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之夭夭(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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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南焰對商嶠這個名字並不陌生,來到京城之後他也打聽了不少夭夭的事情,不可避免的自然就會出現在商嶠這麼一個在夭夭的人生中占著極為重要的地位的人了。更何況,商嶠據說還是太子妃的弟子。

  君南焰覺得,如果不是有著天生的血緣關係,夭夭跟商嶠的關係甚至可能比跟她的孿生兄長更加親近一些。畢竟,這麼多年來商嶠陪在夭夭身邊的時間是遠比蕭景韶要多的。

  夭夭托著下巴百無聊賴地看著三個人互相客套,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問道:「你們到底有什麼事啊?就是為了讓我坐在這裡看你們客套麼?」

  蕭景韶含笑看著妹妹道:「既然君少主是夭夭的朋友,那也就是自己人,自然是用不著客氣了。不過…我們來這裡倒也不全是為了君公子。」

  夭夭點了下頭,臉上的神色似乎在說,「那你們來幹嘛?」

  蕭景韶道:「聽說你拿走了皇祖父給父親的名單?我們要是不來,是不是過幾天那名單上的人就都躺床上爬不起來了?」

  果然是知妹莫若兄啊。即便是在一起的時間並不算多,卻也依然不耽誤蕭景韶了解自家妹子。

  夭夭有些心虛的眨了眨眼睛,商嶠看著夭夭有些頭疼地道:「你讓君公子去幫你打架?你有沒有想過…若真是將那些人打的爬不起來,你是不用怕,也沒人敢得罪你。但是君公子呢?別人也不會記恨他麼?」

  君南焰想說他不在意。

  商嶠抬手阻止了他,溫聲道:「君公子,夭夭平時還是很懂事,這次大約也是被氣壞了才這麼胡鬧的。但是,這事兒不能這麼辦。」

  比起嚴肅的商嶠,蕭景韶倒是有些唯恐天下不亂。笑道:「其實…倒也沒什麼啊。要是那些人連夭夭都打不過,也沒有資格娶夭夭了。總不能將來讓夭夭保護他吧?」

  夭夭不悅,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什麼叫…連、我都打不過?!」

  蕭景韶連忙舉手表示自己說錯話。

  君南焰看著三人自在的說笑打鬧,眼底不由滑過一絲羨慕。雖然才剛剛認識另外兩個,但是卻能看得出來他們之間的感情都很好。君南焰從小就是獨自一人長大,除了習武便是讀書。身邊別說是至交好友青梅竹馬了,就連年紀相仿的孩子都沒有一個。

  蕭景韶也沒有冷落君南焰,和夭夭說笑了幾句便側首看向君南焰笑道:「君公子是第一次來京城吧?」

  君南焰點了點頭道:「確實是第一次來。」

  「君公子若有什麼需要,千萬不要客氣。夭夭也可算是這京城的地頭蛇了。之前在塞外有勞君公子照顧夭夭,如今換個地方,也該讓她盡一盡地主之誼了。」蕭景韶笑道。

  夭夭無語地瞪著自己的雙生哥哥:到底會不會說話啊?什麼叫地頭蛇?說的好像她是什麼黑道綠林一樣。她也是正經人家的好姑娘好不好?

  君南焰微微扯動了一下唇角,點頭道:「多謝皇長孫,我會的。」

  蕭景韶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竟然都是熟人的不用那麼生疏,叫我名字或者叫一聲蕭兄也是可以的。」

  蕭景韶和商嶠都是大忙人,即便再擔心也不可能一整天什麼都不做看著夭夭。說了一會兒話,兩人就只能起身離開了。臨走時商嶠只得再三囑咐夭夭不可生事,得到夭夭的保證之後方才帶著幾分不放心離去了。

  終於送走了兩個人,夭夭有氣無力地趴在桌邊再也沒有了方才興致勃勃要去揍人的興奮勁兒。嘆了口氣道:「算了,你想做什麼?對京城熟不熟悉,要不我帶你四處逛逛?」

  君南焰想了想,點頭道:「那就辛苦你了。」

  夭夭不以為意,「這有什麼辛苦的?咱們可是過命的交情。弦歌舅舅的話你就別放在心上了,你也救過我啊。」君南焰微微點頭,卻沒有再說什麼。

  京城其實也並不是什麼特別好玩有趣的地方,特別是對於一些不安於現狀的世家子弟的來說。這也是這些年夭夭總是喜歡往外跑的原因。不過,對於喜歡享樂的人來說,也確實沒有比京城更好的地方了。

  夭夭這真的將君南焰當成共過患難生死的好朋友,既然好朋友來了,作為主人的自己自然是要好好招待才行的。但是……夭夭回頭看了看君南焰那明顯比自己還小的模樣,實在是不好意思將他帶去那些世家子弟慣於玩樂的地方,即便是她明知道君南焰的實際年紀真的比他大。

  說不定回頭,朱雀城主會因為她帶壞了自己的兒子而衝到京城來劈了她。

  太子殿下家的小郡主帶著一個小少年逛京城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內城。雖然大多數的世家公子們表示他們並不想成為太子殿下的女婿,但是心裡也難免酸澀起來。他們跟小郡主可是從小打到大的交情,這個新來的小子是什麼來歷?小郡主什麼時候對人這麼和善可親過?


