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後頸紅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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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顧容滾了。

  艷紅的道侶契化為靈蝶飛在半空,傾灑下碎如星光的靈力為沈顧容引路。

  只是走過了兩條街,沈顧容才後知後覺。

  牧謫不是被他支去收拾疫鬼了嗎,怎麼神識里感應到的疫鬼在城中央,而道侶契卻是往南飛?

  整個咸州依然找尋不到離更闌的氣息,沈顧容猶豫了一下,繼續跟著道侶契往前走。

  雖然他對離更闌口中的陣法不屑一顧,但總歸要提防些,據說「養疫鬼」那種陰損的陣法就是離更闌在孤鴻秘境尋到的,保不齊他還有其他更加古怪陰毒的陣法。

  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牧謫。

  沈顧容為殺離更闌折騰奔波了百年,直到現在他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對離更闌的恨,遠遠不及牧謫的小脾氣來的重要。

  離更闌可以晚點殺,但他不想牧謫因為不必要的誤會而難過一丁點。

  「我真是好師尊。」沈顧容自吹自擂,走了一會突然感覺道侶契像是瘋了似的,撲扇著翅膀往前面的人群中飛。

  沈顧容一愣,立刻意識到牧謫就在前方了。

  他正要往前走,就感覺一個人疾步衝到自己身邊,一把扣住了他的手,將他整個人拉到自己懷裡。

  沈顧容認出了牧謫,根本沒有反抗地任由牧謫緊緊抱住自己。

  雖然沈顧容身上施了障眼法,能讓周圍的人察覺不到他的存在,但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徒弟抱在懷裡的姿勢還是讓他老臉一紅。

  沈顧容乾咳一聲,輕輕推了推把他抱得死緊的牧謫,小聲道:「別在這兒,我們……」

  我們找個巷子,偷偷摸摸的。

  但他話還沒說完,牧謫被他這個抗拒的動作激得猛地渾身一顫,像是怕他逃跑了一般,雙臂收緊,幾乎想將他勒死在懷裡。

  沈顧容呼吸有些困難,他又掙了兩下:「唔,牧謫,你……」

  牧謫猩紅的散瞳猛地一縮,撩開沈顧容垂在背後的長髮,幾乎是發狠地一口咬住他的後頸。

  沈顧容:「……」

  沈顧容吃痛皺眉,牧謫這一口完全沒留力,他恍惚間覺得自己是不是被這小崽子咬掉了一塊肉,疼得他不斷吸氣。

  後頸是命門,沈顧容從來不會讓別人碰,但現在牧謫在他命門上咬了一口,他卻興不起任何反抗的念頭,只能艱難放鬆身體。

  姓牧的小崽子咬著沈顧容後頸那塊嫩肉,都咬出了一個發紅的牙印才緩緩鬆開口,在沈顧容看不到的地方,牧謫面無表情,眼眶微紅,那張臉已經被不知哪裡來的紅色胎記占據了半邊,看著極其可怖。

  沈顧容察覺到牧謫鬆口了,這才緩緩鬆了一口氣,抬手像是哄孩子似的拍了拍牧謫的後背,小聲說:「你怎麼了?」

  話音剛落,沈顧容就感覺後頸一滴水落在上面,帶來一道細微溫熱的濕痕。

  沈顧容一愣。

  牧姑娘這是……又哭了?

  沈顧容正要開口,又覺得這樣戳穿好像有些傷徒弟自尊心,只好裝作無事發生。

  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牧謫在他後頸輕輕舔了一下,這一下比方才那一口讓沈顧容受的刺激還要大。

  他渾身發麻,被舔過的地方應該是他後頸的紅痣,又疼又酸麻,只是一下就讓沈顧容控制不住軟了腰。

  沈顧容眼睛張大,從來不知道自己後頸的紅痣這麼敏感,輕輕一弄就仿佛中了情毒似的,酥麻的快感遍布全身,修長的五指抓著牧謫的寬袖,將上等的法袍都抓住一道道褶皺來。

  「牧、牧謫……」

  在光天化日之下被牧謫這般對待,哪怕知道周圍的人看不見他們,沈顧容還是有種赤身裸體暴露在眾目睽睽的羞恥。

  他用盡全力抓住牧謫的衣襟,眼眸含著水,喃喃道:「牧謫,牧、牧謫,師尊有很重要的事同你說,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

  沈顧容渾身酸軟,羞恥得都要哭出來了,他本來是想用師尊的身份來讓牧謫聽他的話,但牧謫卻似乎沒被他嚇到,反而伏在他耳畔低低笑了一聲。

  沈顧容被他笑得酥了半邊身子,怔然拽著他的衣襟才沒讓自己摔下去。

  牧謫低聲道:「是,師尊。」

  沈顧容……突然有種不怎麼好的預感。


  牧謫放開他,握著他的手頭也不回地往一旁的巷子裡走。

  他走得很慢,沈顧容努力跟上他的步伐,後來想了想,哦對,我是大乘期來著。

  沈顧容後知後覺,連忙運轉靈力將體內的酸軟消除掉,這才快步跟上牧謫。

  他空著的手捂著後頸,觸碰到那個牙印時「嘶」了一聲,不知道牧謫到底受了什麼刺激,竟然下這麼狠的口。

  難道就因為騙了他不是奪舍?

