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舊事成箋(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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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靜淑受了皇上的訓,左思右想之下,還是備了禮去鳳儀宮賠罪。

  這禮是姜妃的門面,自然不能寒酸,其中有隻金累絲鎮寶蝶趕花簪格外別致,寧羽欣然收下了,還立刻坐到銅鏡前插在了髮髻上。

  既然都收了禮,寧羽也就很給面子的留她坐一會兒。

  「都是自家姐妹,往後不必客氣,妹妹也是個可人兒,本宮瞧著挺歡喜的,怪不得皇上這樣喜歡。」

  姜靜淑懂一個道理,這人越是會說漂亮話,便越是事故圓滑,從前她在閨閣中聽說皇后與世無爭,想來都是假象。

  姜靜淑諂媚道:「皇后姐姐,妹妹剛來宮中初來乍到的,不知禮數,有冒犯姐姐的地方還請姐姐見諒。」

  「妹妹何時冒犯過本宮?」寧羽笑著說,「那日玉芙宮中也都是誤會一場。」

  皇后身側的芳姑姑順勢說道:「哪裡是什麼誤會,分明是那林貴人有意為之的,她來通風報信,不就是借您的手報復姜妃娘娘呢。」

  寧羽示意她住嘴。

  姜靜淑被勾起了疑慮:「林貴人?」

  她立刻想起了林貴人小產之後對她的怪異反應,看戲那日,林貴人也是以沒出小月子為由,沒有前來玉芙宮。

  寧羽搪塞過去,說:「下人不懂什麼,妹妹也不必多思多慮,傷了後宮和氣。」

  姜靜淑如何能不多想。

  「皇后姐姐,妹妹沒記錯的話,林貴人原先是住在玉芙宮的,後來何故去了瓊華宮?」

  這總沒有無緣無故的事兒,大概是林貴人做了妖,原本玉芙宮的主位姜靜婉不能容忍她。

  寧羽尷尬的笑笑,「妹妹,都是舊事了,何必再去究根問底。再者,林貴人小產之後便遭了皇上厭棄,如今她是沒有任何倚仗的了。」

  皇后話說得隱晦,暗示意味卻很強。

  姜靜婉也自然而然的心想,林貴人小產之後,皇上確實再沒有再去過瓊華宮,似乎是遷怒了林貴人的不慎。林貴人本就是個身份低微的賤人,若真弄死了她,也是不大要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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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消兩日的功夫,宮人便來稟報,說是姜妃對林貴人動用了杖刑。

  她自己也從美人榻上起了身,上了轎輦往瓊華宮去。

  林貴人倒也是個硬骨頭,那板子挨下去,慘叫歸慘叫,未曾求饒半句。

  「住手。」

  皇后開了口,林貴人才得以喘息的機會,她從長板椅上滾落下來,連滾帶爬的到寧羽面前,帶著哭腔道:「皇后娘娘,妾身冤枉啊!」

  寧羽不緩不急的淡淡開口,「怎麼回事?」

  姜靜淑看到皇后依然戴著她送的那支簪子,心裡很是舒坦,行了禮,道:「皇后娘娘,林貴人以巫蠱之術害人,當是死罪。」

  「巫蠱之術?」

  姜靜淑拿出一個小紙人,紙上殷紅字跡寫著的,是某一人的生辰八字,她解釋道:「這是我姐姐的生辰八字。」

  寧羽嚴謹道:「事關重大,等皇上來再做決斷吧。」

  姜靜淑頓了頓。

  「這事不必麻煩皇上,皇后娘娘您便可處置了林貴人。」

  她這麼說,寧羽心情愉悅了不少,溫和道:「本宮來前就讓人去通知皇上了,他很快會過來的。」

  姜靜淑的臉色凝滯了一霎,隨即一臉坦然,指著林貴人道:「你好好認了罪,咱們省點事兒,免得禍及家人!」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公然威脅上了,寧羽估摸著,姜靜淑是不是以為她聽不懂呢。

  寧羽是相信她的,存心害人,怎會做巫蠱那類玄虛的名堂,她會這麼想,皇帝也會這麼想。

  「你放心,皇上會明察秋毫,不會冤了你的。」

  過了一會兒,玄溯才趕了過來。

  他並未去看地上抹淚的林貴人,也沒管姜靜淑,先對著皇后審視了番:「皇后難得關心起後宮中事了。」

  寧羽神色恭謹道:「原先是臣妾力不從心,才多讓太后皇上代勞,這些本該是臣妾份內之時。」

  玄溯想問既然是你份內之事,你自個兒能解決,找朕做甚?終究是沒說出口,轉而去姜靜淑:「怎麼回事?」

  姜靜淑呈上小紙人,她的眼睛也紅了,「皇上看,林貴人私底下弄巫蠱之術,其心可誅。」


  小紙人上這明顯是個時辰八字。

  林貴人哭著搖頭:「皇上,妾身沒有!」

  寧羽示意她先閉嘴。

  玄溯擰眉道:「你是說,林貴人弄這玩意兒詛咒你?」

  姜靜淑愣了一下,「皇上,這是我姐姐的生辰八字。」

  玄溯納悶了,他哪裡分得清誰誰的生辰,不動聲色的繼續問:「你怎麼發現的?」

  「我過來看望林貴人,不經意發現的。」

  說這話時,姜靜淑的口氣還很冷靜,隱隱透著些許氣憤。

  玄溯口氣淡了些:「朕告訴過你,別來找林貴人。」

  姜靜淑嘴一抿,眼淚就掉了下來:「皇上,嬪妾也是好心,怕林貴人一人坐著小月子煩悶,便……」

  林貴人沒被允許開口說話,可這會兒再不說,命都沒了,她喊道:「姜妃娘娘您一來就讓煙兒出去,緊跟著拿出這小紙人兒說在我這兒尋到的,妾身百口莫辯啊!」

  「你還要狡辯!」姜靜淑怒道,「你這賤人,死到臨頭了還嘴硬!」

  「皇上!妾身沒有啊!」

  玄溯很客觀的說了句:「這紙人墨跡不陳,是新物,靜婉已經被打入永巷,林貴人沒必要再做出這等事兒。」

  姜靜淑抽泣道:「姐姐儘管在永巷受苦,可到底還活著,誰知道這賤人是不是畏懼我姐姐死灰復燃,又或者恨我姐姐入骨,巴不得我姐姐不得好死呢!」

  各自有各自的說辭,儘管姜靜淑的做法漏洞百出,可玄溯也並不在意林貴人究竟做了還是沒做。

  姜靜淑和林貴人之間,孰輕孰重,是毋庸置疑的。

  玄溯嘆了口氣,凌厲的目光看著地上的林貴人,發話道:「林貴人以巫蠱之……」

  寧羽把那小紙人拿了過去,捏在手裡細看。

  「這是白鹿紙?姜妃妹妹,這不是本宮賞給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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