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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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鬧不休的麒哥兒,到了許瑾瑜的懷裡,很快就消停了。

  「麒少爺只肯認少奶奶,奴婢的奶他不太肯吃。」奶娘無奈又歉然地說道:「奴婢抱著麒少爺哄了大半夜,可他一直鬧著不肯睡。奴婢實在是沒辦法了,這才抱著麒少爺過來了。」

  許瑾瑜聽的心疼極了,不假思索地說道:「從今晚起,麒哥兒還是跟著我睡好了。」

  陳元昭:「......」

  麒哥兒跟她睡,那他要怎麼辦?難道要淪落到和兒子搶媳婦?

  陳元昭擰起了眉頭。

  奶娘很快退下了,許瑾瑜略略側過身子,解開了衣襟。

  ......陳元昭忍不住問道:「阿瑜,不是有奶娘嗎?你怎麼還親自給孩子餵奶?」

  許瑾瑜溫柔專注的凝視著孩子,一邊隨口應道:「奶娘餵奶怎麼比得上我親自餵養孩子親近。」

  陳元昭抿緊了薄唇,不怎麼樂意地張口:「你這樣帶孩子太辛苦了,以後還是讓奶娘多帶一帶吧!女兒要嬌養,兒子養的這麼嬌慣可不好。晚上就讓他跟著奶娘睡!」

  麒哥兒對自家親爹的大放厥詞充耳不聞,兀自吃的歡快。

  許瑾瑜抬起頭,嬌嗔地瞪了陳元昭一眼:「麒哥兒還這么小,跟著親娘睡是天經地義的事,怎麼就成嬌慣了。這三個月來,都是我帶著他睡的。你若是不習慣和孩子一起睡,晚上就睡書房去!」

  陳元昭:「......」

  為什麼他有種兒子出生了自己就失寵了的錯覺?!

  許瑾瑜看著陳元昭繃著的臭臉,不由得莞爾失笑,調侃道:「瞧瞧你,這麼大的人了,該不會是吃自己兒子的醋了吧!」

  「當然沒有。」陳元昭口是心非的否認:「我就是怕你太辛苦了。以後一邊帶孩子,一邊還要應付我......」

  許瑾瑜聽的臉頰緋紅,啐了他一口:「在孩子面前胡說八道什麼。」

  陳元昭有些氣悶,想去練功,卻又舍不下妻兒,就這麼默默地陪在一旁。

  ......

  將麒哥兒餵的飽飽的,換了衣服,收拾的乾淨漂亮。許瑾瑜自己也匆忙地沐浴更衣。

  許瑾瑜用過人的自制力,逼著自己從熱水中起身。

  「姑爺也真是的,明知道今天要進宮,也不知道收斂些。」初夏忍不住絮叨了幾句:「現在天這麼熱,穿的都是領口低的夏裙了」

  初夏忙碌了許久,「收拾」好的許瑾瑜總算勉強能見人了。

  陳元昭依舊一身玄色武服。仔細一看,衣襟和袖口都被磨舊了。

  許瑾瑜看在眼裡,有些歉然:「這幾個月忙著帶孩子,沒來得及為你做新衣。你怎麼穿著這一身半舊的衣服進宮。婆婆前些日子讓府里的繡娘給你做了十幾身新衣呢,你快些去換一身新的吧!」

  領軍打仗的人最耗衣服,許瑾瑜之前做了許多新衣,讓人帶到邊關去。自從麒哥兒出世之後,所有的精力都耗在了孩子身上,無暇再為陳元昭做新衣。

  「不用換。」陳元昭不以為意地說道:「我又不是女人,用不著天天穿新衣。」

  「可今天是要進宮面聖......」

  「時候不早了,快走吧!」

  陳元昭不由分說地從許瑾瑜的手中抱過了麒哥兒。有了昨天的經驗,陳元昭抱孩子的姿勢已經熟練了不少,至少不會再像捧著長刀一樣了......

  吃飽喝足的麒哥兒,心情頗為不錯,也沒怎麼鬧騰,乖乖地躺在陳元昭的懷裡。

  許瑾瑜看著這一幕,眼睛莫名地有些酸漲。

  等待了一年的渴盼和心酸,都在這一刻化為溫暖和滿足。

  陳元昭凝視著許瑾瑜眼裡的水光,心裡也覺得酸澀,伸出手喊了聲:「阿瑜,隨我一起進宮。」

  ......

