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1章:當軍官不在護短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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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皮爾斯的辦公室。

  「康普頓晉級上尉了,辛克上校昨晚簽發的,」斯皮爾斯將一份晉升令輕放在鄭英奇眼前,繼而又拿出了一摞證書:「這是營部簽發的,包括康普頓在內的很多人,都可以離開這場戰爭了。」

  這是退役書——康普頓、阿利和很多殘廢了的士兵一樣,對他們來說,這場戰爭,已經結束了。

  鄭英奇默默的看著那一摞證書,心情複雜。

  許久,他沙啞著聲音問:「長官,你找我來,是為了說這個嗎?」

  斯皮爾斯搖搖頭,輕聲說:「我是想說,」他看著鄭英奇,又組織了下語言,才說:「對很多人的來說,戰爭已經結束了,但對你我來說,戰爭還在繼續,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鄭英奇看著斯皮爾斯,不語。

  「這場戰爭對我們來說,還遠沒有到結束的時候,即便結束了,我還有迪克他們,都不希望帶出來的兵走不出這場戰爭,」斯皮爾斯看著鄭英奇,神色複雜的說道:

  「我也不想在戰爭中只要有困難就想到的那個人,永遠脫離不了戰爭。」

  「我想辦法給你弄一個月的假期,你該得到的假期。」

  鄭英奇看著斯皮爾斯,許久後說:「我沒事。」

  「我知道,」斯皮爾斯假裝沒聽出來這是鄭英奇的倔強,他說:「但一個人,總不能一直處在緊張的狀態,從D日開始,你就沒有得到過好好的休息,我想你需要這個假期——瓊斯中尉被調回團部任參謀了,你明白嗎?」

  「嗯?」

  鄭英奇不解的看著斯皮爾斯,瓊斯少尉是前不久到E連的一個軍官,一直在連部,是有名的西點軍校的畢業生,但他升官然後調到團部任參謀,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戰爭快要結束了,西點的畢業生要在和平時期服務軍隊,所以他們會被保護起來,明白嗎?」斯皮爾斯說這話的時候完全不像一個軍官,但卻很暖心,他接著說:「你也一樣,你擁有非常優秀的單兵戰鬥能力,在戰爭結束後像你這樣優秀的人,應該還留在美國軍隊,為軍隊效力,我不想你因為精神狀態,離開這裡,明白嗎?那將是美國陸軍的損失!」

  鄭英奇忍不住笑了,籠罩著他的陰暗情緒在笑的時候揮散的一乾二淨。

  「我很好,非常好。」鄭英奇恢復了平靜後說:「我不會有事的,你說的對,戰爭快要結束了,既然快要結束了,那就讓我堅持完吧——我還等著總統先生授予我國會勳章呢。」

  「好吧,」斯皮爾斯無奈的搖頭:「那這段時間暫時讓韋伯斯特代替你指揮吧,你多冷靜冷靜。」

  「是。」鄭英奇無所謂的聳肩。

  ……

  所謂的挑釁行為,是派出狙擊手隱藏在周圍,襲擊傘兵。

  2排的科布和1排的懷斯曼中招了!

  這兩人找到了一戶人間藏酒的地方,悄悄的拿出了好幾瓶獨自享用了起來,因為這幾天德國人太老實了,這倆混蛋放飛自我的時候把握住,一不小心飛的太遠了,導致直接喝醉。

  兩個醉洶洶的傘兵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出了偷喝酒的地方,然後在陣地上招搖起來,說起來也特麼夠意思,還拿著酒給其他人送,邀請大家一起和他們醉八仙。

  結果,才送出了一瓶酒,科布的肩膀就被子彈貫穿了,懷斯曼拖著科布忘戰壕里跑,卻被德國人緊接著一槍打中了膝蓋,好在他拼命將科布拖了回去,沒有出現陣亡。

  但事情並沒有這麼結束,韋伯斯特和2排新排長福利中尉來領人的時候,衝突爆發了!

  「是韋伯斯特你這個小白臉啊,」懷斯曼醉眼醺醺的看著韋伯斯特,掙扎著站了起來後卻因為傷勢立足不穩,又撲倒在地,他嫌棄的推開了扶自己的戰友,大著舌頭說:「怎麼,是來收拾我的嗎?來吧,收拾我吧!」

  韋伯斯特情知因為自己突然「踢」掉了鄭英奇的排長,在1排現在備受冷眼,因此沒有生氣,只是招呼其他幾個人把這傢伙帶走去救治,可一旁的科布卻直接和一名中士幹了起來——對方是執行福利中尉的命令,想把科布帶走的,但科布三言兩語間就和馬丁中尉打了起來。

  兩個新上任的排長一齊遭遇了刺頭!

