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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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4章 看死了

  心脈斷了想要救活這對旁人來說,可謂是天方夜譚。

  然而老酒鬼一身精通之術太多,接連幾個穴道點下去,又餵了好幾種丹藥之後,勉強算是維持住了夏柔的一線生機。

  當然這種還算不上是救活了,只能說是還沒死。

  活著也是受罪。

  好在江然也不在意她是不是活得很好,他要的只是她一息尚存即可。

  清脆的掌聲此時響起,江然順勢朝著聲音來處去看,就見君何哉正輕輕鼓掌。

  和江然四目相對之時,便是微微一笑:

  「好一場大戲,縱然是我也未曾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幕發生。

  「足見天下之事難有盡在掌握之理。

  「不過,好在有此一招,否則的話,我還真不知道,我的好大哥竟然當真尚在人間。」

  「君何哉!」

  江天野緩緩地閉上了雙眼,再一次睜開的時候,已經將悲色盡數藏於眼底:

  「今日你必死無疑!!」

  他沒有去跟君何哉翻騰過往的舊事。

  到了如今,也沒有什麼其他可以說的了,兩掌一震,腳下步履一轉,人影瞬間遁入虛無。

  君何哉瞳孔微微收縮,屈指便點。

  就聽得砰的一聲炸響於跟前展開,江天野人影於他當前一閃,繼而再次消失不見。

  君何哉眸光一轉:

  「幻世海樓的手段?」

  緊跟著兩手一合,滾滾血霧自他周邊而起,剎那之間蔓延周邊。

  只一息之間,這血霧忽然凝聚成了一個碩大的掌印,朝著一個無人之處推去。

  與此同時,無邊黑霧憑空而起,同樣也凝聚成了一個巨大的掌印。

  一黑一紅兩者悍然一對。

  滾滾罡氣頓時炸開,周遭環境一時之間倒了血霉,巨樹木屑紛飛,草地直接給掀了起來,碎石零落,滿目瘡痍。

  「尊上,你墮落了。」

  君何哉的聲音好似高高在上,自九天而來:

  「放著我魔教的手段不好好研習,竟然去練什麼幻世海樓的武功?」

  「你也有資格說本尊?」

  江天野的身形明滅:

  「你這一身武功,又豈止我魔教手段?

  「倒是沒想到,這些年來,你精進不少。」

  「實不相瞞,如今屬下的武功,早就已經超出了尊上的想像。」

  君何哉這話說完,忽然凌空而起,衣袍一抖,就見地面之上自四面八方而來的黑霧被他震開了一片。

  這黑霧本是來的無聲無息,此時卻是一觸即收。

  最終流入兩個人的衣袍之下。

  「奇竹……奇蘭。」

  君何哉看到這兩個人之後,也未曾過於驚訝:

  「既然他還活著,你們會站在他的身邊,倒也不算什麼,想來當年我施展的小伎倆,已經被戳穿了?」

  「當年果然是你攔截了我給江大哥寫的信!!」

  奇蘭眸光悲憤:

  「是你騙我害的江大哥妻離子散,害的他半生過的生不如死……

  「君何哉,伱該死!!!」

  「這麼死,太便宜他了。」

  另外一人輕聲說道:

  「應該讓他嘗試一下,什麼叫萬蠱噬心之刑。

  「叫他生不如死,才是理所應當。」

  這奇竹赫然便是於北道線上,帶走釋平章,為四臂刀魔療傷的那位。

  他帶走釋平章,本是君何哉的命令。

  卻沒想到,半途就遇到了江天野。

  知道昔年真相之後,便幫著江天野做事。

  當時天御關眾人下定決心破陣,老酒鬼應承他們只管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而破陣之後,讓四國軍隊大舉潰敗的罪魁禍首,便是奇竹奇蘭兄妹二人。


  他們本就身在敵營,以蠱術破陣,著實是銳不可當。

  這件事情做完之後,他們便跟著江天野老酒鬼一起來到了這十萬大山。

  「可笑……憑你們,也想殺我?」

  君何哉眸光之中仍舊沒有絲毫緊張之色,可謂是淡漠至極。

  而就在此時,一抹凌厲到了極致的刀芒橫空而來。

  所過之處,龐大至極的古樹都被一分為二,天上的雲霧仿佛都被切割,地面一條線,天上一道痕。

  天刀過境,萬物不生!