  「夫人,二公子已經領著二少奶奶和麒少爺坐上馬車走了。」

  珍珠輕聲稟報。

  葉氏坐在梳妝鏡前,輕輕地嗯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珍珠有些疑惑不解地抬頭看了一眼。

  光滑明亮的銅鏡里,清晰地倒映出葉氏脂粉未施的素顏。

  葉氏最重視容貌,每天必要精心裝扮才肯出現在人前。今天起床後,葉氏卻一直坐在銅鏡前,並未命人為她梳妝。


  當然了,即使不塗脂抹粉,葉氏也依然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這一點,無人能否認。

  不過,到底是年過四旬了。額上和眼角都有了細細的紋。

  葉氏就這麼定定地看著鏡子,目光似穿過了那個厚厚的銅鏡,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自己——那個情竇初開,一心盼著嫁給姐夫的閨中少女。

  一轉眼就是二十多年,漫長的歲月在她的心裡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痕。容顏依然美麗,一顆心卻已疲憊蒼老。

  她心中最牽掛的就是陳元昭的親事。

  現在,陳元昭娶了心愛的女子,有了兒子。今日進宮將會和皇上父子相認,成為大燕朝的皇子。將來有一天,陳元昭會成為儲君,坐上龍椅,成為大燕朝的天子......

  再也沒有什麼可遺憾的了。

  「夫人,你怎麼了?」珍珠的聲音顫抖而緊張:「好端端的,怎麼忽然落淚了?」

  她哭了嗎?葉氏茫然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兩行淚水靜靜地滑落在臉頰。臉頰蒼白而憔悴......

  葉氏忽然對這個軟弱的自己憤怒了起來。用力地擦了眼淚,深呼吸口氣說道:「沒什麼,我想一個人待著。你先出去吧!」

  珍珠憂心難掩地看了葉氏一眼,鼓起勇氣勸慰:「奴婢不知夫人為了什麼事難過。不過,如今二公子已經回了京城,不管有什麼煩心事,夫人都可以和二公子一起面對......」

  一起面對?

  要怎麼面對?

  陳元昭做了皇子,她這個紅杏出牆的生母苟活於世,只會讓人恥笑,只會讓陳元昭也被人瞧不起,只會成為陳元昭登上皇位時的絆腳石......

  她捨不得死,可她不能不死!

  葉氏劇烈跳動的心忽然就平靜了下來:「珍珠,你不用為我擔心,我就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心裡有些不痛快。一個人靜一靜就會好了。」

  這樣的葉氏,才是珍珠熟悉的那個冷靜自製的安國公夫人。

  珍珠稍稍鬆了口氣,默默地退了下去。

  走到門邊時,葉氏忽的張口叫住了她:「今日若是有管事來稟報事情,讓她們都暫且退下,有什麼事明天再來稟報。沒我的吩咐,不准推門進來。」

  珍珠已經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

  夫人今天實在是太奇怪了。為什麼她有種莫名的忐忑不安?

  ......

  陳元昭和許瑾瑜坐著馬車進宮。

  下馬車的時候,陳元昭抱著孩子的模樣太驚悚了,眾人簡直看直了眼。

  許瑾瑜有些不好意思了,小聲說道:「子熙,孩子還是讓我抱著吧!」讓一個大男人這麼抱著孩子,確實很奇怪。更何況,還是素來冷麵示人的陳元昭。

  陳元昭卻不以為意:「麒哥兒這麼沉,還是由我抱著吧!」

  他是體恤許瑾瑜,絕不是因為覺得抱孩子新鮮有趣!

  許瑾瑜早就習慣陳元昭的彆扭和口是心非了,抿唇一笑,索性也不再吭聲了。

  到了崇政殿,根本無需人通傳,趙公公早已等在殿外,殷勤地笑著迎了過來:「將軍總算來了,皇上和皇后娘娘早已等候多時了。」

  對於葉皇后也在崇政殿的事,陳元昭竟也沒覺得詫異,只低聲叮囑許瑾瑜:「不用怕,一切都有我在。」

  許瑾瑜嗯了一聲,心裡的些許緊張不安煙消雲散。她挺起胸膛,隨著陳元昭一起踏入崇政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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