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郭嘉:今夜之後,丞相便知陳兔勝我十倍,絕非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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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軍大帳,曹丞相正在榻上午睡。

  關羽離開之事固然讓他惆悵,但是迫在眉睫的軍中缺糧之事才是此刻生死攸關的大事!

  這烏巢自己到底出不出兵?

  不出兵,以大營中如今軍糧的情況,大軍譁變、自潰只怕也就是這兩天的事!

  可要是出兵,烏巢實在是太遠了,又在袁軍的大後方,只怕未到烏巢,就被袁紹大軍發現, 剿滅一空了!

  曹老闆越想越焦灼,無論出兵與否,如今自己竟都已經深陷死地而不可脫!

  怎麼辦?

  怎麼辦!

  良久,曹老闆猛地從榻上坐起,眼中滿是決絕!

  他曹阿瞞豈能是呂奉先、袁本初那等坐以待斃、優柔寡斷之輩!

  既是進退兩難,自己何不乾脆進前一步,死中求活?!

  曹操越想越是通透,正如先生所言,如今官渡的局勢,袁紹最希望的就是不出現任何變數, 按部就班的打敗自己!

  而自己想贏,那就只能等待出現變局,如今先生已經將破局之法交給了自己,自己還有什麼 可猶豫的?

  心思既定,曹操再無憂慮,正要下榻穿鞋去找陳逸,忽然帳外傳來了一陣喧譁之聲。

  「孟德!」

  「阿瞞!故人相投,如何不來見我?!」

  曹老闆正滿臉愕然之際, 一名軍士匆匆入帳:「稟報丞相,帳外有一人自稱是主公故人許攸, 要求拜見主公?」

  「許攸?」

  曹操一怔,忽然心頭一跳:「莫不是袁紹帳下,南陽許攸許子遠?」

  那軍士搖頭:「在下不知,那人只說,主公應該記得當年偷雞宰鵝之事!」

  偷雞宰鵝?

  曹操精神大振,來人必是自己的少年好友許子遠無疑!

  許攸是袁紹帳下最倚重的謀士!

  自己剛決定偷襲烏巢,這許攸便來投奔自己,這…這莫非是天意預兆自己襲燒烏巢將成大功?

  「主公,穿鞋,穿鞋呀…」

  大帳之外,許攸正傲然負手,在一群士卒警惕的目光下直望著前方的中軍大帳。

  袁本初有眼無珠,不識大才,自己豈能在這庸主麾下繼續效力?

  曹孟德啊曹孟德,我今日前來投你,這官渡之戰的大勝之機就在你的眼前,卻不知你有沒有 那個福分能把握的住了!!

  忽然一陣驚喜的笑聲傳來。

  「哈哈…子遠兄,許久未見,別來無恙否!」

  但見大漢曹丞相竟是只著中衣,赤著一雙腳掌疾步跑到了許攸面前,後面還有侍從提著鞋慌 忙跟隨。

  曹操興奮的一把拉著許攸的手:「我適才正在午睡,恍惚間聽到子遠的130聲音,便急忙來看, 沒想到真的是你啊!你怎麼會來此?」

  望著自己幼年好友,如今的大漢丞相居然從睡夢中驚醒,便直接赤腳相迎!

  許攸心中頓時升起巨大的滿足感,這曹孟德倒是比袁本初強,至少眼光不錯,能識得大才。

  許攸輕輕一笑:「袁紹容不得賢才,在下便想尋一識得大才者相投…故而來此探望故友一二。」 許攸的那股子傲氣,就連旁觀的士卒們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曹老闆卻欣喜不已:「哈哈…那子遠算是來對了,我曹操這雙眼目,只識得如子遠這般大

