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世番(奪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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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三章來世1==

  (奪妻)

  鼓聲雷動,號角震盪。¸,ø¤º°`°º¤ø,¸ ➅9𝕊HUⓍ.C๏ᗰ ¸,ø¤º°`°º¤ø,¸

  蕭聿是在閬州邊境的營帳中醒來的。

  他緩緩睜開眼,帳內銀燈閃爍,晃的他有些頭暈,正是朦朦朧朧時,只見一個身著厚甲的男人湊過來,道:「殿下!」

  四目相對,蕭聿一怔。

  時間實在太久了。

  久到蕭聿看著眼前萬分熟悉的人,都未能直接開口叫出他的名字。

  蕭聿半支起身子,蹙著眉頭,想了好半晌才道:「范成?」

  范成是晉王府的侍衛,後來進了金吾衛,再後來,好像是衣錦還鄉了吧

  范成走過去扶蕭聿坐起來,「殿下總算是醒過來了。」

  殿下。

  這也是久違的稱呼了。

  蕭聿用手腕摁了摁眉骨,待眼睛適應了些,便環顧四周,白帳銀燈,銀甲紅纓,一切熟悉又陌生。

  這裡,難道是邊境大營?

  思及此,他又低頭看了看手,指腹和虎口雖有薄繭,卻無一絲褶皺蕭聿心裡一沉,忽然抬頭道:「眼下是什麼時候?」

  「申時三刻。」

  「何年何月?」

  「永昌三十六年,二月二十四。」范成又喃喃道:「殿下問這話是何意」

  蕭聿不可置信地呼了口氣。

  永昌三十六年,二月。

  若是沒記錯,眼下正是他帶兵擊退蒙軍請旨賜婚前。

  蕭聿起身,掀開厚重的幔帳,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看著滾滾塵沙,和廣袤無垠的疆土,慢慢回身道:「給我備馬。」

  范成一怔,道:「殿下要去哪?」

  蕭聿道:「回京。☠👺 69𝕤Ĥ𝕌𝔁.Ⓒ𝓞Ⓜ 🎈🍮」

  范成見自家主子眉目凝重,以為是京中出了大事,也不敢再耽擱,趕緊牽來一匹快馬,「將士們今夜辦了慶功宴,殿下不再等等?」

  蕭聿輕聲道:「不了。」

  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男人翻身上馬,千里奔騎,朝京城而去。

  前世歲暮時,舊疾復發,他怕她傷心落淚,只能慢慢行走,以免露出病態,他已是許久,許久,沒有這樣酣暢淋漓地馳騁一回。

  二月末,冰雪消融,春意盎然,翠葉間蟲鳥啾啾。

  一切充滿生機,宛如新生。

  甫一入京城,蕭聿便讓陸則去查與蘇菱有關的消息,錦衣衛辦事一向利索,不過幾盞茶的功夫,陸則就派人將鎮國公府的消息送到蕭聿手上。

  然,他看著手中字條,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潑下。

  上面寫著兩句話。

  鎮國公府近來正與何家議親。

  何家大郎得了嫡子,何國公夫人大喜,趁何子宸回京述職,特意在於園辦了場賞春宴。

  「准何家婦」蘇菱,自然在受邀之列。

  字條在男人手裡皺成一團,骨節隱隱泛白。

  上輩子他回京晚,並沒有去那什麼勞什子賞春宴,但這回,他要去見她。

  日光燦燦,牡丹梔子齊齊綻放,艷麗又豐腴,賓客相繼抵達於園。

  蕭聿和陸則也同時抵達。

  陸則彎腰下了馬車,走到蕭聿身邊道:「殿下,咱就這麼進去啊,請帖賀禮怎麼辦」

  人家也沒邀請咱啊。

  「直接進。」

  說罷,蕭聿唇抿如刀,闊步朝於園走去。

  陸則看著他的背影,莫名覺得,殿下今日這架勢,不像是來賀喜,倒像是來捉陸則抬手摁了摁狂跳不止的右眼皮。🎉✌  👻💲

  腳步近了,站在於園門前喜溢眉梢的何家世子爺不由一怔。

  晉王。

  淳南侯。

  他們二人來作甚?

  身份在這擺著,即便沒有請帖,何世子也不敢給這兩位臉色看,連忙躬身作揖:「見過晉王殿下。」


  「不知殿下是何時從閬州回來的?瞧我,這麼大的事也不知道。」

  「前日回來的。」蕭聿沒想跟他過多寒暄,直接道:「恭喜世子,喜得麟兒。」

  何世子道:「多謝晉王殿下。」

  周遭的道賀聲以及拜禮聲不斷。

  人來人往間,鎮國公府的馬車從南邊緩緩駛來,於園的小廝連忙上前一步幫客人牽馬,蘇菱彎腰從馬車上下來,扶鶯跟在後面,逐一清點賀禮。

  就這卸賀禮的功夫,何四姑娘提裙跨出門,望著那纖細高挑的背影,不由笑道:「阿菱!」

  蘇菱循聲回頭,倏然一笑,「四姐姐。」

  明眸善睞、柔情綽態,春風似乎都醉人,真不愧是日後寵冠六宮的蘇後。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也就不過如此了。

