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3、如此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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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了那家店鋪,兩人走在街上南宮墨有些好奇地側首去看走在身邊的南宮緒。南宮緒頓了一下腳步,問道:「怎麼?」

  南宮墨笑道:「大哥你還好吧?」

  「有什麼不好?」南宮緒凝眉問道,頓了一下明白過來南宮墨在問什麼,淡淡道:「從和離那天開始,林家就跟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所以,他不可能會為林家和林氏感到困擾的。這些人還沒有資格讓他覺得困擾。

  南宮墨點點頭,「那就好,不過…這些事要是傳到薛家耳朵里,到底不好。」

  南宮緒點頭,人情世故他當然懂,只是很多事情不在意罷了,「我會處理。不用擔心。」南宮墨笑道:「那就好,大哥你辦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小小那邊,我會跟她解釋的。」

  南宮緒沉默了一下,方才點頭,「多謝。」

  南宮墨眨了眨眼睛,心中其實對南宮緒和薛小小的關係十分好奇。在南宮緒的心中,薛小小到底是個什麼地位呢?不過她也不是個不知分寸的人,這種事情還是別刨根問底的比較好。至少目前看來,南宮緒對薛小小是滿意的。南宮緒也不是那種花心或者不負責任的人,既然娶了薛小小自然會對她好,感情麼,慢慢培養總會有的。

  「咦?」南宮墨眼風突然掃到一個人影,連忙一拉南宮緒站到了街邊隱蔽的位置。南宮緒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前方,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人,「怎麼了?」

  南宮墨眼珠子一轉,笑道:「大哥,有點累了。咱們去喝茶吧。」指了指前方的茶樓,南宮緒自然不介意,他今天沒事跟著南宮墨出來本就是替他置辦東西的,陪著妹妹喝個茶自然是沒問題的。

  兩人進了茶樓,立刻就有小二迎了上來。南宮墨掃了一眼樓下的大廳,直接就往二樓去了。

  「兩位客觀,是喝茶還是用膳?」小二跟在後面恭聲問道。

  南宮墨笑道:「離飯點兒還早呢,喝茶吧。」上了樓,南宮墨看了一眼皺了皺眉,低聲道:「方才明明看到大哥跟人進來了,怎麼轉眼間就沒人了呢。」小二聞言,想了想道:「姑娘找人?可是一位容貌俊美的白衣公子?」看著兩位這樣的容貌,還有方才進來的人中,能是這位大哥的肯定也不會是長相尋常的人呢。

  南宮墨連連點頭道:「是啊,這前後腳進來,怎麼就不見了。」

  小二笑道:「小店還有幾個雅間呢,那位公子與人進了蘭字三號間,不如小的領兩位過去?」

  南宮墨擺擺手,笑道:「還是算了,我們是偷偷出來的,大哥看到了肯定要生氣。不如…二號和四號是不是還空著?」

  小二想了想,「四號有人了,二號還空著。」

  「我們過去吧。」

  「是,小的給兩位引路。」

  片刻後,兩人便被小二引進了一個雅間。房間並不大,倒是十分幽靜。點了一壺茶水和幾樣招牌點心,小二便拿著賞錢高高興興地告退了。

  坐下來,南宮緒挑眉道:「你看到誰了?白衣公子…弦歌?也難為那小二肯信你的話。」

  南宮墨隨身攜帶的匕首自然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牆上的劃痕看似並不明顯,但是南宮墨伸手輕輕一揭,就從上面接下來一塊木板來。從洞口並不能看到對面的情形,但是原本還聽不見的聲音卻從洞口清晰的傳了進來。

  去而復返的小二端著茶點送了上來,看到還倒在地上的凳子有些奇怪地看了兩人一眼。南宮墨笑容可掬地以背擋住了背後的牆洞,低聲笑道:「不小心踢到了。」南宮緒也不揭穿她,沉默的附身將凳子扶了起來。小二不明所以的笑了笑,轉身出門去了。

  兩人對視一眼,南宮緒蹙眉正想要說話。南宮墨食指掩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旁邊的房間傳來女子有些清冷的聲音,「逸之,你是在怪我嗎?」

  正是那日賞梅宴上見到的蘇夫人的聲音,南宮墨修眉緊鎖,很快弦歌公子的聲音也傳了過來,比起平常弦歌公子或閒適,或慵懶或冷嘲熱諷的聲音,更多了幾分冷漠和疏離,「你到底有什麼事?」

  南宮墨眼底閃過一絲疑惑,蘇夫人怎麼會知道師兄就是…看起來他們也不像是第一次見面了?

  旁邊的蘭字三號間裡,弦歌公子一身白衣坐在窗口,神色冷漠帶著淡淡的厭倦。

  在他身後的椅子裡,端著著一個容貌美麗的中年美婦,正是那位趙家小姐,如今的翰林學士夫人。

  蘇夫人看著弦歌微微皺眉,仿佛對弦歌的冷漠有幾分不悅。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卻還是忍下了心中的不悅,溫聲道:「當年的事情真的是個意外,別人不相信我,難道你也不相信娘麼?我知道你不會這樣的,否則,你當年就不會回來找我了,是不是?」


  弦歌公子眼底仿佛結了一層冰一般,「如果你堅持要東拉西扯,我就不奉陪了。」說著就當真站起身來準備離去。

  蘇夫人一愣,「逸之!」

  「我叫弦歌。」弦歌公子猛然回頭,冷冷的看著她沉聲道。

  蘇夫人微微點頭,「我知道你了,坐下來陪娘聊聊好嗎?好多年沒有見了……」

  弦歌公子不再說話,直接轉身往門口走去。

  見弦歌公子停住了腳步,蘇夫人方才鬆了口氣,也不敢在顧左右而言他,只是道:「我知道你更楚王和楚王妃關係很好,所以才想請你幫忙。」

  「什麼忙?」弦歌公子問道。

  聞言,蘇夫人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道:「你也知道,你弟弟妹妹這些年一直過得不太好,這次楚王妃不過是半個賞梅宴,陛下竟然親自駕臨皇后還親自為許多人指了婚。如果能有楚王妃出面替他們說一門親事,我也才能安心。還有蘇郎…這些年一直被人打壓……」