  君何哉猛然回頭,眼眸里泛起層層波瀾,就見他輕喝一聲,低沉的吼聲忽然響起。

  這聲音一出,四方之地仿佛全都被拽入了幽冥鬼蜮。

  森冷的氣息一瞬間蔓延開來,江然也忍不住抬頭朝著君何哉的方向看去。

  只見君何哉的背後,忽然浮現出了一道巨大的身影。

  這並非法相,這是神功幻化,內息罡風凝聚而生。

  這身影周身裹挾騰騰紅炎,內部卻是一個巨大的骷髏,骷髏甲冑在身,如鬼帝親臨。

  隨著君何哉運使神功,那血炎鬼帝的虛影忽然探手一抓。

  就聽的咔嚓一聲響!

  震動的內息,再次帶動方圓三五里範圍,引得煙塵四起。

  「驚神九刀……斷東流!!」

  君何哉的聲音緩緩流淌:

  「你真當本座,怕你不成!!!」

  一聲怒吼,引的百鬼慟哭,怒號之聲傳出,讓阿那阿卓長公主他們這些內功稍遜一籌的,都忍不住面現痛苦之色。

  「哼!」

  江然冷哼一聲,這百鬼慟哭之聲方才自耳邊消散。

  只是與此同時,就聽得咔嚓一聲響。

  斷東流的這一道刀芒,已經被那血炎鬼帝一把抓碎。

  那血炎鬼帝順勢一拳砸下,力道借地面而行,就聽得砰砰砰砰砰砰!!!

  以這一拳為點,一路往前,龐大的力道自地面衝擊而起,直奔前方斷東流。

  而斷東流雙眸之中泛起淡淡的刀芒,手中提著的只是一把小小的木刀。

  做工還略顯拙劣。

  可下一刻,無比璀璨的鋒芒自那本不該有任何鋒芒的木刀刀刃之上泛起。

  身形隨刀而走。

  君何哉施展血炎鬼帝打出的這驚世一拳,硬生生被這一刀自當中一分為二。

  腳步一點,已經穩穩的站在了君何哉另外一側。

  至此,四個人已經形成了合圍之勢。

  可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仍舊留下了空缺。

  「你果然比過去厲害了不少。」

  老酒鬼把玩著手中的木刀,輕聲笑道:

  「若是過去,你擋不住這一刀。」

  「驚神九刀……不過如此。」

  君何哉冷笑一聲。

  老酒鬼啞然一笑:

  「你也知道,老子用的武功叫驚神九刀。

  「你特娘的擋住一刀,就在這狗叫?而且,刀你擋住了,毒你擋住了嗎?」

  「你竟然用毒?」

  君何哉一愣,下意識的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掌。

  到了他這個程度的大高手,比武交手還會用毒?這對旁人來說幾乎是沒有可能的……

  但君何哉了解斷東流這廝。

  這種事情,他是真的做的出來。

  不過看過手掌,發現掌間除了一道白痕之外,並無其他。

  再看斷東流,眸子裡就有些狐疑之色了。

  斷東流則笑著說道:

  「方才沒用,等會再說。」

  「……」

  饒是君何哉自問智謀過人,面對這老酒鬼,也忍不住腦殼疼。

  而就在此時,他忽然回頭:

  「你就是最後一個人?」


  「不行?」

  最後來的這人身上背著好大的一個酒葫蘆,年歲不小,正是千蘊山莊聶紅衣。

  「實不相瞞,你和他們相比,有點不夠格了。」

  君何哉輕輕搖頭。

  聶紅衣臉色一黑:「我算是明白了,為什麼他們天天心心念念的想要把你給打死了。」

  「還有其他節目沒有?」

  君何哉環顧四方:

  「倘若沒有的話,那咱們開始?」

  話音落下,他雙手一運,層層血炎覆蓋雙臂,先取聶紅衣。

  只聽斷東流輕喝一聲:

  「莫要和他硬碰,他這血炎之上,附著血鼎真經的內力。」

  「廢話,我看不出來嗎?」

  聶紅衣一邊後退,一邊還忍不住給老酒鬼回應。

  與此同時,他自腰間取出了一個小葫蘆,罵了一聲:

  「就不該跟你們來,片說什么小小君何哉,可以輕鬆拿捏。

  「老酒鬼的驚神九刀都給捏碎了,這是輕鬆拿捏?

