?

  自然是「大度」讓開了一段距離。

  薛琪琪探頭看琳琅走遠了,趕緊蹲下身,雙手抓住小拉美西斯的肩膀,搖了兩搖,「喂,小鬼,我要走了,以後你自己要小心點,別傻傻被人騙了還幫別人數錢!」

  黑髮男童迷茫看她,很「老實」地說,「我聰明,不會被騙的。」

  薛琪琪被他一板一眼的回答逗得眉開眼笑。

  只是時間緊急,她也不拐彎抹角了,當即就說,「你要注意你那個姐姐,她野心大著呢。」

  雖然沒有證據,但她的直覺一向很準!

  小傢伙有些不高興了,反駁,「那是我親姐姐。」

  言下之意是,他們有著最深厚的血緣羈絆,姐姐又怎麼會謀害弟弟?

  薛琪琪氣了個倒仰,她想問問琳琅,她究竟給弟弟灌了什麼迷魂湯,洗腦洗得這麼成功,不做傳銷女頭子真是可惜了。

  見人說不通了,薛琪琪索性換了另一個突破口,「你可別真跟你姐姐舉行婚禮,在我們家鄉,親姐弟是不能在一起的,不然生出的孩子是畸形的,你也不想自己未來的孩子是個殘疾或是怪物吧?」

  她自顧自勸導著,完全沒注意那雙琥珀色的眼眸里一閃而過的血腥戾氣。

  「還有就是,你還小,不著急跟女人,咳,就是那個——」

  薛琪琪臉頰冒出兩朵紅雲,埃及不止是性觀念開放,人也早熟得很,十二三歲就能交/配了。

  其他的人被落後文明禍害了也就算了,可拉美西斯大帝是她來埃及旅遊的最重要原因,也是她穿越時空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緣分是什麼?薛琪琪自然捨不得這個嫩得出水的小鬼被「辣手摧花」,尤其對象還是一個大他六歲的老女人。

  不知為什麼,薛琪琪預感自己會再次回來。

  一想到漂亮小鬼早早結婚,或者與其他女人上床,她心裡就莫名地悶。

  「好了,你該出發了。」

  小拉美西斯徑直打斷了她。

  「沙漠的夜晚會很冷的。」

  薛琪琪一聽,心裡湧上暖流,這個死性不改的小鬼總算有可取之處,起碼知道關心她!

  等薛琪琪跟她的侍女朋友們一一告別後,抬頭一看,太陽都已經落山了。

  她背著一個大行囊,拒絕了王室提供的駱駝,一個人十分勇敢地穿過了狩獵場,回到她最初穿越過來的地方。

  走了一段路,薛琪琪汗流浹背。

  箱子裡的黃金珠寶都是實打實的,又沉又重,兩條背帶勒得她肩膀的骨頭疼了起來。

  屋漏偏逢連夜雨,一向運氣好的薛琪琪遭遇了一窩劫匪。

  生於和平年代的薛琪琪都懵了,只能呆呆看著自己的包裹被劫匪搶了去,其中一人蒙著黑布,尖刀夾在她脖子上。

  「好好好漢,饒命啊啊啊!!!」

  那刀鋒透著涼意,仿佛竄進了皮肉里,下一刻就要人頭落地。

  薛琪琪再天不怕地不怕,這會小命被捏在別人手裡,由不得她不認慫,想盡一切辦法逃生,「那包袱里有黃金,給你,都給你們,求求你放了我!對,對了,我、我是埃及王子的客人,他有很多很多的黃金寶石,只要你們放了我,我會讓他加倍償還的!不不不,是十倍!」