  更不用說那些有心想要攀上太子府,或者是極少數真的眼瞎看上了小郡主的人了。

  於是,君南焰跟著夭夭在京城裡閒逛的時候,總是感覺四周有無數的目光在盯著,猶如芒刺在背。夭夭自然也能察覺到這些目光,不過她早就已經習慣了,太子府的小郡主在京城這地兒,做什麼都會引人注意。至於那些與平常不同的目光,大約是因為好奇君南焰的身份吧?

  夭夭一直拖到旁晚宮門都快要落鎖了,才告別了君南焰慢慢騰騰地進宮去了。如果不是蕭景韶臨走時特意提醒了她一句,她還真的很想裝作忘記了。進宮的時候,正好碰到太初帝在用膳,聽到內侍稟告只是挑了挑眉便讓她進來了。

  「夭夭見過皇祖父!」夭夭歡快地對著太初帝行禮,雖然看似隨意禮數卻是絲毫不差。太初帝滿意地點了點頭,夭夭可算是這麼多皇孫皇孫女中最被放縱的一個。除了因為她皇長孫女以及皇長孫孿生妹妹的身份,也是因為她雖然被嬌寵,卻從不恃寵而驕。太初帝並不否認他更加看重安安一些,但是對夭夭的寵愛卻也絲毫不假,否則一個皇室貴女哪兒能像她這樣整天到處遊蕩?

  「過來用膳吧。」太初帝淡淡道。

  夭夭嘻嘻一笑,自在地走到太初帝下首邊坐下,「皇祖父現在才用膳,真是辛苦了。」

  太初帝搖搖頭不再說話。

  祖孫倆安靜地用完了晚膳,太初帝這才帶著夭夭起身往外面走去。夭夭跟在祖父身邊好奇地問道:「皇祖父,咱們去哪兒啊?」太初帝道:「這幾天你就留在宮裡不要亂跑了,朕親自送你去景韶那裡。」

  夭夭聞言,腳下立刻就一頓,苦著臉道:「皇祖父……」

  太初帝微微挑眉,「怎麼?不想見你哥哥?」

  夭夭鬱悶地低聲道:「人家今天剛在外面見過安安了啊。」

  太初帝輕哼一聲,道:「那就留在宮裡陪陪朕。」

  夭夭連忙摟住太初帝的胳膊不讓他走,「皇祖父,夭夭這兩天有事啊,過幾天再進宮來陪你嘛。」夭夭其實很想說,她才剛從宮裡逃出升天沒兩天,短時間內一點也不想回到宮裡了好嗎?她怎麼不知道皇祖父這麼想念她呢?

  太初帝道:「為了你在塞外交的那個朋友?」

  「皇祖父你怎麼知道噠?」皇祖父的消息真靈通,竟然這麼快就知道君南焰的身份。不過既然皇祖父提起了,夭夭連連點頭,乖巧地道:「是呀是呀,畢竟是我的救命恩人嘛,難得來京城我肯定要盡地主之誼啦。皇祖父…您說對不對?」

  太初帝道:「不是請人家幫你將參選郡馬的人全部揍一頓?」

  蕭!景!韶!夭夭切齒。

  太初帝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也不說破,淡然道:「想要出宮可以,四天後乖乖參加郡馬選拔,這幾天不許搞事。」

  夭夭鬱悶道:「皇祖父,您是不是特怕我嫁不出去啊。」

  太初帝道:「原來你也知道。」

  無論如何心不甘情不願,夭夭最後也只能含淚答應了太初帝的條件。畢竟就算她不答應被關在宮裡也做不了任何事情,如果在外面說不定還能暗地裡想想辦法。最重要的是,身為一個好朋友,她自然不能將自己初來乍到的朋友一個人丟在外面。

  一連兩三天,夭夭都陪著君南焰在京城裡玩耍,盡職盡責地想要做一個合格的主人。

  而隱藏在暗處觀察的人們卻越來越鬱悶了,小郡主對這小子未免也太好了一些!