  「誰捏誰啊!早知道就和他們一起去對付千鍛堂了。

  「這下可好,不拼命不行了。」

  他用嘴咬開了葫蘆蓋,一仰頭,一口就將小葫蘆里的東西喝的乾乾淨淨。

  下一刻,一抹紅色便爬上了他的臉龐。

  緊跟著足下一點,就聽得轟然一聲炸響。

  恰在此時君何哉已經到了跟前,單臂一震轟然而出。

  卻見那聶紅衣張嘴一噴!

  只聽得呼啦一聲,熊熊烈焰自他口中噴出。

  哪怕武功再高,也是肉體凡胎。

  看到火焰得第一個瞬間,本能的就是縮手。

  哪怕是君何哉這般高手,也忍不住的猶豫了一個瞬間……也就是這一瞬間,讓聶紅衣有了反擊的時間。

  只見他單手一揚,竟自半空之中的烈焰之中取下一朵。

  緊跟著兩手一合身形一轉,雙手如拖刀,狠命一斬。

  烈焰刀芒裹挾著酒神決的內息,一瞬間形成燎原之勢,將君何哉徹底吞沒其中。

  「如何!」

  聶紅衣怒喝:

  「老子夠不夠資格!?」

  可待等這烈焰消退,君何哉仍舊好端端的站在那裡,連一片衣角都沒有燒著。

  只是冷冰冰的看著聶紅衣:

  「這是什麼雜耍,險些嚇我一跳,給我死!!!」

  「……媽的!」

  聶紅衣想都不想,轉身就跑:

  「救命啊!!!」

  一抹刀芒忽然自天上來,截斷了君何哉的追擊。

  斷東流刀芒一挑,迎上君何哉,一邊出手一邊罵道:

  「就不該帶你來,丟人現眼。」

  「去你的!!!」

  聶紅衣主打的就是一個嘴嫌體正直,哪怕被人打的抱頭鼠竄,口頭上也絕不落下分毫:

  「老子平日裡也是高手高手高高手。

  「哪個丟人現眼了?」

  斷東流卻沒搭理他。

  二十年不見,君何哉的武功早就已經突飛猛進。

  當時他能夠在青國抓住老教主絕不是因為埋伏這麼簡單,哪怕是真刀實槍的比拼一場,老教主也絕不是他的對手。

  斷東流此時也施展全力,彼此之間各顯神通,卻也不能輕易將其拿下。

  餘下江天野,奇蘭奇竹三人也紛紛上前。

  四人聯手,君何哉縱然是有那血炎鬼帝傍身,一時之間也不免落入下風。

  聶紅衣在旁大聲喊道:

  「使勁,使勁,你倒是用內力啊!

  「打他前臉!哎呀,你打他胸口乾什麼?

  「那個姓奇的,你用蟲子咬他腳心啊!!」

  奇蘭奇竹腦門都黑了,恨不能先將這外面搗亂的給弄死再說。


  一時不察,奇蘭被君何哉掌風掃到,整個人就倒飛出去,一縷血色順著傷處蔓延,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槁。

  眼看著就要死在當場。

  她凝望江天野的身影,感覺這般死了,似乎也還不錯,只可惜,沒能幫著江大哥,殺了這個大仇人。

  正靜靜等死的當口,就感覺脖子一緊,整個人就被聶紅衣架著脖子抬了起來。

  「你……」

  奇蘭一愣,這是做什麼?

  自己的臉都毀了,還年過半百,這老不修抱自己做什麼?

  一句話沒等說完,就見聶紅衣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摸出來了一個葫蘆,單手打開葫蘆蓋,一把就塞進了她的嘴裡:

  「喝!!」

  噸噸噸噸噸噸噸!!

