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表白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王三兩人扶著羅騫進了帳篷,在夏衿的指揮下把他放在了床上。

  「如果夏郎中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倆就告辭了。」王三不習慣跟陌生女子在一個帳篷里,見沒什麼事就想告辭離開。

  「羅大人的隨從不在,我一個姑娘家在此不便。還得麻煩二位先在此呆一會兒,等羅大人的兩位隨從再離開,可好?」夏衿道。

  夏衿這樣說了,兩人自然沒意見,連聲道:「這沒問題,我們回去也沒什麼事。」

  有這兩人在,夏衿本可以離開了。但她想知道這事是樂山一個人謀劃的,還是受了什麼人指使,決定留在這裡好好看看。

  她藉口要給羅騫看病,讓王三兩人站到了門帘旁邊。那裡堆放著一些生活用具,且有人進門時將門帘一掀,那處正好被擋住視線。帳篷里採光又不好,進門左右的凹陷入正好是盲點。有人從外面進來,不容易看到王三兩人。

  「羅大人這病怕是受不得風,我把門帘放一下。」夏衿又把門帘放了下來。

  待一切準備好,傾耳聽了聽外面,似乎有腳步聲朝這邊走來,夏衿走到羅騫身邊坐了下來,伸出手去給他拿脈。

  「……半個時辰前我看到他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就病得這麼厲害了呢?」門口傳來了岑毅的聲音。

  「不知道呀,小的慌了,生怕公子有個三長兩短,趕緊跑去找李院使。夏姑娘的醫術雖好,但一人計短兩人計長,多一個人看病總是好的。」這是樂山的聲音。

  他這話說完,一群人已到門口了,門帘一下子被掀了起來。

  夏衿轉頭望去,正看到岑毅站在門口,一隻手拽著帘子,面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發愣。

  一看岑毅怔在了門口,後面的李玄明、周易知互遞了一個眼色。李玄明伸手撫起了鬍子,面有得色。

  「大將軍,怎麼了?」蘇慕閒見岑毅怔在那裡,而樂山、李玄明和周易知臉上似有異樣,他頓時湧起一股不妙的感覺來,伸頭想要朝裡面看一看。然而帳篷的門本就不大,岑毅的身材又魁梧,往門口一站就把那裡堵了個嚴嚴實實,其他人根本看不見裡面是什麼情形。

  被他這一問,岑毅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堵在門口了。他剛才一愣是因為晃眼間只在帳篷里看到夏衿一個人,床上還躺著個羅騫,除此之外,羅騫的另一個小廝不見蹤影。孤男寡女呆在一處,容易讓人說閒話,心念急轉之下他還想著,是不是放下門帘不進去算了。

  可現在再說這些已經晚了。要是就這樣把門帘放下不讓大家進去,夏衿的清白更說不清楚。

  他想了一想,一彎腰,乾脆進了帳篷里。

  其他人連忙魚貫而入。

  看到帳篷里只有夏衿和羅騫,一個坐著一躺著,兩人的衣服倒是齊整,後面進去的這幾個,表情各異,都十分精彩。

  蘇慕閒是隱隱鬆了一口氣;樂山則張大了嘴巴,一副很吃驚的樣子,似乎想不明白帳篷里的情形怎麼跟他想像中的不一樣;而李玄明和周易知愕然了一下之後,目光里涌動著興奮的光芒——就算事情沒達到他們設想的那樣,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也夠得讓夏衿敗壞名聲了。

  夏衿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她指著角落裡的王三兩人道:「李院使,這不還有兩個人嗎?你哪隻眼睛看到孤男寡女了?」

  大家這才看到還有兩個士兵也在帳篷內。

  見到岑毅,王三兩人顯得很激動,恭敬地抬手行禮,喚了一聲:「大將軍。」

  岑毅平時在將士面前是很威嚴的,不苟言笑。但此時見到這兩個士兵,態度竟然出奇的和藹可親,笑著連連點頭:「好,好。」

  此時樂山已撲到羅騫身上,轉過頭來悲憤地向夏衿道:「你把我家公子怎麼了?我剛才離開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我家公子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非要你償命不可。」

