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衣帶詔
「主公，西涼軍當中，段煨乃是一個奇葩。」
龐統口水直噴，說的歡天喜地。他在河內河東呆了數月，對臨近的河南，弘農諸多情況，信手拈來：「此人並不好殺，在弘農招募流民，學著主公屯田，麾下士卒有了糧餉，倒也不會像其他西涼軍那樣劫掠而生。」
「臣以為，段煨正好作為西涼軍當中的表率，歸降主公。」
「為什麼不是張濟？」
「臣以為，張濟不懂治民。」
「我要段煨為我治民？他擋在弘農，若是不主動退讓，歸降，從重處置。關鍵時刻，必須以雷霆手段，殺到關中！」
不光段煨，整個西涼軍體系，自李傕郭汜以降，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有罪之人，跟曹軍無異。
這些人，他沒打算全盤接手，更不會主動招降，不是什麼人都適合被收納入青州軍當中。
龐統搞不清楚自家主公心中所想，便在短暫沉默後，苦笑道：「主公，這樣一來，臣以為西涼軍的抵抗必定越來越強。」
「不過也好，不招降西涼軍，便可以隨意處置俘虜，不用保留他們治下的土地，人口，一切都重新規劃，重立三輔之地。」
李雲義勉強一笑，心思確實不知道漂浮到什麼地方去了。他不知道後世人知曉自己此刻糾結的樣子，會如何評價自己。偽善，還是愚蠢？
他說不清楚。
可他知道，自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所做的一切也不過是讓這個即將墮入黑暗的時代，不在走老路。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和平能夠多持續一天，便是好的。
龐統卻是無言。自家主公往往行事雷厲風行，此刻卻是猶豫起來，西涼軍的確不能一概輪之，但西涼軍卻是一個集體，除非內亂，不然區別待遇，遲早會鬧出大亂子。
他這樣想著，倒是希望長安能夠傳來一些好消息，免得主公為難下去，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明白李雲義糾結在是否貫徹自己的意志，對西涼軍網開一面。
......
夜月，賈詡與荀攸對坐。後者驚嘆於賈詡家居之簡陋，心中對此人多了一分警惕。只有真正聰明的人，才知道明哲保身。在這西涼軍當中，能夠安然無恙，獲得尊崇的謀士，深不可測。
可再一想，此人跟自家主公關係不錯，不然僅僅依靠一面令牌，就能獲得如此對待，他是不信的。
他在長安許久，只有在某些緊要時刻，能夠聽到賈詡二字。平素當中，賈詡好像消失不見，從未出現。
「并州戰事焦灼，要持續多久，全看文和公在長安能做到哪一步。」他緩緩開口，字字珠璣，讓賈詡沉吟不語。
半晌，賈詡才道：「使君想要什麼？段煨一部正在弘農，倉促間想要將其擊潰，只怕不易。長安紛亂已久，李傕郭汜一直未曾真正火併。」
他目光不自覺得望向荀攸，好奇道：「公達此行目的，可是為了讓李傕郭汜兩敗俱傷？」
荀攸搖搖頭，緩緩伸出手，指了指天上：「這天上只有一個太陽。」
賈詡一愣，繼而心中不平靜起來。太陽意味什麼，他在清楚不過。只是眼下李使君要自己傻吊劉協，只怕不易。
但細細一想，他又明白過來，這是眼下唯一的機會，錯過這一次的機會，長安落入青州軍手中。李使君即將面對腦袋上還有一個皇帝的現狀。
這對所有還想再進一步的人來說，都是天大的壞事。大漢有非劉姓不得封王的傳統，眼下新朝即將建立，皇帝歸於誰手，至關重要。
他腦袋不斷轉動，頃刻間便為劉協設計了十餘種合理的死法，都是死在西涼軍內訌當中，與青州軍絕無半分關係。
「此事交給我去辦。」
良久良久，聽到賈詡一口答應下來之後，荀攸反倒是吃了一驚，提醒道：「文和公，此事頗為不易，在下一直都在長安，若有用得上地方，儘管吩咐。」
「不必勞煩公達。」賈詡萬年不變的撲克臉上總算有了笑容，他淡淡說道：「明日我便去面見陛下。」
「大善。」
.......
