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城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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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城中,民房層層疊疊,失去首都身份百餘年間,長安政治地位稍弱,經濟地位不變。隨著董卓遷都,大量百姓湧入長安。

  長安人口從中平年間,長安一縣的五萬戶,二十萬百姓居住在長安城中,變成將近五十萬。

  李傕封鎖長安城門,將長安打造成鐵桶一般,最先惹怒的並非世家豪族,而是百姓。

  無數百姓民房被軍士占據,財產被剝奪一空。

  他們冷冷的看著街巷當中快步行走的甲士,有小孩瑟瑟發抖,卻被一旁的大人捂住嘴巴,藏在黑暗當中,等人甲士消失不見之後,方才躲回街巷。

  自始至終,他們一言不發。

  長安城的歸屬,與小民無關。軍士調動,更不關他們的事情。

  「軍師,已經聯絡好了長安城中十三家,約莫萬人軍士奪門。」馬越鬥志昂揚,在街角當中,嘿嘿笑著:「最精銳的三千人已經集結完畢,其餘士卒都在城中點燃草垛,吸引李傕軍隊注意力。」

  「放火。」荀攸冷冷說道:「破城之後,燒殺搶掠者,不用齊公發話,便會被軍士處決。齊軍自從成軍便不滋擾百姓,你速速傳令下去,今夜若是有人過界,無論身份,殺無赦。」

  「諾。」

  馬越欲言又止,他不在乎百姓,也不在乎此戰當中死了多少人,燒毀多少民居。唯獨李雲義跟荀攸的話,他不敢有所違背。

  「你還年輕,等長安破了之後,便知道我是在救你們,還是在害你們。」荀攸目光沉沉,事關重大,他也不敢一個獨斷專行。

  馬越除了出身高貴之外,並無任何特殊之處。尋常的世家子罷了,這樣的人,在盛世還能做個糊塗官兒。亂世當中,這等人會死的很慘。

  馬越勉強笑笑,知道荀攸跟自己說了這朵話,僅僅是因為自己出身扶風馬氏。換成往日,他倒是不以為然。可在聽到李雲義出身寒微,眼前荀攸出自潁川荀氏,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卻是並未依靠荀家。

  他無比羞愧,不想多年以後回首看來,看到自己除了家族助力之外,一無所有。

  「走吧,時不待我。」

  到了眼下這個地步,荀攸別無所想。若是不能藉此機會裡應外合強行攻破長安,什麼都遲了。

  李傕的血腥報復,他不在乎。不冒險,這長安城中食不果腹的百姓,最多再熬一兩天,就會餓殍遍地,餓死無計。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荀攸不禁想起創業初期,李雲義在青州冀州常說的話。眼下天下大部已定,他卻是頭一次感受到這種絕望。

  向死而生!

  迎著軍士問詢的目光,荀攸只是道:「萬軍當中殺於夫羅的將軍關羽,所部數萬人馬已經做好準備,只要城門大開,諸位都是英雄,人人都可以分田百畝。」

  跟了李雲義這麼多年,荀攸最大的改變就是不再畫餅,空口白話。而是將軍士們應得的東西,一一還給他們,以此換取他們的效忠。

  今晚,會死很多的人。這些從未經受過正規軍事訓練的士兵,沒有足夠的甲冑,弓弩,辨別各自身份,只能用手上纏著的白色麻布。

  「走!」

  旁邊軍士將領,豪族頭目。大家都知道,這是決定自己一族人生死的最後機會。

  在這冷兵器時代,內外有所聯繫,便是最好的破城法子。兩眼一抹黑,不知道敵人內情,如何打仗?

  軍士們快步朝著北門而去,北門最不受重視,此處距離齊軍營地最遠,地形也最複雜。

  宮城,民居,城牆,一道道天然的防禦牆,加之靠近涇河形成的天然護城河,足以然過無數軍士折戟沉沙。

  ......

  「拒馬,溝壑,護城河,一應不缺。長安城牆厚重,數百年也無甚變化。」關羽身邊,龐統一一點明,分析局勢:「一支輕軍想要破城,唯一的法子便是裡應外合。按照約定,最遲一刻鐘內,城門便會洞開。」

  關羽在馬背上擺出衣服氣定神閒的樣子,握住韁繩的手心,卻是滲出毛毛細汗。

  「備好強弩硬弓,城中作戰高順為先,其次便是弓弩。」

  名將就是名將,他看也不看那些城防設施。若是強攻長安,這些城防設施,足以讓攻城一方,付出無數生命。但這並非是攻城戰,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入城,穿越瓮城後,所要面對的西涼軍精銳。


  獅子搏兔,尚盡全力。西涼軍四處投降,看似不堪一擊。可真真兒跟西涼軍打過交道的關羽卻知道,困獸猶鬥。越是沒了生路,這西涼軍便越是兇狠殘暴。除非他們確信自己此戰必敗無疑,才會失去戰心。

  「占據城門,朱雀大街之後,再以騎兵衝擊,斷絕李傕軍隊聯繫,一口一口將其吃掉。士元,此戰不僅要快,要穩。」

  關羽叮囑,讓龐統哂然一笑,拱手道謝。

  「來了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長安城古老的城門被緩緩推動。木質城門被包裹生鐵,重的驚人。在城門之外的吊橋,絞盤不斷下放繩索。

  嘎吱嘎吱的聲音在夜色當中,悠長。

  「出發!」

  關羽鐵著一張臉,相隔數百步,都能聽到城門發出的聲音,靠近城門的守軍,如何聽不見!

  李傕志大才疏,不通文墨,卻不是傻子。

  龐統目光灼熱,他穿著不太合身的戰甲,緊緊跟隨,卻被關羽一把推開:「士元你做甚?你是文士。是軍師,不是士卒!拿好,你在此處調度大軍,某家坐鎮城門,鼓舞士氣!」

  龐統抬頭,這才停住腳步,雙手捧著代表權勢的虎符。他是大軍軍師,去沒有調動軍隊的權利,只有建議。

  他不知道,這軍師就是參謀的前身。

  「關將軍,不可上陣衝殺!」龐統捏緊虎符,大吼道。

  寒風冷冽,天氣入夜便快速轉涼。這漫天風塵當中,並無關羽的回應,他或許聽見了,或許沒聽見。

  但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齊軍的旗幟,已經進入長安城中。

  更有冷冽的箭雨襲來,喊殺聲在城門處已經震天。

  絕大多數的西涼軍,在襲擊之下,開始結陣,廝殺。

  他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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