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瓷瓶里的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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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我話還沒說完呢。」

  衛詩君反應過來,要去追時,哪裡還有林蘭亭的影子。

  「這人什麼毛病啊,怎麼曲解我的意思?」

  衛詩君頓住腳步,「是不是我表達有問題,叫他誤會我要拿紫火丹再跟他換安神丸?」

  她細細琢磨了下,一拍腦門。

  定然是了。

  她該先說上次送錯了,而不是上來就說要送他紫火丹,哎,果然她不適合客套,「該直說的,下次一定要直說。」

  衛詩君嘀嘀咕咕回了房,視線落在那裝安神丸的匣子上,走過去打開,裡面還剩十四粒。

  這十日,她一日一顆,白日睡得極好,效果這樣好,連裝藥丸的匣子都鑲著寶石,想來十分珍貴。

  定是得來不容易,林蘭亭說要找皇后娘娘討要……

  壞了!

  他跑得那麼快,會不會是擔心她獅子大開口?還是覺得她貪得無厭?

  若真是如此的話,那的確是她占了便宜,玉佩於林蘭亭這樣的大將軍來說,算不上什麼名貴之物。

  偏生她還想著討回來,念及此,她放下匣子還是追了出去。

  得說清楚的,免得林蘭亭再給她弄來安神丸,到時,她更不好開口討回玉佩了。

  可出了太子府,哪裡還有林蘭亭的影子?

  衛詩君初來乍到,對皇城也不熟悉,想想林蘭亭剛說要去打聽皇后在宮外置辦太子府的事,猜想他應是進了鳳昭皇宮了。

  那她便不好追了,衛詩君只得返回府中,等著下次見面再說。

  隔壁的暗巷裡,林蘭亭握緊手中荷包,見衛詩君停了腳步,暗暗鬆了口氣。

  那日收到玉佩,起初他覺得是衛詩君藉機表達對他的情意,可遐想不過片刻,現實就讓清醒了。

  因為一路同行,他清楚的察覺到,衛詩君是有意遠著他的,那樣磊落的姑娘,若真的對他有情,絕不會玩欲擒故縱的把戲。

  倒是送錯的可能性比較大,之後兩次接觸,她欲言又止的樣子,讓他更確定。

  她是真的送錯了。

  剛剛見她又拿出一個荷包,他便明白,她想換回來,鬼使神差的,他不想還給她。

  劍眉深蹙,林蘭亭拿出玉佩,手指捻磨,一時想不明白,年近三十的他,怎麼會做出這樣幼稚的舉動。

  她會不會看出什麼,從而瞧不起自己?

  「將軍,我們要出去嗎?」隨從石頭瞧著出神的主子,小心問道。

  他是自小跟著林蘭亭的隨從,因著那時剛成婚,林蘭亭不忍他新婚與妻子分隔兩地,便讓他留在了鳳昭。

  這次送安神丸,才又回到他身邊當差。

  想到石頭是已婚男子,林蘭亭輕咳一聲問道,「石頭,麗竹送你東西,你可珍視?」

  麗竹是石頭的妻子,也是在林蘭亭院中伺候的。

  「麗竹送奴才東西,那是麗竹對奴才的心意,奴才自然得寶貝著,她給奴才做的衣裳鞋子,奴才平日都捨不得穿,生怕弄壞了。」

  石頭試探道,「將軍,您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林蘭亭睨了他一眼,「怎麼,成婚還能讓你狗膽都肥了?」

