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心照不宣(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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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繼昌整個人都僵硬住了。

  宴青凌知道這些事是她的難堪,也何嘗不是於繼昌最唯恐人知的事。

  他們之間,也從來沒有聊起過這個。

  在她出事之後,他耐心陪在她身邊,沒有開口問一句怎麼回事。

  宴青凌起初當是勾起了他的憐惜,也以為他是顧及到她的自尊,才絕口不提的。

  那時她還無可救藥的,為他的溫柔動過心,為他肯回歸家裡,肯正眼看她,還慶幸過因禍得福。

  結果,到她即將臨盆的時候,丹陽來於府,大大方方的站在她面前,對她說……

  「你清白都沒了,怎麼還有臉活著?」

  「你以為繼昌不知道,還想瞞一輩子呢?」

  「要不是他的默許,我敢做這種事?」

  「他說,不必顧及宴家,怎麼開心就怎麼做,他會替我收拾好的,會擋在我面前。」

  宴青凌不能忘記丹陽那趾高氣昂得意的嘴臉,和她失去清白經歷的一切。

  而於繼昌是知道的,因為做下這件事的是他心愛的丹陽公主,所以他才包庇。

  若不是丹陽這樣囂張的到她面前來耀武揚威,她永遠都只能是懷疑,而不確定罪魁禍首到底是誰。

  宴青凌勾起唇角,對面前的於繼昌冷諷道:「你一邊對付宴家,一邊讓我懷上了閨女。我眼睜睜看著宴家落敗,還求助過你,你告訴我愛莫能助。直到丹陽告訴我,打壓宴家,就是你的手筆。你怕有朝一日宴家找丹陽的麻煩呢?嘖嘖,於繼昌,你為丹陽真是殫精竭慮。」

  那麼愛丹陽,又為何要跟她生閨女,她寧願在深宅中孤獨終老,寧願從未被他溫柔以待過。

  於繼昌搖了搖頭:「並非為了丹陽才對付宴家的。」

  是先帝有心拔除先太后的羽翼,為瑾王登基鋪路而已。

  這樣大的事沒有先帝的支持,於繼昌怎能做的這樣順利,可宴青凌很難理解,「為了丹陽」這個理由已經在她腦子裡根深蒂固了。

  況且無論為了什麼,眼下他是承認了,宴家的沒落,的確有他的手筆。

  生初夢之前,丹陽找上門來那回,說的可太多了。

  字字句句,樁樁件件,都把她近一年的心動碾碎在泥里,踩踏得污穢不堪。

  宴青凌從小活得一板一眼,規規矩矩。她可以接受夫君日日夜不歸宿,同別的女人恩愛生子,她依然老老實實在府里恪守婦道。

  以為夫君給了她新生,哪知都是逢場作戲,都是欺騙。

  最可恨的是,眼前這個男人害她父母叔伯,害她宴家,她還同他恩愛,懷上了他的孩子。

  於繼昌聲音嘶啞難辨,眼色怪異:「我什麼時候……」

  宴青凌淒淒笑了起來:「然後,女兒出生了,你真的給她起名叫初夢。」

  於繼昌已經把方才的憤怒拋到一邊,慌忙解釋:「這個名字是如夢初醒的意思,我同你說過的,這才是我的本意,我怎麼會……」

  如夢初醒。過去糊塗,已然醒悟。

  他不記得青凌對這個名字的態度的,只知道她也沒意見,青凌但凡說句不喜歡,他便會另擇名字的。這是他們的閨女,總該尊重下青凌的意思。

  「丹陽還說,欺辱我的那件事,從頭到尾你都是知情的,你拿我向她投誠。」

  於繼昌瞪直了眼:「不是!」

  「哪裡不是,你不知情?」

  於繼昌看著她這雙冷意肆延的眼睛,撕開喉嚨道:「知情。」

  然後他裝作一無所知,對丹陽那邊他什麼都沒說,青凌這裡,他也是絕口不提。

  「好衷心啊,」宴青凌眼裡的嫌棄毫不克制,「你急著從淮南回來,不就是因為聽說夏侯給丹陽下藥了麼?」

  「並不是,」於繼昌這會兒很無力了,「青凌,你不該去信丹陽說的話,她有意挑唆我們,自然會扭曲一些事實的。我對她也僅僅是不忍,在她對你下那種毒手之時,我跟她的情分就到頭了。後來我真的喜歡你,閨女的名字也真不是那個意思。」

  青凌肚子裡的孩子他是很期待的,雖然有過庸兒,可這個孩子才是能光明正大喊他一聲爹爹,是他能抱出去帶在身邊的。

  他給孩子起了女孩名,也起了男孩名,興起之時跟同僚喝酒,他都會聊上幾句孩子的名字,興許是因此,讓丹陽得知了孩子名字,借題生事。


  旁人眼裡他們恩愛如膠似漆的這些年,於繼昌其實一直有感覺到,青凌對他太客氣,總是過分端莊體貼有加的,這落在孩子眼裡是和氣,可在於繼昌看來是疏離。他每一天都在努力的走近她。

  宴青凌對他說的話無動於衷。

  哪怕真相沒有丹陽說的那麼誇張,可前陣子於繼昌為了丹陽去向女兒求情是事實。

  眼下為了夏庸,與她撕破臉皮爭吵也是事實。

  於誠瑞這時從院裡出來,清秀的臉上少年稚氣:「爹,娘,你們杵這兒做什麼?」

  宴青凌臉上那點冷淡立刻轉變為滿面慈愛,她笑著對於誠瑞道:「娘同你爹說些體己話呢,念你的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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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例常晨起到鳳儀宮聚聚,余貴人見著珠貴人,便興致勃勃的調侃:「這些天,皇上都沒去過你哪兒?」

  珠貴人沉著臉色並不答話。

  余貴人又道:「哎喲,真是麻雀偷了幾根羽毛,就當自己是鳳凰了,這架勢都出來了。」

  「余姐姐你羽毛都偷不到一根,想來也蕭瑟得很。」

  珠貴人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

  她倆有一句沒一句的互嘲了起來,直到皇后到場才罷休。

  妃嬪們都是眼尖的,瞧見皇后狀態不是很好,有點兒疲憊心不在焉的,便都早早告退。

  阮薇自然而然的留了下來。

  於初夢支開了左右,看著阮薇,眸色黯淡道:「薇薇,我實在想不通,母親是怎麼知道夏秋靈和夏庸那遭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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