  「啪」地一聲,一個耳光扇到了樂山臉上。

  大家愕然朝那方向看去,卻見羅騫慢慢地坐床上坐了起來,看向樂山的眼神充滿寒意。

  剛才那一掌,就是羅騫打的。

  樂山捂著臉,看著羅騫,又驚又喜又詫異:「公子您醒了?可是……您為何打我?」問後面那句話時,他目光閃爍,不敢跟羅騫直視,顯得很是心虛。

  羅騫冷冷地盯了他一眼:「為何打你?夏郎中治好了瘟疫,是朝庭的大功臣,豈是你能大呼小叫的?竟然還威脅上了,你可真能耐!」

  說著,他轉過頭來,對岑毅拱手道:「大將軍,你怎麼來了?」

  在岑毅堵門口的時候,夏衿估摸著解藥已生效,將春.藥抑制住了,就拿了個瓷瓶,放到羅騫鼻子底下給他嗅了嗅,羅騫才及時醒了過來。

  岑毅滿含深意地看了樂山一眼,對羅騫道:「聽你家小廝說你病了,我來看看你。」

  說到這個,羅騫臉色發白,大概是想起了藥效發作時的情景。他根本不敢抬頭看夏衿,對岑毅道:「我沒事,小廝大驚小怪,勞大將軍和各位跑一趟,實在不好意思。」

  「多謝大將軍。」

  岑毅這才轉臉看向夏衿:「夏郎中,羅參軍這病沒事吧?如果你忙完了,去我那一趟吧,我正好找你商量一下傷員的事。」

  「行,羅大人這病不要緊,現在已經沒事了。」夏衿收拾了一下藥箱,提到手裡就要跟岑毅出去。

  岑毅轉過頭來,目光冷冷地對李玄明道:「李院使,你也是常在宮裡行走的人,應該知道什麼叫禍從口出。你也這麼大把年紀了,往後還請警言慎行,不要給自己招致禍端才好。」

  說著,他轉身走了出去,連讓李玄明解釋的機會都不給。

  夏衿和蘇慕閒跟在了他的後面。

  走出了帳篷老遠,岑毅對蘇慕閒道:「閒哥兒,你先回去吧,我跟夏姑娘說點事。」

  「行。」蘇慕閒答應得極乾脆,他沖夏衿笑了一下,就要轉身離開。

  「等等。」夏衿叫道。

  蘇慕閒停住腳步,轉身朝她看來。

  夏衿向岑毅道:「如果大將軍是想問剛才發生了什麼,我無不可以對人言,蘇大人不必迴避。」

  岑毅叫蘇慕閒回去,就是考慮到夏衿的面子。如果夏衿跟羅騫真有什麼,當著蘇慕閒的面她恐怕不好說。現在夏衿既然這樣說了,岑毅自然不會攔著。

  他對蘇慕閒點頭道:「既如此,就跟著一起來吧。」

  一行人回到岑毅的帳篷里坐下,岑毅這才問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我看那叫樂山的小廝和李玄明的神情都有異?」

  「畜生!」岑毅一拍桌子,恨不得提劍去把那叫樂山的小廝殺了。

  「現在我只想知道樂山後面是不是有人指使。」夏衿道。

  「這事交給我,我讓人去查。」岑毅道,掀簾叫來了隨從,耳語了幾句。

  事情很容易查。因為羅騫從昨天到今天,除了跟著岑毅去醫治處看了夏衿幾次,其餘時間都呆在指揮中心,哪兒都沒去。作為他的小廝,樂山和樂水都不能走遠,以便主人出來隨時侍候。只要把這段時間守護指揮中心的士兵提來一問,就清楚了。

  果然,過沒多久,岑毅的隨從就走了進來,稟道:「守值的士兵看到這兩天樂山與孟夏孟郎中的隨從裴明走得很近。在樂山去請夏郎中過來看病之前,他跟裴明還在一起嘀嘀咕咕。」

  不用再往下查,這件事再明顯不過了。裴明是孟夏的隨從,孟夏又一直巴結著李玄明和周易知。樂山下藥後,又是第一時間叫了李玄明和周易知過來,好「撞破」夏衿和羅騫的「好事」,盡毀他們的名聲。就算後來孟夏沒有跟來,他也完全脫離不了干係。