  於是,這天旁晚君南焰和夭夭剛剛分手,就被人給堵上了。

  君南焰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將自己團團圍住的人,最後將目光落在了幾個錦衣華服的少年身上,眼神中帶著幾分冷漠。雖然君南焰在夭夭跟前沉默寡言卻有求必應,但事實上他並不是一個脾氣好的人。此時他的心情顯然也不太好,根本沒有心思和這些人交流,只是淡淡道:「讓開。」

  那幾個錦衣少年對手一眼,臉上都多了幾分惱怒之色,顯然是覺得自己被人挑釁了。一個無名無姓,毫無家世背景也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小子,竟然敢挑釁他們?!

  「小子,你的膽子不小啊!」

  君南焰神色淡漠的看著對方,「我認識你們。」

  幾人都是一愣,其中一人忍不住上前一步,挑眉道:「你認識我們?」

  君南焰無所謂地點了下頭,夭夭的名冊上消息詳盡,還附帶人物小像。這幾位恰好都在其中。


  幾個少年見他這樣的表情,臉上的怒色更重,「小子,識相的話就離小郡主遠一些,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君南焰道:「請教各位,想要如何的不客氣?」

  「你?!」幾個錦衣少年對視一眼,各自後退了一步對著旁邊的隨從一揮手道:「上,給我好好教訓教訓這小子!」其實這幾個少年一開始並不想要對君南焰如何,畢竟君南焰看起來比他們還要小上好幾歲。幾個人欺負一個小孩子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無奈君南焰的態度激怒了他們,這些少年自然也不會是什麼願意忍氣吞聲的角色,一時間也忘了欺負小孩子不光彩什麼的,只想要狠狠的教訓這個囂張的小子。

  只是,君南焰顯然並不是他們常見的一言不合就打成一團的紈絝子弟。他是江湖中人,即便他還是一個未及弱冠的少年,卻也是朱雀城的少主,宮馭宸的親傳弟子。

  看著向自己衝來的幾個人,君南焰唇角掀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反手便抽出了手中的劍,一道豁亮的銀芒閃過,劍鋒已經架在了其中一個人的脖子上。

  所有人都是一愣,之前開口的少年怒道:「上啊,怕什麼,難不成他還敢在皇城裡殺人?」

  幾個隨從也回過神來,帶著被戲耍了的怒吼著撲向了君南焰。君南焰確實不能在皇城中殺人,所以他手中劍鋒一側,不輕不重地拍在了那人的脖子上。那人只覺得脖子上一痛一涼,便跟著陷入了黑暗中。腦海中最後一絲意識是:難道……我要死了?!

  拍暈了一個人,君南焰並不停頓,反手一劍刺向了身後想要偷襲的人,劍鋒從對方的脖子上划過,雖然沒有傷到絲毫,卻將那人嚇得臉色慘白。

  夭夭察覺到不對返回的時候,就看到三個錦衣少年和一群僕從狼狽地躺在地上哀嚎。看到夭夭過來,其中一個少年忍不住叫道:「郡主,救命啊!」

  夭夭眨了眨眼睛,仔細看了看站在一邊的君南焰,確定他沒有吃虧方才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麼?」雖然話是問的那錦衣少年,目光卻依然落在君南焰的身上。君南焰道:「沒什麼,這幾位公子說要找我切磋一下。」

  夭夭驚訝地指了指地上的人,又指了指君南焰,「他們…跟你切磋?」是君南焰把這幾個人給切了吧?

  君南焰一臉正色的點頭。夭夭扭頭看向地上的人,一隻腳輕輕踢了一下對方的手臂道:「你說。」

  被點名的錦衣少年扯出一個有些艱難地笑容,道:「這…這位君公子說的……不、錯!」小郡主從哪兒找來這麼一個黑心黑肝的煞星?

  夭夭饒有興致地蹲下來拍了拍說話的少年的臉蛋,真誠地道:「你們可真是勇氣可嘉。」連她都不敢說能打得贏君南焰,這幾個三腳貓功夫居然就敢來挑戰朱雀城少主?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少年哭喪著臉,「郡主,這事兒…能不能,不要告訴別人?」最重要的是不能被他們家裡的人知道了,否則必定會吃不了兜著走。夭夭揚眉,笑盈盈地道:「好說呀,但是…憑什麼呢?」

  「郡主想要怎麼樣?」幾個少年覺得更加苦逼了,他們到底為什麼要一時抽風來找這個傢伙的麻煩?不僅被人揍的渾身上下仿佛要散了一般,還平白被小郡主捏住了把柄。

  夭夭滿意地一排他的肩膀,「很好,本郡主就喜歡上道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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