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溯洄從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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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瑋自此後變本加厲,甚至白日宣淫。

  半個月過去,是頭牛也該累死了,可他迫切的想證明自己沒問題,就硬挺著,還拉了幾個低階嬪妃一起。

  那幾位做常在答應的,哪怕再不肯接受這場面,也不敢違背皇帝的要求,硬著頭皮上,只是個個回來後都有點尋死覓活消極厭世的想法。

  這些姑娘們哪怕不是出身顯赫,好歹大多也是正經人家的小姐,規規矩矩,清清白白的,哪裡接受得了經歷那樣不堪的事兒?

  一時間,諸多女子心生恨意,都敢把「皇上荒淫無度」這句話掛嘴上了,前朝後宮都是一片哀聲怨道。

  玄瑋身子耗費得狠了,不知不覺中,人越發頻繁的感到疲乏,連早起去上朝都有些吃力了。

  因連續兩日上朝遲到,十幾位大臣便在朝堂上長跪不起,他們不提皇上的過錯,只是奏請處死西邑妖女。

  於繼昌也在跪請之列,玄瑋冷著臉甩了他一句:「於愛卿,你不必鼓動人搞這些名堂,朕無論寵幸了誰,都不會影響你閨女的後位。」

  言出,殿上一片死寂。

  於繼昌饒是一把年紀見過不少世面,仍然傻了眼。

  其他大臣們也聽得難以置信。

  皇上竟然在朝堂之上,當著朝臣的面說出這樣沒有格局的話來。

  這是皇后之位會不會被動搖的事麼?

  皇后羸弱身軀,為國為民在太極宮外長跪,不僅沒能動搖皇帝分毫,還遭皇帝毒打。這番經歷,已然激起臣怒民憤。

  如今皇后在臣民心目中賢德偉岸,而皇帝卻荒淫昏聵殘暴。只是皇后的遭遇在先,無人敢追隨其後冒死進諫而已。

  眼下,臣子是變著法子勸帝王正私德,重朝綱,也是幫他及時挽回在百姓間的形象。這位帝王卻認為,這一出只是於繼昌擔憂女兒後位,才拉攏大臣們作出的舉措。

  下朝之後,這些老臣們個個面面相覷,唉聲嘆氣,沒有多言。

  -

  溯兒完全被寵壞了,屁股一沾到搖籃就會醒來大哭,白日就完全賴在了阮薇懷裡。

  阮薇卻樂在其中,抱不膩似的。

  於初夢看著都覺得累,從她懷裡接過了溯兒,盯著他的小臉看。

  「鼻子和嘴都像他爹。」

  特意這麼去對比,才會覺得有幾分相像,畢竟嬰孩的五官都還沒長開。

  聞言,阮薇就不怎麼高興了,小聲嘟囔:「我的孩子怎麼像他了。」

  於初夢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不高興,還是得趕緊哄著:「好,不像他,像你。」

  阮薇又高興起來。

  「會像我的,都說孩子養著養著就會像養母的。」

  於初夢忍不住笑了,這八成是那些人為了哄薇薇說的話。

  她也聽說過這個說法,只不過,人家那養母是餵奶的。孩子吃人奶,慢慢的會有幾分相像,可阮薇沒奶。

  想到這裡,她回憶下溯兒乳母的模樣。還行,長得也不賴。

  「明日垌樓使臣進皇城了。」於初夢對垌樓來的人還挺期待,那是薇薇的娘家人,可惜她大概見不到。

  阮薇心裡是有點兒不舒坦的,狗皇帝對垌樓使臣太過怠慢。

  不指望他特地為之設宴,可他都沒容許使臣進宮,更不打算親迎,只是派了齊大人在鴻臚館招待。

  也就是說,垌樓使臣到達皇城後,得向齊大人開口請求見皇帝,皇帝才會見。

  這一切,都提醒著阮薇,垌樓國是出於一個怎樣的弱者位置。弱肉強食,這沒什麼不公平的,只是阮薇總有些不甘心。

  於初夢見她沒回話,視線從溯兒臉上挪開,看向她:「垌樓無論強弱,好歹是個國邦。當年先帝對待異國來客,都是主動禮賢下士的。」

  阮薇點點頭:「就是欺負垌樓,碰到巫馬陵又慫包一個,那東西真欺軟怕硬得很。」

  「是這樣,」於初夢笑著說,「你知道他那德性,就不要為此困擾。你要相信有溯兒在,垌樓會好起來的。」

  -

  都以為垌樓使臣會請求謁見皇帝,卻沒有,使臣只請求見貴妃。

  娘家人過來,玄瑋也沒道理不同意,直接就允了。


  果不其然,來的人是垌樓大皇子,阮野。

  「哥。」

  身旁都有人盯著,阮薇心裡縱使有些波瀾,也做不出激動的樣子來。

  四目相對之間,頗有感慨而已。

  阮野一上來便問:「巫馬陵給垌樓送了很多錢財,你知道麼?」

  阮薇是不知道的,不過巫馬陵有說過一句,垌樓有需要可以向他求助,但阮薇不想欠這種人情,就沒有開口。

  她垂下眼眸,密長的眼帘在她眼下倒映出一片陰影,阮野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阮野道:「我們需要這筆錢財,它可以改善垌樓許多現狀,可巫馬陵說,這是為五公主送的,我們便不敢收。你是啟元的貴妃,不該和巫馬陵有所瓜葛。」

  阮薇笑了笑,他白操心了。她本不能和巫馬陵有瓜葛,這不是皇帝上趕著送她麼?

  阮野看到她唇邊這諷刺的笑意,理解了些許,話鋒驟轉:「這些年,垌樓變化很大的。」

  「父王母后可還好?」

  「好著,你不必掛念,」阮野目不轉睛得看著妹妹,道,「還記得禿子的小媳婦麼,你從前跟她玩的最好。」

  阮薇愣了一下,睜大了眼睛。

  阮野漫不經心輕描淡寫的說了句:「你同她多像啊。」

  阮薇身子僵得厲害,動彈不能。

  禿子,那是他們幾個兄弟姐妹在背地裡給三皇叔起的綽號,而三皇叔的妻子,早已死在了十年前。

  那個女子來自鄰國,也並非生老病死,而是三皇叔處死的。

  三皇叔察覺了這個女子的不對勁,因而派人去鄰國查了她底細,發現她的柔軟溫順都是偽裝,她抱有目的而來,野心勃勃。

  在查明之後,三皇叔先是佯裝不知,又試探了她一些時日,最後,以一杯毒酒的方式處死了她。

  而哥哥現在卻說,自己像那個女子。

  是像了偽裝的人設?

  還是像了,那被三皇叔識破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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