  「奴才哪敢,奴才不是為將軍高興嘛。」

  石頭見自家主子並未真心發怒,便大著膽子以過來人的身份,企圖勸說這根老光棍早些開竅,「將軍,奴才也是成婚後才知有了媳婦的好……」

  「多話。」林蘭亭截了他的話頭。

  他能不知道同心儀女子成婚後,日子有多好?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

  這一路上,光瞧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就夠他懂許多了。

  那膩膩乎乎的,但,也著實瞧著甜蜜。

  可他和衛老三之間,倒沒太子和太子妃那樣的情意,不過,若走到一處,想來日子也是有意思的。

  牽了牽唇角,他將玉佩遞給石頭,「不必你跟著,現在回去,讓麗竹去庫房領最好的絲線,給本將打個絡子。」

  他要將它掛在腰間,送給他的就是他的,哪有要回的道理,不存在的。

  石頭心裡樂開了花,天哪,他家將軍這個老樹終於要開花了。

  忙不迭道,「您放心,我們夫婦定然給您辦得妥妥的。」

  林蘭亭不願再看石頭那露出牙豁子的笑,運起輕功就往皇宮去,還夫婦?有媳婦了不起麼。

  哼。

  因他走的是捷徑,所以與剛出宮的時煜兩人剛好錯開。

  馬車上,衛清晏靠在時煜肩頭,低聲道,「皇宮裡竟沒發現一個對皇后有怨的怨氣。」

  今日在宮裡,無論是遇到的活人,還是死後的怨氣畫面,都是對皇后的敬畏、稱讚或感激。

  衛清晏瞬間想到了時德厚,當年時德厚亦是處處表面的仁德賢明。

  時煜將人往身邊攏了攏,輕嗯了聲,「看到父皇牌位時,我有些鼻頭髮酸。」

  可見到皇后時,他卻沒有那樣的感情。

  活生生的母親,卻不及父親的牌位讓他更動容,他亦想到了時德厚,或許林皇后對他的確有些真情,可經歷過時德厚的欺騙利用,他已不敢將林皇后的感情當真。

  衛清晏明白他的心情,握住他的手,將頭在他肩頭蹭了蹭,「不必勉強自己。」

  先不說林皇后待時煜真心有幾分,兩人二十多年沒有接觸,在時煜已經長成的年紀,要他對林皇后有多深的孺慕之情,的確是為難他了。

  何況,她覺得鳳昭皇后對時煜更多是利用。

  初次見面,便在兒子面前提起國璽,但凡時煜是個有野心的,定然會設法從青蕪手中拿回那半塊國璽。

  她能想到的時候,時煜怎會會想不到,心裡還不知有多失落呢。

  時煜轉頭在她額頭親了親,「無礙,她真我便真,她假……那些話聽聽便罷,但有一點,我能確認,她希望我和之安和睦。」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母愛,害怕他會傷害之安,三句兩句不離之安尋他的功勞。

  之安成年,林皇后絕口不提為他分府,而今日之安帶著他們在皇宮參觀,路經東宮時,之安原本想進去看看裡頭修繕如何。

  卻被林皇后尋了理由阻止了,或許,她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讓他和清晏住在皇宮,所以東宮根本沒有修繕。

  她早早在宮外置辦了太子府,那麼讓禮部尚書帶清晏去驛站,便是故意為之。

  因為林皇后知道,他定然不會丟下清晏獨自一人住在宮裡,如此,林皇后便可順勢將兩人都安置在宮外。

  等到了青雀街,看到太子府的門匾後,時煜無聲冷笑,愈加確定心中想法。

  但這失落也只片刻,他執著衛清晏的手,步入太子府大門。

  裡頭的管事下人,皆是林皇后派來的,見到兩人回來,忙迎著兩人去了主院。

  管家喚陳武,原是宮裡的一個管事,恭敬道,「不知兩位殿下喜好,府中暫按娘娘的意思修整了。

  娘娘說,若兩位殿下還需添置什麼,亦或者哪處需要修改,儘管吩咐老奴。」

  時煜頷首,不語。

  衛清晏則撫上博古架上一隻半人高的瓷瓶,問道,「這瓷瓶本宮瞧著不錯,可否再買一件放在書房?」

  陳武看了眼,有些為難,「殿下,這瓷瓶是從宮裡頭出來的,僅此一件,市面上怕是買不到。」

  瓷瓶里,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扯了扯衛清晏的衣袖,欣喜道,「姐姐,你是不是能看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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