  劫匪身形高大彪悍,壓著一對濃眉,根本不為之所動。

  「主人讓我送你一句。」

  「到了地獄,別再多管閒事。」

  劫匪握緊尖刀。

  「滋——」

  一抹鮮血順著刃口緩慢蜿蜒,凝成了某種奇特的咒語紋路。


  「滴答滴答——」

  石柱壁上凝成水珠,在紅褐色泥土上濺開了一朵血花。

  送薛琪琪回來的路上,琳琅跟小拉美西斯遇到一場罕見的陣雨,不得不在附近的民居暫時避雨。

  屋主是一個高大的方臉男人,剛剛娶妻,帶著一個十七歲的弟弟同住。

  見姐弟倆衣裝華麗,男人與妻子誠惶誠恐接待了他們。

  「您要不要換一件新的腰衣?」年輕妻子注意到琳琅左肩的水跡,順著鎖骨往下,濡濕了些許。

  要是粗糙的亞麻布料,這點水痕根本算不了什麼,但公主的腰衣是專人繡飾的,輕薄又透氣,被雨水一淋,很快成了半透明的狀態。

  血氣方剛的少年看得走神,後來聽到嫂嫂的幾聲咳嗽,方才如夢初醒,衝著琳琅侷促笑了笑。

  琳琅也微微一笑示意友好。

  少年心頭小鹿亂撞,趕緊低著頭出去了。

  「嘭——」

  外頭傳來響動。

  原來是少年慌亂之下又摔了一跤。

  「讓您見笑了,那孩子就是毛毛躁躁的。」女主人一邊捧出新衣,小心翼翼地試探,「不過我也是第一次見到耐赫特這般慌張,還以為他對女孩子都是冷著臉不會笑的呢。」

  屋主的財力不差,就是欠缺了一份底蘊,想著跟貴族聯姻。

  十七歲的少年生得眉目疏朗,又在軍中掛職,前途大好,受到不少貴族小姐的青睞,可少年一心一意撲在了功勳上了,從不與她們曖昧。像今天這次的失態,真是頭一回。女主人見這避雨的女客生得美貌,體態裊娜優雅,不由得動了點小心思。

  誰知道她的撮合熱情燃起沒多久,就被琳琅身邊的小魔頭滅得一乾二淨。

  「姐姐,進屋裡換衣服吧,我幫你!」

  侍女正想說這是她們的本分,琳琅就被小拉美西斯強硬拽了過去。

  手勁可真不小。琳琅暗想。

  而女主人懵在原地。

  小拉美西斯從內室跑出來,朝著女主人伸出手,一顆雪白虎牙抵著粉嫩的唇,笑得甜蜜極了。

  「我是她的小丈夫,換衣這種小事就交給我吧。」

  女主人連忙遞給他衣服,絕口不提剛才的事。

  本以為是一對親密無間的姐弟,原來是一對小夫妻呀!

  拿到了新衣服,小拉美西斯又興沖沖往裡邊跑,雙手舉過頭頂,像使臣一樣呈上貢品。

  王姐似乎有些為難,「這……要我自己換嗎?」

  弟弟羞澀地說,「我可以幫您的,踩著椅子就夠您的身高了。」

  琳琅:「……」

  這小兔崽子未免太色膽包天了。

  「轉過身去,不許回頭。」

  小丈夫失望噢了一聲,乖乖聽話照做。

  窗口嵌著細薄的布,雨天裡蒙蒙的光透了進來,屋裡的人影模模糊糊映在了淡黃色的牆壁上。

  她腳邊慢慢地堆了一些薄紗絮物,層層疊疊的,好似綻開的蓮瓣。

  他伸出手指,輕輕觸碰著影子的肩膀,那裡起伏的弧度光滑圓潤。

  肆無忌憚,碰觸禁忌。

  「王姐。」

  「怎麼了?」

  「我想把見到您笑容的人,剁碎了餵尼羅河的鱷魚。」

  這樣一來,尼羅河母親收到了足夠的祭品,就會庇佑他們的後代健康平安。既消滅了敵人,又得到了祝福,不是兩全其美嗎?

  琳琅:「……」

  好端端的,這孩子怎麼發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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