  蕭聿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呼吸都變淺了。

  蘇菱連忙迎過去,從他身邊經過時,淡青色的襦裙被風捲成了海棠花,何四姑娘握著她的手道:「你人來就好了,怎麼還帶這麼多東西,誰叫你這麼客氣的?」

  蘇菱柔聲細語地解釋:「兄長今日輪值,人來不了,這些都是他讓我給世子送來的。」

  「好、好。」何四姑娘道:「你快進來,今兒我二哥也在,他一直在等你。」

  說完這話,也不知怎的,蘇菱和何四姑娘同時覺得,如芒刺背。

  再一回身,才發現這於園正門口還有一尊大佛。

  何四姑娘拽了拽蘇菱的袖子,嘴唇不動,小聲提醒道:「晉王。」。

  她們一齊朝他作禮。

  「何玉蕘見過晉王殿下。」

  「蘇菱見過晉王殿下。」

  只一眼,蕭聿便知她不記得,強忍下直接把她抗回府的衝動,若無其事道:「免禮。」

  兩個姑娘作完禮便算了事,手拉手,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

  陸則都不忍直視了。

  晉王殿下文武雙全,氣度斐然,光是那峻拔身姿就勾得無數軍妓自願獻之。

  他今日來此,還特意束的白玉冠,為誰而束,不言而喻。

  可偏偏這蘇家女,愣是瞧都沒瞧一眼。

  到底俯瞰天下數十年,蕭聿抿唇不語時,何世子莫名發憷,背脊生涼。

  春日宴格外熱鬧,蕭聿甫一入院,便瞧見何國公夫人拉著蘇菱的手敘話,談笑間,可謂紅光滿面,何子宸坐在另一旁,端的是郎朗如日月入懷,玉樹臨風。

  光天化日之下,兩人看著還算守規矩,但偶爾目光一對。

  仍是郎有情、妾有意。

  何國公夫人看著何子宸道:「你這外放也快兩年了,今年怎麼也該回京了吧。」

  何子宸道:「元洲府那邊有考績跟著,這事兒子說了也不算,還得聽吏部調遣。」

  蘇菱輕聲道:「二哥哥此番何時走?」

  何子宸一怔,心說這事不是早就告訴她了?但轉念想起她在信中囑咐過,不許提起他們通信的事,便翹了翹嘴角道:「明日晚上就得啟程了。」

  蘇菱有些惋惜上巳節不能再見,但也知世家男兒自當以仕途為重,便道:「一路平安。」

  何國公夫人是打從心眼裡喜歡蘇菱,恨不得她早些嫁過來,只可惜鎮國公的意思,是非要等二郎回京才肯交換庚帖。

  思及此,何國公夫人嫌棄的看了一眼何子宸,道,「要不是為了阿菱,你當我稀罕你回來?」

  何子宸是個文臣,手指修長,指節分明,他伸手從案几上拿了個橘子,低頭剝開,放到何國公夫人手中,何國公夫人卻放到蘇菱手裡。

  何子宸柔柔的看著她道:「我心裡也急。」

  蕭聿聽不清他說了什麼,遠遠便瞧著,她的小耳朵紅了,還瞪了何子宸一眼。就像以前瞪他那樣。

  何子宸忍不住笑了。

  蕭聿看著眉來眼去的二人,上輩子的從容不迫頃刻崩塌,右手下意識搭在胯上。

  右胯,那是行軍打仗持劍的位置。

  雖說陸則是鐵打的晉王派系,但見此一幕,也不由替何二郎惋惜幾分,因為用不了幾日,蘇何兩家的婚事,便要徹底毀了。


  另一邊——

  何世子道:「殿下?」

  蕭聿回神。

  何世子又道:「今兒西苑搭了個戲園子,季樂班過來唱春日宴,殿下可有興趣聽聽?」

  老戲班、老戲曲,雖說蕭聿絲毫不感興趣,但想著她還在,仍是點了頭,「多謝世子美意。」

  於園的戲台子搭的很大,紅毯綠柳,七彩紅燈高高掛,賓客分屏而坐。

  戲子唱完戲,已至傍晚,謝幕時,當家花旦上前一步,聲情並茂地念了一首上古名詞《春日宴》。

  「春日宴,綠酒一遍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長相見。」

  蕭聿的拳頭越攥越緊,喉結一動,忍不住再度回頭,只見她坐在女眷堆里,伸著細白的頸,同何四姑娘交頭接耳,笑意淺淺,始終未看他一眼。

  夜幕四合,蕭聿重新上了馬車。

  車夫正準備駕馬回王府,只聽男人沉聲道:「今夜入宮。」

  阿菱,黃泉路奈何橋,輪迴路上千百夜,即便橫刀奪愛,問心有愧,你也只能做我蕭家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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