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梟雄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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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淵一行,披甲執兵,在街頭巷尾守候許久,總算得見十餘人相送而出。

  「諸位儘管放心,老朽一定會按照計劃執行,不會拖後腿。」

  「這城中漲水,李使君應當就快入城了,我等還是多做一些準備才是,切不能坐以待斃。」

  「俺覺得就得這樣。」

  夏侯淵眸子明亮,見人齊了,方才揮動大手,低低說道:「殺無赦!」

  「嗡!」

  密集箭矢呼嘯而去,士紳來不及規避,頃刻間便被團滅。少許殘餘肝膽俱裂,一個勁兒的朝著院子裡面逃竄。

  早就守候在院牆底下的軍士拔出戰刀,在箭雨之後,上前補刀。上面的命令是不留一個活口。

  上面說,無分男女老幼,都是城外青州軍的內應,想要自己送到礦山挖礦的人。

  「轟隆。」

  陰霾的天穹底下,有炸雷響起,悶悶的雷聲將夏侯淵拉回現實,他緩步前行,戰刀拖拽著,與地面摩擦,點點火光綻放。

  「滴答。」

  淅瀝瀝的雨滴落下,砸在夏侯淵的臉頰上,手背上。

  一滴,兩滴,三生萬物。

  「抓緊時間殺人,勿要拖延了。」

  不斷有軍官呼喊,他們漠視生命,舉起屠刀只有零次跟無數次。

  但這一次,是最後一次。

  夏日儼然來臨,或許是第一顆悶雷,或許是某一顆炸響的時候,披著蓑衣的青州軍,終於動了。

  順流而下的小船在水面搖曳,軍士艱難跋涉,城外積水不深,只沒過大腿。

  箭矢從城牆上拋射而下,釘在小船的甲板上,人身上。

  城外的青州軍靜默無聲,連擂鼓的壯漢都停下擂鼓,看向東方的下邳城。

  「女婿,攻城器械不足,下邳城不好打啊!」

  「下邳我去過好幾次,城中心地勢頗高,水攻未必能夠奏效。」

  「你咋不說話啊!」

  李雲義無力的翻了翻白眼,呂布聒噪,嘰嘰歪歪的說個不停。

  「放肆!」張飛眼珠子轉動,冷不丁用破鑼似的大嗓門嚷道:「我家主公想作甚就作甚,這是青州軍,是我家主公說了算。」

  呂布眉頭一挑,只見張飛黑著一張黑臉,仗勢欺人。

  「主公,你莫要理會這廝。」張飛斜睨一眼,冷不丁的話語讓呂布臉色微變,他當然知道這裡是青州軍。

  這兩個活寶。

  李雲義沒有理會兩個人的爭論,程昱卻難得的訓斥道:「張翼德你八尺男兒,莫要做小兒狀,打擾主公思緒。此戰事關你我生死,至關重要。」

  他神情嚴肅,與過往平和的樣子截然相反。

  張飛錯愕,卻立馬變成乖寶寶,只在心中埋怨呂布。因為他,自己挨了訓斥。

  「不關他們的事情,我在等爆炸......」

  「轟!」

  小孩子想玩小爆炸,男人就該玩大爆炸。

  雨幕當中,隱隱有灰塵升騰,城牆崩碎,磚塊,石塊落入江河當中的聲音忽大忽小。

  肉眼可見,被大水沖泡,已經鬆軟的城牆出現一道豁口。

  城破了。

  「我看得見。」李雲義常常鬆了一口氣,故作鎮定的道:「張翼德,你速速點齊兵馬,殺入城中。作奸犯科,負隅頑抗之人,殺無赦!」

  「???」呂布緩緩打出三個問號,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怎麼就忽的一下炸了,炸了之後下邳就破了。

  「等等,發生什麼了?」呂布連聲發問。

  「溫侯有所不知,下邳已經破了。」程昱笑呵呵的,一看到曹賊吃癟,心情就好轉。

  「怎麼就破了?」

  呂布撓頭,一雙眸子看向李雲義,仍舊雲裡霧裡。

  「主公戰前便命昱準備水淹之策,在城牆根基不穩之後,再用炸藥炸出一條豁口。」

  程昱輕描淡寫,不管呂布能不能聽懂,盡職盡責的布置去了。

  從兗州刺史,到徐州刺史,身份有所變化,肩膀上的擔子也重了不少。


  獨獨留了呂布一人在風中凌亂,跟重新安排的護衛大眼瞪小眼。隱隱約約,他覺得這護衛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東西。可細細一想,他還是閉口不言,他堂堂溫侯,丟不起這份兒。

  城樓,曹操身邊親信,護衛噤若寒蟬。青州軍來了,不再是剛才的小股進攻,而是全軍壓上。

  數不清的黑影在城外快速集結,踩著爛泥地,最前的軍士扛一麻袋的砂礫,頂著曹軍鋒利的箭矢,臨陣填平護城河。

  曹軍已經破膽,若非還有曹姓夏侯氏將領彈壓,投降後會被懲罰挖礦做苦役,他們老早就投降了。

  沒人想死。

  「主公,城中反抗者,已經殺光。」

  夏侯淵大步而來,絲毫不懼城外喊殺聲震天的青州軍,想要替曹操拔出肩膀上的箭矢。

  「雨過天晴了。」曹操沒有理會,只是靜靜看向天穹。

  密集的雨雲已經消散,不時閃爍雷電也消弭而去,散落世間。

  該結束了。

  曹操頗為落寞,一腔熱血已經冰涼。

  轉瞬之間,從一方諸侯,變成喪家之犬。下邳失陷,連做喪家之犬的資格都沒了。

  「袁公路先走一步,我惇弟緊隨其後,現在輪到了。」他慘笑一聲:「剡縣再無消息,仁弟洪弟生死我問你,你說不知。」

  「知否知否,曹家,夏侯家,因我而亡。」

  說話間,又一支羽箭從城外拋射而來,脫離箭雨,擦曹操臉頰而過。

  血絲滲出皮膚,妖異且瑰麗,好似不是死亡,而是另一種新生。

  「主公,此處危險。」夏侯淵一把拉住曹操,想要將其拖走:「下邳之外,還有并州,涼州,天下之大,何去不能去?」

  此時此刻,曹操被無他想,只是看向周遭軍士。

  「我死後,你帶他們投降。徐州是我下令屠的,該死的人,也只有我一人。」說著,曹操將夏侯淵拉到自己跟前:「他們今天殺了許多人,手上都沾染鮮血,跟我們一樣,都是罪人。即便投降,也會被青州軍懲處。」

  「一旦李雲義想要清算曹家夏侯家,他們還能反戈一擊,與你同進退。」

  他搶在頭疼之前說完,將話說的又快又急。

  夏侯淵一陣沉默,呆呆地看向自己大兄。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大兄清除異己,是為了日後做打算。

  「他們,真的該死嗎?」

  曹操註定聽不到這句話,他翻過馬面,從城關上一躍而下,扎入護城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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