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舊事成箋(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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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溯記得自己說過什麼,這個時候,他也就只能遷怒別人了。

  「朕來或不來,你們都應該通知朕的,這種事,朕不能知道嗎?」

  齊言嫣沒心情也沒耐心應付他,口氣冷淡的說:「皇上早就知道,他活不長的。」

  玄溯胸膛里像吃了一拳,說不出的悶痛。

  知道的,可這麼多年過來,他已經習慣皇兄病危這件事了,每每都化險為夷,他潛意識裡總覺得,皇兄不會走這麼快。

  玄溯煩躁的捏了捏眉心,人有些雲裡霧裡的。

  齊言嫣看著他,說:「衡親王自上回離開長春宮後便心事重重,一病不起。皇上還是去向太后交代吧,皇上究竟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玄溯想不起來自己到底還說了什麼,不太自信的反問:「朕還說了什麼?」

  他的聲音有些底氣不足,有些心虛,眼底隱隱泛起了些血絲。

  大門口人來人往的過於繁多,齊言嫣跟著他走去了無人的角落,面對面站著,她諷刺的笑道:「你說他生母被害,認賊作母。皇上居然為了刺激他,不惜這樣說自己的生身母親。」

  玄溯頓時舌根有些發麻了,口乾舌燥的。

  這話是在玄景落水過後,他一氣之下這樣說的,當時他也不知道於太后是他母親的,的確是為了刺激玄景,可玄景不是也沒信嗎?

  玄溯啞然半晌,問:「於太后知道了?」

  他倒是不怕於太后對他做出什麼來。

  只是從前他自以為占理,都是於太后和玄景對不起他,可這乍然他背負上了氣死玄景的罪……這罪名太重了,足以於太后往後餘生都不再原諒他。

  齊言嫣不知道玄景有沒有告訴於太后,她滿心滿眼只有對玄溯的恨了,故意道:「於太后當然知道了,否則這幾個月,於太后何故這樣對你?」

  玄溯察覺到了這幾個月於太后的冷淡,但他自己也滿肚子氣,除了必要的政務,也不想同於太后交流,便沒發現什麼。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齊言嫣有了一點報復的快感,原本滿腹的痛苦這時候也有了宣洩口:「皇上到這時候,就只在意於太后怎麼看你,都不問問衡親王最後的日子是怎樣過來,有沒有怨你,有沒有提起你?」

  她不該這樣莽撞的說這些,她失智了。

  玄景的死她不能平靜的去面對,她有難以排解的悲痛,也有很多很多的憤怒。

  玄溯啞聲道:「他至少最後的日子都有你陪著,也不錯了。」

  人都沒了,就算怨過又怎麼樣,他還能對著棺木去道歉嗎,早就於事無補了。

  齊言嫣垂下眼眸,眼裡靜謐的暗湖一片冰涼。

  玄溯道:「朕沒有錯,是你們背叛了朕,難道還要朕上趕著原諒他,待他好嗎?」

  說完,玄溯死死看著她,她微垂目光,視線落在他身後的地上,不知在想什麼。

  齊言嫣沉默著,玄溯也不說話。

  良久之後,齊言嫣道:「如果沒有於太后的庇護,皇上會殺了我吧。」

  玄溯垂在身側的手指蜷縮起來,反問道:「你覺得,朕得多寬容,才容得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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