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魔帝前女友(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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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著天道爸爸的面放了一通狠話, 琳琅又面不改色收回了視線。

  她垂下眸, 轉到女主的身上,理著衣袖,語調帶著一股兒漫不經心。

  「至於依附大樹生存的螻蟻, 還是過過腦子, 再來跟本座談王法的問題。」

  林嫣然臉頰一片火辣辣的。

  不管她聽沒聽懂,琳琅一貫是懶得理會的,除非女主過於蹦躂, 一般情況下她還是比較喜歡弄男主,跟女人較勁多沒意思,男人才是萬惡之源。

  她頰邊的玉墜子如同碧波漾開, 染了淡淡胭脂紅的眼尾一轉,視線落到另一個玄衣男子身上。

  女主失去男主的寵愛, 就是個徹徹底底的普通人, 所以她不得不捧著他。

  可琳琅不需要呀!

  所以, 她該懟就懟,該踩就踩, 全憑自己高興。

  「本座饒她這次無知,若有下次——」

  殷侍衣看她白衣勝雪, 烏髮紅唇,全然沒了昔日依偎在他身邊的痴纏情態。

  只剩下上位者的薄情冷血。

  「別怪, 本座不知會你來收拾她的屍身。」

  殷侍衣相信了一件事。

  這女人狠起來,果真比男人還要無情。

  作為修真界四巨頭中的唯一一位女性強者,說真的琳琅並不是很在意他人的看法, 讓弟子把一群美人兒們粗暴拖出去之後,她袖袍翩飛,在少帝旁邊的一席隨意落座,俊雅如芝蘭玉樹的魔門首徒尾隨其後。

  魔門顏值堪稱三界之首,自帶惑亂眾生的美貌光環,眾人的目光不自覺隨著他們移動。

  美是美,就是心腸比較硬。

  魔門弟子冷眼旁觀,完全沒有要把林嫣然拉起來的意思。他們完美繼承了琳琅的行事作風,對同門極其護短,卻對敵人極其冷血。

  而各家暫且觀望,沒插手。

  於是大殿中央只有林嫣然孤零零一人。

  她沒辦法了,強忍著羞辱,一瘸一拐站起來了。

  「回來吧。」

  殷侍衣出聲了,卻也沒有走過去。

  剛才琳琅給他的下馬威實在是狠,讓西域魔宗當眾落了下風,然而,就在他愣神的時候,想找回場子的最佳時機已經錯過了,再挑事只會讓人以為他氣量狹小,不堪大任。

  他心思沉沉浮浮的,有一種複雜難言的情緒。

  看到他娶了自己的侍女做魔尊夫人,她作為昔日女主人,難道就沒有一點兒想法嗎?在她的心目中,自己就是一塊踏腳石,用完就忘,不值一提?

  他原本是想風風光光打臉,怎麼一見舊情人,對方對他越狠,他反倒越是念念不忘呢?

  而林嫣然更憋屈了。

  她回到了坐席,總覺得四面八方都是不懷好意的目光,這些人肯定在暗地裡嘲笑她的不自量力。林嫣然越想越覺得委屈,啪嗒一下,眼淚就流了出來。不過她覺得這種場合自己得識大體,因此沒有哭出聲來,只是抽了抽鼻子,將快要流出來的鼻涕吸了回去。

  眾人嘴角微微抽搐。

  這位魔尊夫人,還是真是不拘小節啊。

  林嫣然抽抽噎噎,偷偷看了殷侍衣一眼。

  他並沒有看她,眉心微微皺起,不知想了什麼出了神。

  她心頭湧起一股失落,只能安慰自己,他向來是不會哄人的。

  琳琅沒有理會對面發生了什麼事,像這種小家子氣的女主她並不是很放在心上,畢竟她的對手都是當今的天驕至尊,一不留神就會被他們啃得屍骨不剩。

  還是專心黑吃黑好了。

  姬武搖晃著酒杯,瓊釀如雪般明澈。

  他懶散看著自己酒杯中的面容,餘光卻不由自主瞥向了旁邊。

  她手指微抬,一縷黑髮挽到耳後。

  那纖細的指頭兒竟沒有塗染丹蔻,洗去妖嬈之色,宛如一管管剛剛出水的細嫩春蔥,潔白而脆弱。仿佛察覺到有人的偷窺,她眉尾一挑,一抹春波就這麼隨意流瀉出來,瞬間盈滿了偷窺者的心口。

  有了女帝壓場,這滿殿的鶯鶯燕燕一個比一個老實,至少是沒有人敢不長眼犯到琳琅頭上了。


  這天的聯盟會議只是單純走個過場,清點出場人數,沒過多久就宣布散會了。

  琳琅心知,過幾天才是聯盟商議的重頭戲,她作為四巨頭之一,倒是可以攜她的首徒與心腹一同赴會。而這些家眷,說得好聽點是強者的紅顏知己,實際上不過是陪襯的花瓶美人,自然沒有入場的資格。

  她舒了一口氣,總算是不用再對著女主那張苦瓜臉了。

  琳琅帶著自己的人馬,鬆快走出了大殿。

  有了她起頭,其餘的人才紛紛向掌門行禮,陸續離開。

  姬武也帶著皇后與一眾家臣回到大武王朝的駐紮點。

  碧波泛泛,一座漆紅樓船巍峨聳立,武字旌旗當風飄揚,下有百官跪迎,氣象頗為宏偉。

  「陛下,您可回來了!」

  他剛踏上甲板,那群被拖出去的美人兒提著裙擺湊上來,一個勁兒哭訴魔門弟子的殘暴罪行。

  姬武坐在龍首寶座上,心不在焉安撫了她們,一隻手撐著額頭,不知在想些什麼。他有一下沒一下撫摸美人肩頭,忽然發現手感不對,定睛一看,眾妃子含羞帶怯脫了外裳,只剩一件繡花小衣,玉體橫陳,香艷勾魂。