  才!!」

  「我得子遠相助,大事可成!大事可成吶!!」

  曹老闆一頓狂拍,即便自傲如許攸,也不由心情大悅的客氣了幾句:「孟德兄身居漢相,不忘 故友,倒履相迎,高義啊!實在令我受寵若驚!」

  曹操笑聲愈發的酣暢:「見到你許子遠,我豈能不得意忘形?走走走,入帳說話!」

  大帳內,兩人隔著一張几案,相對而坐。

  「請!」

  曹操笑著和許攸各飲下一樽酒,才開了口:「說說吧,子遠為何突然來投我?」

  剛才還滿是高傲的許攸,此時臉上卻是掛起了自嘲的笑容。

  「我來見孟德兄之前,曾給袁紹獻上一計,讓他將所有兵馬分為兩路, 一路虛張聲勢,佯攻你 的大營…」


  「另一路為主力,大軍直取許昌!」

  曹老闆狠狠咽了口唾沫:「袁紹果真如此用兵,我必亡!」

  許子遠此計是真的狠啊,如今自己能調動的所有大軍守在官渡已是勉強,哪裡還有餘力回援 許昌?

  許攸嘆了口氣:「可惜啊,庸主不但不聽,還要寄下我這顆腦袋,留作他日後問罪?!」

  曹操立即捧上:「良臣事庸主,真乃人生莫大的痛苦!」

  許攸連連點頭,沒有誰比自己更能明白這種感受了。

  忽然,許攸臉上的笑容有些古怪:「孟德,容我問你一事,還望你能如實相告。」

  曹老闆滿臉真誠:「你我已經是同舟共濟,我任何事都不會瞞你!」

  許攸點頭:「好,孟德你軍中糧草尚能支撐多少時日?」

  曹操心頭一突,但還是滿臉驚嘆的道:「子遠果然是高人, 一下就問道了我的痛處,而今軍中 糧草只夠大軍五十日食用!」

  許攸捻須而笑:「未必吧?」

  曹操默然半晌,嘆了口氣:「我跟旁人都是如此說,如今子遠當面……軍糧只剩一月!」

  「哈……可悲呀!」許攸故作感慨。

  「我許攸冒死前來,誠心相投,原以為是棄暗投明,豈料孟德兄你根本不信我!」

  「兵法雲,兵不厭詐嘛……」曹老闆尷尬的笑了。

  隨即滿臉肅然望著許攸:「我告訴子遠,子遠萬不可泄露出去,以免亂了我的軍心……我目前只 有十日軍糧了!」

  許攸簡直無語到了極點,要不是他知道真相,說不定也被眼前這傢伙給騙了過去。

  「好你個曹孟德,我問你軍糧之事,你前後騙了我三次,難道還要騙我第四次不成?」

  「哎……」曹操似乎是真的無奈了。

  他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好吧,什麼事都瞞不過你,我就給你透個實情,我現在還剩五日 的糧草,我正為此焦慮萬分呢……」

  許攸也懶得裝了,直接把那份帛書扔到了案上:「孟德兄,大戰在即,你都全軍喝稀粥了,哪 里來的五日之糧!」

  望著案上那份熟悉的帛書,曹老闆只覺得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可是自己軍中最大的秘密,如何會在許攸手上?!!

  但接下來許攸的話,更是讓曹老闆感覺後背犯潮:「這封帛書,袁紹也看了,只是他以為這是 你的詭計,故而才沒有放在心上,否則,呵呵呵……」

  袁紹當時是沒有放在心上,但萬一前腳許攸剛走,後腳袁紹就轉變心思了呢?

  那自己豈不是要遭受滅頂之災?

  他曹孟德豈能在這等事上抱著僥倖的心思?!

  如今看來,偷襲烏巢已然是刻不容緩!

  「子遠,我軍中還有些緊急軍務要處理,待我忙完軍務再來相陪子遠……來呀,子遠先生是我的 貴客,好生款待!」

  「呵呵,孟德兄自便便是。」

  許攸望著曹孟德那匆匆而去的背影,臉上露出了智珠在握的笑容。

  這位曹丞相此刻必然是急匆匆的召集謀士,商量這糧草不足泄密之事,但任他們如何商量也 拿不出什麼能解決問題的計策,到時候,還得是我許子遠救曹孟德於水火之中!