  至於李玄明等人為何處心積慮想毀掉夏衿,帳篷里三個人不用想就都能明白。無非是「名利」二字。

  想到這裡,夏衿又把那日李玄明來利誘她的事跟岑毅說了一遍。

  「這件事,我會偷偷稟報給皇上的。」岑毅的眼裡透出一抹寒光。

  蘇慕閒則看了夏衿一眼,沒有說話。

  既把話說清楚,夏衿便告辭離開。她掀簾出來時,蘇慕閒也出來了,追上她道:「夏衿,我想跟你說一句話。」

  夏衿停住腳步,抬頭看他。

  蘇慕閒盯著夏衿的眼,異常認真地道:「憑著你的本事,我知道樂山手段再高明,羅騫再沒有自制力,也不能傷你半分。我想說的是,就算你被傷害了,只要你願意,我也願意娶你為妻!」

  夏衿一愣,隨即明白過來。蘇慕閒這是想表明,哪怕她因為被人下藥,失身於羅騫了。可只要她不願意嫁給羅騫,而願意嫁他蘇慕閒,他依然願意娶她。

  古人最重貞節,對於男人來說,完全不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失身於別人。現在蘇慕閒說這話,她不知他是為了表明心跡,還是真不在乎這種事。


  「為什麼?」蘇慕閒似乎被她這一問題問得愣住了,他想了想,才道,「因為喜歡,所以不在乎。」

  話雖簡單,他說得卻極真誠。

  夏衿深深看他一眼,點了點頭:「謝謝。」轉過身,大步朝她帳篷的方向走去。

  蘇慕閒怔了怔,隨即跟在了她身後,不過離她足有兩三米,只遠遠地跟著。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夏衿淺淺一笑,沒有回頭。

  遠遠地看著夏衿進了帳篷,蘇慕閒才抬起頭來,望著蒼穹,重重地吐了一口氣。想起要害夏衿的那些人渣,蘇慕閒眼中冷芒一閃,轉過身來,大步朝自己帳篷走去。

  因為事關夏衿,岑毅並沒有顧及羅騫的面子,在夏衿和蘇慕閒離開後,他就去了羅騫帳篷,親自審問樂山。樂山在他們離開後,被羅騫幾句話就問得全招了。岑毅此來,他便又將原委說了一遍。

  原來那裴明甚是精明,根本就沒留把柄,只是向樂山說了一件事,說江南有一書生為了娶一個富家小姐,下藥得到了小姐的身子,小姐最後只得下嫁於他。樂山一心為主,看不得自家主子為一女人失魂落魄,被他這一說,便生了邪念,旁敲側擊地問李玄明有沒有這種藥。一個有心,一個有意,這藥就讓樂山順利拿到了手。

  為了讓自家公子臨睡前還有奶茶喝,樂山還特別把藥下在了杯子裡。那藥是白色藥粉,放在白色的瓷杯底部,又是在帳篷里光線昏暗的地方,自然不容易發現。要不是夏衿是玩毒專家,五官靈敏,李玄明通過樂山所使的計謀就很有可能得逞。

  「這些畜生、敗類……」岑毅恨恨地罵道,卻又拿李玄明等人沒辦法。畢竟人家只是講了一個故事,並沒有引誘哄騙。要說錯,就只在於裴明給了一包春藥給樂山。但這仍然沒辦法懲戒他們。實在要追究,他們完全可以把裴明拋出來,說是裴明背著主子乾的,他們毫不知情。

  這讓喜歡快意恩仇的岑毅恨得直捶桌子。

  「你的小廝,你自己處理吧。」岑毅冷冷地掃了樂山一眼,轉身出了帳篷。

  一刻鐘後,樂山哭哭啼啼地從帳篷里出來,手裡還提著個包袱,樂水將他送到軍營外面,這才回來。

  兩國交戰,邊關地處荒涼,回臨江的路途又極遙遠。樂山一個人,也不知能不能走出這片荒漠。

  不過,這已是公子看在他伺候多年,而且做這事仍出於一片忠心的份上,才沒有立刻要他的命。離開後他能不能活下來,那只有看天意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