  「我不去!我不要治傷,讓我死了算逑,」懷斯曼還在喋喋不休的叫喚:「連排長都換了,這是想把一排往死里弄吧,既然想弄死,還救什麼救?」

  韋伯斯特終於臉色黑了下來,怒道:「還愣著幹什麼?帶走!」


  懷斯曼被一排的幾個戰士一擁而上制服了,在韋伯斯特鐵青的臉色中直接抬了回去,但2排這邊就樂呵了,馬丁中士被肩膀受傷的科布一腳踹了個狗吃屎,怒極的中士直接掏出了手槍對準了科布。

  面對這樣的威脅,醉洶洶的科布不僅沒有害怕,反而指著心口叫囂:「往這裡打,打中一點,別打偏了,你不打你就是德國人的雜中!」

  「夠了!」福利中尉雖然憤怒,但還是不願意看到自己人相殘,呵退了馬丁後,開始教訓起了科布,但科布吃了狗膽,嘴裡瞎胡說起來。

  福利暴怒的讓人把科布綁了起來,怒氣衝天的說:「我要把他送上軍事法庭!我要把他送上軍事法庭!」

  這件事很快傳遍了整個E連,整個E連的氣氛變得微妙了起來。

  ……

  德國人挑釁似的開了兩槍後,鄭英奇就拖著亨利上了戰場,一個小時後,幾聲槍響將德國人的「挑釁」之火給澆滅了,回到1排休息的地下工事後,鄭英奇才知道了不久之前發生的事。

  「雅各布,」韋伯斯特第一時間找上門來,怒氣勃勃的說:「我要把懷斯曼送上軍事法庭!」

  「應該的。」

  「他該受到軍法的審判!他該被關進監獄裡!」韋伯斯特重複。

  「對,你說的沒錯。」

  軟綿綿的兩句應承,卻讓韋伯斯特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坐在了鄭英奇旁邊,說:「雅各布,你知道的,不是我擠走你的!」其實他找鄭英奇來的目的,其實是想讓鄭英奇給懷斯曼求情,自己順水推舟的就能把這件事大事化了。

  但鄭英奇的回答,卻像是滿是怨氣的樣子——韋伯斯特有些慌了,如果鄭英奇對他有意見,他這個排長在一排還能當嗎?

  「你也知道的,我不喜歡做軍官,否則……」鄭英奇笑著說:「我早換軍銜了。」

  韋伯斯特深有同感的點頭,然後又轉移到正題上,他說:「雅各布,懷斯曼這樣做我很為難,你應該知道的。福利現在正在給團部打報告,他想嚴懲科布,你說我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鄭英奇有些同情韋伯斯特,這倒霉蛋接手了自己的代理排長的職務,看似是運氣不錯,但實際上卻是倒霉血霉,福利也是這麼個情況,換作平時,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在部下中豎起威信,可現在呢?

  E連等同於在前線呆了兩個月,而且其中的苦戰次數不計其數,死掉了太多的人,就如懷斯曼,在訓練營時候和他關係最好的傘兵從D日開始到現在,要麼死了,要麼進了醫院,一次次重壓下,神經已經到了極限,一個簡單的換連長,卻成了壓垮他神經的最後一根稻草。

  可不處理,他這個排長還怎麼當?

  「和福利去聊聊吧,科布和懷斯曼應該處理,但儘量不要送軍事法庭吧,內部處理就行了。」鄭英奇支招。

  軍隊為什麼護短?是因為軍官們深知一個道理,那些兵他們是要帶上去打仗的,不護短,士兵怎麼可能把你當做長官?怎麼可能會無條件的執行命令?

  說直白些,今天福利和韋伯斯特把兩人送上軍事法庭,那他們在部隊裡的威信就會決堤!

  「內部處理?」韋伯斯特有些不解。

  「關禁閉也好,丟在前線處罰也好,甚至是揍他們一頓也好,都是處罰,這樣既能保全你的威信,也能讓手下的人更信服——當然,這只是我的建議。」

  論玩權術,絕大多數美國人就是個孫子——但他們不笨,就如韋伯斯特,經鄭英奇這麼一說,心裡也明白了過來,真心朝鄭英奇稱謝。

  他急忙去找福利,試圖分享自己從鄭英奇這邊學到的辦法,但他卻去晚了,怒氣衝天的福利中尉已經快速的寫完了報告,拿著報告直接去團部了,用2排老兵的話說:

