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一章 焦慮不安的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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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英看了一眼任氏,緊蹙著眉頭,只能感慨官家真是生冷不忌,謀殺親夫的女子都要吃?

  是夜,趙英說起這茬的時候,罕見的被趙桓訓斥了一頓,趙英跟了自己這麼久,老是領會錯聖意。

  「朕就是想李承順腦子有病,任氏那麼歹毒的人,都留在身邊,曹賢妃那麼賢惠,他不留在身邊,就因為是河西九州梁家安排在他身邊,就懷疑這個懷疑那個。沒有識人之明。」

  「而且任氏有曹嫻身段好?蠢材一個。」趙桓拍著桌子。

  他宮裡是有個遺孀,還有倆搶來的人妻,他的確也承認自己是個鐵渣男,但是趙英把他誤會為人妻推土機,是幾個意思?有那麼明顯嗎?!

  趙英想了想,說道:「估計是生了孩子,西朝王庭就有些風雨飄搖了,孩子得不到很好的照顧,身材才走樣了,養在官舍幾個月,自然就回來了。」

  趙桓放下了手裡的奏章,府州邊事安定,折家二房摺子彥被斬首,已經是板上釘釘之事。他越發發現自己手頭的事,越來越少了。

  是大宋安泰了?

  趙桓總是覺得有點不對勁,大宋這安靜有點過分。

  國泰民安也跟自己有關係嗎?

  這會兒不應該四處都是急報,蝗蟲飛起來了嗎?

  趙桓想了想說道:「你讓皇城司的縣尉司,好好篩查下有沒有蝗災的消息,另外讓李綱層層施壓,高壓之下,醜態必然百出,看看有沒有瞞報蝗災的,朕總覺得這群該是的官僚在瞞著朕。」

  趙英撓了撓頭,其實皇城司的縣尉司早就從去年開始,防蝗除蝗的消息出來之後,都盯著呢,每日都在上報,他笑著說道:「官家,臣記下了,曹賢妃那裡催了。」

  雨花閣。

  他最近半個月很少去雨花閣,多數半夜處理完公事,就直接迴轉延福宮,三個孕婦,三個產前抑鬱症,弄的趙桓頭皮發麻,還有個淨出餿主意的朱鳳英,肚子裡有個娃娃還不安生。

  但是今天,他還是破例準備去雨花閣一趟。

  所有的皇帝都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當皇帝久了,慢慢就從原來的模樣,被皇帝這個殼子,塑造成了一個模樣。

  趙桓也不例外。

  多疑,是所有君王的天性,沒有哪個皇帝能倖免於難,都是總有刁民要害朕的被害妄想症重度患者。

  明明天下四安,國泰民安,非要懷疑官僚們在瞞報,在誆騙他。

  「今天西夏任氏和李仁友進京了。」趙桓坐在精心打扮過的曹嫻面前,突然拋出了一句話。

  曹嫻看著官家的模樣,瞧了半天,掩著嘴角輕笑:「陛下是想讓臣妾給任氏求情,還是不給任氏求情?不求請吧,顯得臣妾薄涼,求情吧,官家心裡又不舒服。」

  趙桓想了想看著曹嫻的眼睛問道:「那你是求情,還是不求請呢?」

  曹嫻看著趙桓極其認真的模樣,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眼角滑落了兩個淚珠。

  「你哭什麼?」趙桓無比頭大的撓著頭,這冷不丁的就哭了起來?這女人都是水做的嗎?

  曹嫻拭掉眼角的淚,引著官家走到了床榻的邊緣說道:「我要給陛下生孩子,生了孩子,陛下也就不疑神疑鬼了,女人呀,就是找個歸宿,陛下是個仁善的人,是個好歸宿。」

  「臣妾打聽了,按照大宋皇室的篩選標準,臣妾這身骨,想入宮?那還得看著老宮宦的臉色。春宵苦短,我們就不要浪費時間了。」

  曹嫻直接用熱情融化了趙桓,她清楚的知道官家這到底是怎麼了。

  其實趙桓就是不安。

  之前曹嫻就察覺到了官家的一絲不對勁,而种師中的走,似乎激化了這一情緒。

  趙桓沒有他自己想的那麼平靜,他其實很慌張,惶惶不可終日。

  但是趙桓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這種情緒。有時候,人並不了解自己本身,也很容易被情緒也操控,但是曹嫻看了出來。

  次日趙桓扶著腰,參加种師中的葬禮的時候,都不清楚昨日的自己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而曹嫻卻罕見的來到了延福宮找到了朱璉和李清照。

  李清照和朱璉互相看了一眼,她們習慣了大宋那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一樣的官家,突然聽到有人說官家極為的焦慮,他們仿若聽到了安娜在講天方夜譚一樣可笑。


  「官家是一個很勇敢的人。」李清照搖頭,天下誰都可能倒下,唯獨大宋的皇帝,不會。

  曹嫻訝異的看著朱璉問道:「你也這麼認為的嗎?」

  「有什麼問題嗎?姐姐多慮了。」朱璉也是一臉疑惑的問道。

  官家是大宋的天,官家哪裡來的焦慮和不安?

  是的,所有人都認為大宋的皇帝應該是正常的,也應該是無所畏懼的。

  曹嫻想了很久,才說道:「我想著,官家哪天出去散散心就好了。」

  「官家那個閒不住的性子,去哪裡散心,都會變成視察,弄的雞犬不寧。」朱鳳英聽到曹嫻這麼說,輕笑著說道,她跟著官家一路北上,官家一路上哪裡有散心的時候?不是軍務,就是政務,一整天忙到晚。

  曹嫻點頭,扯了一些家常,雖她還是止不住的擔心,但是所有人都認為官家是無礙的。

  直到三日後的常朝上,趙桓和李綱大吵了一架之後,要罷免李綱的風聲,在汴京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傳開。

  趙桓將所有的朝臣趕走以後,憤怒的說道:「李綱說天下無事,這怎麼可能無事呢?我看他就是當了宰執,翅膀硬了!覺得朕奈何不了他了,真是氣死朕了。」

  趙英低著頭說道:「那若是天下真的無事呢?」

  「出去!」趙桓一伸手,憤怒的咆哮著,把趙英也從文德殿上趕了出去。

  一個人影從文德殿外走了進來,速度很慢的來到趙桓的身邊。

  「朕說出去,你聽到了嗎?!」趙桓憤怒的吼著:「誰讓你進來的!這裡是文德殿,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得擅入!」

  「臣妾絕無擅闖之意,只是陛下心中煩躁,臣妾有良方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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