  弦歌公子淡淡的看著她,卻讓她口中的話漸漸有些說不下去了。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蘇夫人皺眉道:「你看什麼?」

  弦歌公子嘲弄的笑道:「本公子聽說,蘇大人和蘇夫人鶼鰈情深,不是有句話說的,有情飲水飽麼?蘇夫人世間萬物都不看在眼裡,唯情可貴,如今怎麼也開始專營這些來了?」

  蘇夫人美麗的容顏上的顏色頓時變了幾變。她又不傻,自然不會聽不出弦歌公子的嘲諷。

  咬牙道:「你不肯幫忙?」

  弦歌公子淡然道:「我為什麼要幫忙?」

  「我是你娘!他們是你弟弟妹妹!」蘇夫人聲音略高了一些。

  弦歌公子冷然,「那又如何?」

  蘇夫人頓時一窒,良久方才嘆了口氣。有些哀傷地望著他道:「逸之,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若不是我不小心,也不會把你弄丟了,讓你受了這麼多苦。但是你要相信娘,我每時每刻都在想著你的。」

  弦歌公子點頭道:「是啊,想著我。所以我十三歲那年回來,你差點讓人弄死我。」

  聞言,蘇夫人臉色又是一白。怔怔的望著弦歌公子說不出話來。弦歌公子嗤笑一聲,道:「看到我再一次站在你面前的時候,你難道就沒有想過這些麼?你找去的那幾個廢物……」

  「我沒有想要你死。」蘇夫人有些慌亂地打斷他的話道。

  蘇夫人緊緊地握著手心,道:「我是你娘,是我生了你。」

  「所以?」弦歌公子轉身靠著牆壁,慵懶地道。

  蘇夫人望著眼前風流倜儻,眉眼間甚至隱隱有兩分與她相似的男子,眼底閃過一絲痛苦和遺憾之色。這是她的兒子,如此的俊美不凡出類拔萃,可惜…他卻不是她和夫君的兒子。所以,她不會愛他。她和丈夫成婚近三十年,丈夫對她一心一意,身邊從來沒有別的什么女人。她本應該滿足,可惜她們夫妻倆生下的兩子一女,比起眼前的男子來說,都只能用資質平庸來形容。更不用說,金陵皇城中的權貴對他們家的排斥,讓她最愛的幾個孩子即便是真的出色也永遠難以有出頭的一天,她不得不來求這個自己曾

  棄如敝履的兒子。

  但是他卻毫不留情的拒絕了她。

  蘇夫人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她是他的母親,做兒子的難道不該孝順母親聽從母親的話嗎?但是弦歌卻如此的冷漠不孝,當初拋棄他果然是對的!

  看著蘇夫人眼中慢慢溢出的厭棄,弦歌公子突然笑了出來。似乎對此感到十分的愉快,這個女人終於不在他面前裝做慈愛的模樣了麼?她不知道看到她假裝的模樣他有多想笑有多噁心,因為她就連裝模作樣都裝的漫不經心,裝的一點兒也不像。這個女人出生趙家,自以為高高在上的高門貴女,即便是被趙家斷絕關係,依然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認為所有人都應該服從她。認為即便是被她丟棄,他也不該恨她,還要任勞任怨的做個乖乖聽話的孝順兒子。

  弦歌實在是很好奇,趙家到底是怎麼養出這樣的一個奇葩的?

  「你必須要幫你的弟弟妹妹!」蘇夫人斬釘截鐵地道,雙眸狠狠地盯著弦歌說得理所當然。

  弦歌公子聳肩,淡然道:「你如果只會說這些,那麼,告辭了。以後最好還是不要見了,畢竟…夫人也不希望你的丈夫知道你暗地裡和一個青年男子私會吧?特別是在…本公子還長得如此俊美不凡的情況下?」

  「我……」蘇夫人想說她沒有和男子私會。

  弦歌公子揮揮手,渾不在意,「不必跟我解釋,無論是對你,還是對你的兒子女兒我都沒有興趣。對了,別再來煩我,不然…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養的事情來。就像你說得,我是楚王妃的師兄呢,捏死一個五品小官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你敢!」

  弦歌公子冷笑一聲,伸手拉開門準備出去。

  「你這個不孝子!幸好我當年沒有養著你!」蘇夫人緊緊地抓著桌面,盯著弦歌的背影高傲的道。

  弦歌公子冷笑一聲,推門出去了。

  旁邊的房間裡,聽著那邊傳來的對話的兩個人沉默不語,神色卻都不太好看。南宮墨眼光凌厲的盯著眼前的牆壁,仿佛目光能夠穿透牆壁將後面的人戳穿兩個窟窿一般。南宮緒要好一些,只是面上的驚愕之色卻無法作假。他也是在金陵長大的,蘇家的事情自然多少也聽過一些。再聯繫兩個人的對話,也能猜到這這其中的細節。這世上…竟然會有這樣的女人?

  當年他們覺得喬飛嫣和鄭氏那樣的就是女人中令人反胃的極致了,但是更眼前這個女人比起來,她們算什麼?

  「咔嚓」,南宮墨手中的茶杯應聲而碎,微溫的茶水沾濕了整隻手。南宮墨俏臉寒霜,「好得很,她先要師兄幫忙麼?我就順了她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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