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紙鳶趁東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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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閨女都是心頭寶,當爹的一想到閨女有天要出嫁就生氣,更別說現在閨女還這么小。

  姜行則話裡有話道:「沒那心思,你們齊家這麼急著讓她到人前來?看那樣子,跟皇上都認識了吧?想發展下青梅竹馬?」

  齊亦呈當做沒聽見,依然細緻的剔蟹腳,餵給閨女吃。

  對方不說話,姜行則更登鼻子上臉了。

  「齊尚書也很看好這個小孫女?」

  句句不離齊言嫣,齊言嫣卻愣是沒聽懂這個人說的話到底什麼意思。

  不過她看出來了,爹爹不愛搭理他,還因為這個人說的話很不高興。爹爹不高興,那她也不高興。

  她嘴裡嚼著食物,腮幫子鼓鼓的,滿臉天真的對姜行則說:「叔叔喝了很多酒?」

  「沒有啊?」

  這宴才剛剛開始呢,哪有現在就喝多的道理。

  齊言嫣拿手當扇子,扇了扇空氣,很嫌棄:「叔叔嘴巴臭臭!」

  小孩子的聲音清脆又響亮,姜行則立馬感覺到不少人向他這裡看來。

  無比尷尬,也不能當眾指責一個小孩胡說八道,他扭頭捂著嘴哈了一把。

  到底臭不臭的,啥也沒感受到。

  姜行則在這種場面丟了面子,越想越惱,壓低了聲音道:「齊統領,令嬡胡言亂語,你也不管管?」

  齊亦呈口氣很不好的懟道:「這么小的孩子,頂多是童言無忌,你跟個小孩計較?」

  姜行則是刻意小聲說的,齊亦呈卻沒顧忌旁人會不會聽到。這下子,姜行則又被當眾打了一巴掌似的,憋著滿肚子氣徹底閉上了嘴。

  終於不再唧唧歪歪了,齊言嫣很得意,傲嬌的哼了聲。

  齊亦呈無奈,小聲道:「小祖宗,下次遇到這種情況,不理就是了。」

  小丫頭更不高興了。

  「難不成咬回去?」

  「舉起棍子,狗就會閉嘴的,還會跑。」齊言嚴肅的說教道,「爹你一開始不應該慫他的。」

  齊亦呈嘆了口氣,「沒慫。只是男人的勇氣,應該用在戰場上。」

  齊言嫣認真思考了下他這句話,最後點了點頭。

  「爹爹說的對。」

  而高高在上的皇帝那裡,阮薇問玄溯看不看雜技。

  這種日子可不能只能大人們高興,總要搞些小孩子喜歡的節目,比如雜技,為此阮薇事先安排了幾個雜耍團進宮候著。

  玄溯搖搖頭,聲音很洪亮的說:「我想看齊統領打老虎!」

  於初夢和阮薇很意外,殿上其他人也很意外,大家都齊刷刷的看向齊亦呈。

  齊亦呈慌忙起身回話:「皇上,臣無用,打不了老虎啊。」

  玄溯詫異的目光,落在了齊言嫣身上。

  那目光里就一個意思:你才吹牛。

  齊亦嫣看看爹爹那不知所措的樣,委屈的低下了頭。

  明明爹爹告訴她,他可以打老虎的。

  玄溯想說自己根本沒有說笑,是認真的,但母后發了話,他只能作罷。

  -

  於初夢很少陪伴玄溯,不過這麼重要的日子,她肯定把其他的事都放放,親自去太極宮哄睡他。

  玄溯很調皮,閉著眼假裝睡著,等於初夢站起來,他又眼睛睜得大大的。

  於初夢只好又坐回去。

  她猜,大概是她很少哄溯兒睡覺的緣故,平時都是阮薇哄的,所以孩子跟她一點都不親近。

  玄溯突然道:「玄惜今天不太高興。」

  今天也是玄惜的生辰,可溯兒做了皇帝之後,旁人哪怕都給玄惜送了禮,也都不敢給她這位公主過生辰,怕衝撞了皇上。

  玄惜大概是聽哪個多舌的宮人說了,今日也是她的生辰,可是卻沒人給她慶祝,她便在宴上一直都撅著嘴,不大高興。

  於初夢摸摸他的臉,「晚點母后就去陪惜兒。」

  玄溯說:「母后去吧,小母后陪我就好了。」

  於初夢認為「小母后」這個稱呼有點彆扭,但也沒說什麼,只是強調道:「要說朕,不能說我。」


  玄溯撇了撇嘴,看向阮薇。

  他覺得「朕」很難聽,而且不想搞特殊,他想跟別人一樣。他太討厭自己不能跟別人融入到一起了,所以都不肯自稱為朕。

  不過這會兒,阮薇道:「你母后說得對。」

  玄溯抓起被子蓋住自己的臉,「你們都去陪惜兒吧,我要自己睡。」

  「你……」於初夢眉頭皺了起來。

  阮薇做和事佬:「今天溯兒生辰,就隨他去了。」

  玄溯在床上翻了個身,像個烏龜一樣縮在被子裡。

  孩子鬧脾氣,於初夢也不想慣著他,轉身就走,還拉上了阮薇。

  太極宮外,無星之夜,風吹過來都是暖的。

  阮薇發現已經有好一陣,沒有同她一塊兒走過夜路了。

  「其實,溯兒很孤單的,小孩子不想要別的,就想要人陪他玩。」

  於初夢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說:「太監侍衛們都可以陪他玩。」

  「那不盡興呀,宮人都只會討好他。」

  高處不勝寒,玄溯小小年紀就有了這樣的煩惱。

  於初夢沉默良久,最後道:「去看看惜兒吧。」

  雖然玄惜是小珠生的,可她喊了母后,於初夢就不能太苛待了她。

  玄惜也吃虧不到哪裡去,世人眼裡,她作為於太后親生的公主,地位都高於玄景,討好惜公主的不計其數,反而玄景才是無人問津的。

  回到寢宮已近亥時。

  於初夢很困就想洗洗睡了,阮薇卻非要說養了朵新花,要拿來給她看看。

  興致這樣濃,於初夢也不忍心掃她的興。

  很快,阮薇去而復返,雙手背在身後,站到她面前,有些緊張和不好意思,遲遲沒有把東西拿出來。

  「什麼呀?」於初夢更好奇了。

  她自己繞到身後去拿,阮薇還躲閃了下,躲了幾個回合後,最後於初夢把她人給按在了床上,才拿到她手裡的東西。

  是一支玉雕的君焦花。

  月光透過窗照來,玉泛著清透的光澤,雅致脫俗,巧奪天工。

  阮薇紅了耳尖:「玄瑋砸了上一個,這個,不會再被砸了。」

  於初夢這就有點後怕了。剛剛動作那麼粗暴,差點就弄碎了這花,這玉雕的花多嬌氣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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