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次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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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很累,但一來夏衿的自律性極強,二來又是客居別人家,不好睡懶覺,夏衿仍然是一早就起床了。待她梳洗完畢,岑子曼得到下人的通稟,跑了過來。

  「你累不累?如果不累的話,我今天帶你出去逛逛街。」岑子曼道,「本來你到京城來,我該設宴招待你,並給你介紹一些閨秀的,但現在皇上那裡……」

  她話沒有說完,但夏衿明白她的意思。皇帝病重,隨時都有駕崩的危險,京里哪家還敢開宴娛樂,絕對是找死。

  「我先歇一兩天吧,逛街的事不急。」宮裡隨時會傳召,夏衿自然不敢跑出去遊玩。

  「也好。」岑子曼心裡有些遺憾,正欲讓下人傳早膳,就聽丫鬟急走進來,稟道:「三姑娘,夏姑娘,候爺來了,在小廳等著。」

  岑子曼詫異地站起來,朝外面看了一眼:「奇怪,我祖父怎麼會……」這麼無禮,跑到住有女客的後院來呢?

  當然,後半句話她沒好意思說出口。

  夏衿卻知道宣平候來幹什麼。她道:「想來是為了宮裡的事。」

  「嗯,定然是這樣。」岑子曼點點頭,看看夏衿身上衣衫整齊,便拉著她道,「走罷,咱們出去。」

  兩人到了小廳,便見宣平候在屋子裡來回踱步,還不停地朝外面張望。看到她們進來,他大喜,正要開口說話,卻看了岑子曼一眼,對她道;「曼姐兒,你先出去。」又對侍立在一旁的丫鬟道,「你們也出去。」

  岑子曼一陣愕然。

  雖然她祖父是個正人君子,而且是個五十來歲的老人,但即便如此,他和夏衿單獨在一起,也是不合規矩。

  她為難地看了夏衿一眼。

  「岑姑娘,令祖怕是有話要跟我說,你先迴避吧。」夏衿亦道。

  岑子曼這才聽話地退了出去。

  看到屋子裡只剩了他和夏衿兩人,宣平候臉上禁不住露出興奮的神情,問夏衿:「聽太后說,皇上的病你能治?」

  「願意一試。」夏衿道,「但不敢說一定能治好。」

  「能試就好,能試就好。」宣平候儀表堂堂,沉穩持重,但聽到夏衿這話,他激動地搓著大掌,在屋子裡來回走了幾步,許久才平息下來。

  想了想,他又問道:「太后傳了懿旨,說你需要什麼,儘管跟我說。我辦不到的,會進宮求助太后。你可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我需要的東西都是極常見的,宮裡定然會有,就不需要特別準備了。」夏衿道。

  岑子曼進來時,精神便有些怏怏的,道:「我祖父叫我別老打擾你,你累了一路需要休息。」

  「只要你不趕我走,我就會在這裡多住幾日。咱們有的是功夫玩啊,不急這一時。」

  「那倒是。」岑子曼又高興起來,吩咐傳了早膳。

  「姑娘,武安候爺派人送了早餐來。」一個丫鬟稟道。她的身後,跟著一個婆子,手裡提著一個大食盒。

  「武安候爺送早餐?」岑子曼驚訝地一字一句的重複了一遍。

  那個婆子放下食盒,走上前來行了一禮道:「我家候爺說了,在臨江的時候,多得夏姑娘照應。他在宮裡當值不能前來盡地主之誼,便命老奴送了幾樣寶芝齋的點心給姑娘嘗嘗。」

  「多謝你家候爺。」夏衿客氣道。

  岑子曼則一擺手:「擺上吧。」看那婆子將食盒裡的點心一一擺到桌上,她轉頭對夏衿笑道,「要是知道大表哥給你送點心,你不知要得罪多少京中閨秀呢。」

  「哦?這話怎講?」夏衿跟岑子曼坐到桌前。

  岑子曼用筷子夾了一塊點心到夏衿面前的碟子裡,一面道:「我表哥小小年紀就作了候爺,又孤身一人在京城,沒有長輩要伺候,哪家不想把閨女許給他?他傷好之後出來參加過一個宴會,你不知道,宴會上那些閨秀差點沒為他打破了頭!」

  說到這裡,岑子曼捂著嘴笑了起來。

  夏衿看那武安候府的婆子已退出去了,便湊近岑子曼,用手肘拐了她一下,小聲道:「哎,結親不是講究親上加親麼?你們家怎麼不把你許給他?」

  這是她一直比較納悶的地方。岑子曼跟蘇慕閒年貌相當,感情又極好,兩人的祖母又是堂姐妹,血緣關係不是很近,地位又相當,兩人結親是再合適不過的了。照理說,宣平候老夫人應該幫岑子曼抓住這個金龜婿才對。