  想到此處,許攸臉上的笑容愈發得意起來……

  「先生!先生!」

  陳逸亦是剛剛從榻上午睡醒來,就見曹老闆喘著粗氣闖入帳內。

  「先生!我想清楚了!襲燒烏巢!必須襲燒烏巢!!」

  陳逸有些訝異,曹老闆做出這個決定他不意外,他意外的是曹老闆為何如此失態。

  「我此前曾往徐州去了一封調糧的帛書,豈料竟為袁軍所獲!」

  「適才,袁紹帳下許攸來投……他,他告知我,袁紹已然看到了這份帛書!」

  即便此刻,曹老闆提起此事還是不由一陣心悸:「袁本初雖然不信帛書所言,但誰也不知道他 什麼時候就會改了心思,先生,我……」

  曹操腸子都悔青了:「我悔不該早些按先生的計策行事,只盼如今行此計策,還來得及!」


  這許攸來的果然及時!

  若是他不來刺激曹老闆一把,只怕曹老闆再猶豫下去真的要坐失戰機了!

  陳逸當即起身,緊緊的盯著曹操:「好!既然丞相決心已下,這事便好辦了!」

  「你的勝機,只在今夜!!」

  霎時間,陳逸身上那股自信果決的氣勢,似乎也傳染了曹老闆,他斂容拱手:「曹操聽憑先生 調遣,還請先生教(bici)我!」

  曹操滿臉期待的望著陳逸,豈料陳逸的第一句話便殺氣騰騰:「人不狠,站不穩!」

  「心不毒,難立足!」

  「請丞相先斬糧官,以暫平軍中躁動!」

  「只要今夜軍中不會譁變就好,明日便大局已定!」

  曹老闆一愣,這不是先生當初上中下三策中的風險最大下策嗎?

  雖然能短暫的提升士氣,但即便斬了糧官,軍中還是沒糧食,用不了一二日,軍心便會徹底 散去,再也聚不起來……

  但轉瞬曹操就反應過來,如今正是大軍要用士氣的時候,若是今晚之襲取烏巢之事不成,留 這士氣也無用了!

  「好!此事稍後即成,先生下一步該如何?」

  陳逸搖搖頭:「請丞相先做好此事!」

  曹操不在猶豫,轉身直接回了中軍大帳,立即令人召糧官來見。

  「屬下拜……拜見丞相!」

  糧官心下忐忑,這幾日軍中士卒因為軍糧之事,怨氣甚大,此刻主公尋他,他豈能不憂?

  曹操神色平靜:「我欲向你借樣東西,望你不要捨不得。」

  糧官愕然抬頭:「主公欲借何物?」

  「借你項上人頭……」

  曹操話音落下,糧官驚駭欲絕,直接跪倒在地,抖若篩糠:「丞相,我……我實無罪也!」

  曹孟德嘆了口氣:「你是否有罪,我豈能不知?」

  「但如今軍中缺糧,士卒怨氣累積甚重,唯有你的人頭才能穩住軍心,我會照顧好你的妻子兒 女的!」

  旋即也不得糧官哭訴,神色一冷:「來人!糧官剋扣軍糧,中飽私囊,拖下去,梟首示眾!」

  「不!不,丞相我冤……」

  很快,糧官便被堵上了嘴, 一顆人頭落下,又有軍法官持頭巡視各營,於是將士們歡呼不 已,怨氣俱散!

  曹操一聲嘆息,隨即眼神又堅定起來,你不會白死的,官渡之戰必勝,你亦有大功!