  奇蘭只覺得這烈酒入喉,火燒一線。

  原本已經腐朽的血肉,竟然再一次燃燒生機,不過片刻之間,就已經恢復如初。

  體內蔓延的血鼎真經內力也在這酒水的強效之下,盡數焚盡。

  反倒是化為內力,平添自己的修為。

  一時之間眼睛瞪得溜圓。

  眼看著聶紅衣想要將葫蘆拿走,她一把按住,根本不想放手。

  「哎呀,半葫蘆就夠了,半葫蘆就夠了啊!!!」

  聶紅衣心疼的不行,然而就在這扎眼的功夫,一葫蘆酒就給喝的乾乾淨淨。

  奇蘭翻身而起:

  「還有沒有?」

  「有你妹妹個頭!!」

  聶紅衣大怒:

  「你以為我這是什麼東西?這可是……」

  後面的話沒說完,奇蘭已經再一次沖了出去。

  有就有拿來傍身,沒有就趕緊去打君何哉,誰有功夫在這裡聽你叨叨個沒完?

  她根本就不在乎這酒到底是什麼來歷。

  只是感覺體內真氣沸騰,不打不舒服。

  聶紅衣氣的都快哭了,嘴裡嘟嘟囔囔,喋喋不休。

  然而有鑑於此,眾人也不在意他說些什麼了。

  這邊這一行人打的熱火朝天,不可開交。

  轟隆隆巨震響徹天地,時而便有沖天而起的血色魔焰,和驚天刀芒,以及滾滾黑霧於當空交鋒。

  引得整座十萬大山不得消停。

  而另外一頭,江然瞥了一眼無人在意的夏柔。

  對阿那和阿卓說道:

  「現將她拖到一邊,小心看顧,別死了。」

  「好。」

  阿那和阿卓答應了一聲,把人拖到了一頭。

  環顧左右一圈,江然跨步走出:

  「陛下不去幫著君何哉?」

  方才江天野,老酒鬼等人對付君何哉,金蟬天子便站在一旁,理都不理。

  此時面對江然的詢問,他只是淡淡的一笑:

  「你覺得,朕應該幫他?」

  「你們兩個沆瀣一氣,將天下玩弄於股掌之間,足見親密無間,可如今看來,也不過是表面朋友。」

  「他也配和朕做朋友?」

  金蟬天子看向江然:

  「朕是君!!」

  「帝王無情啊。」

  江然輕輕嘆了口氣,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長公主:

  「你得學學,畢竟今日之後,金蟬無主了。」

  長公主微微一楞,繼而低下了頭。

  眸子裡有種說出來的悲涼。

  她平日裡固然是和江然有過玩笑,說什麼想要謀朝篡位之類。

  然而這也只是說說,她從來都沒有真的想過要這麼做。

  可如今,帝王自尋死路。

  今日單玉棋死在這裡,諾大的金蟬又該如何?

  單玉棋和君何哉以天下為棋盤,引江然現世,導致四國為了奪取神兵為對金蟬用兵。


  他本身打的主意很明顯,就是想著待等拿到神兵之後,可以剷除四國讓天下一統。

  可如今那所謂的神兵別說已經被江然給毀了。

  縱然是江然還留著此物,想要藉此誅滅四國那也不是當前這個局勢所能完成的事情。

  今日這一戰結束之後,金蟬又該何去何從?

  哪怕是自己能夠承接帝位……未來又該怎麼辦?

  巨大的壓力忽然鋪天蓋地而來,讓她忍不住看向了江然。

  就見江然一笑:

  「幫著你踏平天下,這一點我大概是不太願意做的。

  「不過,保你金蟬無憂,這一點,想來應該不會太難……」

  長公主聞言,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

  「這就夠了。」

  「話說完了?」

  金蟬天子靜靜的聽到此處,繼而一揮手:

  「殺了他們吧……一個不留!!」

  這四個字一出口,算是將原本就已經註定的結局,先一步印在了紙上。

  彼此之間,再無轉圜餘地。

  仍舊是那歐陽雪,這位明明年過半百,卻仍舊有著三十來歲模樣的女子,再一次掀起了漫天劍芒。

  劍尖之上凝聚青花一點,直奔江然而來。

  江然看了她一眼:

  「常有言道,可一可二不可三。

  「你著實是有些放肆了。」

  這一眼之後,歐陽雪瞳孔之中忽然失去了所有的焦距。

  劍氣剎那自她周身離散。

  整個人沒有任何波瀾的自半空之中跌落。

  連一片浪花都未曾激起,便已經氣絕而亡。

  死了!

  一夜三千殺,繡眉點青花。

  這絕世風華的女劍客,被江然這一眼……看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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