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青苔瓦上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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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掙扎著就要起來,夏秋靈趕緊道:「你躺好。」

  夏庸乖乖的把撅起的身子躺回去。

  空氣中突然的尷尬,彼此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

  「我……」

  兩人同時開了口。

  夏秋靈很客氣的說:「你先說。」

  夏庸清了清嗓子,義正言辭道:「我的傷畢竟和你有關……你得等我痊癒了再走。」

  好轉是一個說法,痊癒又是另一個說法。

  但凡有條疤痕還在,他就不管這個叫痊癒。

  夏秋靈沒法拒絕,只能答應:「好。」

  -

  沙沙的書頁聲特別催眠,阮薇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於初夢很快注意到了,一如往常的,取了披風動作很輕的給她披上。

  只是平日裡她還能睡好一會兒,這回卻因為這個動作轉醒過來。

  阮薇睏倦的雙眼眨了眨,「忙完了?」

  其實並沒有忙完,但是於初夢聽出來她有談話的意思,就輕輕「嗯」了一聲。

  阮薇攏了攏肩上的披風,剛睡醒是有點冷,有這條披風就很舒服。

  而有些事情,總不能讓初夢最後一個知情吧。

  「你娘兄弟姐妹很多,不過當年她同輩中入了官場的,也就兩個弟弟,是你的兩位舅舅。」

  「嗯?」

  阮薇道:「你這兩位舅舅,尤其宴遠之,風評特別好,至今還有很多老臣記得他年輕有為。只是你的這兩位舅舅在獲罪被逐出皇城後,就再無了音訊。」

  於初夢點點頭,心裡隱隱生了幾分期待。

  「是有他們的消息了嗎?」

  阮薇道:「夏秋靈長得很像你,你有沒有想過……」

  於初夢搖頭。

  「不可能。」

  宴家當年的禍事算得上慘烈,牽連的人多,被赦免的人也多。沒有功名的男丁或女眷,基本都安穩留了下來做小百姓。

  有烏紗帽的,反而都沒有被輕饒。攜家帶口的說是逐出皇城,實際上逐出了啟元朝,一世不能回來。

  而夏秋靈五六年前就已經在金陵城了,那個時候,兩位舅舅根本不可能回來的。

  阮薇捻著手指道:「要不,你問問你娘吧。」

  於初夢想了想,還是否定。

  「五六年前那時候,我娘在淮南。她一回來,恰逢夏秋靈進宮,她們不可能認識的。」

  有些時候,很多蹊蹺和證據都放在眼前,初夢還是會下意識覺得不可能,因為事關她母親。

  阮薇也不死磕這個問題了,靠在桌上,以手臂為枕,轉移話題道:「聽說巫馬殊在瑾王府養男寵。」

  於初夢忍不住笑道:「她還往玄政床上送男人。」

  巫馬陵走後,巫馬殊就徹底放飛了自我。

  -

  玄政以為洗個澡總能清淨一下。

  剛泡進浴桶里,一個男子繞過屏風,行了個禮:「殿下,我來伺候你。」

  玄政閉著眼,也習慣了沐浴時候被人伺候,就「嗯」了聲。

  直到那個男人一條腿邁進了浴桶。

  玄政一驚,睜開眼,看到的是一個身材修長健碩,不著寸縷的男人。

  一條修長的腿已經踏進浴桶,另一條腿緊跟著要邁進來。

  「出去。」

  男人沒聽見似的,淌進浴桶後貼到玄政身邊來,柔若無骨的手撫上他的胸膛,鼻子湊到他脖頸間輕嗅。

  「殿下好有男人味……」

  男人騷起來,真是沒有女人什麼事了。

  「殿下風華絕代,我只是愛慕殿下……」

  男人在他喉間親了一下。

  玄政這還不好對這男人做出過激行為,畢竟是他自己像巫馬殊承認的好這一口。

  萬一他改口說喜歡女的,沒準現在一絲不掛出現在他浴桶里的就是巫馬殊了,那不得更可怕。


  水中他握緊的拳頭,青筋都暴起了。

  「我對你沒感覺,你走吧。」

  「那殿下喜歡什麼樣的?」

  玄政聽著這妖嬈的聲音,硬著頭皮道:「本王喜歡有陽剛氣的。」

  男人頓時就沮喪了,狼狽的從浴桶里爬出去,胡亂穿起了衣服,嚶嚶哭著開門跑出去。

  玄政鬆了口氣,閉上眼睛。

  沒一會兒,門又開了。

  玄政估計又是哪個男人,不耐煩的要命,洗個澡都不安分,起來得了。

  他剛一站起來,巫馬殊也竄到了她面前。

  雙雙呆滯了片刻後,玄政猛地又坐進水裡,濺起一片水花。

  玄政臉憋得青紅。

  「滾。」

  巫馬殊雙手撐著浴桶,俯低身子,逼近他的臉。

  「你不是喜歡有陽剛氣的,我不行?」

  她使勁擠了下眼睛:「安槐的天師在我出生時就算過,我是個有陽剛氣的,命硬。」

  玄政被她逼的,就差把頭也沉進水裡了。

  巫馬殊不鬧他了,直起腰,憋著笑:「小皇上生辰,你為什麼不去?」

  玄政冷冷淡淡的糾正道:「皇上就皇上,不能喊小皇上。」

  「好好好。」巫馬殊說,「你快點起來,帶我進宮湊熱鬧去。」

  玄政幾乎沒考慮,就說:「不去。」

  巫馬殊是個哪裡熱鬧就要去哪裡的性子,皇上生辰這麼熱鬧的事兒,她一大早就梳洗好了,結果等了玄政半天,卻得知玄政不去。

  雖然她自己有參宴資格,可她就是想拖著玄政一起去。

  外面都傳玄政不喜歡她,她為了維護玄政那點癖好都忍了,可她到底也是要面子的,如果玄政帶他出現在眾人面前,那至少能說明玄政也沒那麼嫌棄她。

  如果她一個人去,就不一樣了。

  「為什麼不去啊?」

  玄政不回答,只說:「出去。」

  巫馬殊就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你是不是跟於太后有矛盾啊,我聽說你之前跟她政見不合,該不會是因為於太后,才不去的吧?」

  玄政想起他喝多的那一天,她說的那些話,胸腔里就仿佛有一隻手揪緊了他的心臟,隱隱絞痛。

  巫馬殊見他神態,就覺得自己說對了,大大咧咧的說:「那個女人一看就很壞,能做到太后這位置上的都不是善茬,你怕個啥啊,你是我的男人,她跟你作對就是跟安槐作對,她敢拿你怎麼著?」

  玄政的眼色更冷了些。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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