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心照不宣(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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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薇反握住她,安撫道:「別激動,咱們弄清楚來龍去脈,再想辦法給妙蓉洗脫清白。」

  江夫人才意識到自己失禮了,鬆開阮薇的手腕,在她示意下坐到了紅漆圈椅上,痛心疾首。

  「我的妙蓉冤枉啊,丹陽這毒婦真是什麼喪心病狂的事兒都做得出來,也難怪皇后要殺了她,本就該死,只是可憐了我的妙蓉……」

  只是言語誘導一下,萬萬沒想到江夫人就這麼言之鑿鑿的咬定那事一定是丹陽做的了。

  阮薇很耐心的聽她訴了一堆苦,等她情緒穩定一點,再聊道:「丹陽長公主和於夫人,到底有什麼過節啊?」

  這才是重點,她必須要問的。而且還得很耐心,顯得自己只是隨口一問,不能讓對方看出來自己目的就在此處。

  江夫人唉聲嘆氣一番,最後道:「有些荒唐舊事說出來,娘娘你不敢相信的。皇后父親於繼昌,原先是同丹陽好的。」

  阮薇故作震驚:「有這回事?!」

  一邊「於繼昌」,一邊「青凌」,阮薇便能感覺到,江夫人對皇后的父親是頗有微詞的,而與於夫人比較親厚。

  阮薇這個驚訝的反應,江夫人聊八卦的興致濃了起來。

  「其實很多人知道的,只是大家都不說罷了,你見過夏侯的長子夏庸沒?」

  阮薇搖了搖頭。

  江夫人低聲道:「我們都覺得他長得像於繼昌。」

  「天吶!」

  阮薇驚呼一聲。

  聊八卦的樂趣就在於,看到對方那震驚難以置信的表情,這樣江夫人就會覺得特別有意思。

  「後日夏庸不是成親麼,你讓皇上帶你去,你瞧瞧像不像於繼昌。」

  阮薇卻想到,那長相已經這麼淺顯了,定國公真的一點不知情麼?都在演?

  江夫人道:「夏侯頭頂綠油油的,他倒還穩得住,我就不信夏侯一點兒都不知道。」

  阮薇皺眉道:「估計是知道的吧,只是敢怒不敢言?」

  江夫人壓低聲音,道:「當年,於繼昌和丹陽那多猖狂,各自都嫁娶的人,在金陵城中另外置辦了一座宅子,他們就公然時不時的往那兒住,視夏侯和青凌為無物。」

  阮薇有些裝不出來那副津津樂道的樣子了,心裡頭悶得厲害。

  在她的想像中,於大人和丹陽當年應該是偷偷摸摸的,沒想到竟如此堂而皇之,這屬實沒把人放在眼裡,她簡直沒法直視於大人了。

  「就沒有人一狀告到御前,先帝也不管上一管?」

  江夫人噗嗤笑出聲:「這種事,先帝能心裡沒數?旁人看來傷風敗俗,先帝看來卻是無傷大雅,裝聾作啞壓根就不想管呢。」

  阮薇擺出困惑的表情。

  再怎麼說,一邊是定國公府和丹陽公主,另一邊是朝廷重臣和先太后的外甥女,怎麼就無傷大雅?

  這四者,都是舉足輕重的人吧。

  江夫人解釋道:「先帝表面上對太后恭謹得很,可對宴家的人那都不怎麼善待的。青凌是宴家的閨女,先帝故意視而不見的。」

  阮薇嘆息人心不古,先帝不孝。這樣一個先帝,活該被最寶貝的兒子活活氣死。

  「先帝是太后的骨肉,不也流著宴家的血?」

  「未必呢,」江夫人聲音壓得更低了,「有人說,先帝根本就不是先太后親生的,是先太后假孕,然後對懷了龍種的宮女去母留子,才與先帝成了母子。」

  宮裡這種事並不罕見,各宮的娘娘會常在自己不方便的時候,把自己宮裡有姿色的宮女獻給皇帝解悶,事後懷了身孕,便被主子殺母奪子。

  不過宮廷秘辛,聽聽就罷了,未必是真的。

  「那是丹陽實在做得太惡毒了,就算男人聽了也覺得發指,於繼昌看透了丹陽的本性。」

  江夫人想了想,又說:「又或者是同她好了多年,膩味了,男人麼都那麼回事。」

  說到這裡,阮薇心裡已有了個毛骨悚然的猜測,可還是不敢確信的問:「丹陽做了什麼?」

  到底是什麼事,能被一個外人用「發指」,「惡毒」來形容?

  江夫人慾言又止,還是搖了搖頭:「不能說的。」

  做人要有底線,同為女人,江夫人覺得毀一個女人的清譽,那比殺了她更殘忍。哪怕之前女兒入了永巷她對皇后憤憤不平,可仍然覺得,孩子們之間的仇怨不該牽連到青凌身上去,皇后心眼兒壞肯定是像了於繼昌,不是每個人都能跟丹陽那樣喪心病狂的。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這麼說,已經隱晦的暗示了許多。

  阮薇心情比較複雜,聊了這么半天,以為真能聽到什麼,結果還是一句「不能說」。

  不過也正是因為不能說,讓阮薇更加確信了丹陽基本上幹了什麼人畜不分,畜生不如的事。

  若是那樣……於夫人還是若無其事歲月靜好的過了這些年,屬實不易。

  可若是,於夫人根本就沒有放下過呢?她那端莊大氣的外表下,實則是顆被恨意滲透千瘡百孔的心呢?

  於繼昌在丹陽做了那樣的事後依然對丹陽不忍,確實可恨。

  於夫人在恨透於繼昌的情況下,會不會也因此恨透了自己和這男人生下的孩子?

  想到此處,阮薇問:「江夫人,你從前同於夫人,比較交好吧?」

  江夫人點點頭,眸光悠遠,感慨萬千。

  「我們是從小玩到大的,她性格很好,後來生了孩子,她就不怎麼出門了,我去找她,她也沒什麼話,慢慢的就疏遠了。不過她人確實挺好的,不然後來於繼昌也不會浪子回頭了。」

  阮薇又問:「依你看,於夫人待皇后如何?」

  「那肯定是心頭肉,」江夫人毫無猶豫的說,「皇后是她第一個孩子,雖然是閨女,得來也不易的。這許多人都說啊,青凌就靠個閨女留住了男人的心,這閨女,她能不寵著疼著?」

  阮薇陷入了沉思。

  或許於夫人的確是疼女兒入骨的,只是那份疼愛,在她想報仇的急切心思面前,就有些被忽略了。

  聊遠了,江夫人又問起正事:「娘娘,如今丹陽已死,還有法子給妙蓉洗脫清白嗎?」

  阮薇肯定的點了下頭:「事在人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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