長安殘破，早在王莽亂漢時，長安便毀於兵禍當中。隨即光武帝掃平關東，在洛陽重立大漢。董卓為了躲避關東諸侯兵鋒，不得不退避關中，焚毀洛陽，將洛陽近二百年累積的財富，變成飛灰。
即便如此，劉協仍就住在自己老祖宗住過的宮闕當中，惶惶不可終日。
這一日，董承快步進入宮闕，輕而易舉的見到皇帝劉協。整個長安都在戰火當中，區區一個皇帝，反而無人在乎。這是大戰，勝者會奪走敗者的一切，從皇帝到公卿大臣，無一例外。
「臣拜見陛下。」
董承沉著聲，呼喊之後，得到應諾，方才抬頭看向自己女婿。
同樣是女婿，他是皇帝的岳父，是董太后的侄子，西涼軍出身，塔的身份看似尊貴，卻沒有太多實權。
「快快請起，這幾日又有什麼新鮮的事兒？」劉協年紀不大，心思卻頗為沉穩。他意有所指，所謂的新鮮事兒，其實指的是關東。
自從青州李雲義不斷剪滅諸侯，上供朝廷的時候，劉協就對李雲義心存好感。可隨著年紀不斷變大，他多少明白了些政治鬥爭，反而下意識的跟李傕郭汜等人站在一塊，對李雲義的態度一改之前。
也是從劉協心態發生轉變，李雲義縱然拿下再多州郡，官職一直都是征東將軍，青州牧。
此外沒有任何封賞。
「回稟陛下，青州軍攻入上黨，屯兵河南，與段將軍對峙許久。」
董承按捺著心中歡喜，靠近劉協，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見的聲音道：「陛下，這是眼下唯一擺脫李傕郭汜的機會。還請陛下以衣帶藏詔，以青州李使君為齊縣侯，大將軍，都督青州冀州幽州并州兗州徐州豫州揚州八州，以鎮東方。」
「再令李雲義送入稅賦，錢糧，供養司隸一地，好叫陛下不必再看他人臉色，假以時日，今日給了李雲義那廝多少東西，全都要一一拿回來。」董承野心勃勃，不敢信作為一個吉祥物。
他要做實權的國丈，做外戚！
「若是李雲義不敵西涼軍又如何？」
「陛下儘管放心，無論是西涼軍，還是青州軍，都不敢拿陛下如何。」董承微微一笑，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龐統口水直噴，說的歡天喜地。他在河內河東呆了數月，對臨近的河南，弘農諸多情況，信手拈來：「此人並不好殺，在弘農招募流民，學著主公屯田，麾下士卒有了糧餉，倒也不會像其他西涼軍那樣劫掠而生。」
「臣以為，段煨正好作為西涼軍當中的表率，歸降主公。」
「為什麼不是張濟？」
「臣以為，張濟不懂治民。」
「我要段煨為我治民？他擋在弘農，若是不主動退讓，歸降，從重處置。關鍵時刻，必須以雷霆手段，殺到關中！」
不光段煨，整個西涼軍體系，自李傕郭汜以降，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有罪之人，跟曹軍無異。
這些人，他沒打算全盤接手，更不會主動招降，不是什麼人都適合被收納入青州軍當中。
龐統搞不清楚自家主公心中所想，便在短暫沉默後，苦笑道：「主公，這樣一來，臣以為西涼軍的抵抗必定越來越強。」
「不過也好，不招降西涼軍，便可以隨意處置俘虜，不用保留他們治下的土地，人口，一切都重新規劃，重立三輔之地。」
李雲義勉強一笑，心思確實不知道漂浮到什麼地方去了。他不知道後世人知曉自己此刻糾結的樣子，會如何評價自己。偽善，還是愚蠢？
他說不清楚。
可他知道，自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所做的一切也不過是讓這個即將墮入黑暗的時代，不在走老路。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和平能夠多持續一天，便是好的。
龐統卻是無言。自家主公往往行事雷厲風行，此刻卻是猶豫起來，西涼軍的確不能一概輪之，但西涼軍卻是一個集體，除非內亂，不然區別待遇，遲早會鬧出大亂子。
他這樣想著，倒是希望長安能夠傳來一些好消息，免得主公為難下去，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明白李雲義糾結在是否貫徹自己的意志，對西涼軍網開一面。
......