  岑子曼一下鬧了個大紅臉,轉手捶了夏衿一下:「說什麼呀!」

  夏衿恍然:「原來如此。」

  兩人說說笑笑吃了早餐,岑子曼又陪夏衿去看了一回夏祁。夏祁由岑子曼的二哥岑雲舟陪著,也已吃過了早餐,兩人正在院子裡比比劃劃。

  岑雲舟與岑子曼一母同胞,今年十八歲,跟著父親在軍營里做一名校衛,典型的一個武痴。聽到夏祁說練過武,便死活要跟他交手。

  夏祁只學了兩年功夫,對付兩三個普通人沒問題。但跟打小就學武的岑雲舟相比,卻不是對手,三下兩下就被放倒了。

  「你這手法倒是厲害。」岑雲舟將夏祁拉起來,嘴裡卻嘖嘖稱讚,「你要是再練兩年,我絕對不是你的對手。」

  岑家的武功都是從戰場上來的,直來直去,十分實用。但跟夏衿這種不動則已、一動就要人命的功夫卻又不同。相比起來,自然是夏衿的功夫更勝一籌。只是夏祁學習的時間較短,十成里也就學到了一、兩成,故而不是岑雲舟的對手。

  夏衿會功夫的事,岑子曼並不知曉,蘇慕閒也沒跟她說過;夏祁對岑雲舟不了解,自然也不會在他面前提及自己的功夫是妹妹所教。看到妹妹和岑子曼進來,他連忙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向岑子曼問好。

  「哥,你又來了。家裡每來個客人,只要會些武功,你都要纏著別人比試一番。」岑子曼嘟著嘴,向岑雲舟嗔道。

  「先生不是說過嗎?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我這是四處拜師,博採眾長。」岑雲舟理直氣壯地道,「剛才夏兄弟的功夫就十分了得,哪怕學得一招半式,沒準就能讓我在戰場上保全了性命。」

  想來這套說辭岑子曼已耳熟能詳了。她絲毫沒有為「在戰場上保全性命」這句話而感觸,沖著岑雲舟翻了個白眼,不再理會她二哥了。

  而這邊,夏祁已在關心妹妹了:「怎麼起這麼早?這一路奔波勞累,好幾晚都沒合眼,你該多睡一下才好。」

  「沒事,中午再睡一會兒就沒事了。」夏衿這個野蠻妹妹,在外人面前還是很給夏祁面子的。

  兩對兄妹說了一會子話,夏衿便跟岑子曼回了後院。

  「你好生歇息吧,想睡到何時就睡到何時,不必客氣。」岑子曼一回院子,便把夏衿往房裡推。

  這一覺睡得香甜,等她睜開眼時,已是傍晚時分了——她把午飯都給睡過去了。

  「醒了?我們都吃過晚飯了,特意給你留了飯菜。你洗把臉來吃飯吧。」岑子曼見她出來,忙叫人擺飯。

  「姑娘。」一個穿蔥綠色衣裙的丫鬟跑上了來,眼睛紅紅地望著夏衿。

  「你們到了?」夏衿看到董方,倒是驚喜。

  出門在外,沒個自己的丫鬟,做什麼都不方便。她這裡倒還罷了,畢竟跟岑子曼是好姐妹,不分彼此。夏祁那裡沒個小廝,想來更為不便。

  「我們在後面也是日夜不停地趕路,所以沒落下多少路程。」

  董方在夏家做了差不多兩年的下人,即便不貼身伺候夏衿,眼裡至少也是有活兒的。看到岑家下人擺飯,她忙去搭把手,將夏衿喜歡吃的菜放到她面前來。

  夏衿吃了飯又沐了浴,天已完全黑下來了。她跟岑子曼說了一會兒話,便回了自己屋子,靜等著宣平候安排她進宮。

  雖然沒人告訴她今晚要進宮,但她料想太后絕不願讓皇帝的病再拖下去。能忍住今天一個白天,這位太后就已是心志極堅韌的了。

  果然,等院子裡靜下來時,一個婆子提著個燈籠來,敲響了她的門:「姑娘,老夫人身子不適,想請您去幫看一下。」

  夏衿連忙將門打開,跟著她往外走。

  到了外院,宣平候已在那裡等著了。

  夏衿上了等在那裡極普通的一輛青桐油馬車,馬車便往皇宮方向急馳而去。

  想來太后早安排了人在宮門口接應,馬車順利地進了宮門,又往裡走了一段這才停了下來。

  夏衿下了馬車,跟著宣平候上了台階,右腳正要邁過門檻,她忽然感覺到一道灼熱的目光。

  她轉過頭去,看到門口立著一個高大的年輕男子,穿著宮中侍衛的服飾。那劍眉星眸、英俊面容,不是蘇慕閒又是誰?

  看她望過來,蘇慕閒沖著她微一頷首。(想知道《杏霖春》更多精彩動態嗎?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號,選擇添加朋友中添加公眾號,搜索「Qidianzhongwenwang」,關注公眾號,再也不會錯過每次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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