  不對啊,沒這麼嚴重吧?

  沈顧容不明所以,但他實在是怕了被包圍在人群中的感覺,只想找個無人的地方和牧謫好好說清楚。

  只是他剛走到巷口,看到那黑漆漆的巷子,又看了看頭也不回的牧謫,不知怎麼的,沈顧容突然有些怕了。

  這種怕是沒來由的,仿佛是對未知事情的恐懼,又像是獵物進入陷阱前那一瞬間的心悸。

  只是猶豫了一下,牧謫已經把他拉到了巷子中。

  沈顧容突然心砰砰跳。

  巷子一片黑暗,牧謫似乎抬手隔絕了巷口,主街上的聲音瞬間被隔絕在外,整個巷子只有兩人的呼吸聲以及衣衫摩擦的聲響。

  沈顧容定了定神,覺得面前的人是牧謫,他沒什麼好怕的。

  有了這個念頭,沈顧容這才恢復鎮定,鬆開牧謫的手,雙手攏著袖子,慢條斯理道:「我之前騙了你。」

  黑暗中,牧謫的身體微微一僵。

  沈顧容感覺到他呼吸驟然急促,大概知道他一定是在糾結這事所以才會這麼反常的。

  他嘆了一口氣,一五一十地將失憶當成奪舍的事告知了牧謫,最後還加了句:「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沈顧容說完後,牧謫呆怔了許久,才笑了笑,道:「不重要。」

  沈顧容歪頭:「嗯?」

  沈顧容眼睛的靈障還未完全消散,哪怕是大乘期也無法動用修為去看,黑暗中他看不見牧謫的神色,只能靠著分辨他的語氣來判斷他到底有沒有生氣。

  牧謫語氣聽起來好像沒生氣,但這話怎麼越聽越奇怪。

  他正想著,牧謫已經走了過來,再次抱住了他,只是這一次的懷抱十分輕柔。

  他抬起手輕輕摩挲著沈顧容的後頸,看著那方才的牙印已經在靈力運轉間緩緩癒合,只是幾息已經化為了淡粉色的牙印,包裹著那枚鮮紅欲滴的紅痣。

  又欲又撩人。

  「不重要。」牧謫面無表情,散瞳依然未合,看著極其詭異,但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輕柔,「師尊是誰不重要,我不在乎。」

  這句話聽著倒像是情話,沈顧容暈暈乎乎地信了。

  見危機解除,沈顧容往後縮了縮,這才笑著道:「你不生氣就好——唔,別動我後頸,很癢。」

  牧謫從善如流地收回了手,輕聲問:「師尊身上的痕跡……消得很快。」

  沈顧容不知道他為什麼說這個,點點頭,道:「靈力運轉,一般小傷很快就沒了。」

  牧謫微怔,他撫摸著自己後脖頸上依然沒有消去的痕跡,不知怎麼突然笑了,他伏在沈顧容肩上,喃喃道:「師尊不喜歡我在您身上打戳嗎?」

  沈顧容小聲嘀咕:「你那哪是打戳,你是要吃人啊。」

  沈顧容後頸太過敏感,被咬了一口難受得要命,他扒拉了一下衣襟,露出他白皙如玉的脖頸,他指了指,示意牧謫往這裡咬。

  「你咬這裡吧,痕跡我留著。」沈顧容說,「後面……太難受了。」

  牧謫沉沉盯著他的脖子,抬手輕輕撫摸了一下,血液緩緩流動在指腹下,脈搏跳動。

  「好。」他乖順地說。

  沈顧容鬆了一口氣,乖乖扒著衣服,等著牧謫在他脖子上打戳。

  但他等了又等,非但沒等到脖子上的戳,反而後頸剛剛消除痕跡的地方又被狠狠咬了一口。

  沈顧容:「……」

  沈顧容簡直都要哭了:「牧茞之!」

  牧謫做完了壞事,非但沒有任何悔恨之意,語氣還十分平淡,道:「可牧謫就喜歡留在這裡。」

  「疼!」沈顧容在黑暗中瞪他,「又疼又癢,又酥又麻,你想難受死我嗎?」


  沈顧容也來了脾氣,直接抬手在後頸上一撫,那牙印再次消失。

  他一扯衣領,冷冷道:「就脖子。」

  愛咬不咬,慣著你的臭毛病。

  牧謫面無表情看著他,再次將他的手握住,在後頸處咬了一口。

  沈顧容:「……」

  「逆徒!混帳!」

  沈顧容都不記得自己被咬了幾次,最後他實在是被牧謫的固執給嚇怕了,終於忍著難受妥協。

  「好好好,就這裡就這裡。」沈顧容眼尾潮紅,微微偏頭,蹭掉冰綃上的水珠,聲音低啞地抱怨道,「我遲早會被你弄死。」

  牧謫看著他像是哭過一遭的臉,終於滿足了。

  散瞳緩緩凝聚成瞳仁,牧謫將結界解開,光芒從外傾瀉進來,微微照亮他面目全非的半張臉。

  沈顧容忍著難受輕輕摸著後頸的牙印,說來也怪,那枚紅痣的地方他自己摸沒有任何感覺,怎麼牧謫一碰他就隱約有種不文雅的反應,身體軟得都要化作水,險些在大庭廣眾之下出醜。

  這是什麼道理?