  「他說他會把報告親自交到辛克上校手裡。」

  「這個白痴!!!」韋伯斯特憤然咒罵出聲。

  ……

  據說,辛克上校在接到了福利中尉的反應後,對福利中校意味難明的說:「你當時真應該一槍斃了他!」

  然後,剛從醉酒中醒來的科布就被團部的人直接帶走了,團部的人還想帶走懷斯曼,但卻被韋伯斯特阻攔了下來,韋伯斯特說:

  「我們已經罰過他了!他不需要去軍事法庭接受審判!」

  聞訊而來的斯皮爾斯陰著臉這時候接口說:「我會通過溫特斯少校向團部轉交處罰懷斯曼的報告,我們已經處罰過他了,他現在不需要被送去軍事法庭,明白嗎?」


  「好吧。」團部來人不在意的聳肩,然後朝一旁的福利中尉投去了一個你多保重的目光。

  「我……」懷斯曼怔在原地,久久說不出話來。

  「你把他的處理報告交給我。」斯皮爾斯冷冷的對韋伯斯特說了一句,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臨時的關押地,從他來到離開,目光從沒有在福利中尉的身上停留過一秒鐘。

  懷斯曼最終被韋伯斯特狠狠的收拾了一頓,很慘,但他沒有怨恨過韋伯斯特,一排的其他人也因此對韋伯斯特尊敬了起來,把他當做了排長,但2排卻不然,從團部的人帶走了科布開始,整個2排的氣氛就異常的怪異。

  沒有人敢違背福利中尉,福利的每個命令士兵們都會義無反顧的去執行,但是,2排的所有人,從沒有完美的執行過一次命令,每次都是各種打折。

  而最讓不可思議的是,在一次德國人報復似的進行的偵察行動中,2排所有人,和德軍的偵察分隊幾乎是一觸即潰——這在E連短暫而又光榮的歷史上,簡直是不可想像的。

  最讓人無語的是,被德國偵察分隊嚇得潰敗的2排陣地,被一排的四個傘兵輕易就給奪了回來,這已經不是打臉了,而是拿著一柄四十米的大刀砍臉!

  韋伯斯特嘆息:「福利完了……」

  他嘆息的同時,又萬分的感激不遠處的鄭英奇,如果不是鄭英奇教他,或者他和福利一樣犯下了這樣的錯誤吧。

  「你說,2排的那些傢伙,怎麼敢這麼做?」韋伯斯特異常不解的向鄭英奇請教,他以為2排頂多是陰奉陽違,但沒想到那些傢伙居然能做出這樣的事來!「怎麼能這麼做!」

  「人心散了,隊伍就沒法帶了,」鄭英奇看了一眼遠處像一群敗兵一樣麻木坐著的2排傘兵,輕聲說:「更何況,這已經不是簡單的人心散了的緣故,兔死狐悲物傷其類,沒有人願意自己的長官這麼的苛刻。」

  對一個士兵來說,上了軍事法庭被判決後,等於血白流了,仗白打了,儘管科布是自找苦吃,但有懷斯曼的例子在,福利不可能給部下們留下一絲一毫的好印象,而他們還需要打仗,誰願意在戰爭中,跟著這個樣子的指揮官?

  要知道,E連的傘兵們,當初可是差點譁變把索貝爾給逼走了,甚至有人都決定上了戰場朝索貝爾打黑槍了!

  2排的問題很快就得到了營部的重視,畢竟,2排的不戰而逃,在E連的歷史上絕無僅有,幾乎等同於締造了E連的溫特斯,當然明白問題出在哪。

  「我會把福利調到營部,你覺得誰適合帶2排?」溫特斯詢問斯皮爾斯。

  斯皮爾斯毫不猶豫的說:「雅各布。」

  「你剛撤了他的排長……現在讓他去2排做排長,不合適吧?」

  「他狀態好了不少,再說,我們明天就要撤回去當預備隊了,我想,我們有足夠的時間讓雅各布恢復過來。」

  「好吧,如你所願。」

  ……

  次日,2排的排長變動和全臉撤回去重新當預備隊的消息一起下達到了2排。

  「太好了!」

  「德國佬,我們要換防了,你們,敢不敢趁著我們換防來一波襲擊?你們敢不敢!」

  2排的所有人在嚎叫,甚至有人朝對面的德國人大喊了起來,德國人當然沒有回應了——他們是真的巴不得眼前的這支部隊滾回去!

  福利中尉臉色很難看的在收拾東西,沒有人來幫他,也沒有人朝他這個前排長說過一句話,外面的那些歡呼,更像是歡呼他這個排長走人。

  而整個2排的歡呼,隨著一臉無奈的鄭英奇步入,慢慢的平息了下來,只有一張張的笑臉,在歡迎著他的到來。

  嗯,僅僅幾天,鄭排長重新上線發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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