夜月，賈詡與荀攸對坐。後者驚嘆於賈詡家居之簡陋，心中對此人多了一分警惕。只有真正聰明的人，才知道明哲保身。在這西涼軍當中，能夠安然無恙，獲得尊崇的謀士，深不可測。
可再一想，此人跟自家主公關係不錯，不然僅僅依靠一面令牌，就能獲得如此對待，他是不信的。
他在長安許久，只有在某些緊要時刻，能夠聽到賈詡二字。平素當中，賈詡好像消失不見，從未出現。
「并州戰事焦灼，要持續多久，全看文和公在長安能做到哪一步。」他緩緩開口，字字珠璣，讓賈詡沉吟不語。
半晌，賈詡才道：「使君想要什麼？段煨一部正在弘農，倉促間想要將其擊潰，只怕不易。長安紛亂已久，李傕郭汜一直未曾真正火併。」
他目光不自覺得望向荀攸，好奇道：「公達此行目的，可是為了讓李傕郭汜兩敗俱傷？」
荀攸搖搖頭，緩緩伸出手，指了指天上：「這天上只有一個太陽。」
賈詡一愣，繼而心中不平靜起來。太陽意味什麼，他在清楚不過。只是眼下李使君要自己傻吊劉協，只怕不易。
但細細一想，他又明白過來，這是眼下唯一的機會，錯過這一次的機會，長安落入青州軍手中。李使君即將面對腦袋上還有一個皇帝的現狀。
這對所有還想再進一步的人來說，都是天大的壞事。大漢有非劉姓不得封王的傳統，眼下新朝即將建立，皇帝歸於誰手，至關重要。
他腦袋不斷轉動，頃刻間便為劉協設計了十餘種合理的死法，都是死在西涼軍內訌當中，與青州軍絕無半分關係。
「此事交給我去辦。」
良久良久，聽到賈詡一口答應下來之後，荀攸反倒是吃了一驚，提醒道：「文和公，此事頗為不易，在下一直都在長安，若有用得上地方，儘管吩咐。」
「不必勞煩公達。」賈詡萬年不變的撲克臉上總算有了笑容，他淡淡說道：「明日我便去面見陛下。」
「大善。」
.......
長安殘破，早在王莽亂漢時，長安便毀於兵禍當中。隨即光武帝掃平關東，在洛陽重立大漢。董卓為了躲避關東諸侯兵鋒，不得不退避關中，焚毀洛陽，將洛陽近二百年累積的財富，變成飛灰。
即便如此，劉協仍就住在自己老祖宗住過的宮闕當中，惶惶不可終日。
這一日，董承快步進入宮闕，輕而易舉的見到皇帝劉協。整個長安都在戰火當中，區區一個皇帝，反而無人在乎。這是大戰，勝者會奪走敗者的一切，從皇帝到公卿大臣，無一例外。
「臣拜見陛下。」
董承沉著聲，呼喊之後，得到應諾，方才抬頭看向自己女婿。
同樣是女婿，他是皇帝的岳父，是董太后的侄子，西涼軍出身，塔的身份看似尊貴，卻沒有太多實權。
「快快請起，這幾日又有什麼新鮮的事兒？」劉協年紀不大，心思卻頗為沉穩。他意有所指，所謂的新鮮事兒，其實指的是關東。
自從青州李雲義不斷剪滅諸侯，上供朝廷的時候，劉協就對李雲義心存好感。可隨著年紀不斷變大，他多少明白了些政治鬥爭，反而下意識的跟李傕郭汜等人站在一塊，對李雲義的態度一改之前。
也是從劉協心態發生轉變，李雲義縱然拿下再多州郡，官職一直都是征東將軍，青州牧。
此外沒有任何封賞。
「回稟陛下，青州軍攻入上黨，屯兵河南，與段將軍對峙許久。」
董承按捺著心中歡喜，靠近劉協，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見的聲音道：「陛下，這是眼下唯一擺脫李傕郭汜的機會。還請陛下以衣帶藏詔，以青州李使君為齊縣侯，大將軍，都督青州冀州幽州并州兗州徐州豫州揚州八州，以鎮東方。」
「再令李雲義送入稅賦，錢糧，供養司隸一地，好叫陛下不必再看他人臉色，假以時日，今日給了李雲義那廝多少東西，全都要一一拿回來。」董承野心勃勃，不敢信作為一個吉祥物。
他要做實權的國丈，做外戚！
「若是李雲義不敵西涼軍又如何？」
「陛下儘管放心，無論是西涼軍，還是青州軍，都不敢拿陛下如何。」董承微微一笑，一切盡在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