  而他新任皇后更大膽了,跪在他雙膝之間,纖纖細手解著少帝腰帶。

  姬武低頭看皇后的眉眼,她身上的香氣陣陣飄過來,令他恍惚想到了那個月光如水的夜晚。

  他沒動。

  皇后跟眾美人心頭一陣狂喜,這還是陛下第一次沒有發火讓她們滾出去。

  就在她們努力爬龍床的時候,外頭的人不識趣闖了進來。

  「不好了!陛下!太子殿下查哨來了!」

  心灰意懶的姬武少帝一下子就清醒了。

  然後少帝很不文雅爆了粗口。

  「放你娘的狗屁!」

  他的龍床至今還沒有女人在上面放肆滾過,哪個石頭縫裡敢蹦出來個小太子?

  還有,查哨是個什麼鬼東西?

  除了太上皇衍天帝,誰敢膽大包天查他的哨!

  簡直胡鬧!

  不對,他跟自己的皇后愛妃親熱,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啊,憑什麼要被查哨啊?搞得他好像背著正宮,在外頭偷吃一樣!

  姬武的臉色更黑了。

  老家臣惶恐不已,一個勁兒說陛下息怒,又委委屈屈地道,「陛下您既然生了小太子,這是舉國同慶的大事,何苦要遮遮掩掩呢?您瞞得老臣好是辛苦哇!」他抹著眼淚,老委屈了。

  作為家臣,除了出謀劃策,他們當然也密切關注君王的子嗣問題,一個少年開不開竅,他們這些身經百戰的老男人當然是看得出來的,雖然身邊擺了這麼多的美味佳肴,可陛下愣是不動筷啊,可讓他們操碎了一顆千瘡百孔的餃子心。

  沒想到有生之年他們還能見到大武王朝的繼承人,真真是死而無憾了!

  「放你娘的狗——」

  姬武又想爆粗口了。

  然後他偏過頭,一不小心看到了門邊探出一顆黑乎乎的小腦袋。

  粉嫩嫩的,怯生生的。

  姬武將「狗屁」二字硬生生咽了回去。

  放他娘的狗屁,這個縮小版的琳琅小糰子是他白天見鬼了嗎?

  「滾……」

  他頓了頓,到底沒捨得吼。

  於是自個兒又把氣捋順了,艱難換了個詞,「出來。」

  然後那顆糰子還真的咕嚕嚕滾進來了。

  老家臣滿臉慈愛看著小傢伙,只覺得他那微微發胖的小胳膊小短腿,像粉嫩的小蓮藕一樣,特別惹人憐愛。

  小糰子乖巧喊人行禮,「拜見尊者大人。」

  老家臣一聽,哎喲,怎麼叫錯了?他立馬熱心且嚴肅糾正道,「小殿下,您應該叫父皇。」他覺得肯定是陛下藏得太嚴實了,小太子當面都不敢認他!唉,雖說他能理解陛下保護小太子的心思,但這樣一來,好好的父子倆豈不是更生分了?

  說來也是巧,他出去巡邏的時候,無意間發現溪邊有兩個小童子擼起袖子捉魚,其中一個生得眉目清朗,還特別尊敬長輩,用小奶音問他要不要一起吃烤魚。見這麼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糰子,老人家的心都融化了,大手一揮,帶他們回自家地盤,讓手藝好的烤魚師傅親自上陣。


  然後,花生吃得太歡快,嘴皮子一禿嚕,熟練喊了聲太子殿下這魚兒真好吃哇。

  然後老家臣大驚。

  什麼,原來他手氣這麼好,一不小心就撿到一顆滄海遺珠嗎?!

  難怪他一看這個小童子,那模樣,那氣度,就覺得非池中之物!

  原來竟然是龍種!

  所以老家臣一拍大腿,麻溜帶著小太子認親來了。

  小太子歪了歪腦袋,兩顆大眼睛宛如黑溜溜的葡萄,奶聲奶氣地問,「為什麼要叫父皇?」

  阿娘也沒說,他都不知道自己父皇是誰呢,這個千刀萬剮負心漢的稱呼怎麼能亂叫呢!

  老家臣見他迷惑的小眼神,心道,莫不是小太子被陛下藏太久了,所以生氣到不想認人了?

  正當他糾結無比的時候,上頭的至尊冷著臉發話了。

  「呵,不想叫父皇,難道你想叫爹爹嗎?」

  嗯?

  小太子滿眼迷茫。

  這是什麼誘拐小孩的神奇套路?

  父皇跟爹爹不都一個意思嗎?

  要知道他阿娘很聰明的,所以繼承阿娘優點的他當然不是個小傻子啦!

  他才不會上當呢!

  小太子暗暗地想,跟他阿娘搶地盤的人,都是大壞蛋!

  還想當他父皇,想得美!

  在前幾年,小太子無意間聽了琳琅心腹幾句牢騷,說人族實在囂張,地盤都擴張到不壽山地段了,正對著他們的家門口。

  於是,小太子早早把這個大武王朝至尊的深重「罪行」,一筆一划的,認認真真的,記錄在自己隨身攜帶的小本本上了,一旦他不想做修煉功課,就把這個小本本掏出來苦讀一遍,深覺魔門危機重重,深覺自己未來魔帝之路任重道遠,趁火打劫的外敵實在是太討厭了!

  小太子人小,但心胸廣闊,一般不記仇,真的。

  因為有恩怨的話……

  他用小腦瓜想了想,堅決貫徹阿娘的中心思想。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有仇,那還是當場報了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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