  他正嘀咕著,無意中看到牧謫的臉,愣了一下,才皺眉道:「你的臉怎麼了?」

  牧謫依然是那副溫和的模樣,垂著眸,乖順得很,他淡淡道:「疫毒復發了。」

  「復發?」沈顧容上前摸了摸他的臉,仔細探查了半天,才道,「不可能啊,人臉樹給的靈果不是將你的疫毒解得差不多了嗎?」

  按照道理來說,不會復發才對。

  牧謫握著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蹭了蹭,眸子沉沉地看著他,語調卻和平時如出一轍,沒有半分變化。

  「師尊,我的臉若是從今往後都變成這樣,您還喜歡我嗎?」

  如果我沒了那張和先生一樣的臉,您還會像之前那樣待我好嗎?

  您待我所有的特殊,會因為這張面目全非的臉,而毫不留情地收回去嗎?

  牧謫設想了一下沈顧容毫不猶豫捨棄他的場景,頓時四肢百骸都在劇烈的沸騰,好似一腔熱火似的真心化為熔漿,一點點流遍全身,將他生生燒成一具行屍走肉似的枯骨。

  但如果沈顧容真的因為這張臉而拋棄了他,牧謫想了想,就算他有再多逼迫他屈服的手段,也根本捨不得往沈顧容身上用。

  他只能任由沈顧容如流沙似的從他指縫中流下,半分痕跡都留不住。

  牧謫面不改色,但身體卻已經在微微發抖。

  他突然又開始恐懼沈顧容的回答,他盯著沈顧容的嘴唇,幾乎想要驚懼地阻止他,阻止他說出任何自己不想聽的話。

  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繼續用那張先生的臉來接受沈顧容的所有善意,所以愛意,難道不好嗎?

  牧謫明明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但依然還是用胎記遮住面,來試探沈顧容。

  他無法接受自己被當成另外一個人來被愛。

  牧謫滿腦子一片紛亂,連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一個時辰,反正牧謫覺得過了許久許久,沈顧容才輕輕啟唇,開口了。

  「你在想什麼?」

  沈顧容好奇地看著他。

  牧謫一呆,茫然抬頭,他設想過沈顧容的無數反應,或許他會轉身就走,或許會欺騙自己說不在乎什麼臉,或許……

  很多個或許,但從來沒有想過沈顧容會有這個……極其普通的反應。

  沈顧容臉上是真真切切的好奇,似乎很奇怪他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就像是他聽到一個心智健全的成年人在問他為什麼花兒是紅的一樣。

  他滿臉疑惑,有好笑,有寵溺,還有更深的愛意,就是沒有牧謫最恐懼的疏離和厭惡。

  牧謫呆住了。

  「你的臉變成這樣又怎麼了?」沈顧容說,「再說了,你自小不就是這副模樣,我都看膩了。」

  他抬起手摸了摸牧謫的臉,「嘖」了一聲,笑著道:「我又不是什麼為了臉才喜歡你,你就算毀了容對我來說也沒分別。」

  牧謫茫然地看著他,一時間不知要如何反應。

  沈顧容歪頭,道:「唔,反正三界最好看的就是師尊我,我如果真的是個喜歡美色的登徒子,每日照鏡子不就得了,找你做什麼?」


  牧謫:「……」

  牧謫被這番話說得呆怔許久,從來沒想過沈顧容會用這麼一個古怪刁鑽的角度來回答自己的問題。

  而且這話……好像一點毛病都沒有,可細想之下,牧謫好像又沒得到自己最想要的答案。

  被沈顧容這麼一攪和,牧謫陷入了沉思。

  剛才他在糾結什麼來著?

  就在這時,城中央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接著一股奇怪的氣息瀰漫在整個咸州。

  沈顧容一愣,立刻腳尖一點飛身躍向半空,衣袍獵獵生風。

  城中央冒出一道光柱通向九霄,將縈繞在咸州的霧氣衝破,天空仿佛石子落幽潭,撥開一圈圈的漣漪霧障。

  牧謫後知後覺跟了上來:「師尊?」

  沈顧容眸子微沉,道:「是疫鬼的氣息。」

  作者有話要說:虞星河被沒收的一堆替身話本誤了牧謫。【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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