  「先生,糧官首級已傳遍全軍將士,士卒們的怨氣已然散去,軍心大振!」

  陳逸軍帳內,曹操復又匆匆趕回。

  陳逸:「好!如此接下來的事情就能辦了……」

  「吾曾聞,丞相有言:兵不在多,而在於精!」

  「將不在勇而在於謀!」

  陳逸雙目灼灼的望著曹操:「今夜襲擊烏巢,袁紹必定狗急跳牆,來攻營寨,丞相要早做准 備!留穩重將軍鎮守,機變謀士守營!」

  「再請丞相選心腹猛士伴左右,敢死之士隨軍親統五千精銳騎兵,攜帶柴草,人銜枚馬縛口, 打著袁軍旗號,趁夜從小道進發!」

  即便聽聞陳逸要自己親自領兵,曹操也是毫不猶豫的一口應下:「好!操這便去安排!」

  從黃巾之亂起,曹操便親自衝殺在前,這些對他而言早就是家常便飯了。

  況且今晚襲擊烏巢這等大事,若非自己親自領軍,換了其他軍將曹老闆也不放心!

  聽著陳逸有條不紊的吩咐著,幾乎將能想到的都面面俱到。

  曹操對此次襲擊烏巢的信心不斷上漲,先生果然早有謀劃,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中軍大帳,曹操擂鼓聚將!

  不過須臾,文武皆至。

  「我意已決,今夜襲燒烏巢!!」

  武將們精神大振,這在官渡都多少時日了,前面雖然和袁軍碰了幾下,但軍功全讓那關雲長 拿了,如今也該輪到他們這些自己人了。

  謀士們卻是無不心驚,他們正要繼續開口勸諫,可曹老闆已經開始發號施令了!


  「今夜我親自領五千精銳奔襲烏巢!」

  文武諸將無不大震,丞相已經很久沒有親自沖陣了!

  「曹洪、郭嘉、荀攸何在?」

  三人齊齊出列:「在!」

  「我離營之後,你三人鎮守大營,防備袁軍偷襲,以曹洪主將,郭嘉、荀攸輔之!」

  「領命!」

  軍令已下,整個大營全力運轉起來。

  曹老闆親自去挑夜襲的精銳。

  曹洪、郭嘉、荀攸三人則是指揮士卒們開始做防禦戰的準備。

  大營四周布下道道絆馬索,密密陷馬坑,更是灑滿了鐵蒺藜。

  整個大營所有的箭矢也都調了過來,各部將士紛紛部署好兵力,只待袁軍上門……

  夜已經深了……

  曹軍大營內,五千精銳鐵騎列陣森嚴,肅殺之氣瀰漫!

  五千鐵騎最前邊,正是曹操,兩側分別是許褚、曹彰……

  今夜之戰,乃是決定曹軍最後命運的一戰,非親近心腹不可, 一個貼身侍衛大將, 一個親 子……論親近信任,再也沒有比這兩人更得曹操信任!

  許褚、曹彰更是大為欣喜,這分明是主公把大功往自己手上塞啊!

  許褚自不待言,曹彰更是激動的臉色漲紅,父親終於開始認可自己了,自己定要立下大功, 不給師父丟臉!

  曹操見時辰差不多,正要下令開拔,卻忽然見兩騎飛奔而至。

  「奉孝……先生?」曹老闆一愣。

  陳逸對著曹操拱手:「今夜丞相將行大事,在下欲一同前往!」

  「這……」曹操張口結舌。

  他見過沖陣的將軍,還真沒見過沖陣的謀士。

  「先生,兵凶戰危……」

  「曹丞相!」

  陳逸打斷了曹操的話:「正如丞相此前所言,奔襲烏巢變數太多,我若不去,實在是放心不 下!」

  曹操默然半晌,萬一真的遇上突發情況,說不得還真要藉助先生的才智…

  良久,曹老闆終是狠狠一咬牙:「也罷!既如此,這一路上便有勞先生了!」

  陳逸笑了,再不多言。

  一旁的郭嘉亦是面帶笑意的看向曹操:「今夜之後,丞相便可知道,我說過的陳兔之才遠我十 倍,絕非虛言!」

  曹老闆豪情大起:「有先生相助,今夜我曹操必勝!」

  袁本初,即便你高高在上的四世三公,天下仲姓!

  今夜我這個閹宦之後,也要將你拉下來!!

  葬身在這官渡戰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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